☆、 第066章
雅間裡,晚清一想到澹台文灝所做的事,便頭疼心疼,不過倒沒有全怪他,必竟是自己先做出對不起別人的事,而且這事她沒辦法和別人說啊。
晚清的臉色忽明忽暗的,流胤與孫涵又著急起來:“老大,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其實童童的爹爹就是那澹台文溺,“晚清沒開口,回雪替她開了口。
“啊。”流胤與孫涵同時心驚,站了起來,似乎被嚇倒了,一時竟反應不過來,愣愣的望著晚清,沒想到童童的父親竟然是名滿天下,天鷹樓的樓主澹台文灝,這是什麼意思?那澹台樓主難道是一個小人,當年竟對主子做出這等鄙卑下流無恥的事,流胤與孫涵同時想著,卻不知道與他們所想的恰恰相反。
“老大,既然他是童童的親生父親,為何小姐卻要嫁與那夏候墨炎呢,要嫁也該嫁澹台文灝啊。”
若是主子嫁給澹台文灝,他們也認了,那樣一個出色的人,與主子倒也相配,可是千萬不要是一個傻子啊。
晚清一聽流胤的話,臉色徵惱:“誰要嫁他啊,他對於我生了童童的事,非常的生氣,所以讓我嫁給楚京的傻子夏候墨炎,如若我不嫁,他就要帶走童童,你們說我能讓他帶走童童嗎?”
一想到兒子要被帶走,晚清便心情鬱悶,她寧願嫁給夏候墨炎,也不要失去兒子。
“什麼,這男人太不要臉了吧,我們還幫他打造琉璃令呢,早知道這樣,當初寧願結了琉璃閣,也不給他打造那琉璃令。”
孫涵開口,在他們的心中,澹台文灝成了一個十足的小人,先是沾辱了他們家的主子,現在竟然還來陷害他們的主子,憤怒異常,孫涵的話音一落,晚清想起了那十萬的銀子:“十萬的銀子拿回來了嗎?”
“嗯,一切都辦好了,與他交接過了,譫台文髓很滿意,當場交了十萬兩的銀票給我,本來我還想著這男人,倒底不虧是天鷹樓的樓主,做事爽氣,誰知道竟是這等的小人。”
孫涵懊惱的說著,晚清的臉色微燙,聽到這些夥伴們為自己抱不平,還真是有些不安,說實在的,她與澹台文灝之間的帳,是她理虧了,自己強了人家,還害得人家差點走火入魔,這樣的事不管發生在誰的身上,只怕都很憤怒,他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沒有動自己,只是羞辱她一番。
雖然晚清對於他讓自己嫁給夏候墨炎很生氣,不過平心而論,她是理虧的一方。
“好了,總之我現在是沒辦法,只能嫁給夏候墨炎,聽從他的話,要不然他就會帶走童童,你說我能讓他把童童帶走嗎?”
晚清望向雅間內的幾人,一時都沒了聲音,不過一想到主子要嫁給夏候墨炎,這一日,整個楚京說的話可難聽了,其中最可惱的竟然是主子成了貪慕虛榮的人,明明是楚京第一才女,偏偏同意嫁給了一個傻子,這不是貪慕虛榮是什麼,只有他們知道,自己主子是什麼樣的人,手中有不少的銀子,她有什麼可貪慕的。
“老大,要不然我們關掉琉璃閣,離開楚京吧。”
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啊,孫涵建議。
這個主意晚清不是沒動過,上次回雪提的時候,還被那澹台文灝聽到了,結果便是他派人監視了她們。
“天鷹樓是天下最大的情報網,若是我們離開,被他找到了,到時候他會直接帶走童童的,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對抗他,若是能直接對抗他,倒也罷了。”
傳聞蟾台文灝內力候為已達藍玄境界,究竟是藍玄幾品都不知道,如若是藍玄三品,又有幾人是他的對手,她們這一走,不是自找死路嗎?所以眼下只能如他所願的嫁進漢成王府,等到想到主意再說。
“要不然我去找那夏候墨炎,威脅那傻子一頓,讓他主動提出不娶你,聽說漢成王府中,那傻子是最任意妄為的,若是他不願意娶,就算皇上下旨了,只怕漢成王也會想辦法退婚的。”
“聖旨已下了,金口玉言,怎麼收回去呢,再一個別看夏候墨炎傻,他的個性很倔,既然他說了娶我,你去威脅他根本沒用。”
這一點晚清倒可以肯定,別看夏候墨炎傻,其實個性卻挺倔,而且他的傻不像一般的傻子,他只是思維有些幼稚,似乎小孩子一般,不像大人,說傻也沒傻得那麼徹底。
對於這一點,回雪倒是贊同:“是,那夏候墨炎個性很倔傲,別看他腦子不好,不過卻是堅持自我的主。”
“那怎麼辦?難道老大真的要嫁給夏候墨炎。”
流胤鬱悶了,這樣不行,那樣不行,難道真的看老大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嫁給一個傻子,這多鬱悶啊。
“嗯,嫁就嫁吧,我這樣的嫁進漢成王府去,倒是我沾了光呢。”
晚清點頭,她現在是淡定了,想了一夜後,認為這是一條行得通的路,先嫁了再說,等有好的主意再行事也是一樣的,現在不能冒失,若是那澹台文灝一怒帶走她的兒子,她就得不償失了,為了兒子她什麼事都可以做,而且墨炎沒什麼不好。
