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於是幾年就在上午聽故事寫字，下午和哥哥們練武中過去了。

　　他們練武的時間越來越久，而我就沒那麼多事了，本來麼，輕功在哪裡都可以練的，在外面樹上房頂上，說不定效果更好呢。不過晨晨一直和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我一走開，他就焦躁不安，武也不能好好練。當時我們年紀還小，就算我想出去玩，看到晨晨那個樣子，就還是留在武場了。

　　無所事事，就不停的練那本經法，等我全部練完了就不知道把那本書扔到哪裡去了，嗯，好像是有一次烤魚的時候生火用了，好在師傅好像也忘了這本書，要不就慘了，我還要全部默出來給他‧‧‧

　　在武場裡，我從練習到睡著，等醒來了接著練，後來身體自發的習慣了這種練習，真氣會沿著我的筋脈慢慢運行，速度很慢很慢，但是滋養筋脈。這本經法果然如其名，這幾年我真的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從覺得身子特別輕健，全身都有一種很柔和的感覺，連我的長相也變得越來越唇紅齒白皮膚清透了。

　　這點讓我有點沮喪，兩個哥哥都像爹爹，陽剛英俊的那一種。我和晨晨明明是雙胞胎，我卻長得像娘親，粉粉甜甜的那一種，一點男子氣魄也沒有，搞得沒有女兒的爹娘，還有府裡上下的僕人丫環什麼的，都把我當女孩子一般的寵愛‧‧‧　

　　這點雖然也不壞，可是我的氣概呢‧‧‧

　　連外公那個老頑固，每次見到爹爹臉都像塊鐵似的一動不動，就連兩個哥哥見了他也和老鼠見了貓似的。就是見了我，一臉的皺紋笑得和核桃皮似的，「寶貝寶貝」的亂叫。搞得每次外公來了，爹爹就把我扔出來救場。

　　我的輕功也小有所長了，至少可以在樹上和房頂上跳來跳去。不用爬的那麼辛苦了。等到我們長大了幾歲，晨晨終於可以忍耐暫時離開我了，我也從武場解放了出來，繼續帶著小白上房揭瓦‧‧‧

後來娘親看我長大了幾歲還是沒有定性，天天就是下水上樹的瘋玩，就想磨磨我的性子。前世我從來沒有痛快地玩過，所以被憋壞了，沒人管還怎麼能忍得住。

　　娘親請了個國畫大師，每天哥哥們練武時我就學畫。也很奇怪，我一拿起畫筆面對畫紙的時候，內心就能平靜下來了。

　　第一年，我一直在和畫師傅學基本功。

　　第二年師傅開始讓我臨摹一些別人的作品，我卻不喜歡臨摹。我喜歡畫畫園子裡的樹，花，我的大狗小白，忙碌或者玩耍的丫頭，或者溫柔的望著我的爹娘，還有在練武的哥哥和武師傅。越是熟悉的人，我就能畫的越傳神。我畫畫的時候很投入，周圍的聲音一點都聽不到了，有的就只是眼前和筆下，我很享受這個創作的過程。

　　畫師傅感歎說我是他見過的最有天分的人，不久他就說他已經沒有什麼技巧可以教給我了。剩下的就要依靠我自己的眼睛去觀察，還有自己的心去感受。

　　我也是這樣覺得，在技巧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用感覺去表達的東西。比如我為娘親畫得像，她在繡一個繡屏，卻抬頭對我展顏一笑，就是這樣一幅畫。我卻畫出了娘親眼中和唇角對我展現的溫柔，以及我在畫畫的時候對娘親的溫柔和愛意。

　　任何一個不懂畫的人，都可以看出畫裡的人和畫畫的人之間的感情，這就是我以後要追求和探索的東西。

　　爹爹看了這幅畫之後，特別感動，特意把畫掛在了他們的臥房裡。還喃喃地說，「原來曉曉抓了毛筆是這個意思啊，我說他怎麼書讀的那麼一般呢‧‧‧」

　　我滿頭黑線‧‧‧‧‧‧

　　後來爹爹和兩個哥哥都自覺主動地來當我的模特，再後來連外公也來了，等到看到了我給他畫的肖像，簡直要激動地熱淚盈眶了，一直說他沒白疼我‧‧‧

　　我和晨晨12歲這一年，大哥已經考了舉子，補了戶部的一個什麼缺，要天天上班了。別看大哥練的是那麼猛的武功，練武的時候那一身肌肉看起來也很猛的樣子，可是大哥文的也很強，像爹爹一樣是隻狐狸，去做官剛好適合。平常看上去一幅溫文儒雅的樣子，據說已經有媒婆來過了，被爹爹拒絕掉了，說是再等幾年。爹爹在風雷國就算是晚婚了，二十幾歲才成親，要是放在現代還是早婚‧‧‧‧

　　媒婆來過之後大哥臉黑了好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應該不會，大哥就和爹爹一樣是狐狸，怎麼會害羞。臉黑了幾天，直到看了我給他畫的畫像，臉色才轉晴，青春期啊，就是這麼奇怪‧‧‧

