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蓋奇？”，我忽然想起了當初我的猜測，那“蓋奇”和我的來歷相同，“莫非他也和我們一樣？”

　　玫蘭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到達關押他的牢房的時候，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他滿口的京腔，不斷的重複的說著自己的名字，年齡，籍貫，政治面貌，學歷，專業之類的，應該是被那些刑訊逼瘋了，把什麼都說出來的。可惜說的是普通話，那些貴族聽不懂，只當他瘋了。”

　　我輕輕問：“然後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那傢伙我是認識的，我是說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說實話，他的人品我信不過。真要我救他，我還怕救了他之後被他反咬一口，還暴露了我自己。但是畢竟都是從文明社會來的人，我也不忍心讓他一直接受酷刑。我也有點兒特殊的能力，沒讓那些人發現，就解開了他身上的鎖鏈，後來我就直接離開了。我想救他，但是我本身不想和他這個人有什麼牽扯，更不想讓他發現我也在這個世界。我事先就知道他會瞬移，而且經過我的治療之後，肯定能用出瞬移的能力。應該能跑得掉就是了。哪知道他沒有跑，反而先去殺人，結果就死了。”

　　我也覺得那人人品不好，可畢竟是玫蘭的舊相識，於是歎了口氣道：“節哀順便。”

　　她搖搖頭，“死了就死了，我也沒什麼哀傷的。只是讓他從生不如此中解脫了，不管他是逃了還是死了，我都不在意。”

　　乖乖，八成是她的仇人。

　　“他死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精神力漲了一大截，然後手臂上多了一個虛線的水滴。你沒有什麼異常嗎？”

　　我回想了一下，“我發了幾天燒，然後鬥氣升了一階。”

　　“這就是了。我研究之後發現，兩個水滴尖端朝裡，成一百二十度角。於是我大膽猜測，來到這個世界的有三個人，每人都有一個水滴的標誌。蓋奇死了，他的標誌和精神能量一分為二，我們各得了一半。你看，我們手臂上的印記，那個虛線的水滴是相同的方向角度，另一個卻不一樣，若是兩個標記合在一起，就是三個水滴組成的花型印記，彼此之間的角度都是一百二十度。”

　　我撓撓頭，“聽起來像那麼回事，不過你也不能確定吧？”

　　“對，我也不確定。”

　　“原來你來傭兵團就是這個原因，那你怎麼不和我說呢？”

　　“婚禮上我注意到了你手臂上的印記，因為覺得你可能是老鄉，所以激動的想和你相識。之後我尾隨你和團長到了一家旅店，結果我等了好長時間你們都沒有出來。這時候我就已經有點兒冷靜下來了，心想萬一你和那個人人品一樣差，那我還不如不認識你呢。於是我就決定就近觀察，若是你人品還湊合，就跟你說。若是你不怎麼地，那就算了。”

　　“你心眼兒可真多。我人品再不好，也不可能跟那個人一樣吧？”

　　“怎麼？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和蓋奇是朋友，他是個孝子，一心想治好母親的病，讓她過好日子。我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到蓋奇身上的，反正他成了黃金鬥士就拋棄了母親，直接跑路了。哪有這種人？真是極品了。”

　　玫蘭苦笑了一下，“他這個人，天性自私涼薄，又勢力，能幹出這樣的事，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你們是仇人？”

　　“仇人也算不上。我們是鄰居。大概還是一起死的，坐電梯的時候發生事故了。”

　　我驚呆了，顫著手指問她：“你是張琳？那個人是孟宇？”

　　玫蘭也呆住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當時是三個人坐電梯，你是劉強。”

　　我點點頭，玫蘭的眼淚唰的一下留了出來，撲到我懷裡大哭，“原來你是劉強。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哪知道你是張琳啊”，我苦笑道。我們仨是一個四合院裡長大的鄰居。讀書的時候他們倆都是優等生，我就是差生。不過我和張琳的性子相似，一直是朋友。孟宇向來高傲，雖然是鄰居，但從不和我來往。不過我記得這兩個人上高中的時候談過戀愛啊。後來他們倆讀大學，我去學修車，來往就少多了。