“老大。”
流胤和孫涵叫了起來,兩人臉上陰驁冷冽,卻又無可奈何。
晚清望向他們,細心的叮嚀:“從現在開始,你們別冒然去上官府,那澹台文灝生怕我不嫁,所以派了人監視我。”
流胤開始磨牙了:“這個男人太過份了,我真想揍他一頓。”
“你別惹事了,傷剛好還是好好休養,你們可是我的後盾了,若是我想到辦法,到時候一定會讓你們幫忙的。”
晚清如此說,一來是安撫他們,二來是若是有什麼事,他們就是她的臂膀。
“好。”
流胤和孫涵沉聲點頭,眼下只能如此了,唯求老大儘快想出辦法,不用嫁進漢成王府去,他們情願關掉琉璃閣,陪她離開楚京,去任何地方都行。
“嗯,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待會兒我們再走,別讓人覺察出來。”
“是,老大你要保重。”
孫涵起身沉聲叮嚀了一遍,才領著流胤,拉開門往外走,那流胤臨離去的時候,吩咐回雪:“若是有什麼事,去琉璃閣找我們。”
“知道了。”
回雪點頭,目送著兩人離去,又關上了雅間的門,坐到晚清的對面,斟了茶與她:“小姐,喝茶。”
晚清點頭,雅間內再無聲響,樓下大廳內,那囈呀的低柔唱腔傳上來,帶著一股婉轉淒涼,風雨飄零的無力,令人不由自主憐惜,同時勾出心內的愁悵,無聲無息間吃了一盎茶,晚清起身,時候差不多了,她們該回府了。
“走吧。”
回雪一拉雅間的門,兩個人一先一後走了出去。
同一時間,隔壁的門也響了一聲,三五個輕裘寶帶,華冠美服的公子走了出來,笑聲朗朗間已到她們面前,晚清一抬眸,只見那為首之人竟然是她的死對頭慕容奕,一時竟愣住了,不是說慕容奕生病了在府裡養傷嗎?怎麼又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裡了,看來這人是悶不住的。
晚清抬頭之時,別的公子猶未在意,可是慕容奕卻一眼便認出了晚清,一時便與身邊的幾人招呼了一聲,那些人先行離開,其中有人還不忘回首張望,很快便走出去四五步遠。
晚清清瞳徵冷,領了回雪往外走去,那慕容奕走在她的身邊,一邊走一邊開口。
“晚清這麼晚了怎麼來這裡了?”
這一聲輕柔萬分的問候,直把晚清雷得裡焦外嫩,外加風中淩亂了,一轉身對上慕容奕,眼中便是狐疑,不客氣的開口:“你腦子沒壞吧。”
這男人一向與她不和,這莫名其妙的竟然如此低柔婉轉,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即會不知,對於跟了他六年的上官紫玉,竟還能那般心狠手辣,何況是自己這種在他眼中不潔之人,所以可以肯定,這人是懷了別樣的心思的,至於是什麼樣的心思,還真是有待商椎。
回雪更是緊盯著慕容奕,以防他耍什麼花招?
誰知道那慕容奕並不生氣,依舊滿目的光華,笑意染盡唇齒間,淡淡的開口:“聽說晚清在選妃宴上,文采逼人,堪比子山與喬樂,是當代的女才子,以前是慕容得罪了,還望晚清見諒。”
晚清冷眼望著他,這男人當真是不可小瞧了,進退之間,臉皮厚比城牆,而且一旦惹到他,心狠手辣完全不顧情面,可是若于他有利卻又一臉的笑意盈盈,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不過她能與他有什麼利處,竟然把她奉比子山與喬樂。
此二人是這個時空曾出現過的學士,文人學士的代表人物。
晚清一邊想一邊冷語:“晚清可不敢比子山與喬樂,慕容公子是想害晚清被文人學士辱駡嗎?”
她說著話,腳下並未停止,領著回雪一路往外走去。
慕容奕與以前不同,再不見半點的惱意,雋美的五官上越發的溫潤。
“晚清太客氣了,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楚京內很多人說的。”那
一行人說話間已行至二樓的樓梯口,正準備下樓,只見對面的甬道裡一時又走出幾個人來,這些人同樣的尊貴不凡,華衣裳服,美冠裘帶,幾個大步便走到晚清等人的面前,相互彼此一招面,便同時愣住了。
原來這過來的人竟然是漢成王府的人,正中的是允郡王夏候墨昀,他身側立著的卻是比他高半個頭的夏候墨炎,夏候墨炎一看到晚清出現,先呆愣了一秒,隨即在別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奔了過來,一把隔開晚清與慕容奕,美如寶玉的面容上,頓時罩住了怒氣,生氣的怒瞪著慕容奕。
“你,離我娘子遠一點。”
夏候墨炎一邊護著晚清,一邊動手卷起了衣袖,似有要打架的架勢,慕容奕一看到他的動作,便臉色黑沉,頭疼莫名,他與這傻子沒辦法溝通,再一個他身份尊貴,自己若走動手打他,只怕落不得好,何況漢成王府的人還在眼前,想到這,只得退避開來,抱拳望向允郡王夏候墨晌。
“見過允郡王。”
“嗯,慕容公子怎麼在這裡?”
