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票行，銀行之爭

　就在楊曄站在浮屠塔上，俯瞰著整座盤龍城時，遠隔萬里之外的帝京青龍城，一場針對第九銀行的危機卻在不斷的醞釀發酵。

　西市，作為青龍城兩大市場之一，自然而然的是九大票行爭奪的重心，在西市的幾條街上，平均不出五六百米就有一家隸屬九大票行的票號，寬敞的門面，大氣的陳設，還有內中，富麗堂皇的裝飾，精幹的伙計，姿色上佳的女侍，踏入這裡，感覺這完全不似一家票號，而是一個豪富大戶的庭院。

　票號的買賣，核心就是飛票業務，存儲在帝京的錢，只要拿著開具的飛票就能在異地取出，而票號則收取保管費，以及提取時的手續費，可以說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同樣，沒有勢力，也休想開張。

　西市，距離第九銀行隔著一條街，三條巷子的平安票行，這裡已是西市西南的位置，在九家票行里，平安票行並非帝京城內最大的票行，但卻是九大票行中，擁有人脈最廣，票號數量最多的一家。

　而據說平安票行的背後，乃是江南四大千年世族的背影，在江南五府之地，這四大世族可謂是枝繁葉茂，地固根深，而且江南多水，多湖，地勢平坦，乃是媲美龍江大平原的沃野水鄉，而且因為水網密布，加上偏居東南一隅，卻是歷次跟部落戰爭中受到戰火摧殘最小的地方。

　只因為安全這一點，就讓江南五府成了名符其實的財富聚集之地，每年財稅收入佔據帝國半壁江山，而在這裡，聚集著無數富戶，豪族，而千年的世家在這裡，也不算稀罕。

　平安票行以江南五府為根基，沿著龍江，深入京畿，覆蓋著帝國財稅七成半的富庶地區，只憑藉這一點，平安票行的地位就無從撼動，而幾大千年世族的千年的底蘊，可不是浪得虛名，錢財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這幾大千年世家擁有忠誠於家族的人才數量，這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大掌櫃的，咱們往第九督堡派去的人發回了消息，今日早，第九銀行將會支出一大筆錢作為貸款，而這筆錢將會運抵西北沐天府盤龍城！”

　平安票行後院，從後巷子側門進入的一相貌普通的攤販被帶到一處涼亭，而在涼亭內，則有一二十餘歲的青年，衣著金絲華服，可是富貴逼人，而那張俊朗的臉龐上，更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哦，打聽到具體錢數，還有什麼時候運出麼？”王寶林，背後乃是千年世族王家的人，乃是長房六子，而按照家中的規矩，王寶林也有繼承族長之位的機會，不過這要他表現出足夠的才華才有可能，而執掌青龍城的平安票號則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第九銀行的乍然興起，可以用水漲船高來形容，隨著不斷的宣傳，以及那銀行前那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長長隊伍，算是讓第九銀行一炮打響，自此可是財源廣開，而在初期的觀望之後，陸續的開始有人往這裡存錢，經過這兩個多月時間，儘管還掌握不了具體的數目，但是第九銀行存入的資金量，至少也有五萬萬金幣以上。

　不過在半月前，第九銀行針對青龍城內的中小商人，開放了小額短期貸款，利息並不高，但是放出的錢卻不少，而且第九銀行並非是誰來申請都會提供貸款，而是對貸款商人的資質，是否有資產，甚至要有抵押物，儘管要求不少，但也是放響了第二炮，而這一炮，也算是將九大票行的人給驚醒。

　王寶林出任平安票行青龍城分號時間也才不過二十余天，但到了的第二天，他就知道，第九銀行將是票行的大敵，但奈何，第九銀行已成了氣候，如果他能早來一個月，定然不會讓第九銀行這般順利的打開局面。

　“這個詳細的還不知曉，只是聽到，這一筆錢大概會有五千萬金幣，還是第一批，至於什麼時候運輸，我們就無法得知了，您也知道，這第九銀行錢賬分離，加上金庫建立在第九督衛堡，由沐天侯世子楊曄的心腹把持，咱們的人根本就無法接觸進去！”

　王寶林微微蹙了下眉頭，道：“多安排些人在西市各街口，全天給我監視著，五千萬金幣並不是小數目，想要運走，不動聲響是不可能的，行了，你下去吧，繼續盯梢，隨時將最新消息傳回來！”

　“是，大掌櫃的！”

　“來人，拿我的拜帖，就說今晚我王寶林在東市百花樓宴請諸位同行前輩！”

　王寶林吩咐完，卻是坐在涼亭下，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起來，腦海中，卻是在不斷的盤算著。

