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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14章
25、無波

  徐北喬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他知道自己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清晨的空氣清冽,臥室的陽臺窗子敞開著,能感到吹在裸露腳背上的微風,聽到陣陣鳥鳴。

  懶洋洋地在枕頭上蹭蹭臉頰,徐北喬滿足地嘆氣,在這樣半睡半醒之間還賴在床上,是最美不過的了。又眯了一會兒,徐北喬伸腳蹭了蹭,不知蹭到了什麼十分溫暖順滑,舒服得很,便發出輕輕的呢噥。忽然聽見有人一聲嘆氣,然後自由的雙腳就被禁錮住了。

  動了動,掙不脫,徐北喬疑惑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放大的豐毅的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剛睡醒的時候大腦處於停機狀態,這似乎是徐北喬的特質。豐毅笑了,低聲說,“清早受到這樣的考驗並不好受。”

  顯然徐北喬沒聽懂豐毅在說什麼。只見他的眼睛眨啊眨,幾乎能用肉眼看見神智回到他眼中的過程。最後,就見徐北喬猛地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嗨!”豐毅沒有動,保持著和徐北喬臉對臉的姿勢。

  “呃……嗨!”徐北喬被動地答應,動了動腳,然後發現自己的雙腳正被豐毅的壓住。兩人的腳糾纏在一起,大清早的就有點曖昧的氣息。幾秒鐘之後恍然大悟,自己蹭啊蹭的似乎就是……

  豐毅一笑,翻身起床,“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晨練。”

  徐北喬支起身子,看著豐毅並不避諱地脫下睡衣,露出結實的肌肉,徐北喬垂了眼簾不去看,目光只盯著被豐毅甩到腳踏上的睡衣,款式和花紋跟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顏色。是了,這是張嬸的愛心。不僅僅是睡衣,昨晚臨睡前打開衣櫃,成套的家居服裏,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情侶裝實在是顯眼。

  豐毅換好衣服,轉身見徐北喬還是愣愣的,不由童心大起。上前用手指點著徐北喬的額頭用力一推,將人又推到在床上。然後笑笑,出門離開。

  徐北喬攤在床上,發現自己就算用腳趾頭想,也想像不到同床第一天的早晨會是這種情形。話說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真的很微妙,退一步是兄弟好友,進一步是烈火情人,其中界線若隱若現。

  想睡還是可以繼續的,但徐北喬閉上眼睛,習慣性地抓了枕頭抱在身前,忽然覺得身邊籠罩的是另一個人的氣息。陌生中透著熟悉,並不令人反感,那常常是豐毅靠過來的時候,帶給自己的安全氣息。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還是不睡了。

  這天早上,張嬸莫名地心情愉悅。她看著徐少爺早早起床親手為大少爺做早餐,等大少爺晨練回來,就換上了自己準備的和徐少爺穿著一樣的情侶家居服。兩人在擠在廚房的小餐桌,邊吃飯邊聊天的樣子真的好溫馨。很久沒看到大少爺這樣放鬆的神態了。以致於張嬸守在廚房門口,堵住了想進去幹活兒的幫傭。然後,豐黎下了樓,發現餐桌上空空如也。

  “張嬸……我餓……”豐黎小少爺也是個討張嬸喜歡的,張嬸在廚房門口一聲應答,徐北喬就把富餘的菜粥連鍋端了過去。

  豐黎驚訝地看著徐北喬端鍋過來,笑了笑又離開,拉住伺候碗碟的張嬸,“什麼情況?”

  張嬸笑眯眯的,“這是徐少爺起早做的早餐。”老爺太太的早餐都是固定時間端到房間裏面的,幫傭們早就準備好了。倒是少爺小姐的早餐歷來都是張嬸負責的,今天徐北喬來這麼甜蜜的一手,張嬸說不出多高興。

  豐黎揚揚眉毛,盛了一碗出來,賣相實在不怎麼樣。勺子在粥裏戳了戳,準備味道不好隨時住嘴。小心地吃了一口,意外地覺得味道還不錯。於是第二口,菜粥有這麼好吃嗎?

  張嬸見豐黎吃得一言不發,問道,“要不要再煎個蛋?大少爺和徐少爺就是這麼吃的。”

  豐黎橫了廚房一眼,“讓大嫂給我做!”

