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諾姆斯醫藥公司的商品，當然不止販賣蘇遠一個人的產品，蘇遠針對的課題很大，但是人類所患的病症不見得都是大的，一些小病的藥物，諾姆斯醫藥公司經過購買專利和藥廠等方式，也開展了起來。諾姆斯醫藥公司的研究人員們，雖然一個個不像蘇遠這樣成果驚人，速度驚人，卻也是可以穩紮穩打，甚至有讓人眼前一亮效果的精英們，否則也不會被挖進了諾姆斯集團公司。

　這夥研究人員們，能夠坐在重要部門都比蘇遠的年紀大，哪怕是來實習的，都比蘇遠大上三四歲，可是這些人都將蘇遠當做偶像，誰讓蘇遠的成果讓人仰望。這次聽到蘇遠想要聽取他們的意見，開始下一個課題，每個人都有很多想法，甚至想要借著這個機會，靠近蘇遠，得到蘇遠的親身指導，這樣以後萬一不在諾姆斯集團混了，重新找工作也有一份資歷在哪里。如今的藥理學界，蘇遠是當之無愧的老大，能夠被這位指導，本身就代表著一份認可，以後在學界的路會走得很順。

　有人提議神經性疾病的，有人提議病毒預防的，有人提議過敏性問題的，有人提議遺傳疾病的，蘇遠發覺，眾人越說，他越是難以抉擇了。這個時候，有人提議，“我覺得應該進行長壽方面的研究，目前人類的平均年齡是七八十左右，這樣的人生太過短暫了。”

　這人的發言，讓很多人否紛紛點頭，算算在座的年紀，人生過了一半的大有人在，想到再過一般就要離別人世，就有種對於死亡的畏懼產生。這世上，能夠直面死亡的人很少。

　眾人心中有著期許，但是作為這個行業的人，他們非常瞭解，比起單純的治療藥物，延長壽命的東西那是一個很艱深的課題，以現在的科技手段，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蘇博士的天才，也很難在短時間裏實現，他們指望著四五十年後有實現的可能，但是他們是否還能夠等到那個時候。

　蘇遠用手指敲擊著桌面，延長人類的壽命，這是他必然會進行的課題，可是現在，是不是太早了點，人口如此緊張的世界，在延長人類的壽命，不是會加重世界的負擔嗎？還是說，也要將往太空發展的事情提上議程了。

　蘇遠這邊在想著，也不會留意到，方才做了建議的研究員，低垂下了頭，掩飾了嘴角那抹帶著繼續快意的驕傲冷笑，即使是你，面對這個課題也很頭疼吧。這是一個已經五十多歲的研究，在諾姆斯集團的實驗室負責了一個重要單位課題，在公司和職工中，都擁有著非常高的讚譽，這是一個勤懇的人。這是公司對他的評語，也是職工和朋友們對他的評價。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表現如何就是如何的。

　里安德爾再次見到蘇遠的時候，敏銳的發覺了蘇遠眉宇間的輕愁，這還了得，有什麼事情讓他的遠憂愁了，立刻詢問怎麼了。

　蘇遠把發生的事情交代了一個經過，然後他問道，“你說我該不該做？”長壽藥物一旦弄出來，所造成的轟動比他任何一款藥物都要大，畢竟人都是想要長壽的，古往今來，多少君王將相，平民百姓都追求者長生一事。

　“不要說該不該，遠，你想不想做？”里安德爾覺得這是完全不需要考慮該不該的事情，只要蘇遠想做，哪怕把世界翻了個天，都無所謂，只要是蘇遠想做的，那麼就做。這是里安德爾對蘇遠無條件的溺愛和縱容。

　蘇遠想了一下，“我想做，小姨、姑姑他們的年紀都大了。”人的本性，首先想到的就是親近的人，如今小姨夫婦和姑姑夫婦，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再算算人的一生，他們還能夠活多久，在他重生之前，這四個長輩儘管還在世，可是確實是老了，走動慢，說話慢，聽不清，小姨更是得了老年癡呆，想想就讓人覺得心酸。如今他有能力，又怎麼會願意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就去做，我也打算把太空業務給開展起來了。”里安德爾溫柔的摟著蘇遠，對蘇遠的行為表示最有力的支持。

　蘇遠心裏窩心的溫暖，嘴上一時快嘴，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利安，有你真好。”然後才驚覺，以兩人如今的關係，這話有情話的感覺。蘇遠臉蛋有些翻紅了。他總覺得，面對里安德爾，比他曾經對著自自己的妻子還容易害羞，難道這就是強勢和依賴的差別，以前是自己依賴自己，如今是自己更加依賴里安德爾。