　第九銀行是一個好對手，從這些日子陸續打探而來的消息，他很是驚訝這位主持了第九銀行開張，據說是那位手上沾了上千人血，鬧的帝京波瀾起伏的沐天侯世子的大膽以及精細。

　第九銀行明顯不是什麼草台子，隨便搭個棚子就開張大吉，他研究了一些第九銀行傳出來的一些制度，規矩定的細緻無比，一條一款都值得仔細推敲，儘管很多東西都是現行的規矩，但卻遠沒有這般細緻，而這規矩幾乎將人都給管束了起來，而且第九銀行開辦的業務也大有讓人茅舍頓開之感。

　王寶林接觸票行也有三四年時間，對於票行運作早就爛熟於胸，而票行其實有好些弊端，比如挪用存儲在內的金銀，對外放高利貸，這對於票行來說不算什麼秘密，對於一些商家也不算什麼秘密，但是一切卻都是暗中進行，因為票行的主業就是提供異地存取，飛票業務，而沒有什麼貸款業務，這放高利貸完全是私下行為。

　在以往，票行業之間都遵守這個潛規則，儘管有競爭，但卻不會互相去捅這窗戶紙，而那些知道這些的商家，也無可奈何，因為票行背後靠山夠大，所以信譽還有，票行只要不倒閉，錢能夠隨時取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第九銀行的存在，卻是掀開了蓋子，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如果一開始，九大票行一齊出手，第九銀行就算能夠開張，怕也步履維艱，要知道，九大票行最雄厚的就是人脈，以及地位，這也是他們壟斷票行業的基礎。

　但是，楊曄一夜之間殺戮兩千城衛，其中不乏勳貴子弟，親戚，而在朝堂之上，皇帝卻明顯偏袒，而楊曄背後同樣有一批勳貴支持，倒是讓他毫髮無損的度過了這一關，而趁著兇名，讓幾大票行也不敢輕易出手。

　而第九銀行卻是手段層出不窮，而且還針對那些幾乎沒幾個錢的平民，破落戶開放存儲業務，並祭出存錢就有利息拿的大殺器，儘管利息不高，但是畢竟是錢生出錢，這份誘惑可就是難以阻擋了，而當無數的人來存錢時，第九銀行想不火都不行，而那些還有些觀望的商人，豪富也開始嘗試存錢。

　這就如同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個口子一開，就再也收不住，將錢放在第九銀行能錢生錢，而放在票行，卻是倒貼錢，只要不是傻子，都會選擇第九銀行，之所以票行沒受到太大影響，只是第九銀行才剛剛開張，信譽還沒建立起來。

　但是他卻看得出來，如果再不阻擋，票行固然不會立刻被掃到垃圾堆中，但也會失去一大利源，也是就是放高利貸的部分，這才是票行最賺錢的部分，而且很多票行內的資金很多都被挪去放高利貸了，短時間可收不回來，如果那些存錢的大儲戶都老取錢，搞不好，可是連自身都難保。

　票行，可是以信譽為基本，一旦兌不出錢，到時候打擊可是致命的，因此倒閉也並非不可能​​，所以他必須要趕在這之前，先下手為強。

　“神大叔，你這邊可都準備好了？”楊若雨因為要繼續帝京城內的學業，並且作為楊曄的小管家婆，楊曄走後，第九銀行的大權大半落在她的手中，這些日子，楊若雨可是亞歷山大，好在一切都在照章辦事，否則她非要崩潰不可。

　神天也被楊曄留在第九督衛營中，主要負責金庫的保衛，而跟隨神天的都是神諭傭兵團，紫晶傭兵團以及百花傭兵團三個傭兵團的核心層，人數雖然只有兩三百，卻都是身經百戰，戰鬥經驗豐富，而且實力普遍在魂尉以上，而且金庫的位置在第九督堡的中央，而第九督堡內，如今可駐紮著不下三千之數的督衛，井然成了督衛新衙門。

　想要從這金庫中搶錢，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第九督堡這座戰爭要塞，以及里頭的三千督衛，以及到達金庫的層層機關，最後還有三百精銳傭兵把守，不說固若金湯，也是堅若磐石，而且就算能進入，又能帶走多少金幣，一大箱金幣十萬，平均每個大概在三十克左右，一箱就有三千公斤重，想要將其抬走，又要多少人，這裡可是帝京，真要出這種事，絕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件。

　“已經準備好了，晚上時，就開始裝車，船也都僱好了，等天不亮，咱們就出發，趕在碼頭上人多前，出發，不過那些人會上當麼！”神天如今已徹底投效了楊曄，雖還差一個成為家臣的儀式，但卻足以信任，而楊曄的錦囊妙計，神天是幾個知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