  張嬸嗔怪地輕輕拍了豐黎的肩膀,“又說小孩子話。”

  話音剛落,徐北喬就端著煎蛋出來了,放在餐桌上,“煎蛋泡在粥裏會更好吃,試試看。”

  豐黎表情古怪地看了徐北喬一眼,徐北喬也不在意。恰好豐毅也吃完了,兩人一同上樓。

  張嬸笑道,“徐少爺說試試看,你就試試看啊!”

  “才不要!”豐黎撇撇嘴,“窮人家沒教養的孩子吃東西才會混在一起。”

  “你喲!”張嬸笑著回去廚房。

  住進豐家,就意味著住進了戲班。除了在兩人的小套間,所有地方都有可能是戲臺。

  豐毅換好衣服出來,徐北喬為他拎著公文包,兩人默契地下了樓。TONY已經等在門口,將公文包遞給TONY,徐北喬轉身接受豐毅的擁抱。

  “我好像傳說中的小媳婦。”徐北喬在豐毅耳邊低聲說。

  豐毅笑著,“堅持幾天就好。你不是很快就要忙你自己的事業?”說著輕吻了徐北喬的臉頰,轉身走了。

  徐北喬回轉,見豐黎一身休閒地從樓上下來。“你這是去上班?”

  豐黎撇撇嘴,“是啊!不過我沒大哥的排場。不用正裝,不用助理,自己開車,也沒人送出門。”

  徐北喬站在門口沒動,等豐黎從身邊經過,便說了一句,“小心開車,早點回來。”

  豐黎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看站著沒動的徐北喬,嘀咕了一句,“真是只小白羊。”

  徐北喬挑挑眉毛,小、白、羊……

  兩個星期過去了,徐北喬覺得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但改變的卻有很多。

  比如被裁縫細緻地量身之後,張嬸就母性大發地做主,將徐北喬的衣帽間清理了一遍。看著空了一大半的衣櫃,徐北喬指著已經打包好的舊衣服說不出話來。張嬸則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

  說,“徐少爺,香港真的還有很多需要衣物的窮苦人,你的這些衣服是可以幫助到他們的。消毒過後,我就會送到救濟會去。”可是……徐北喬心說,那些都是我需要的,是我應該被救濟好不好……

  再比如,花匠阿方已經將工作室窗外的花叢精心修剪、按時澆灌。徐北喬在繪圖的時候,會聞到陣陣花香,手邊永遠有還是溫熱的茶水。好像豐家的幫傭都學會在不打擾人的前提下,做好自己的工作。

  再比如,一日三餐都不用自己操心。早餐還維持著和豐毅在小公寓中的習慣。自己熬粥是想補償豐毅,豐毅偶爾動手是因為他想念西餐。但每當徐北喬出現在廚房,張嬸都會肯定他“愛”的表現,每當豐毅準備,豐黎看向徐北喬的眼神便充滿了玩味,不時還說,“昨晚我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然後,徐北喬在最短時間內,瞭解了這個家庭的習慣。豐亦鑫雖然不管具體事務,但常和相同級別的商業大佬交往;榮玉玲依舊不改對社交的興趣,各種沙龍和夫人會都會出現。豐毅和豐黎忙什麼不知道,但豐黎年輕心性,10天有8天晚飯是不回來的,偶爾深夜搖晃著回來,那是喝了酒。倒是豐毅下班回家,應酬節制。按照張嬸的話說,那是因為家裏還有一個“拴馬樁”。

  徐北喬對“拴馬樁”這個形象而樸實的鄉土詞彙表示了敬意,然後開始著手自己的事情。於是,劉錚來了。

  劉錚進門的第一個反應是吹了個口哨,惹得張嬸側眼看他。“這算是超豪宅了!”同樣是設計業內人士的劉錚一進門,就和徐北喬一樣,先看設計和用料。邊看邊咋舌,邊邊角角都是真金白銀啊!

  徐北喬笑著領劉錚到自己的工作室,窗旁的地中央擺著繪圖桌椅,對面牆上是放大的室內結構圖,身後是一排木頭架子,上面是徐北喬多年來積攢的書籍。角落是一組小沙發和圓桌,兩個人坐著說話正好。

  “真是不錯!”劉錚的語氣愉快,但眼中卻看不出笑意,“住得還好?”