允郡王夏候墨晌微眯起眼睛,冷光在慕容奕和晚清的身上來回的轉悠,其心昭然,那慕容奕忽然眉一挑,便計上心頭,淺笑未語,一雙多情的眸子望向晚清,那曖昧之意充斥在別人的眼前。
夏候墨昀的臉色陡的一沉,難看至極,冷哼一聲,其他人的心中更是各有各的想法。
這時候慕容奕已抱拳開口:“允郡王,慕容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還望向晚清,溫潤的開口:“晚清,回頭再約時間。”
說完這句便直奔樓下而去,他是生怕背後夏候墨炎找他的麻煩,所以才會撒腿開溜。
等到慕容奕離去,允郡王夏候墨昀走到晚清的面前,冷聲責問:“上官晚清,你還有點知覺嗎?一個有婚約的女子,深更半夜的如此妝扮出現在茶館裡,這傳出去像話嗎?再一個現在你身上擔的可不是上官府的名聲,還有漢成王府的名聲。”
夏候墨昀一說完,身後的幾人唇角便勾出譏笑,一徑的望著晚清,護在晚清面前的夏候墨炎聽了夏候墨晌的話,臉色便不好看,直接的叫了起來:“你說什麼呢?她是我娘子,你說你家的娘子,你說我家娘子幹什麼?”
一時四周寂靜無聲,人人都望著夏候墨炎,然後望向夏候墨晌,夏候墨昀深呼吸,調整胸中的一股怒意,望向自己的兄長“哥哥,這女人該好好管教,她現在擔著的可是漢成王府的名聲?”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以後你少說我家娘子,她只有小爺才可以說,知道嗎?”
夏候墨炎說完,轉身一伸手拉了晚清便往樓下而去,晚清心內徵熱,很是感動,自己的每一次都與夏候墨炎脫不了干係,他一直以來都是護著她的。
一行三人很快走出了酒樓,夜晚的風冰冷涼薄,不過晚清卻不覺得寒冷。
一隻手被涯在夏候墨炎的大手中,那般的契合,似乎生來便該讓他握著的。
三人走到街邊,那駕車的馬車夫駛了馬車過來,停在寶鼎樓門前的青石板路上,靜靜的候著。
夏候墨炎掉轉身子望著晚清,見晚清沉默不語,臉上似乎有傷心,忙忙的開口:“娘子,你怎麼傷心了?是不是他們惹你了,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教訓他們的。”
他話一說完,晚清總算注意到他的話,這傻子竟然一直叫她娘子,現在還沒成親昵,想著一甩手冷哼:“誰是你娘子?”
說完率先上了馬車,回雪緊隨其後上了馬車,一聲吩咐,馬車夫駕車離去。
身後,夏候墨炎軟綿清甜的笑收斂,眼瞳一瞬那間的冷寒,緊盯著那離去的馬車,冷哼,這該死的幾人,連個人都守不住。
正想得入神,忽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隨之有話響起:“哥哥,我們該回去了。”
夏候墨炎轉身望向夏候墨昀,青雋立體的五官上攏了一層氤氳的笑意:“嗯,回去吧,回去吧,不過下次不許說我娘子了。”
他一開口,那夏候墨的臉色便難看,只不過不好說什麼,招呼人牽來馬車,和那幾個公子打了招呼回漢成王府去了。
身後落下的幾個青年才俊,忍不住喋喋私語,你們說那上官晚清會不會是個不甘寂寞的女子,那樣的話,倒可以與她春風一度呢?一時各人笑了起來
上官府的馬車內,晚清滿臉的冷色,她是想到了慕容奕那混蛋,竟然膽敢給她惹事兒,很好,這男人上次受的教訓是太小了,這次的帳她會全部算在他的頭上的。
回雪臉色也很難看,望向晚清,氣憤的開口:“小姐,那不要臉的慕容奕竟然那麼說,害得小姐被漢成王府的允郡王奚落。”
晚清沒說什麼,對於允郡王夏候墨軒並沒有多少好感,雖說這人長得很俊美,可是總帶著一股陰沉之感。
完全不像夏候墨炎,即便是傻子,也有一種堅持,做事光明磊落得多。
“算了,不說他們了,誰知道這麼倒霎會遇到他們。”
看來那寶鼎樓無事最好少去,樓裡出入的多是上流的王孫貴族,稍徵不慎便會遇到熟悉的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
