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十年之後

麥尼年輕的時候不算英俊，甚至因為性格原因而顯得整個人過於憨厚。這種憨厚讓他顯得溫和，無害，可信，也讓他交了不少朋友。可是決不至於引發愛情。

四十多歲的麥尼，已經沉練成了一座安穩的山，一杯醇厚的酒，背永遠挺得筆直，常常沉默寡言，卻不像軍人那樣冷硬，他整個人都是溫和的，讓人覺得可以信賴，可以依靠。他是大公家族的隱形“慈父”，大公家族的生育力一向旺盛的不像是貴族。作為小豆丁們的教頭二十個年頭，教出了大批的孩子。從他們的父親身上，豆丁們學到了強硬和鐵血，機智和狡詐。可是和麥尼在一起，他們卻可以和這個男人一起玩鬧，討價還價，年齡足夠小的時候甚至還可以騎到他脖子上去。這是從溫柔的母親身上得不到的另一種相當於“父親和兒子”之間的交流。這時候的小豆丁們，才能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樣，肆意的表達孩子的天性。

麥尼對一個男人二十多年來不變的守護，讓許多年輕的愛做夢的女孩子豔羨。尤其麥尼還曾宣誓成為艾倫的騎士，更讓很多女孩做起了騎士的夢，希望自己也能有個終身守護著自己的強大的騎士。

這世上喜歡同性的男人不算少，可是兩個男人相守終身的事卻絕無僅有。

四十多歲正是男人最黃金的時期，可是五十多歲已經半隻腳跨入了老年的行列。

實力強悍並不代表可以逃脫生老病死的規律，只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看起來比一般的同齡人更年輕精神些。艾倫現在也感覺到了這種困擾。

在他們都年輕的時候，年齡差距並不是問題。不過是一個成熟一些，一個稚嫩一些。

等再過十年，他們都不算年輕了，也就沒有年齡的差距問題。

可是這未來的十年，他們的年齡差距會看起來很明顯。尤其，他又是下面的那一個。

男人喜歡的零號，一般是漂亮的，青春動人的，皮膚光滑彈性很好的。誰喜歡老頭子呢？一向聰明自信的艾倫也開始憂鬱起來。

無意識的一口一口的吞著酒，隨意的掃了一眼酒瓶——葡萄酒？聽說這玩意兒可以防止衰老，那就多喝一點吧。

今天無意間看見一個貴族少年對著麥尼獻殷勤，那眼裡脈脈含情的樣子看得他心煩意亂，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有意多喝，很快就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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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僕人的通風報信，說是艾倫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心情很不好，在獨自喝悶酒。於是匆匆趕回了房間，看見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艾倫。

坐下來把艾倫擁在懷裡，艾倫老老實實的依偎著我，沖我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他喝得臉都紅了，摸摸他的額頭，有一層薄薄的汗，“怎麼一個人在屋子裡喝酒？”

他扯了兩下襯衫，答非所問：“出汗了，黏黏的的，不舒服。”

艾倫一向是有些潔癖的，我幫他脫了衣服，又抱他去浴池洗澡。弄濕了自己的一身衣服後，乾脆自己也脫了衣服進了浴池。

我幫他擦背的時候，艾倫趴在浴池邊上，忽然悶悶的說：“我看見了，有人沖你拋媚眼。”

那個誰是誰啊？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再說今天我也沒有遇到女人啊？

“因為這個才不高興？”

“不是。因為我老了。”

“一點兒也不老”，我親吻著他的背安慰他。雖然最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點懵懵懂懂的。可是從那時開始一直到現在，我每次抱他，都像在膜拜他的身體。他總是有能讓我情緒激動的魅力。時間一去不倒回，人不可能永遠年輕，可是一個年紀有一個年紀的魅力。軍師說過，艾倫少年的時候是開朗愛笑的。我錯過了那個時候的艾倫，可是從那之後的，現在的和未來的艾倫，我都不會錯過。我們會一起變老，這樣多好。艾倫為什麼要介意年紀？

艾倫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親吻他的脖子，手也移到了他身下……他顯得懶洋洋的，不像往常那樣積極主動。

我把他掰了個轉身，讓他面對我著我，捧起他的臉，皺眉，“艾倫，你到底怎麼了？”

“我還有魅力嗎？”

“當然”，他一直很有魅力。

他眯著眼睛盯了我的眼睛半晌，又眼神下移盯著我激動的小兄弟半晌，露出了滿意笑容，雙臂勾住了我的脖子，雙腿盤在我的腰上，掛在了我身上……

“我愛你”，把他抱回床上的時候，我輕聲說。這麼肉麻的情話我不僅前面二十幾年沒對艾倫說過，連上輩子都沒說過。這話藏在我心裡，可我一直說不出口。看到了艾倫的憂鬱，這話就不由得能說出口了。我愛他，不僅愛他的身體，也愛他的靈魂。愛他的聰明，成熟，熱情，也愛他獨有面對我的時候才有的小脾氣。愛他年輕時候的英俊，也愛他現在眼角的細紋。

艾倫的眼睛立刻亮了，立刻有了熱情，一翻身壓在了我身上，於是又做了一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