  “說實話,真的是還好。”

  “你一住進來,我就有些不放心。豐家的產業做到這麼大,都是因為老爺子的鐵血手腕。別說你一個男人,就算是女人……”

  徐北喬笑了出來,劉錚的話頓了頓,又說,“人心隔肚皮,讓你住到這裏,不知道是什麼打算,總之你自己小心。”

  “我也疑惑過,但我有什麼好圖呢?一窮二白,沒有背景。”徐北喬笑道,“再說,惹不起也躲得起,不用擔心我。”

  劉錚看著徐北喬的眼神有些擔憂,剛想說什麼,就聽有人敲門,張嬸端著茶盤進來。她將精緻的茶具和水果放在圓桌上,好奇地看看劉錚。

  “謝謝張嬸!這是我的助理劉錚,也是公司的合伙人。”徐北喬介紹。

  劉錚懂禮貌地起身問好,張嬸連忙擺手,“啊呀!我不是要打擾你們工作的。”

  張嬸出去了,兩人之前談話的氣氛全無。劉錚嘆了口氣,拿出一分企劃案。“目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兩處新房的設計,工人已經進場。3號設計圖已經往來了一個來回,估計再修改一次就結束了。這個人家是只買設計,工程不用我們監督。等完成5個,我們就可以集成‘橋’設計的新房專輯了。”

  “2號的設計,梁先生他們還滿意吧!”徐北喬問。

  “十分滿意!梁太太更有趣,上次見面竟然拿著印著你照片的報紙,原本想要你簽名,見你沒去,十分失望呢!”劉錚笑道,“我在考慮,是否要將你緋聞纏身的報紙剪裁裝裱,每位客戶發一份簽名版。”

  “哈哈!虧你想得出!”

  見到徐北喬的笑容,劉錚也很愉快,又說,“上次的風波效果不錯,我又拉到了三個case,工程量都不算大,好在是客戶不急。”

  徐北喬笑看劉錚,“看來有你在,我們就不愁沒飯吃。”

  “當然!”劉錚一揚眉毛,“而且我們的價格也提上去了。”

  “怎麼?”

  “免費的廣告,也是廣告啊!”劉錚的表情誇張,“緋聞見報前簽約,沒問題,老價格。緋聞見報後簽約,對不起,提價20%。”

  “奸商!”

  雖然徐北喬在這裏來去自由,但自從住進來,他就沒出過大門。宅也好,靜觀其變也好,徐北喬就是十分安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這次,在這個封閉的地方見到劉錚,他也十分高興。喝了茶,吃了水果,徐北喬將一打設計稿交給劉錚,“做做助理應該做的事情吧!”

  劉錚嘆著氣,將西裝外套脫到一邊,在繪圖桌前坐了下來。徐北喬拿了資料在旁邊陪著,不時望著窗外的美景發呆。

  劉錚做好一張圖,看了看徐北喬,忽然笑出聲來。“怎麼樣?一邊看著窗外美景,一邊畫下獨一無二的精美設計。我對客戶說的都沒錯吧!”

  徐北喬想起此前劉錚遊說客戶的話,也笑了起來。

  劉錚搖頭感嘆,繪圖鉛筆在他指尖轉了轉,“現在我還可以加上‘半山’二字。徐設計師可是在半山別墅的工作室裏,專門為您設計婚房呢!”說著,沖徐北喬眨眨眼睛,“說不定價錢還能再上20%。”

  安靜的午後,兩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爾交流一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一時間,都覺得身心寧靜。

  劉錚整理完最後一張圖,徐北喬也對新case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天色不早,劉錚起身告辭。徐北喬剛將他送到門口,便見豐毅匆匆回來。

  “今天回來早了些。”徐北喬說。

  “誒?劉助理來了?”豐毅打著招呼,有意將公文包遞到徐北喬手裏,順勢抱了抱。

  劉錚見了不動聲色,一點頭,“過來跟北喬談生意。”

  “哦。”豐毅轉向徐北喬,“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好,我送劉錚……”

  “請張嬸送一下吧!”

