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人看上龍策了
一夜小雪,使得皇城內外銀裝素裹。
滿院寒梅,雪中送香。梅間劍光映寒,流光游龍,舞劍者幾乎與這天地間飄灑的絨雪融為一體,劍勢輕靈中挾帶逼人凌厲,劍風過處,雪花震飛,幾點殷紅梅瓣飄落劍鋒,劍者微微拈起,淡淡一笑。
而站在迴廊觀看之人,已然癡了。
舞劍者,慕容龍策。
觀望者,鎮了將軍蕭漠,那位率領大軍進入皇城血戰、保駕有功的大將軍,傳聞中在戰場上猶如鬼神的戰將,一身張狂霸氣,這樣的強者,卻在那一夜親眼見到運籌帷幄、親臨戰場拚殺的慕容龍策之後,一顆心竟然淪陷。
慕容龍策,如此俊逸不凡的強勢男子,那矯健挺拔的身姿,這幾日竟然成為他縈繞不散的夢境,明明是同樣的霸道個性,明明知他與自己一般,同是一方霸主,卻偏偏壓不下擁他入懷的念頭。蕭漠抱著手臂,獨看龍策舞劍,絲毫未覺一絲笑意已然爬上嘴角。
慕容龍策,你這條不世之傲龍,我要如何才能擒住你那尖利的爪牙,讓你乖乖拜服在我的身下?
「將軍,你看夠了麼?」慕容龍策收劍回鞘,冷然道。
「呵,城主語氣不善。本將只不過是來探望城主,日前聽說城主在那夜之戰中重傷,故而前來。」蕭漠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沉穩走來。龍策轉過身,與他對視——兩個人,兩種氣度,一個狂,一個傲,卻是一般氣度恢宏,四目相對,恍如爭鋒。
蕭漠看著他,心中突然竄出想將之擁入懷中的強烈念頭——只怕那樣做,這般驕傲的男人必定拚死抵抗,也許會兩敗俱傷吧?
慕容龍策道:「在下好得很,將軍此來,怕是別有用意。」
蕭漠笑道:「本將只有一句話。」
「講。」龍策背過身,態度倨傲。
「我要你。」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回寰的餘地,一如他的人,剛猛而直接。
「理由。」龍策連頭都不回,越發讓蕭漠讚賞。
「你讓我讚歎,我喜歡你這樣的男人,僅此而已。」蕭漠緩步上前,伸出一隻大手,從後面攬住慕容龍策腰身。
「感情用事的男人,便是最愚蠢的男人。」慕容龍策一把鉗住他的手,力氣之猛足以捏碎金石,但是蕭漠不為所動,任由他鉗制,只是道:「我知道你的心裡,從來只有權力的追逐。若我以兵權交換,換你,你可願意?」
「哈哈哈。」龍策轉過身來,「端好你的將印,別打碎了。」
竟留下一陣嗤笑,揚長而去。
蕭漠握緊拳頭,竟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抓住,於是便那樣站在院落裡,久久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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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後的龍策。
「白癡,如果你是漂亮弟弟我還會考慮壓你嘗嘗鮮,」龍策哼道,「趁著這兩天有空,趕快去京城最著名的青樓找漂亮弟弟們去,嘿嘿~」
於是,行動派的龍策真的收拾收拾,帶上大把銀票鬼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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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分,在後宮啃烤乳豬逗貓的德音得到回報——說是極玉鬧自殺,被救下來了,結果還鬧個不停,要撞牆上吊割腕咬舌什麼的,以及——龍策又去青樓了。
慕容德音只好放下乳豬和貓,穿戴一新,再去壓制那小子。
極玉聽說慕容德音來了,幾乎從床上滾下來,他拚命抓住德音的衣角,哭訴道:「求求你……不要殺小白……你殺我吧!殺我吧!反正我只是一個累贅……」
「殺你?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麼?」慕容德音按倒他,
極玉閉目,任由淚水滑落,靜待慕容德音的虐待。
「起來,穿好衣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慕容德音冷冷道。
「去……去哪裡?」極玉睜開眼睛,戰戰兢兢地看著絕美的惡魔。
慕容德音湊近他,在他耳邊邪笑道:「去青樓,就是小官的地方,你知道麼,像你這麼大的漂亮少年,在那裡可是會賣個好價格的。」
極玉一時如遭雷劈。
果然,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慕容德音那個惡魔,終於要把他賣到青樓,任人凌虐了!