回雪應聲不再說話,一路回上官府去了,玉茗軒內,除了守門的婆子,別人都安靜的息下了,喜兒和福兒二婢是知道小姐出去的,一直守在外單間裡,看到小姐完好無缺的回來,總算松了一口氣,侍候著小姐睡覺。
翌日,十月二十四,三小姐上官冷心出嫁的前一日,雖說她嫁的是鄉下的土財主,不過府上該辦的宴席,還是要辦的,只不過只有簡單的幾桌,上官府偏宅這邊的事,本就單薄,再加上三姨娘出身小戶人家,親戚不多,至於候府那邊半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是壓根不理會這些事了。
一早上便有三姨娘娘家那邊的人來了,晚清只露了一下面,便讓三姨娘招呼了,現在她是這偏宅內的夫人,有些事自然要學著招呼。
晚清待在玉茗軒內,安靜的看書,對於府裡的熱鬧,半點也不感興趣。
回雪奉了茶退出去,守在門外,不讓人打攪到主子,今日玉茗軒的下人都被抽調到大廚房去幫忙了,所以她們更要凡事當心一點。
天近中午,忽然有人過玉茗軒這邊來,竟然是三姨娘,身後跟著一眾人,其中竟有幾個沒見過的,氣派不凡的婦人,穿綾羅綢緞,戴玉脂朱釵,真正是比府裡的姨娘小姐還尊貴,跟著三姨娘的身後不卑不亢,舉手投足大方有禮,一看便是有來頭的。
回雪喚了一聲:“夫人。”
三姨娘滿臉溫和的笑著點頭,身子一讓,便露出身後那四個氣派不凡的婦人,柔和的開口:“這是漢成王府來的管家娘子,要見我們大小姐,你還不快去稟報小姐。”
“是。”回雪一愣之下直接跑了進去,只見晚清已聽到外面地動作,挑眉望著進來的回雪:“讓她們進來吧。”
不知道漢成王府又派人過來幹什麼?晚清一邊想著一邊往外望,只見朱簾輕響之後,回雪的身後跟著三姨娘,還有四個體面的婦人,這四人頭上身上都是上等的珠釵與綾羅綢緞,倒比她們上官府偏宅內正經的主子還要奢侈豪華。
三姨娘走進來,與晚清打了招呼,依舊退了出去到前面去招呼客人。
房間裡,四個婦人不著痕跡的打量起晚清來,聽說眼前這位上官小姐,未婚生子,乃是傷風敗俗之人,曾被慕容府退了親事的,本來老太妃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雖然世子爺是個傻子,可是老太妃與王爺卻是極疼他的,以他們漢成王府的能力,別說上官晚清,就是娶一個正經的名門閨秀,也是足足有餘的,無奈那世子爺從來不親近女子,就連府內納的兩個妾室,也近不了他的身,沒想到這一回,竟然想起了要娶娘子,老太妃與王爺沒辦法才答應了他。
今兒個老太妃讓她們過來,接了這上官晚清過去,要好好瞧瞧這丫頭有什麼本事,竟讓世子爺動了心思。
四人先有些輕視不屑之心,可是細瞧之下,竟然大感驚奇,這上官晚清通身的氣派,那份凜冽冷寒的氣勢卻在別人之上,面對她們的打量,不卑不亢,清冷的雙瞳寒光摒射,倒使得她們奮覺壓力,這還是以往沒有過的。
這四個婦人跟著太妃娘娘,從前是宮裡的宮女,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這一照面,便知道眼前的女子絕非凡人,而且並不若傳聞那般不堪,甚至於說選妃宴上,她才驚四座,是楚京有名的才女,還被拿來與子山喬樂相比。
這一想,四人的神態立刻溫和起來,一福身子,有禮的開口。
“見過上官小姐。”
“嗯,一邊坐吧。”晚清點頭,收起身上冷冽的光芒,緩和了兩分,淡淡的開口,然後掉首命令回雪:“去,把那上好的茶倒了一碗來給管家娘子們吃。”
“是的,小姐。”
回雪領命,手腳俐落的倒了茶上來,然後恭敬的站在小姐的身後,心裡暗自猜測著,這漢成王府的人過來做什麼?
房間裡一時安靜起來,那四人穩重的吃茶,然後放下茶碗,一人笑眯眯的開口:“我們是太妃娘娘派來的,太妃娘娘想見見上官小姐與孩子?”
“呃?”