  徐北喬一愣,劉錚連忙說不用麻煩,張嬸也連忙說她去送送。徐北喬只有說好。

  兩人回到套間,徐北喬看著換上家居服的豐毅問,“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豐毅頓了頓,說,“我要給榮勝影藝新開機的電影投資。”

  徐北喬想了想,“是費明將要主演的電影嗎?”

  豐毅看著鏡子裏和自己穿著相似的徐北喬,點點頭。

  26、圈套

  嚴格來說,這些天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發生。

  和豐毅的“同床異夢”十分順利,兩人都未發現對方有什麼不能忍受的惡習,比如打鼾,比如踢被。常常晚上睡覺時是什麼姿勢,早上醒來時便是什麼姿勢。充其量是清醒時發現對方“友好”地和自己靠在一起,或是雙腳糾纏,但都沒有什麼大不了。

  自從張嬸送了劉錚回來,便對徐北喬刮目相看,一次跟老姐妹講電話偶然讓徐北喬聽到,說到“家裏有設計師和藝術家”,其驕傲溢於言表。但緊接著一句“可惜不能生仔”,又差點讓他手裏的茶杯落地。也不知道短短幾步路,劉錚都說了些什麼。

  至於豐家的其他成員,只要想躲,多半一天天地看不到。豐黎住得近,進出時見到也不過是互致注目禮。徐北喬總覺得富人家的孩子會更加單純,不過是26歲的年紀,時而輕佻時而頹喪的表

  現,不過是少年心性。

  唯一有些令人不悅的是電視。所有的娛報道關注費明的電影就罷了,滔滔不絕的信息也佔領了財經新聞,因為另一個主角是豐毅,而每次說到豐毅,新聞內容也總會捎帶自己。然後不管此前在說什麼,之後一定用緋聞作為結束。令人煩躁。

  豐亦鑫並沒有真的將豐毅趕出豐氏,但對電影投資的也不是豐氏,而是屬於豐毅自己的投資公司。看著新聞,徐北喬琢磨,難道國際金融危機已經徹底結束了?難道歐債危機和美國主權信用危機的威力都不夠大?這時候拿出錢來投資文化的,怕是全香港的投資公司都沒有幾家。

  徐北喬看著新聞中費明的影像,覺得老天總是會給人一些特別的東西,比如說費明的美貌和天賦,比如說自己的不斷被拋棄,父母也好,李靖也好,也許那都是老天的安排。

  而等到徐北喬靜下心來,偶爾會想到,和豐毅來了這麼一出張揚的戲,就算以後合同到期,兩不相干,怕是也擺脫不了“前情”的影響。好在劉錚辦事利落可靠,事業已經穩穩起步。到時候是走是留,也有足夠的自由。於是劉錚高興地發現,不喜歡應酬的徐北喬也積極見客戶了。

  “沒有學開車的打算?”劉錚自如地轉著方向盤,問道。

  徐北喬看著街景變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有。”

  “是不喜歡開車,還是因為有什麼不好的經歷?”劉錚又問,“其實開車很好學的,尤其是現在都是用自動檔位,刹車和油門,再加上方向盤,十分簡單。”

  徐北喬想了想,緩緩地說,“小時候……聽說我的父母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劉錚下意識地一個刹車,頓了頓,“對不起,是我亂打聽。”

  “你別在意才對,那不是真的。”徐北喬看了看劉錚嚴肅的臉,“我那時候太小,完全沒有記憶,只能想像父母的樣子。好像有一次跟大孩子搶玩具汽車,大孩子搶不過我,就叫,說我的爸媽就是被這個東西撞死的,我就趕忙鬆開手,他就得逞了。但是後來,院長爸爸告訴我,事情不是這樣的,還讓我長大了就自己找到爸爸媽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句話就是一直放在心裏,長大了也不願意開車。”

  徐北喬不好意思地一笑,“可能是怕自己被拋棄,就乾脆想,父母不是不愛我,而是不在人世,沒有辦法照顧我。”

  劉錚沉默良久,說,“除了父母,還有很多人關心你,希望照顧你。比如齊齊……還有我。”

  劉錚的聲音低沉,徐北喬聽了心中一暖,笑道,“是啊,我還有你們。”

  又過了一會兒,劉錚一笑,“不開車沒關係,反正有我當司機。”

  “嗯。你可不止有當司機的本事。”徐北喬拍了拍手裏厚厚的一疊資料,“你到哪里拉來這麼多的客戶?”

