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喝醉酒會使人暴露陰暗面

　抓住了狼蝶之後，龍策帶德音一起審問採花賊。慕容山莊的地牢被龍策整治過，結果裡面現在弄得比大客棧還規整，或者可以說，那是名為地牢的主題式五星酒店，狼蝶在裡面過得很舒服，有乾淨的大床，還有書桌，櫃子，擺設，伙食竟然是七菜一湯，是專門的著名大廚燒製，跟一桌酒席一樣豐盛，每隔一天還有美酒供應，除了沒有漂亮的美女作陪外，狼蝶覺得愜意極了，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個囚犯。

　他想，自己受到這麼好的待遇，莫不是慕容德音那個暴力美人暗中對自己有了點意思？莫非自己這種放蕩的樣子其實還挺招他喜歡的？於是想入非非。

　其實，之所以把地牢弄得這麼好是因為慕容家的地牢大部分時間是龍策用來嚇唬不聽話的男寵用的。那些嬌滴滴的男寵被關兩天之後很有可能又重新被龍策喜歡，所以把地牢弄得極為豪華。

　狼蝶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被帶到拷問室之後死活不肯認賬，獄卒威脅要用刑，他絲毫不懼，還說自己要是怕了這個，就不配叫「狼蝶」。賴了大半天之後，牢門被人打開，逆光走進來兩個人，獄卒連忙行禮，只見來者乃是慕容龍策和慕容德音。

　慕容德音沉著臉坐在了狼蝶正對面的椅子上，用威嚴的帝王坐姿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狼蝶的目光一交接到德音的眼睛，頓時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

　慕容德音伸出三根手指，緩緩道：「第一，自己老實交代。第二，我來動刑。第三，直接殺了。你選一條。」

　「我……我……我……」狼蝶汗如雨下，雖然德音美則美矣，但是此刻美得恐怖駭人，他不是遲鈍的人，那一日德音只是在他面前跺了一下腳，他就知道這美人的心比鋼鐵還硬，絕對不會吝惜最慘絕人寰的手段折磨自己！

　「我說！但是你們要保證我的性命！！」狼蝶終於在慕容德音強大的氣勢面前屈服了。

　「放心，你呆在慕容世家的地牢裡，沒人會找到你。」龍策拍了拍德音的肩膀，對他的表現表示讚許。

　於是龍策命人記錄，狼蝶說出了自己是受到一個地位極高的神秘人的收買，加上他自己想要挑戰慕容世家，才會聯合神秘人一夥闖入冰峭城實行聲東擊西的陰謀，並道出這次行動的目的其一是暗殺李思涵，其二是抓住慕容德音，要挾慕容龍策，是一石二鳥之計。

　慕容德音心不在焉地聽著，待錄完了口供，龍策帶著德音一同出來，在山莊內僻靜處散步時才道：「這次我們幫助了李思涵，其實就等於與三位異姓王挑明了對立的關係，將來的衝突中我們將會面對更多威脅。現在我能做的，只是盡量封鎖江湖上關於你和雪神決鬥的消息，以免他們知道你的真實情況，更加針對你，而你的有意示弱，也將成為我的一張底牌。」

　慕容德音想：也正好迎合了你的惡趣味，哼哼。

　隨即龍策話鋒一轉道：「以我的推測，這次狼蝶來襲只是第一波的試探，將來三王必定會派臥底深入冰峭城刺探，所以你隨時等我的指示，必要時就算在慕容山莊裡，你也要以我要求的姿態示人。」

　「哼。」德音只是冷哼。

　「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裝！這次不同於平日的玩笑，可是關係冰峭城的未來的大事情！要是有一點破綻我都饒不了你！！」慕容龍策呵斥。

　「是，兄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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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慕容龍策是準備安排天逸門的弟子和求敗老人去附近的冰魔峰千層崖與其他三大武林前輩聚會論武，論武完了就打發他們，省的留在冰峭城壞事。然而，那三位武林老前輩氣勢洶洶地來到山莊之後，就在議事大殿裡與求敗老人論武起來，其他弟子不好插嘴，只好看著這四位武林資格最老的前輩彼此論道爭鋒。

　龍策起初迎了三位前輩，中間又抽空去帶著德音審問狼蝶，本以為四大前輩會有好一陣子敘舊，不料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四個老人已經開始互相唇槍舌劍，甚至開始比劃幾招，要就地分個高下。