　　畫畫漸漸治好了我跳脫的性子，就算不畫畫，我也不總是那麼好動了。大儒的講課深入淺出，我很喜歡聽，因為我的時間比哥哥們多多了，他也給我找了很多有趣的書看。不過我還是喜歡高處，經常爬到樹上或者房頂上看書。不過有了輕功之後，就不能用「爬」字了，而是瀟灑的飛上去‧‧‧

　　武師傅也很高興，雖然我不適合練武，可是輕功卻練得比哥哥們都要好。我也暗自懷疑是不是因為我比較輕，不像他們兩個滿身橫肉，太重了，才飛不動的‧‧‧

　　我的身體也一直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經法的作用，經過這些年我長得越發清秀漂亮，犯了錯的時候是最好的武器，爹娘總是不忍苛責的樣子，嘿嘿‧‧‧

　　中秋的時候，我們全家在一起吃飯賞月，正是其樂融融。門房忽然通報說來了客人，說是爹爹的好朋友。好奇怪，誰過中秋不在家裡好好過，卻跑到別人家的？話雖如此，爹爹還是讓把人請進來。

　　來人很有氣勢，和爹爹一樣是個中年帥哥，帶著個和大哥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龍風虎步的進來，爹爹一看見來人，就跪下來，「微臣不知是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於是我們也只好全部跪下來。

　　來人一把扶起爹爹，「是朕沒有及早通知愛卿，也是一時起意，帶太子來看看民間怎麼過節的。」

　　爹爹忙把他們迎到主位，又吩咐廚房重新上菜。一會兒，爹爹就和皇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說的很開心的樣子。

　　大哥哥也是認識太子的，又是差不多的年紀，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著。娘親在旁邊微笑著聽著，晨晨也很興奮的樣子，第一次見到皇帝啊。我也有點興奮，沒想到皇帝和爹爹差不多年紀，可是一會兒就無聊起來了，一家人也不能像剛才一樣隨便說話。

　　就偷偷拿了一壺剛才娘親不許我喝的桂花酒，偷偷的溜到園子裡去，爬到樹上去賞月。真是舒服啊，又可以在樹上，又有這麼好喝的桂花酒。香香甜甜的，娘親非說我還小不許喝，前世就從沒有碰過酒，現在終於嘗到了，滋味真不錯啊。恩，今天的月亮也好圓好美好亮啊‧‧‧

　　客廳了，皇帝還在和丞相寒暄，「聽說你的幼子畫藝一流，外界已經有人出千金想要買他一幅人物畫，今天也讓我和皇兒見識見識吧。」

　　「不敢不敢，小兒喜歡這些玩藝而已，皇上不嫌棄，微臣就叫他來試試‧‧‧」，一抬眼哪還看得到幼子的影子，無奈的表情浮現在臉上‧‧‧

　　「皇上，我那幼子最是貪玩淘氣，這會兒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這就派人去找‧‧‧」

　　「哈哈哈，我以前聽說丞相府出了什麼雙魔星，原來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啊‧‧‧」

　　丞相老臉微紅，忙命長子去找，太子也站起來，說是同去透透氣。

　　葉末駕輕就熟的找到曉曉最喜歡待的那棵樹，只是人兒似乎已經睡著了，地上還有一個空酒壺，小小的瓜子臉上一片粉色，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臉歪在一邊，雙手雙腳抱著樹幹睡得正香，月光照下來看起來倒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想到身邊還有人和自己一樣看到了這幅畫面，葉末心裡就沒由來的煩躁，最近的煩躁越來越多了。轉頭看到皇太子正也瞇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樹上的小人兒，臉上就差寫著「我對他很感興趣」這幾個字了。不想讓他再看下去，也怕大聲叫會嚇到曉曉讓他掉下來，葉末只好站在樹下輕聲喚他，「曉曉，醒醒」。

　　大概是小人兒睡得並不熟，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看見大哥在樹下叫他，不由得展顏一笑，「大哥，你怎麼來了？」

　　剛才在少年睜眼那一刻，眼中散發出的光亮已經讓樹下兩人的心一顫，再加上這展顏一笑，真的是輕靈秀美的不可方物。偏偏又很明白這是個清秀嬌憨的少年，決不會錯認為是女兒家。

　　「皇上召你去畫畫呢，來，快下來」，樹下的人習慣的張開雙手，準備接下少年。少年也毫不猶豫的跳下來，可見這個畫面已經曾經發生了無數次，這個少年對他的長兄是全心全意地信任。

　　少年跳到了哥哥的懷抱裡，並不急著下來，還是像無尾熊纏在哥哥身上。做哥哥的，也很習慣，就這樣抱著少年和皇太子告了一聲歉。皇太子看到這個畫面，臉不禁黑了一黑。

　　葉末繼續抱著弟弟往客廳走，直到客廳門口才放他下來，又仔仔細細的替他打理了衣服，交待他不許頑皮淘氣，少年點點頭伸伸舌頭，跟在哥哥身後進去了。皇太子在庭院裡又發了一會兒呆，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