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墨炎回去上班,孫冉也要結束漫長的高三假期,準備去本市的大學讀書。孫墨炎本想陪著他去採購些大學必需品,但臨時要去A市出差,只好讓孫冉自行解決了。
孫冉卻全不在意沒有人陪同,一來他就在本地上學,需要另外購買的東西很少,二來和孫墨炎在一起的這幾天,他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疲憊。他突然對自己所尋求到的精神慰藉產生了懷疑。
他坐在自己的房間,抬頭看向窗外,天空的顏色藍得純粹,美好而真實,不會讓人對其產生絲毫懷疑。孫冉突然覺得胸口被什麼重物沉沉地壓住,淚腺忍不住要分泌出液體。
“我總是和女人一樣。”他突然說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話,抬手扯掉自己方才精心打理好的栗色假長髮,露出屬於自己的,黑色,短髮。
走在街道上時,孫冉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已經許久沒有穿成男裝出門了,異裝癖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性別,但是每當他裝成女孩子嬉笑怒罵時,他的心裡都會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在提醒自己,“假的,這都是假的。”
他低下頭,任微長的瀏海遮住眼睛。
他去超市採購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到附近的書店買了些和專業相關的書籍,一切都非常順利,他舒了口氣,沒有人對他額外關注,也沒有人對他投以異樣的眼光。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嘴角漸漸有了笑意,頭也微微抬起幾分,露出美麗惑人的眼睛。他抬腳,走入他今天的最後一站,去購買一些必備文具。
他知道他和正常男孩子的喜好不太一樣,他不喜歡看籃球足球,覺得那些運動既粗魯又暴力,他也不喜歡飛機跑車,這些現代化的鋼筋鐵骨只會給予他文明沖擊的恐慌感。
他和女孩子一樣,喜歡靜靜地看書,談論些天氣與心情,喜歡漂亮的衣服和明信片,哪怕買個本子買支筆,都要反復對比,仔細甄選。
他左手拿起一個筆記本,覺得封面的圖案很好看,又抬起右手的本子,這個設計很別致啊,他將兩個本子放在一起,猶豫了半天,目光又轉向一旁被另一個本子吸引。他心滿意足地挑選了大量的筆記本和各式用筆,愉快地走出文具店。
沒有看到身後的店員,投來疑惑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他路過一家肯德基。他不明白為什麼世界上這麼多人都喜歡吃這種失去了美食藝術只剩下粗糲口感的快餐,但今日的他畢竟不同,他駐足看了看人來人往的人群,推門走進了這個他以往嗤之以鼻的連鎖快餐店。
他點了一份漢堡,薯條和可樂,特地選在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靜靜地吃。他的鄰桌是一對夫婦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女孩很鬧騰,嘰嘰喳喳的聲音讓他心生厭煩,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想要起身換座位的衝動。
小女孩正處在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齡,她新奇地望著四周,然後轉過身,看到了姿態優雅,小口吃漢堡的孫冉。她嘟著嘴,好奇地多望了幾眼,扯著一旁媽媽的衣角,用嘹亮的童聲說︰“媽媽,快看,那個人是男是女?”