果然,果然……這才是那個惡魔最極端的羞辱……
很好……很好……這就是命……這就是命……
極玉悲憤至極,反而低聲笑了起來,破碎淒絕的笑聲越來越大,他笑的幾乎要斷氣,最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乎坐不住。
「來人,給他換上便衣!」慕容德音下令的樣子反倒更像是皇帝。
極玉已經混若木偶,心如死灰,任由人擺弄,只是早已決定,進入青樓後,便自殺了斷,省得在這世上受苦楚了。這樣一想,反倒是心安了。
慕容德音則叫人抬極玉進入一輛馬車,他和他同坐一車。
極玉默默地坐在車廂裡,不言不語,了然面對即將伴隨而來的殘酷命運。
「沒有我的命令,你便不許死。」慕容德音在車廂裡道。
極玉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心想:這也是由不得你的。
「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慕容德音對極玉的狀態甚為不滿,就是為了防止他自殺,他才去青樓也把這小子帶在身邊。
極玉依舊呆滯地看著窗外,絲毫不動。
意料之中的劇痛落在肩頭——慕容德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扳了過來,極玉木偶一樣失神地看著慕容德音,淒然一笑:「你不是就要我變成傀儡麼,那我就是傀儡好了。」
「無趣的東西!」慕容德音丟開他,戴上紗帽。
「你很美,無需遮掩面容。」極玉看著他的舉動,話語忍不住就冒了出來,讓他自己也為之驚訝。
「你說什麼?」慕容德音問。
極玉連忙閉嘴,恢復了木偶狀態——但是臉卻紅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對惡魔主動說話!自己應該恨他才是!為什麼竟然說他美?!最要命的是,為什麼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如此凶殘,還會覺得他好美…… ……
果然……自己真是……犯賤……
極玉咬著嘴唇閉上眼睛,原諒不了自己,無法原諒,無法原諒!!無法原諒如此下賤的自己!腦海中翻騰的竟然都是惡魔觸碰自己的幻想!!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如此下賤!————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直到指甲戳破了手心,流出血來也不放鬆。真恨不得,就這樣把自己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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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龍策早已坐在京城最盛大的青樓包間裡,與一干最紅的小官紅牌把酒言歡,左摟又抱地喝酒,恣意放鬆。
而在隔壁暗暗觀望之人,卻握緊了背後的拳頭。
蕭漠凝視著那在脂粉中故作歡笑的傲龍——龍策啊龍策,你究竟多能演?為何要這麼糟蹋自己?只為了那個你一心期許的暗流尊主,便作踐自己到這種地步,你何苦?
難道我給不了你似海深的深情和包容麼?你這番做戲是給誰看?給那個早已抱著軟弱小皇帝發洩、情、欲的慕容德音看麼?你難道看不清你始終被他利用麼?不,我知道,你看得清,你是心甘情願!你這癡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作踐自己,那個人實則早已把你當做墊腳石拋棄掉了!龍策,我那讓人又愛又恨的龍!
【其實吧,龍策他就是在享受啊!哪裡看出他作踐自己?他就是犯、賤又跑了青樓而已。不過德音尊座正在火速查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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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瀰散著淡淡血腥的味道。
慕容德音突然一把抓起極玉的手腕,嚇得極玉一哆嗦。
「回去把指甲剪了。」慕容德音把他緊緊攥著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把手伸出窗外。極玉不解,只見德音說了聲:「金瘡藥。」
等德音把手拿進來的時候,手上果然攥著一瓶上好的金創藥。
神了。
極玉一時忘記自虐虐心,呆呆地看著德音給自己上藥和包紮。
【其實那是地獄犬送過來的。地獄犬就是方便啊。】
慕容德音的手指很暖,比他自己冰涼的手指要暖和多了,他的手指蘸著藥膏,輕輕撫慰自己手心的傷口,那麼輕柔,那麼專注,幾乎讓他忘記了為自己上藥的男人是多麼邪惡的一頭惡魔,極玉就那樣久久地凝視著,幾乎忘記了世間一切。
多希望……多希望……這一刻……
再久一些啊……
多希望……自己不是皇子……而他……不是魔尊……
淒愴湧上心頭,再擴散到全身,令極玉幾乎昏厥。
「本座就那般令你厭惡和害怕麼?」德音問。
極玉不言不語,只是低頭看自己的手——手上還殘留慕容德音的溫度。
慕容德音,你是多麼殘忍,到了最後,你親手要把我推入深淵地獄,卻還在懸崖邊給我最後的溫存,叫我帶著這份殘忍無比的奢望,沉淪永世,永世不得超生!
極玉突然抬起頭,目光閃爍。
隨即,他突然一把抓住慕容德音的手,狠狠地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道:「慕容德音!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說罷————
竟然一口狠狠地咬上德音的手腕!!
他要給他留下永遠的紀念!他要他一輩子看到這傷痕都想起自己!起碼這樣,自己就能留在他心裡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
我
……恨你……
正當他滿臉淚水地張嘴去咬的剎那,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飛了出去,真的飛出去了!脫離車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慕容德音大叫起來,「地獄犬!華影!你不許殺他!!」
於是,
結果永遠的印記也沒有咬成功就被秒殺了麼?
悲催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