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也許真是苛政猛於虎，玫蘭的那些政令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有大量的平民湧進了這塊貧瘠的百戰之地。其中包括了很多工匠，商人，手工業者。平民帶來了勞動力和技術。商人帶來了財富。沒有小貴族，大貴族，國王，教會的層層盤剝，賦稅即使不算低，在這裡平民的日子也比大陸其他地方好的多。這荒涼的西陲之地逐漸快速的運轉了起來。玫蘭也成為了大公家族裡很重要的一員。

　　她的花樣繁多，先是修路，然後開始統一規劃的建房子，又劃出商業區，手工業區，住宅區之類的。又搞什麼拍賣會，自由交易區，手工業者的競賽，允許平民進入的歌舞劇團等等。能在這裡得到機會並安家落戶的平民，相比于大陸上的其他的平民來說，物質和精神生活都豐富太多了，過得大概算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這就能看出差距了。玫蘭提出的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並不算新鮮，可我就沒有想到那些模式還能用在這裡。我原來就知道她聰明，可我沒想到她還能從政當領導。

　　“在這樣特殊的情形下，我這樣的生手才能取得成功”，玫蘭笑道。

　　“特殊的情形？”

　　“對，社會成員及其簡單，就是大公家族和平民。大公雖然也收稅，但比起別處的層層盤剝，這裡的平民要好過的多了。有了對比，無論什麼政令都能通順的執行下去，哪怕政令不成熟不完美。大公家族並不貪婪，實行的又是精兵政策，稅收養得起軍隊，政府官員，還能用於公共大眾。而且軍隊對外打仗能夠搶掠財富，還有戰爭賠款，他們本身就能自給自足一部分了。我的政策在別處一定行不通，也就是在這裡了。你看著吧，要不了多少年，這裡會成為大路上最繁華最富庶的地方。哪怕這裡沒什麼物產，天氣不好，土地的收成也差。等到這裡的財富讓貴族們眼熱的時候，就是下次戰爭開始的時候了。”

　　“還會有戰爭？”

　　“當然了。大公家族會統一大陸的，如果他們一直保持現在這樣的風格。而且下次戰爭，大公會獲得大多數平民的支持回應的。”

　　“好複雜。”

　　“不用想太多，這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明明是你想得多吧，很久以後的事也想到了。”

　　“不要沮喪，這就是聰明人和笨蛋的差距，聰明人可以借力改變世界，笨蛋只能當保姆”，她取笑道。

　　保姆二字當一下砸到了我的頭上，生生把我砸矮了三分。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這姑娘在哪兒都是幹腦力勞動的精英，我則是在哪兒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體力勞動者。這要是在資本主義國家，我們就是壓迫者與被壓迫者的關係啊。

　　不過我對現在的工作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這輩子我是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而那群小豆丁在不吵嚷的時候可愛的像天使，看著他們都會覺得高興。可惜吵嚷的時候截然相反……==

　　“你就得瑟吧”，我看看時間，“好了，散步時間結束，我要回去當保姆了。”

　　玫蘭伸手挽住我的手臂，“幹什麼那麼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低頭望瞭望她的手臂，這姑娘越來越不講究了，好姑娘哪能隨便挽男人的手臂。正要教育她，玫蘭開口道：“有一回我和大公聊天，我問他怎麼那麼開明，就同意自己的小兒子和男人在一起了，也不教訓一下你這個小子。你猜那老頭是怎麼回答的？”

　　我頗為頭大的看著這姑娘，“我說，我沒得罪你吧，我們好歹也算是相依為命吧，你怎麼盡拆我的台啊？你胳膊肘到底往哪兒拐的？”

　　她嘻嘻笑道：“沒辦法，我的男人遠在天邊，看著你們成天的親親我我的，我眼熱，行不行？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他怎麼說的？”

　　“他說什麼了？”

　　“哈哈，他說他兒子腦子裡有多少彎彎繞他自己清楚，看你小子一臉憨樣兒，肯定是被他兒子算計了。他能教訓你什麼啊？讓你不要那麼傻，別被他兒子騙了麼？”

　　我哪是被艾倫騙了。一開始明明是我強……了艾倫，他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當然，我也知道艾倫不討厭我就是了。幸好大公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拿刀來砍我啊？他那武藝，我一個回合都扛不住，==！！！

　　我都快把這茬兒事忘了，這麼一想竟嚇出了一身汗。幸好艾倫沒跟他老爹說，還是艾倫對我好。哪像這個妮子，到處挑事兒給我找麻煩。

　　玫蘭忽然眼帶笑意的湊過來，對我耳語道：“你信不信，艾倫一分鐘內就會出現？我發現他呀，佔有欲強極了，就是個大醋罈子。”

　　“去，胡說八道”，的確是只要玫蘭一靠近我，艾倫就會出現。不過那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他沒有完全信任玫蘭。怕她會因為印記和能力的事對我不利。

　　看見艾倫從小路的盡頭踱步過來，玫蘭沖我做了個鬼臉，放開我的手臂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艾倫走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我摟住他的腰把他帶進懷裡，“不會有事的，別亂想。”

　　他白了我一眼，回抱我的腰，“別離她太近了，她的能力太防不勝防了。”

　　我看看時間，“一起走走吧？還有一點兒空閒的時間。”

　　“有這些時間，還不如用來幹點兒別的”，他湊過來親我……

　　恐怕今天又要遲到了，雜誌上專家們說的果然是對的，戀人在一起工作是會影響工作效率的。

　　“天天教小孩子，你煩了沒有？”，艾倫在我身邊輕聲問。

　　“沒有啊。這工作挺好的。以前當傭兵雖然有意思，可我其實並不喜歡老是趕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到處跑。我更喜歡安定的生活。現在這樣挺好的。”

　　“真心話？”

　　“當然了。我還用得著跟你說謊話嗎？”

　　“那就好”，他笑了，“我本來還在打算，你要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就要琢磨著和你一起離家出走了。”

　　“還想離家出走啊？”，我驚歎，“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家裡好好待著吧”，我骨子裡還是傳統的中國人，要不是為生活所迫，誰願意成天東奔西跑啊。對這個世界的那點兒好奇心，早就在六年的傭兵生涯之後，消耗殆盡了。

　　再說傭兵也是高危職業，我從來也沒有打算幹一輩子。現在這樣多好，有房子住，親戚朋友都在身邊，一大家子人讓我覺得這才像是個家的樣子。而且愛人也在身邊，我上輩子追求的不就是這個麼？有個伴，有個家，豐衣足食的，得了空還能呼朋喚友喝頓酒，什麼都全乎了，連弟弟的前途也有了，還圖其他什麼啊？

　　艾倫趴在我肩頭悶笑了一會兒，又問：“這樣過一輩子也願意？”

　　“我挺願意的。你不願意？”

　　“你願意的話，我就一直在這裡陪著你。”

　　我心裡頓時美滋滋的，艾倫對我真是好的沒話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