  “廣告引起注意,產品贏得市場。那是你的設計好,都是年輕人的婚房,口口相傳,客戶帶客戶唄!”劉錚說起這個很愉快,“還有一個比較大的case正在談,估計月底會有消息。”

  徐北喬點點頭,“好,起碼我們的薪水是不愁了。”

  劉錚又說,“對了,我們還需要請一個會計。”

  “有這個必要?”

  “現代社會,規矩最大。總有一天‘橋’設計要做大,到時候不只我們兩個設計師。賬房先生還是必要的。”

  徐北喬點頭,“先到會計師事務所請一個吧!等以後規模大了,再專門設一個職位。”

  “好。”劉錚打了轉向,拐進一家酒店,“這對新人的婚宴就要在這裏辦,今天客戶定場子,順便能跟我們談談裝飾的事情。”

  徐北喬下車一看,香港洲際酒店,可以想像,能在這裏舉辦婚禮的新人,對婚房的要求一定不俗。對劉錚說,“你確定只是套小戶型?”

  劉錚一笑,“那要看我們怎麼談了。”

  洲際酒店的傳統下午茶十分有名,兩人坐下來,劉錚聯繫好的客戶10分鐘後會到。徐北喬將茶點的事情交給劉錚,自己則去看窗外的維多利亞港灣。外面天氣晴好,有遊輪駛過,看著美景吃下午茶,也許這就是美味遠播的原因之一。

  “周小姐!”劉錚忽然站起身來,徐北喬轉頭,只見一位高挑美麗的女子走進來,便也禮貌地起身。

  “這位是周家慧周小姐,這位是徐北喬徐先生,也是我們‘橋’設計的首席設計師。”劉錚介紹說。

  徐北喬笑著點頭,“周小姐好!”

  周家慧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徐北喬,伸出了手,“徐先生好!”

  徐北喬也伸手相握,“幸會!”

  劉錚安排著兩人坐下,下午茶點就端了上來。精緻的點心,金屬的茶濾,一切都是傳統下午茶的特徵。

  徐北喬先開口,“聽說周小姐就要辦喜事了,真是恭喜!不知這次想咨詢的是婚房,還是……”

  周家慧看也沒看徐北喬,只是低頭玩手機,“徐先生名氣大得很,就算不是婚房,也總要搞一套房子,見識見識徐先生的才華啊!”

  徐北喬一愣,劉錚連忙說,“有些事情是名不副實的,不過徐先生的設計的確都是精品。可惜,只有住進去的人才會有深刻的感受,設計圖雖然也十分出色,但感受並不直接。我們已經有幾位入住的客戶,周小姐如果願意,我們可以負責聯繫,您也可以進一步瞭解。”

  “不必麻煩!”周家慧看了看徐北喬,“我倒是很信任徐先生。”

  徐北喬溫和地笑著,打開帶來的文件夾,“此前根據周小姐的要求和戶型,我做了些初步的設計。這是比較通用的設計圖,任何一家工程公司都可以依圖承建。”說著,徐北喬又拿出一幅幅彩色鉛筆畫,“工程圖不能給人直觀的感受,這些是效果圖,看起來會更有感覺。”

  周家慧見了圖畫眼前一亮,還是第一次見人用彩色鉛筆畫設計圖的。好像小孩子的塗鴉,但每個線條又都很準確到位,的確是很有表現力的一種方式。和時下流行的3D效果圖不同,這樣的鉛筆畫更容易傳達設計師想要給客戶的感覺。

  周家慧一笑,“徐先生的設計都快成藝術品了。”

  劉錚趁機說,“如果周小姐喜歡,在裝飾完工之後,徐先生的設計圖也可以給您留念。其實,看著圖畫變成現實,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這只是初步設計。”徐北喬說,“如果周小姐喜歡這樣的風格,我們還需要到實地考察,周小姐也要把自己的喜好和想法告訴我們,這樣才能盡可能地將每一個細節都做到滿意。”