晚清驚訝的挑眉,若說老太妃想見見她,倒也情有可原,雖說夏候墨炎是傻子,但是漢成王府必竟是皇室之家,這位老太妃更是尊貴無比,她原是先皇的後妃,生了漢成王夏候臻,後來先皇去世,她便隨了兒子住在漢成王府裡,除了這個,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她是金夏國皇上夏候東宸的姨母,在夏候東宸母親去世後,這位老太妃一直照顧著這位皇帝,所以說太妃娘娘雖然不是皇太后,但尊榮卻不比太后差多少。
不過老太妃為何要見自己的兒子呢?晚清想著一隻手輕敲著身側的案幾,優雅輕嫻,慢慢的點頭:“好,既然太妃娘娘派了管家娘子們過來了,晚清即有不遵從之理。”
她反正要嫁進漢成王府,既然這老太妃要見自己,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那四人一聽晚清的話,滿意的點頭,站起了身:“茶也吃過了,上官小姐走吧。”
晚清點頭站起了身,望向那四人:“請容晚清稍微整頓一下,這樣去見太妃是失禮了。”
她居家都是很隨便的,家居服以舒服為主,但是去見那太妃娘娘怎好太隨便,那就是沒禮貌了。
那四人聽了,滿意的話點頭:“好,我們在門外候著。”
說著便走了出去,房間內,回雪緊走幾步到門外,見沒人偷聽,趕緊的走過來,緊張的開口:“小姐,那老太妃為何要見你和童童啊,你說她會不會故意找碴啊?”
晚清沒說話,饒是她聰明,也猜不透那老太妃是什麼意思,明明再有一段時間便是成親的日子,為何現在要見她呢?不過既然去了,總會知道的。
“你叫了喜兒和福兒進來,幫我收拾一下,別讓人家久等了。”
“是,小姐。”
回雪見小姐很淡定,自己也安靜了下來,她是太緊張了,那老太妃怎麼樣?又不會吃人。
想著走到門前朝門外喚了一聲:“喜兒,福兒進來一下。”
二婢應聲走進來,三人一起動手幫晚清收拾,換掉了居家的家常服,換上了略微正式一些的衣服,但也是以淡雅簡單為主,只不過就是加了一些刺繡雪紡紗等點綴物,給晚清增添了一些女性的嫋柔嫵媚,與之前的清雅又不同,頭髮也梳了雲鳳髻,插了一枝玉鳳凰流蘇,這是晚清母親之前的陪嫁物,絕對是個值錢物,平常她是不喜戴的,不過既然去漢成王府,總要帶一兩樣襯得上身份的,否則即不被人小瞧了,如此收拾一番。
一個清雅脫俗,嫵媚動人的女子便出現了,幾個人走出去。
門外的四婦人,眼睛看得直直的,心裡暗想,這上官家的小姐雖然未婚生子,倒也沒辱沒了她們家的世子爺,這兩人往那裡一站,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世子爺是個傻子。
四人看晚清出現,一福身子開口:“上官小姐,請吧,再不過去,太妃娘娘一定著急了。”
“嗯,走吧,不過我兒子現在還在學堂裡,是否可以繞一段路,走另一條街帶上他。”
“好,沒問題。”
四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跟著晚清的身後,一路出玉茗軒。
晚清帶了回雪,喜兒和福兒三婢,加上那四個婦人,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往前走,路上所遇之人,皆滿臉的笑意,紛紛向晚清見禮,誰人不知道上官晚清,以後是漢成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貴。
府門前,晚清吩咐了張管家奮了一輛馬車,領著回雪與喜兒福兒上馬車。
那漢成王府的四個婦人自然是上了自家的馬車,兩輛馬車一先一後的駛出去。
晚清吩咐了馬車夫繞到上官府的學堂前,也不理會馬車後面漢成王府的馬車是否跟著,不過人家一直有條不紊的跟著,並沒有落下,接了童童後才往漢成王府而去。
童童坐在晚清的懷裡,好奇的眨巴著大眼睛,軟軟的開口。
“娘親,我們去哪兒啊?”
“去墨炎的家裡。”
“喔。”童童先點了一下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望著娘親嘟起了嘴巴:“娘親,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給墨炎啊。”
一聽兒子的話,晚清挑眉:“發生什麼事了?”