　果然，里安德爾因為蘇遠這類似情話的一句，非常的激動，心情大好之時，覺得有好處可以要，指著自己的唇說道，“覺得我好，就吻我一下。”如果蘇遠願意的話，這是蘇遠第一次吻他，要不要錄下來，聯繫亞當，趕快記錄，然後後半輩子珍藏懷念。

　蘇遠的感動被里安德爾的不要臉給弄得猶如風吹雲散一般，沒好氣的推開里安德爾，“一邊去。”起身，看著里安德爾那失落非常的臉，蘇遠低下了頭，在里安德爾的臉頰上一吻，然後什麼都不說的跑了。

　里安德爾愣了一下，看著蘇遠遁走的身影，遲鈍的伸手摸摸剛才蘇遠親了一下的地方，那種軟軟的觸感依然存在，被碰觸到有種灼燒一樣的熱度，心脹痛的厲害，幸福像要溢出了一般，周圍有種花開的燦爛愉悅，心臟砰砰的跳著，臉上不由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他方才被蘇遠親了，蘇遠親他了，蘇遠親他了。“嘿嘿。”里安德爾傻笑，智商極具下降到零以下，想著不洗臉了，他要保留這種感覺。

　下午到辦公室的時候，里安德爾腳步輕飄，嘴裏都喝著歌，對於犯錯了的職工，也非常體貼的不予追求，讓對方下次小心點就行了。這讓很多人都知道了，上司今天心情很好。如果是平時，首先是冷眼，不言不語，就讓人覺得壓力，然後是不帶髒字，非常高深的貴族式罵人方式，當同樣智商頗高的職工們汗顏低頭，不敢抬起來。

　蘇遠則不同，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放在了一邊，開始專注於新的課題，這是一個龐大的課題，蘇遠以前的每次課題，或多或少都會有助手，幫著記錄實驗資料，蘇遠不可能一個人將事情給做完了，那是一種人力和腦力的浪費。

　這次的次席負責人，蘇遠決定就找那個提議做該課題的人，名為漢克斯的勤懇研究員。

　蘇遠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天才，他知道，自己會做出如此多成就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諾姆斯文明的傳承，讓他有了傲視於當時科學界的知識。但是這不是他有多天才，而是他有地方去學，有現成的答案在哪里，不用一步步的去研究。就好比現在的學生，有了公式之後卻做題，那可就簡單多了，如果說要推導公式，有多少人可以做出來。

　蘇遠不覺得自己天才，但是不代表旁人不覺得。每一天，每一天，蘇遠都會帶給人驚異的發現和思維方式，每一次都證明著蘇遠的正確，參與研究的人都感覺到了，那個要花上幾十年的課題，說不定再過三五年就有可能實現了。

　有人從內心深處覺得高興，期待著那個結果早點降臨，有人卻表面上覺得高興，內心深處卻閃動著漆黑的陰影。

　很多人看官都注意到了，被作者我多描寫了幾句的配角，沒錯，就是那個漢克斯。

　漢克斯在藥理界也是略有薄名的，當然這是謙虛的說法，能夠被諾姆斯集團收納的人才，怎麼會差。這位漢克斯真心不是天才，但是他比誰都要用心，比誰都要熱愛著藥理學。在被諾姆斯集團挖角的時候，他也是抱著非常期待的心情來這裏就業的，甚是可以說，他是蘇遠的一個崇拜者。

　他是一個凡人，堅信著熱真努力就會得到回報，生活上如此，工作上如此，每個認識他的人，都得說，漢克斯是一個好人，他勤懇、對人真摯，可是一個人怎麼會沒有一點黑暗面，這世上出了嬰兒沒有單純如同白紙一樣的乾淨人。蘇遠有，漢克斯也不會例外。只是一般人的這種黑暗面在法律和現實道德下，不會有暴露的機會。

　漢克斯是崇拜蘇遠的，可是當蘇遠一個個驚人的成果出來的時候，這份崇拜也開始扭曲了，為什麼蘇遠可以做到？為什麼他再怎努力都無法趕上？因為對藥理學的熱愛，因為堅信認真努力就會得到回報的人生觀，被蘇遠表現的天才給擊毀了，開始懷疑，開始自卑，開始扭曲。在跟著蘇遠做實驗的時候，內心的陰暗更加擴大了。

　這份扭曲是內心的變化，漢克斯從未告訴任何人，壓在心裏，連電腦，甚至一張紙片上都為寫下，他對蘇遠扭曲的怨恨。而這份怨恨，終於無法抑制的爆發了，在實驗室裏，看著專注于實驗的蘇遠，漢克斯拿起了實驗樓必備的某種強力腐蝕性液體，裝著要給蘇遠幫忙的樣子，在靠近蘇遠的時候，擰開了瓶子，然後快速的向蘇遠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