  周家慧看了看徐北喬,沒有說話。

  “小姐,先生,要不要免費品嘗?”一名waiter走過來,輕聲詢問,說著,將手中抱著的長方形盒子打開,不同口味的馬卡龍帶著不同顏色,一排排地擺著,看起來十分誘人。

  周家慧一笑,“好啊!我要一個獼猴桃的,一個橙子的。”

  “是。”waiter將被挑中的馬卡龍夾出來。

  徐北喬看著這一盤五顏六色的點心也很愉悅,覺得和擺在桌上的鉛筆畫很搭,剛想說話,就見另一名waiter過來,輕聲說,“一會兒給那邊的豐先生再送一隻獼猴桃口味的。”

  豐先生?徐北喬本能地轉頭張望,只見隔了幾張桌子的靠窗處坐了兩個人,那是豐毅的背影。再看對面,那是熟悉的漂亮面孔,費明正笑著在說什麼,神情十分愉快的樣子。

  “先生,您想嘗點什麼?”這邊是waiter的詢問,徐北喬抬眼看著他,好像沒聽清他在問什麼。

  劉錚出聲解圍,“一隻咖啡味道的,謝謝!”

  徐北喬沒再說話,只是看著豐毅的後背。也許是有些等得不耐煩,豐毅轉頭尋找waiter,正和徐北喬的視線撞到一起,不覺一愣。徐北喬感到自己面部肌肉自動形成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後便垂眼看著那只咖啡色的馬卡龍。緋聞的三位人物在同一家酒店相遇,不尷尬也不可能。

  劉錚的注意力還在周家慧身上,“洲際酒店的確是辦婚宴的好地方,排場大,服務也周到。不知周小姐什麼時候辦婚禮,婚房的裝飾是不是也要配合婚禮的時間?”

  周家慧的手機一響,她低頭看著,說,“是吧!我也不大明白,我有剛結婚的朋友,馬上過來,請她幫忙看看就好。”

  雖然周家慧語氣中的敷衍顯而易見,劉錚仍保持著很好的態度。徐北喬將被周家慧放到一邊的鉛筆畫一張張地收好,心裏已是不想再在這裏多坐半分鐘。

  “家慧!”有人在身後打招呼,周家慧立刻笑著招手,“這裏!”

  沒見來人,徐北喬的脊背便已經僵硬起來,劉錚的表情也詭異非常。

  “等你一會兒了,怎麼才來?”周家慧拉著來人的手坐下。

  “你上面的場子忙嘛!很多東西都需要確認的。”來人看了看徐北喬,笑著說,“聽說徐先生在這裏,怎麼也要見一面啊!”

  徐北喬咬了咬嘴唇,微微一笑,“李太太,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徐先生真會說話,叫人都叫得這麼好聽。能再叫一聲嗎?你自己也能清醒清醒。”榮熙這麼說,周家慧也瞧熱鬧般地看著徐北喬,毫不意外。徐北喬和劉錚都已經明白,這個case是人家專門設的套子,找機會羞辱人罷了。

  劉錚冷冷地說,“既然這不過是周小姐的玩笑,那我們就先走了。”

  榮熙眼睛一瞪,“誰說的?家慧的婚禮是假的嗎?婚房是假的嗎?‘橋’設計就這麼不負責任沒有信譽?”

  周家慧跟著說,“對啊對啊!就算我的婚房要比這個大上幾倍,但我就是要請徐先生為我設計這一套,這世上有錢不賺的嗎?”

  “嗯,讓我想想。家慧的婚禮就在下個星期,不過不要緊,那套房子一定要精耕細作,務必要家慧處處滿意才好。”榮熙姣好的面容上,帶著狡猾的神情,“不用趕工期,時間很充裕。有一點不滿意,你們可是要將設計重作哦!”

  徐北喬抬眼看著周家慧,“周小姐,婚禮和婚房都是喜慶和嚴肅的事情,如果您真的需要,我願意為您效勞,但是……”

  “但是什麼?”榮熙聲音高起,“能為家慧設計婚房是你的榮幸,要是沒這個本事就早說,說你們接不了這個case,以後也別出來丟人!”

  劉錚眉頭一皺,“我們是接不了這個case。北喬,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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