“學堂裡有人笑話我,說以後有個傻子爹爹了,娘親,如果墨炎做我的爹爹,我會被人家笑話的。”
他想起了學堂裡那些人總是偷偷摸摸的笑話他,等到他一出現,他們就一個不說話了,真是讓他鬱悶極了。
晚清一時愣住了,聖旨都下了,如何不嫁,她倒忘了這件事,童童說得沒錯,以後她嫁給了夏候墨炎,他成了童童的爹爹,童童便會被人笑話,不過這事已無法更改,只能調整童童的想法,想著晚清望著兒子。
“童童,古來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咱們不能因為父母不好,就嫌厭他是不是,想想墨炎對你多好啊,你不能因為他傻,所以便覺得他不好,是不是?不管他傻不傻,以後都是我們的親人。”
童童眨巴著眼睛沒說話兒,似乎在認真的思想,心裡進行了天人交戰,最後覺得娘親說得沒錯。
墨炎對他可好了,一直護著他,所以他不能嫌他傻,以後他長大了,還要護著他的。
“嗯,娘親,我知道了,以後別人再說我不理會了。”
“真乖,我就知道我兒子是最捧的。”
晚清點頭,心裡不由酸酸的,想到了童童的父親譫台文灝,他倒是好呢,名滿天下的人物,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提到認童童,倒是想搶了他的兒子,讓她們母子二人不能見面,一想到這個,晚清便覺得墨炎要可愛得多了。
馬車內沒有人說話聲,兩輛馬車一先一後往楚京最繁華的地段駛去。
漢成王府在離皇宮不遠的一條街道上,大半條街都是他們的房宅,內裡是亭臺樓閣,花榭水棲,小橋流水,名宛立軒,到處軒昂華麗。
馬車行至西北角門停下來,漢成王府的四個管家娘子先下來了,在門前候著,等到晚清等人下來,便端莊的開口:“上官小姐請進。”
晚清點頭,牽著兒子的手,領了回雪等人跟著那四個婦人身後往裡走去。
門外守著的侍衛,紛紛拿眼打量她們,等到她們一走進去,便湊到一起嘀咕,這來人可是未來的世子妃,先前還以為是什麼狐狸子的人,現在看來,竟是個正經出色的人,配了他們的傻世子,真是可惜了,就是她手中的那個小孩子,也是仙童一般,好可愛啊。
誰知這漢成王府占地極大,晚清等人進去,門裡竟停了一頂的錦緞華麗軟轎,轎邊四個眉清目秀的小廝垂首而立,走在前面的四個婆子,一人上前掀起轎簾,沉穩的開口:“上官小姐,請上轎。”
晚清也不扭捏,抱了兒子便坐上去,那四個小廝抬起軟轎健步如飛,穩穩當當,沒有半點顛簸,如覆平地。
回雪與喜兒等隨轎而行,跟著四個婦人的身後往裡走去。
走了有一段路程,軟轎停了下來,回雪掀了轎簾,伸出手扶出晚清:”小姐,下來吧。”
“嗯。”晚清與童童應了一聲,二人下了轎,只見四周軒昂華麗,花草一方,假山疊立,真是個幽雅高貴的地方,與她們上官府根本沒法比,一個如天上雲,一個是地上泥。
晚清等人正驚疑的打量著,那四個婦人已招手喚來另一頂軟轎,這次竟然不是男子抬轎,而是四個身體壯碩的女子,沉穩端莊,待到晚清母子二人坐上去,竟然絲毫不覺得吃力,可見是個抬慣了轎子的。
老太妃住在西北角的一座西紗院裡,那西紗院,栽種了很多的花草,又遠離前面的主宅,是適宜靜養的地方,裡面有數十間的雕樑畫棟的房屋,環境優美,靜雅安寧,平時沒有老太妃的傳喚,一般人不准來西紗院打擾老太妃的靜休。
晚清抱著兒子掀簾觀望,只見外面各處的風景都不一樣,院落排列有序,隨處可見的亭台樓軒,翻卷如雲的瓦簷,在那遠雲的映襯下,富麗堂皇,晚清忍不住歎息一聲,果然不虧為皇室之家,端的是大氣奢侈,處處可顯示尊貴不凡。
軟轎一路穿橋過亭的,直抬往西紗院而去,足足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才走到西紗院。
院門前有一座小小的花壇,壇中沒有爭奇鬥豔的花木,竟然栽了很多青鬱鬱的草科植物,一目望去,滿眼蒼翠,雖是十月底的天氣,這些草木竟然嫩綠如春,幽香陣陣。
此時院門前,站了一堆的人,一看到軟轎過來,便有說話聲響起:“來了,來人,快去稟報太妃娘娘。”
說完便有人往裡奔去,其餘的人皆迎到軟轎前,安靜的候著,那眼睛睜得大大的,等著看這未來的世子妃是何等的風貌?聽說她未婚生子,是個不堪之人,老太妃可不喜這樣的人,若不是世子爺是個傻子,怎麼會輪到這種人嫁進漢成王府來。
一個個眼露不屑,盯著軟轎。
回雪走上前掀起簾子,輕聲開口:“小姐,到了。”
“嗯,“晚清應了,抱了兒子下來,抬首隨意的掃了轎外的一堆人。
雖然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卻已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是好處的,在老太妃跟前走動的人,自然是眼高於頂的,不過她可沒有似毫的害怕恐懼,她嫁進漢成王府,可不圖他們什麼,若不是蟾台文灝的威脅,她根本不會理,即便是皇上下旨也沒用,晚清正想著,先前領她過來的四個婦人,為首的一人已開口。
“這是上官小姐,還不快快見禮。”
這婦人該是老太妃跟前得勢的人,所以她一開口,那一堆人雖有不甘心,卻忙垂首:“見過上官小姐。”
“客氣了。”
晚清面容淡淡的,唇角勾出笑,舉止嫻雅有禮,端的是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那些人不由看直了眼,心裡暗自嘀咕,這上官小姐長得真出色,而且看上去實在不像那等不知廉恥的人,難道說真的如傳言那般,被府內的姨娘給陷害了。
一時間眾人七想八想的,有婦人已朝晚清開口:“上官小姐,請吧,太妃娘娘一定等急了。”
“走吧。”
晚清放下兒子,牽著他的手,跟著先前去上官府的四個婦人身後往裡走,後面另外一群人尾隨其後,一眾人浩浩蕩蕩的進了西紗院,院內,小橋流水,假山碎石,好一處煙雨江南的雅景。
一行人穿亭過橋,遠遠的便看到雕染畫棟的一排房屋,玉階層層,長廊幽靜,廊下掛著很多鳥籠,畫眉鸚鵡應有盡有,石階上更是林立著不少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或坐或站的在外面小聲的說話兒,一看到晚清等人過來,趕緊的站好了,便有兩個體面,穿著豔麗的丫鬟迎了過來:“蘇毋嫉,太妃娘娘讓上官小姐進去呢?”