年輕的媽媽連忙捂住小孩的嘴,不讓他說出這麼無禮的話,自己卻忍不住朝孫冉看了一眼。事實上,不止她,周圍的人都被女孩的話吸引,朝孫冉望去。
孫冉一時僵住,手腳都有些無措。
小女孩不滿意媽媽打斷她的話,她推開媽媽的手,像是發現了什麼,“媽媽,我知道了,他就是人妖吧!小胖和我說,不男不女的就是……”
“你這孩子亂說什麼!”年輕的母親驚慌地打斷女兒,朝孫冉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亂說話……”
但孫冉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猛地站起身,連方才買的書籍用品都不記得拿上,攥緊拳,飛奔出去。他慌忙地走入一條暗巷,蹲下身,捂住臉。
還是一樣,什麼都一樣。
華燈初上,夜幕籠罩下的城市煥發出有別白日的魅惑色彩。孫冉戴著假髮,畫著濃妝,去了他過往夜夜流連的酒吧。
“皇后,你可好久沒來了。”酒保為他挑了一杯酒,俯下身和他邀吻,孫冉笑了笑,任由男人舔吻他的唇齒。
“你可不知道,就在你不來的這一個月,酒吧裡可是有了一個夜王哦。別人怎麼勾搭他都不理,我們都猜只有你出馬才能打動他了。”酒保吻夠了,舔了舔他嘴角的水漬,輕佻地在孫冉耳邊說。
“哦。”孫冉抿了一口酒,興致缺缺。
“別這麼沒精神,你該不會是從良了吧,相信我,他絕對是你喜歡的男人。”酒吧纏綿地吻著他的耳垂。
“我怎麼可能從良。”孫冉發出一聲自嘲的笑,明明是反問,語調卻很平穩,眼裡一片灰寂。
“那就好,等夜王來了,你一定眼睛發亮。”
孫冉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唇,一口把酒喝了,“再來一杯。”
孫冉和幾個酒吧熟識的常客打了打招呼,還沒聊幾句,酒吧的燈突然全滅,整個環境暗下來,一束追光打下來,照到一個高大頎長的人影身上。
搞什麼這麼大排場。孫冉心裡不耐煩地想著。人群卻已經沸騰起來,“夜王!夜王!夜王!……”無數紅男綠女激動地臉頰發紅,扯著嗓子嘶喊著。
“是那小子來了。”坐在孫冉一旁的男人點上一支煙。
“誰?”孫冉問他。
“夜王啊!”男人笑著看向孫冉,“你走了這麼久,難怪不知道,皇后,我們還盼著你拿下這座堡壘呢!”
孫冉挑挑眉,看向人群,卻發現追光向著自己的位置打過來,一個挺拔修長的男人緩緩的走向他,“這次居然打追光,Tony你是要幹嘛?”
男人的面目漸漸顯露出來,他的鼻梁高挺,眼窩深邃,一半的面容隱在逆光的陰影裡,顯出幾分異域風情,當真是世間少有的英偉男子,孫冉卻突然覺得手腳發涼,不能動彈。
“當然是要你和我們的Queen相遇了。”抽煙的男人站起身來,給他一個擁抱。
“Queen?”男人挑了挑眉,將目光移向吧台旁的孫冉。他倏然一笑,眉眼舒展得恰到好處,原本像是雕塑般不真實的面容瞬間生動起來。他右頰有個梨渦,笑起來的時候頗有幾分天真浪漫的味道。“好久不見,小冉。”
孫冉幾乎失去了對面部肌肉的控制,他穩住顫抖的聲音,“段……段瑞明?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他俯下身,與坐著的孫冉平視,深邃的眼睛裡波濤洶湧,“大概,不會走了。”他如是說。
Tony看他們兩人迥異的氣氛,一時愣住,熄了煙,微有些不自在的說︰“原來你們早認識。”
“小冉是我高一的室友。”段瑞明看著孫冉,像是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發現什麼。
“室友啊,哈哈,難怪。”Tony尷尬地說,卻覺得現在的笑有些不合時宜,因為孫冉一言不發,段瑞明眼神炙熱,平白生出一種詭異感,他陡然止了聲。
段瑞明一點都不計較孫冉的沉默,他只是繼續看著他,用輕柔的語調說︰“小冉,我很想你。”
臨近午夜,孫冉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全身無力地坐在沙發上。腦海裡過往的畫面一幀一幀的回放,最後慢慢模糊,歸結為段瑞明溫柔和煦的眼,他衣著得體,舉止優雅,像一個完美的紳士,他低下頭,牽起自己手,俯身印下一個親吻。
