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墨有空的時候，也考教我的功夫，我這一年都在刻苦練習，沒有荒廢，可是還是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他真是那種天才吧，生出來就是為了讓我這種平凡人自卑的‧‧‧他卻抱著我笑，說我的天資已經很高了。

　　我的騎射沒什麼進步，射箭一年沒練還退步了。所以我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騎馬射箭，他只要有空，也都陪著我。他莊園後面的跑馬場非常大，我們兩個常常在這裡賽馬，不過我沒有什麼機會贏。我的紅豆是一匹溫柔的小母馬，和他的坐騎比起來，速度差太多了‧‧‧

　　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最後一夜我們沒有再做什麼激情的事，他沐浴焚香後，彈琴給我聽。古琴奏出的低沉古樸的音符就一個一個緩慢流暢的撲面而來，我在畫案前畫他此刻優雅安閒的樣子，此刻的他就像魏晉風骨的古人，一點也不像一個天天忙碌那些繁雜事務的人。他做事從不避我，所以我也隱隱猜出了他是做什麼的。可是我總想，若他不是這個位置，那麼他一定能在其他某些方面成為大師。比如武學，比如音樂‧‧‧

　　他就那樣閒散的彈著琴，面帶著他最常有的淡然微笑。我曾經以為那是他的偽裝，用來偽裝他的情緒和謀略，可是瞭解他以後，才發現那就是他的心境。我不知道他的過往，可是他除了對我的執著和現在所在的位置的責任以外，對其他的完全很淡然了。也許是看過太多，才能看淡這一切吧。

　　我細細的描摹他的眉眼，他的淡然微笑，他的柔和線條，他撥弦的雙手，我久久的望著他，把他的樣子畫在了紙上，也畫在了心裡。他是那種人，只要我們心裡有彼此，就算不能廝守也覺得滿足了，對他來說精神上的愛戀遠勝於肉體上的糾纏，雖然他也是個慾望很強烈的男人。

　　可是我不是這樣的人，若是我心裡的人，我就希望能在我身邊，快樂痛苦都在我身邊。

　　他這個位置的人，想要什麼都是易如反掌，可是相對的，任何真正的喜好或者愛情，都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也就成為了奢侈品。

　　我不知道他要面對多少暗湧，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想對付他，我就是他最大的弱點。他把我保護的很好，不僅給了我外在的保護，還給了我自己保護自己的力量。其實把我留在身邊是最安全的做法，可是

　　他還是給了我自由，也給了我能自由飛翔的羽翼。

　　他是真正明白什麼是愛的吧，所以才總為我著想，總以我為先。

　　我能為他做的，只是陪伴他。

　　我有時候會想，若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是他，我或許就不會再有機會愛上別人了。不僅是因為他的強勢，還因為他的性子讓我可能再也看不到別人的好了。

　　對末末由年少的傾慕變成了愛情，還有很多原因是他對於我多年的守護。

　　對晨晨由相扶相依的依賴變成了愛情，也有很多原因是他對我的守護。

　　對小羽由對他孤單的憐惜變成了愛情，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對我的等待和守護。

　　而對沈墨，那兩年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他，卻還是漸漸被他吸引。

　　在他身邊我很大程度上成長了，若說我離開之前被爹娘和末末晨晨小羽守護著，我回去之後則是開始守護他們。

　　這不僅是指武力上，還有精神上和心態上。

　　以前我因為不想面對而刻意忽略的情感，都一一的面對了。一直被我忽略的人，也都好好的愛護回報了。並不是指我把他們都擁在了懷裡，而是我回應了他們的心意，守護了他們的心。

　　我以前沒有面對他們感情的勇氣，也沒有面對自己的心的勇氣。現在雖然我也會覺得內疚，對他們每一個人，因為不能給他們專一的完全的感情，可是畢竟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我身邊了。

　　內疚也好深愛也好，我都有一輩子的時間給他們。就算是欠他們的，我也盡量讓他們的生活多一些甜美，少一些苦澀。如果我虧欠了他們，就讓我這一生好好的去償還，而不要說什麼來世再愛你。

　　我雖然有一個前世，卻並不相信我的來世還會和這一世的人有什麼牽扯，就算有，我也不會記得，又怎麼去償還呢？

　　畫完了沈墨，我緩步走到他身邊，坐下來，攬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拉過他還在撥弦的手，「已經彈了那麼久，手不會痛嗎？」，看著他已經發紅的指尖。