“嗯,知道了。”
蘇嬤嬤就是先前去上官府召見晚清的四名婦人中,為首的一人,她是跟了老太妃很多年的宮女,在這西紗院裡是資深的人,太妃跟前最說得上話的人。
蘇毋嫉轉首望著晚清與童童,笑著開口:“上官小姐請進吧。”
晚清點頭,並沒有說話,看這老太妃的架勢,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想想也是,自己這樣一個人嫁進漢成王府來,那老太妃自然有想法的,雖然夏候墨炎是傻子,若是他想,娶名門大家閨秀都不在話下。
蘇嬤嬤說完,門前早有小丫鬟掀了簾子,請了蘇嬤嬤和晚清等人進去。
房間裡,迎面便是一個大插屏,雕刻著花鳥蟲魚,繞過那插屏,最裡面是一個大炕,上設著一對石青的靠背,大紅的牡丹大條褥,此時一個滿臉笑意的老太太歪靠在炕上,正和身邊的人說著話兒,晚清等人進來好一會兒,似乎也沒注意到似的。
晚清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靠在老太妃身側說話的人,竟然是夏候墨炎,一張雋美的五官上,布著孩童一般綿軟清純的笑,正對著老太妃撒嬌,一抬首便看到晚清與童童二人,早招手讓童童過去。
“童童來了,快過來,快過來,太奶奶,你看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童童,我最喜歡他了。”
老太妃不以為意的瞄了一眼,立刻便被吸引了住了,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童童來,聲音便有些高興,朝蘇娘娘開口:”蘇玉,快把這孩子扶了來我看看。”
“是,太妃娘娘。”
蘇嬤嬤笑著走到童童的身邊,扶了他走到老太妃的身前,老太妃伸出手拉著童童又是看又是摸的,嘴巴合不攏了,笑著開口:“這小子真正生的好模樣,蘇玉,你說是不是跟我們墨炎小時候有些像。”
蘇玉走近前,打量起童童,還別說真有點像,笑著開口:“是有點像呢,長得很可愛,又漂亮,這一看就是太妃娘娘嫡親的重孫子了。”
蘇玉一說,太妃越發的高興了,抬首望向晚清,似乎直到此時才注意到晚清,不過她一抬頭望到晚清,便又怔住了,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認真的端詳打量了一番,老太妃仍是在宮中生存過的人,看人那是一看一個准,眼前的丫頭並不是那種狐蝟不著臉的東西,分明是個端莊而且聰明的丫頭,長得又好,舉手投足的氣派,是一般尋常人家的小姐比不了的,難道這丫頭真的如傳聞的一般是被人陷害了,這樣一想著,太妃倒有些心疼了,招手讓晚清過去。
“來,來,坐我的身邊來讓我好好瞧瞧。”
”晚清見過太妃娘娘。”
晚清給太妃行禮,先前她忙著和夏候墨炎說話的時候,她沒有打斷他們,這時候自然該行禮的。
太妃看她舉止得體,不卑不亢,越發的喜歡起來,揮手:“好了,別講那虛禮了,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那蘇嬤嬤一瞧太妃喜歡這上官小姐,早招手讓晚清過來了。
“蘇小姐過來吧,太妃娘娘不是厲害的人,以後你便知道了。”
雖然只是一照面,不過晚清已知道這太妃娘娘,並不是那麼不講情理的人,相反的這太妃娘娘竟帶給她一股溫暖的感覺,這是人本身散發出來的暖意,她一下子便感覺到了,起身走到老太妃的身邊。
老太妃拉著她坐下來,放開握著童童的手,改成握晚清的,然後仔細的端詳著她,眉開眼笑的朝身後的蘇嬤嬤開口。
“蘇玉啊,你看這丫頭長得多好啊,跟我們墨炎是不是可人的一對兒。
”是,太妃娘娘的是,奴婢瞧著他們倆啊,擺在那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
蘇瑭嬤跟了太妃多少年,對太妃自然是盡心盡力的,此刻看太妃娘娘高興,早點首贊同,不過這上官小姐長得確實好,與她們家世子真正的般配,只可惜世子爺腦子不好,倒不盡如人意。
一側的夏候墨炎,聽了老太妃的話,抱了童童坐在自己的腿上,吃吃的笑著,還伸手捂自己的嘴,憨態十足,童童見夏候墨炎笑,也忍不住笑起來。
一時間房間裡滿是歡樂的氣氛,再加上這暖閣中溫度高,晚清一下子覺得滿臉的燥熱,微微有些惱的瞪了對面的夏候墨炎一眼,這傢伙笑得魅惑十分,明明是個傻子,可是卻自有一股嬌嗔迷人之態。
夏候墨炎看晚清瞪她,越發的笑得開心。
“娘子,以後我們一起玩了,大家住一起了。”
說話歡欣十分,那老太妃看到墨炎高興,這是多久沒有的事情了,心裡便覺得安慰,緊握著晚清的手不放,掉頭吩咐夏候墨炎。
“墨炎,帶了童童出去玩一圈,讓太奶奶與上官小姐說會子話。”
“好啊,太奶奶,那我帶童童出去了。”
夏候墨炎乖順的開口,一伸手拉著童童的小手下了炕往外走,很快聽到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墨炎,你家好大啊。”
“不單單是我家,以後也是你家,知道嗎?以後我是你爹爹,你娘親是我娘子,懂嗎?”