時間的魔力未免太大,明明才過去兩年。
孫冉沉浸在舊事裡,眉頭蹙起都毫無察覺,直到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他才恍惚從回憶裡掙脫。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名字是“爸爸”,孫冉心亂如麻,遲疑了一下,接通了。
“寶寶?”孫墨炎的聲音本來就低沉,通過電磁波傳遞而來的聲音更加顯得冷淡。
“爸爸。”孫冉張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十分乾澀。
“寶寶,爸爸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不要再不接我電話,也不要再去酒吧。”
“我……我錯了。”孫冉失去了探究孫墨炎心情的興趣,垂下眼,說道。
“會認錯就是好孩子,但爸爸還是要懲罰你。”孫墨炎一邊瀏覽著網頁上的商業政策性新聞,一邊翻看著私家偵探對孫冉今日日程記錄的報告。
“嗯。”孫冉神情懨懨。但孫墨炎卻不為聽到如此乖巧的應答而高興。
“寶寶,爸爸說了回家就要脫光衣服,知道你不乖,現在脫了吧。”
孫冉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迅速地脫下一身衣服,在寂寂暗夜露出誘人的瑩白身軀。“爸爸,脫好了。”
“乖孩子。”孫墨炎冷著眼,嘴裡卻吐出溫柔的話,“現在開始自慰,把視頻打開,給爸爸看。”
“爸爸?”孫冉愣了一下,羞恥感湧上心頭。但此時他思緒混亂,神經脆弱,跟隨孫墨炎的指示是他最安心的選擇。他一隻手拿著手機打開視頻,另一隻手先輕輕地撫摸自己的乳頭,揉捏了一陣之後,一路朝下,套弄起自己的陰莖。
自慰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何況他性慾強烈,今日又因往事沖破心臟的壁壘,性慾反倒比平時更為猛烈,小巧精致的陰莖不多時就翹了起來。
“寶寶,舒服嗎?”孫墨炎的聲音突然響起,孫冉驚得全身痙攣,抬眼看向屏幕上孫墨炎的臉,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冷峻,眸子裡像是覆了千年不化的雪,孫冉的心臟一陣緊縮,突然產生幾分懼意。
他知道孫墨炎會生氣,但方才,他的心神完全被另一個男人牽引,竟全然忘了盛怒中的孫墨炎有多麼恐怖。
或許對於孫墨炎來說,去酒吧不算什麼,這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爸爸……”孫冉才說出兩個字就被孫墨炎打斷
“回答我。”孫墨炎的語氣平緩,語速適中,卻無端地令人感到壓迫。
孫冉的眼裡又盈了淚,啞著嗓子說,“舒服。”
“怎麼可能舒服?”孫墨炎別開眼看了看桌上的文件,狀似無意地說,“你前面那根不是擺設嗎?沒有東西插入你的騷穴,你真舒服嗎?”
被孫墨炎用那麼輕慢的語氣對待,孫冉內心的恥辱感幾乎要沖破心臟,他忍了忍淚,趕忙鬆開陰莖,也不等潤滑,便匆忙地將一根手指插入自己的後穴。乾澀的後穴突然被刺入,不滿意地向外推擠,想將這個不溫柔的侵略者趕出,孫冉疼痛難耐,透過水霧蒙蒙的眸子看了看孫墨炎——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孫冉咬咬牙,狠狠地將手指全部插了進去。
孫墨炎看著這殘忍而情色的畫面,眼睛裡卻無半分波動,“一根怎麼能滿足你的小浪穴,繼續。”
孫冉抬眼看了看孫墨炎,對方眼裡冷冽的光讓他不敢直視,他慌忙低下頭,又插入一根。緊澀的觸感令他痛得嘴角抽搐,額髮處全是冷汗,但他沒有猶豫,用力一挺。
“不要一根一根來,兩只手指同時插。”孫墨炎一點也看不到他的誠意和痛苦。
孫冉終於不堪忍受,淚流下來,“爸爸……”
這聲呼喚引起了孫墨炎的注意,他抬眼看向孫冉,“怎麼,疼嗎?”
