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回到傭兵團才知道勇士傭兵團的達西奧和裡斯竟然比我們更早回來。看來是我生病的那五天錯開了時間。

　　休整了一晚之後，艾倫帶我一起去找達西奧了。雖然開始只是協助去處理蓋奇的事情，但既然參與了，還是想弄清楚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蓋奇有沒有被魔植寄生？那個瞬間移動究竟是怎麼回事？蓋奇怎麼就瘋了？

　　四個人在酒館裡坐定，一時都有些唏噓。當初出發的時候，其實還抱著相當大的僥倖心理，想著蓋奇沒有被寄生。再說就算確定也該是三四個月之後的事情，現在不必太憂心。

　　誰知道，這麼快蓋奇就死了，我們無功而返，又回到了原地。

　　“我和裡斯到達都城的時候，蓋奇的死訊已經傳出來了”，達西奧略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蓋奇與他們相處經年，想必心裡都不好受，“我知道這件事後，求我父親弄出了審訊的詳情，不管蓋奇有沒有被魔植寄生，總不能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是暫時拿那些人沒辦法，也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不信一天的審訊就能讓蓋奇瘋了，除非那些人一開始就用了極其嚴酷的手段。結果令人很不可置信，第一天的審訊只動用了鞭子和烙鐵這兩樣刑具，更多的是言辭上的恐嚇，他們向蓋奇仔細的描述了刑房裡的幾十種刑具的用法，還有貴族為私刑所發明的上百種酷刑。然後蓋奇就瘋了，先是大哭大喊，說他不是蓋奇，他不知道他們要問什麼。說那個瞬間移動能力是他天生就有的能力。之後又瘋瘋癲癲的，嘰裡咕嚕的說了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就憑這個，也基本能確定，蓋奇確實是被魔植寄生了。只是不知道魔植怎麼進化了，竟然可以瞬間移動了。那種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大概是魔植彼此之間交流的語言……”

　　我開始還靜靜的聽著，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誠然這些異常可以解釋為魔植的進化。可是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呢？就像我，在麥尼受重傷彌留之際莫名其妙的附到了他的身上，因為那個拼圖的原因，也實力大增。而且現在在我手邊的隱形“錢包”，一個獨特的空間，也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東西。我能不能假設，這個舉止異常的蓋奇和我的來歷相似呢？那種嘰裡咕嚕的語言，會不會就是那個附身者原本的語言呢？

　　我抖了抖，原本還想過要不要告訴幾個親近的人有關於“錢包”的事，可是蓋奇的事兒給我敲了個警鐘。哪怕信任身邊的人，也要以防萬一。那些貴族的貪婪和殘酷超越了我的想像，若讓他們知道我的異常，恐怕也會給我羅列罪名，然後嚴刑拷打想要得到所謂的秘訣了。其實哪有什麼秘訣，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哪裡來的東西，怎麼交代的出來？

　　如果那個“蓋奇”的瞬間移動能力也是這麼來的話，他可太冤枉了，因為的確是交代不出來的。也許他和我同樣的來自地球？但我對他卻沒什麼同情和善意。因為他占了我朋友的身體，卻立刻就把蓋奇生病的老母親拋之腦後了。這樣的人，無論是來自哪裡，人品都不怎麼樣。就算他活著，我也懶得去關心他的事情了。

　　我在原來的世界沒有親人了，可是在這裡我有伊格和艾倫，這裡，就是我的全部世界了。

　　那個疑似的“老鄉”，既然已經死了，就不必去多想了。

　　“蓋奇的母親怎麼樣了？”，我開口問道。她更值得我關注。

　　“病情又加重了”，裡斯在一旁愁眉苦臉的接話道，“團長已經把她接到傭兵團裡休養了，不過她原本身體就不好，為了蓋奇撐了好幾年。現在我們也不敢和她說實話，只說蓋奇實力大增，獨自出去遊歷了。她好像松了口氣似的，說好在兒子已經長大了，以前總擔心她死了蓋奇受不了，現在看來他已經能夠獨立了，今後就是沒有她也沒有關係了。大夫和祭祀都說，她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我和艾倫聞言都默然了。

　　安靜了一會兒，達西奧才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道：“艾倫，我恐怕不久就要回都城了。”

　　艾倫詫異道：“回都城？什麼意思？”

　　“我父親年紀大了，他希望我回都城，加入皇家衛隊。而且，他也不再反對我和瑪莎的婚事了。會都城之後，就會給我們舉辦婚禮。”

　　艾倫沉默了一會兒，“……那勇士傭兵團怎麼辦？”

　　“原本就是一個傭兵團拆分成了兩個，現在再合併就是了。我已經和傭兵團的核心成員談過了，關於合併以及你作團長的事他們沒有什麼意見。而且麥尼現在已經突破了黃色鬥氣，到成為黃金鬥士不過是時間問題。我原本還擔心我離開之後傭兵團實力下降的問題，現在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以後就交給你了，行嗎？”

　　艾倫苦笑了一下，“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答應嗎？”

　　達西奧這才笑了起來，“交給你我才能放心。回到都城也能心無旁騖了。”

　　艾倫舉起酒杯，“恭喜你，即將抱得美人歸了。”

　　我和裡斯也一起舉起酒杯恭喜達西奧。結婚當然是件好事。

　　不過合作了多年的兩個黃金鬥士有一個要離開了，總覺得有些遺憾啊。我邊喝酒邊滿不是滋味兒的想。還是要努力儘快成為黃金鬥士才行，要不擔子都壓在艾倫一個人身上，他也太累了。

　　“在想什麼？”，在回去的路上艾倫問我。

　　“你也會回去嗎？在未來的某一天”，達西奧的決定讓我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畢竟父母在那裡，不可能永遠不回去吧？如果他真的要回都城，我是跟著他一起走呢，還是為了傭兵團的其他人留下來呢？

　　“我？我不會回都城的。也許會短暫的回去一段時間，但不會永遠留在都城裡。”

　　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見了我放下心來的樣子，笑了起來，“我家和達西奧家都是軍人世家，我父親和他父親都是那種刻板嚴肅的人，對待自己的兒子就像對待自己的士兵一樣。我們從小除了練武就是練武，再沒有其他的事可做能做。因為這種壓抑的環境，後來成年之後我們才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都城，自己出來闖蕩了。不過達西奧和他父親沒有什麼根本的矛盾，不過是他父親對他的未婚妻不大滿意罷了。而且達西奧本身卻是那種極其認真負責的人，他對家族的責任心很重，出來幾年可以算是磨練，但是遲早是會回到都城，接受他父親的安排的未來的。這點我知道，達西奧自己知道，他父親也知道。而我的情況就不太一樣了。我有好幾個哥哥，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酷似我父親。他們都讓我父親很滿意。而我從裡到外都像我母親，長相太柔和，性格太敏感之類的，反正我父親本身就不是很滿意我。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而且我早就對他說過不會和女人結婚。就這一點已經足夠我們徹底鬧翻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回都城去。我不在都城給我父親丟人現眼，他大概還更舒心些。”

　　我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聽他說他不會回到都城去，還是讓我大大的舒了口氣。心裡滿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