　　「不會，已經習慣了」，他輕輕淡笑著，背向後靠著我，「明天就回去了，還想做點什麼？」

　　我仔細的想了想，「我們拿些酒菜，到池塘邊去吧」，他窖藏的美酒這一個月我又喝了不少呢。再去那裡，邊喝酒邊賞景。即使要走，也不想傷春悲秋的，我們是男人，而且總有相見的一日。

　　沈墨是一個很好的談話者，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天色漸漸發白，快要日出了。我們攜手到跑馬場又跑了幾圈，看著火紅的太陽一點點升起來。

　　一起吃過早飯，他送我上了回家的馬車，轉身就回去處理公務了，而我也沒有再回頭，該回家了。

　　變換易容，再改換了數條道路，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查到沈墨的位置，然後到了京城換了衣服洗了易容，才回到丞相府。

　　爹娘看我如約回到家，這才放了心。

　　末末的眼中是放心的神色，還是不變的寬容神情，我笑著迎上去，攬著他的腰，把頭依在他肩膀上，「末末，想你了，看到你真好。」，說著我又緊了緊手臂。

　　末末溫柔的攬著我，「一路奔波辛苦了，吃點東西就休息吧，晨晨和陸羽出去了，晚上才回來呢，你先睡一覺。」

　　點點頭，還是攬著他不放，「那末末下午告假陪著我。」

　　「我本來就休息在家呢，南方大水，皇上派我去賑災，這兩天在家休息，再過兩天就要出發了，幸好你回來了，要不我走都不安心」，末末拉我到飯桌邊。

　　要去賑災，那要去很久啊，而且可能會不安全，可能會有疫病，算了，先不想了，明天再說吧，現在好好吃頓飯，然後抱著末末好好睡一覺。

　　和爹娘一起吃了午飯，拉著末末回到了我的房間。從我一年前回家以後，末末又搬回他自己的房間了，不過還是有很多時間睡在我這裡。叫了洗澡水，拉了末末一起泡進去，擁著末末坐在浴桶裡，我終於舒心的歎了口氣。末末輕聲的說著這一個多月家裡的大小雜事，我也靜靜聽著，娘又做了什麼，晨晨的生意怎麼了，小羽的醫館怎麼了，竟然還有人找媒人向我求親？

　　自從我一年前回家以後，常常和晨晨還有小羽在京城四處活動，的確是有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向我們拋手帕，也有些父親的同僚有意結親。丞相家的三個兒子都年紀很大了，卻都沒有成親，京城裡已經有些流言蜚語了。還好爹爹和末末他們都不放在心上，在爹娘心裡我們一家人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吧。可是以後這些流言可能會更厲害，會不會傷到我懷裡這個如玉般的人呢。

　　還有晨晨和小羽，晨晨是商人，這方面大概傷害不了他。小羽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就是末末了，作為朝廷命官，可能會受到傷害多一些，也可能被政敵利用這一點。

　　御風做皇帝的時候，可能不會因為這一點就不用末末。末末入朝為官是為了施展他的抱負，為百姓做一些實事，並不是因為爹爹是丞相就順便走了這條路。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而讓哥哥這條路走不下去‧‧‧

　　我擁緊懷裡的末末，「末末，這兩年京城裡關於你的那些流言讓你困擾嗎？」

　　末末輕笑著，「那些我還不會放在心上，皇上是明君，我正好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至於我的名譽，也不是那麼重要，再說流言傳著傳著就沒什麼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現在京城裡那些二世祖，哪一個不是花天酒地不學無術的，我只不過不成親，他們又能當作什麼把柄來用？」

　　點點頭，放了點心，水也涼了，抱著末末出來，擦乾了身上也不穿衣服，直接滾到床上去。激烈的情事過後，還是把末末抱在懷裡，讓他趴在我身上，一起好好睡了個午覺。

　　晚飯的時候晨晨和陸羽回來了，晨晨只是微笑的過來牽我的手，陸羽卻是唬著臉站在一邊不搭理我。

　　呵呵，想起來他為什麼生氣了。我走的時候，他在我身上下了一種迷蹤香，讓他可以追蹤到我，他是想一直跟著我，或者查到沈墨的位置吧。沈墨派給我的暗衛發現了，我找了個地方洗去了，他還在氣這個吧。

　　我微笑的望著他，直到他再也繃不住板著的臉，「噗」的一聲露了氣，笑出聲來。這個處事狠辣無比的陸神醫在我面前，卻只是個孩子樣。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飯，正要和末末他們一起回房間喝茶，宮裡的暗衛來了，請我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