　　“你和孟宇不是好過嗎？”，這姑娘向來心胸開闊，不至於戀人當不成就成了仇家吧？

　　“呸！那是我年少無知。你和孟宇還是兄弟呢。”

　　“什麼？我和孟宇什麼時候成了兄弟了？”，我納悶兒道，就是夢裡也沒和他做過兄弟。

　　“你不知道？”，張琳奇怪的問我。

　　“知道什麼？”

　　她歎氣道：“你這個遲鈍的人，天下人都知道了，就你還傻著呢。你沒發現，你和孟宇他爸長得特別像？你沒覺得孟叔對你不是一般的好？”

　　“孟叔對我是挺好。後來我那計程車還是他拿私房錢借我買的。但是長相我倒沒注意。誰說他是我爸了，我明明是棄嬰，被我奶奶收養的。”

　　張琳搖搖頭，“這還是孟宇告訴我的。本來也沒人察覺，不過你年紀越大，長得和孟叔就越像。孟宇他媽就起了疑心了。後來逼問他爸，才知道你是他兒子。他結婚之前就有個戀人，就是你媽。你媽沒什麼文化，也沒有正式工作，他家裡就不同意他們結婚。孟宇他奶奶死活逼著他們分了手，讓他娶了孟宇他媽。誰知道他們分手的時候，你媽已經懷孕了，後來生了你難產死了。你爸自然是想養你的，把你抱回去，說是棄嬰，孟宇他媽那時候已經懷孕了，再說他媽那性格也不是願意做善事的，死活不同意養你，要把你送走。後來是張奶奶出面，說她養了，這你才留在四合院裡了。”

　　我有些恍然，“原來孟叔是我爸。他怎麼不跟我說啊？”

　　“他大概不好意思跟你說吧。孟叔那人，老老實實一輩子，也就是對不起你媽了。他對你有愧，所以一直對你比孟宇還好。”

　　“嗯，他對我好，我也一直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的長輩。”

　　“的確。你們爺倆的性子長相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哪像孟宇，那刻薄勁兒都隨他媽了。”

　　“孟宇他給你講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麼？”

　　玫蘭諷刺的笑了一下，“還能為什麼。他那時候不是為了追我嗎？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身世淒迷缺乏父愛的少年，想引起我的同情心唄。我那時候年紀小，沒閱歷，還真上當了。覺得他可憐可憫，還挺想照顧他的。”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也能當做追求女孩的手段？

　　“後來你們怎麼分手了？”

　　“你知道我那成績吧，我的成績向來比孟宇好，本來是想考北大的。後來淪落到一個二流大學去了。孟宇卻抓住了清華大學的尾巴，堪堪被錄取進去了。”

　　“這就是你們分手的原因？因為你沒考進北大？”

　　玫蘭沉默了一會兒，“我在高考前懷孕了。那時候我去找孟宇商量怎麼辦，他避而不見，他媽甩給我兩百塊錢，讓我自己去解決。還說了一火車難聽的話，好像是我勾引他兒子學壞了。他兒子那麼品性優良怎麼會亂來之類的。後來這事兒就影響了我的高考成績。錄取通知書來了之後，孟宇又來跟我說什麼人生的起點很重要，現在我們的起點不一樣，以後工作生活也不在一個層次，在一起不合適了，我們也就分了。”

　　孟宇真是個混蛋。我以前只覺得他高傲的看不起人，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樣的混事兒。

　　什麼不在一個層次，張琳畢業後，和人合開了會計師事務所，幾年之後做大了。是事業有成的成功女性典範。

　　孟宇為了進清華而選了一個冷僻的專業，畢業後不好找工作，又考了研究生，還是不好找工作，又讀了博士。孟叔常跟我說他讀書都讀得神神叨叨的了。還說他得了抑鬱症，還吃藥來著。

　　的確不是一樣的層次。孟宇不僅是混蛋，還是個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