　慕容龍策心中不悅，這四人比試起來，定然又要毀壞他的大殿，不過對方是自己的師尊和長輩，他只能默默容忍，盡到自己的禮數，於是招呼僕人上好茶好酒，表面上還是要讓前輩們盡興。

　這場論武雖然極為精彩，但是四人爭強之心太過，加之功力高強，竟然從早到晚都不休止，後來天逸門的弟子們紛紛回去休息，留下師父和其他三位高人徹夜比武，四人徹夜大打出手，龍策聽見殿內不斷傳來崩毀的聲音，不滿地撇嘴。李思涵在一邊勸慰道：「能讓四位前輩集會在此，說明冰峭城在江湖中威名至高，策兄，現在也無甚事情，不如我請策兄喝兩杯？」

　「也好。我也正有要事要和王爺商量。」龍策搖著手中的玉骨扇子，露出招牌笑容。

　「我也去。」慕容德音突然冒出來，嚇了兩人一跳。只見慕容德音用珍珠玉冠束起黑髮，身穿一襲精緻的天藍袍子，手中竟然也拿了一柄公子扇，風雅無比地緩緩跺了過來。

　「你回去睡覺！湊什麼熱鬧！」龍策不滿道。但是德音這一身裝扮倒是有幾分與往日清冷幽美不同的風味，讓他不禁注視良久。李思涵更是不用說，每次德音一出現，他都是半失魂狀態。

　「深更半夜，兩人外出喝酒，恐有人來襲，我自然要跟著。」德音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讓龍策懷疑他的目的不單純。德音那小樣兒的小心眼，他怎麼會不知道？哼，冰峭城裡的那幾個相公館裡的貨色他早就看膩了，德音未免太把自己看低了！話說，德音這傢伙是不是在…………吃醋？

　慕容龍策的心頭沒來由地一甜。於是放鬆了口氣道：「既然要跟我們一起出去，就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放心。」慕容德音拍拍手掌，五保就從他後面推過來一張輪椅，德音便四仰八叉地坐在上面，示意五保推著自己跟著龍策走。

　「好吧，反正夜間外面街道也沒什麼人，你就跟我們一起去湊熱鬧吧。」龍策隨口又道，「五保，多給你公子帶一件披風，立秋了，晚上風涼。」

　「帶了帶了！主子放心！」五保連忙道。

　「那你留下，我帶他去就行了。」德音支開五保，自己推著德音離開。

　三人從後門離開，也不坐馬車，此刻已然是深夜，路面上幾乎沒有人，萬家俱寂，安靜的街道上只有輪椅的輪子壓過石板路的聲音。李思涵則手提燈籠照路。轉過幾個街口，漸漸明亮，原來是那徹夜不息的主道大街，兩邊都是日夜不關門的大客棧和大食肆，更有許多尋歡作樂的場所，燈紅酒綠。

　李思涵找了家比較安靜，幾乎沒有人的酒家，三人要了三樓的無窗靠欄杆的座位，可以一邊欣賞夜景，一邊喝酒。此刻三樓已經沒有其他客人，慕容龍策親自抱了德音上來，輪椅就放在下面讓店小二代為保管。德音一直低著頭靠在龍策身上，也沒讓人看清面貌，省去了麻煩。

　於是三人開始喝酒，慕容龍策是何等狡猾的人物，拿起酒杯對李思涵道：「我們划拳如何？」

　李思涵看看龍策，又看看德音，心念轉了一下，道：「好，既然城主美意，在下何必推辭？」

　慕容德音：「規則是什麼？」

　龍策把規則給他講了一下，隨即三人開始划拳——要知道龍策和李思涵都是久經酒桌考驗的老手，在酒桌上一個眼色飛過去什麼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於是兩個人合夥開始用划拳灌德音，慕容德音性子較真，既然輸了就服輸，實打實地喝酒，於是一下子被灌了十幾杯——他沒怎麼喝過酒，酒量不好，眼看就有些醉意了。

　龍策趁著德音酒醉，連忙道：「德音，我們不喝酒了，你都醉了，這樣吧，划拳輸的人就到欄杆那，對著大街把自己最喜歡的人的名字和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大叫出來如何？」

　李思涵料不到慕容龍策會這麼說，他心裡怦怦直跳，既沒贊成也沒反對，於是三人開始了一次使得心跳狂飆的猜拳，慕容龍策和李思涵都額頭冒出了冷汗，只是剎那的出拳卻像一百年那麼漫長，倒是慕容德音微微瞇著半醉的美眸，慵懶地伸出了手。