“爸爸……”孫冉喃喃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遲疑,三根手指插在自己嬌嫩的甬道裡。
“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孫墨炎看著他。
“爸爸……我……想爸爸。”孫冉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字句為哭腔而含糊不清。但孫墨炎卻聽得清楚,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爸爸……我好想你……”孫冉的思緒一時錯亂,恍惚中他仿佛回到樟樹彌天的青蔥校園,一晃又到了五光十色的喧鬧夜店,最後卻回到了一個懷抱裡。他不知道擁著他的人是誰,卻覺得溫暖,安心。在這裡,他不會被嫌棄,不會被厭惡,哪怕沒有關愛,他卻知道他是安全的。“我想你……”他喃喃低語。
“好孩子。”孫墨炎說著,徑自關掉了視頻。他閉上眼,太陽穴疼得厲害,但他沒有時間緩解,隨手揉了揉,揚聲道︰“澤田,進來。”
推門而入的男人穿著顏色鮮艷剪裁獨特的蝙蝠衫,一只耳朵穿了十幾個洞,脖頸上帶著五六條夸張的項鏈,且不說配他那張十分正氣的長相顯得突兀,站在這以簡約為基調的辦公室裡就顯得扎眼。孫墨炎卻低垂著頭,仿佛視這個花公雞一般的男人為無物。
“喲,有沒有好好地‘訓導’可愛的小小冉啊!”趙澤田不僅長相正氣,連聲音都如央視新聞主持人一般洪亮悅耳,但他故意用著猥瑣流氓的語氣,聽起來不倫不類。
“別廢話。”孫墨炎疲憊的揉揉眉心,“說正事。”
趙澤田雖然自稱天不怕地不怕,但對著喜怒無常的孫墨炎還是有幾分懼意。
他自認為是心理專家,但卻不太看得清楚這個男人的心理,但是自己的學術能力怎麼能懷疑。絕對因為是種馬才不能用人類心理學解釋吧。他這樣為自己開脫著。
“大概有病。”他平時@碌帽蝗順譜鰲按舐琛保 聳比醇蛟嫉霉幀br />
“什麼叫大概!”孫墨炎抬頭,眼裡冷得能凝出一層霜。
“那就是有病!”趙澤田聳聳肩,“你先冷靜,墨炎,小小冉會得這種心理疾病不是你早該想到的嗎?他的成長環境不健全,長期受到歧視,內心封閉,並且——”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同情的表情,“他在最適合得到糾正的時候受到了惡意引導。好吧好吧,你冷靜點!”他像是撲騰翅膀一般誇張地揮著手,“我也不知道那個少年為什麼會對小小冉進行那方面的引導,雖然有些絕對,但那不失為一種治療方法。”
“什麼治療方法!讓他以為自己是女人嗎?那還不如去變性!”孫墨炎怒吼。
“事實上……”趙澤田面對發怒的孫墨炎永遠都是毫無戰斗力的弱雞,他壓低聲音,含糊著說,“我說的治療方法就是——變性……”
“開玩笑!那是我兒子!”孫墨炎隨手拿起桌上對孫冉的跟蹤報告向趙澤田扔去。
“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自己養了個女兒嗎!!男人的心思海底針不要這麼難猜啊!!”,趙澤田手忙腳亂地躲避,一不小心接著了孫墨炎的暗器,他瞄了一眼報告上的照片,“喲,小小冉皮膚真好。”
“說不出人話就給我滾出去!”
“好吧好吧。”趙澤田嚇得把報告一扔,腿軟得就要跪下,“小小冉現在心理非常不穩定,極易崩塌,現在他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支配者,給予他絕對的安全,讓他完成心理重建。”
孫墨炎看他一眼。
“要讓他得到安全感,適度的粗暴是必須的,而且為了完成心理重建,剝奪自尊和人權……也是必要的。你需要繼續在小小冉面前維持那種形象。把他當女兒,是個,不錯的主意?”趙澤田語速減慢,到最後幾字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蹦出來。
大概他自己也知道這番言論太過逆天,他雖然是資深的心理學家和心理咨詢師,但因為想法違背主流,被人討伐和懷疑是常有的事。但是,他卻對自己的學說相當有自信。有的時候心理治療並不一定都是溫和而無害的,暴力治療和侵犯人權的行為並不少見,但大約是為了安慰大眾,有些東西就被粉飾了。
他看著好友沉默,心裡焦急,語速又快了起來,“小小冉現在對你十分依賴,雖然大約是有移情的原因,但你現在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只要你對你自己的行為產生一點懷疑,小小冉會崩潰的!”
“移情!”孫墨炎瞪他一眼。
趙澤田哪裡想到他抓關鍵字抓得這麼好,內心涕泗橫流,“我錯了,老大,是他愛你,愛你好吧!”
他胡亂抓抓腦袋,“反正就是這樣了。現在小小冉需要的是絕對臣服,就和SM裡說的D(dominance支配)和S(submission臣服)一個意思,當然,”趙澤田舉起雙手,“我可不贊同性行為上的侵犯和虐待。反正,適度適度啦,你人稱種馬這麼多年肯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