“喔,懂了,這是我家是嗎?”
“對,是你家,走,爹爹帶你去玩好玩的。”
夏候墨炎自豪的語氣傳進來,拉著童童的小手去找有趣的玩意了。
暖閣中,老太妃掃了一眼身後的蘇瑭鋒,並房間內候著的丫鬟婆子,吩咐下去:“都出去吧,讓我們兩個說些體已話。”
“是,太妃娘娘。”
蘇嬤嬤一揮手,領著人退了下去,連回雪和喜兒等人也都下去了,房間裡只有晚清與老太妃一人。
晚清沒說話望著這位太妃娘娘,原本她以為這太妃定然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宮中的後妃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再加上又是個金尊玉貴的主子,怎麼說都該是高高在上的,但看她們上官府主宅的老太太便知道了,誰知道現在一見,卻又作別說,這老太妃竟然是個慈善的人,很像親人。大家最近在娜幾開小說嗮?當然是蝦米女學騰w又酬w引州‘C刪
也許太妃娘娘是愛屋及烏,因為喜歡墨炎,所以便連帶的喜歡起她們母子二人來了。
晚清正想得入神,那太妃打量了她一會兒,握著她的手歎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是不是很幸苦。”
晚清聽了這樣暖人心的話,竟然鼻子一酸,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這是她六年來,唯一一次聽到人說她幸苦的事,就是她的父親上官浩也沒說出這樣的話,也許他是男子,沒有這份細膩之心,現在她竟然從太妃娘娘的嘴裡聽到這句話,想著晚清抬頭。
“不苦。”
“好孩子,“太妃娘娘拍拍晚清的手,想起童童粉嫩的小臉蛋來,又笑著開口:“不過小傢伙是特別的可愛,又一臉的聰明像,長大了你會是個有福氣的人。”
“承太妃娘娘吉言。”
晚清點頭,收斂一下自己的心情,放鬆了一些。
太妃點頭,又接著說:“你叫晚清是吧?”
“嗯。”
“先前我沒見著你吧,光是聽說了你的事,還不想讓你進漢成王府呢?現如今一看,你與我們墨炎倒是一對兒,和我們墨炎一樣命苦。”
老太妃說完,心情似乎沉重起來,滿臉的憂愁。
晚清忍不住的稀奇,這夏候墨炎有太妃娘娘與王爺的寵愛,他怎麼是個命苦的了,想著便望向太妃娘娘,太妃娘娘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想什麼事情。
“墨炎從一生下來,便多病多災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有好幾次差點死掉了,我們是小心翼翼的照看著,生怕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不知道,他小時候長得別提多可愛了,見過他的人沒有不喜歡的,明明看上去是個有福的孩子,偏偏總是生病,在他八歲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熱,燒得他神智不清,宮中的御醫都束手無策,眼看著便要性命不保了,家裡甚至給他做好了壽衣,只等著他熬幹了那一口氣,便送走他,誰知道第二日他的高熱退了,竟然奇異的醒了過來,可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腦子便不好使了,一直保留在八歲時候的智力,永遠像個小孩子。”
老太妃說完,臉上竟然流下淚來,晚清的心同樣的酸澀澀的,眼中有些潮濕,沒想到尊貴如夏候墨炎,原來也有這不為人知的幸酸,若不是那一場大病,只怕他就不是傻子,是一個風流倜儻的風流人物,哪裡還有她上官晚清的事啊。
晚清拿了帕子給老太妃擦淚:“太妃娘娘別傷心了,有您這麼疼愛他,他還是有福氣的人。”
太妃接過晚清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點頭:“我與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好好待他,雖然他的智力只有八歲,可卻是個善良的孩子,以後別傷害他好嗎?”
老太妃說完望著晚清,晚清點首,其實她從來就沒想過傷害夏候墨炎,就是這次嫁給他,自己也是愧疚的,似乎是為了什麼目的嫁給他似的,從此後,只要她在漢成王府的一天,她就不會允許人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