　終於一切結果在最後出手時揭曉了！！！

　慕容德音果然又輸了！！！

　李思涵倒抽一口涼氣，龍策和他的眼睛齊刷刷落在德音身上，熱切無比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決出最終的勝負！就在此一舉！！德音！！！求你了！！你一定要叫我的名字！！兩人心裡同時吶喊。

　慕容德音哈哈一笑，竟然有幾分滄桑意味，他扶著桌子有些搖晃地站起來，慕容龍策連忙去扶，卻被他甩開手，有些搖晃地來到了欄杆前，只見樓下就是一條繁華大街，憑欄遠望，腳下乃是看不見邊的夜之城池。

　慕容德音深深地提了一口氣，讓龍策和李思涵心跳狂飆，兩人手中的酒杯同時捏碎！！

　只聽德音的十成十內力的吼聲在夜空中迴盪：

　「我——最——喜——歡——兄——長——！！！！我——最——喜——歡——壓…………唔…………」

　「行了行了！！！」慕容龍策上前一把摀住的德音的嘴，強行把他拖了回來，隨即一臉掩飾不住地喜悅，看著頹廢挫敗的李思涵，笑道：「德音醉了，我看還是讓他回家睡覺的好。」

　李思涵連連搖頭歎息，黯然神傷，鼻子一吸，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慕容德音掙脫龍策的鉗制，筆直地坐在位置上，問道：「你們帶錢了麼？」

　「幹嘛？」龍策有不好的預感，德音的樣子完全像是醉了的。

　「拿出來給我。」慕容德音此刻開始發酒瘋中，但是樣子超級嚴肅，越是這樣才越不正常，那樣子很像殺氣全開的狀態，龍策自找苦吃，不敢得罪他，還是乖乖把銀票拿了出來。

　「我也有銀票。」李思涵也主動貢獻銀票，慕容德音拿了他們的銀票，從中抽出三張，突然拋在龍策的臉上，冷冷道：「拿去！爺賞你的！」

　「喂！！你什麼意思？！」龍策怒道，但是一對上醉酒德音的殺氣眼神，頓時萎靡地坐了下來，只是哼哼唧唧地抱怨。

　然後德音又望向李思涵，嚇了李思涵一跳，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

　「要爺賞你麼？」德音完全是霸主的聲調了！那低沉的聲音好可怕！

　「隨、隨你便……」李思涵吞了口口水道。

　德音於是又抽了兩三張扔到了他的臉上：「拿去，這也是爺賞你的！」

　李思涵欲哭無淚地抓著銀票，小聲道：「多謝公子賞賜。」

　恰逢此時店小二端著菜盤來上菜，慕容德音又一聲嚴厲地叫聲把他叫住，店小二嚇了一跳，聽聲音就知道是個來頭不小的主兒，連頭都不敢抬，唯唯諾諾地彎腰湊過來，慕容德音又是幾張銀票灑在他臉上：「拿去，爺賞你的。」

　「啊？？？？」店小二起初驚疑，隨即驚喜，連忙抓起地上的銀票，讓慕容龍策心疼死，那可是百兩一張的！！

　「龍策，你太小家子氣了，冰峭城富家天下，還在乎區區三百兩銀票麼？」德音威嚴道。

　「那也不是這麼浪費的…………」慕容龍策欲哭無淚。

　「小氣！」慕容德音又轉向李思涵，「身為鎮西王爺，卻孤身犯險，深入中原險境，看似神勇，實則無謀，既看不清自己的責任，又沒魄力壓制大局，兼犯兒女情長的大忌，作為王爺，你還需要更多歷練。慕容龍策雖然為人有些小氣，但是他常年浸淫江湖，深諳爾虞我詐之道，你選擇與他合作，還算是明智，希望你我二家長此以往保持良好關係，彼此都有益處。」

　「是，公子深明大義，說的極是！」李思涵抱拳道————話說他真的喝醉了嗎？！！真的醉了嗎！！？

　隨即德音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慮，只見他以手支著面頰，斜靠在椅子上，眸中醉意聯翩，問道：「你們兩個，可知道人生最快意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

　德音哈哈一笑：「自然是身為上位者給予下位者賞賜時那剎那的滿足與享受，還有什麼比這更讓男人感到驕傲和充實呢？來，為本尊斟酒，這是本尊賞賜你們的殊榮。」

　「喂…………」龍策已經痛苦地摀住了臉——該死的混蛋德音，惡趣味完全醜惡地暴露了！！早知道就不灌醉這個混蛋了！！丟臉丟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