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終點站》第2章
3、痛傷

  阿崗在“單行道”裏就是一個悲劇,每一個到“單行道”的新人首先聽到的就是他的故事。沒人轉述,每一次,都是他主動找上人家,說一句,“千萬不要跟拉拉結婚。”

  阿崗和阿凱是一對GAY,阿崗跟拉拉結婚,雙方的計劃都很好。結婚了,家裏沒有壓力了,誰也不管誰。結婚一年後,拉拉覺得沒有孩子也難以交待,便又商量,兩人生個孩子,就能徹底擺脫家庭和社會的壓力。哪知道從懷孕那天起,這位拉拉的變化也就開始了。也許是母性發作,她開始嚮往“正常”的家庭生活,等孩子生下來,她不但將自己的女朋友全都斷絕,還擺明瞭要求阿崗

  回到正軌。

  “我是男人啊,怎麼可能忍得了?”阿崗常常哭訴,“拉拉能變回去,你聽說哪個同變回去了?”

  變不回來?可以!一夜情可以!不固定可以!但就是不能跟阿凱在一起!不然就告訴你爹媽,看看兩個老人能否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十幾年的感情啊!”阿崗總是放在嘴上。

  現在的“單行道”裏,只有阿崗,沒有了阿凱。阿崗也不受同志圈的待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阿崗都是屈從於社會壓力、自私自利的典型。既然結婚生孩子去了,那還到這個圈子裏混什麼?!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光想著自己倒黴,遇上個會變的拉拉,就沒想過結婚、生孩子會給阿凱帶來多大傷害?

  齊齊從來不多說自己,但看他對負心、背叛深惡痛絕的態度就知道,怕也是經歷過刻骨的痛。他斜眼看了看阿崗,抬手召來waiter,厭惡地指指,“讓他到別處耍酒瘋!”

  waiter架著阿崗走了,四個人的卡位上又安靜下來。徐北喬知道朋友們是想讓自己開懷,但他也知道,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被拋棄的那個無疑是可憐的,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變得不可憐。

  沉默了一陣,徐北喬說,“我把房子賣了。”

  大家聞言驚訝。

  徐北喬又說,“房子裏的東西還在,你們要有看得上的就搬走。明天舊貨公司就上門了。”

  三人愣了片刻,就聽齊齊“切”了一聲,“那些晦氣的破爛,誰要?”

  “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劉錚附和著舉杯。幾人碰了碰杯子,喝了口酒,複又沉默。

  良久,周正問道,“房子也賣了,你有什麼打算?”

  “跟我睡!”齊齊口無遮攔,“老子100平方米的豪宅,養得起你!”

  徐北喬笑了,“我有地方去。”跟了金主就要有所收穫,這是齊齊常常教育圈內小孩子的話。到了分別的時候,情啊愛啊都是假的,就算是得不到所愛的人,也要得到所愛的人的錢,不能一無所有、吃不飽穿不暖地悲痛逝去的戀情。這麼想想,自己是不是也算合格呢?好歹還有一套房子。

  齊齊看了看徐北喬,遲疑地說,“哥,不是我說你,你賣房子幹什麼?你自己搞設計的,重新裝修一下,還不是一樣住?你賣了房子再買,就難找那麼好的地段了。”

  “我自有打算。”就要結婚了,有房住,有飯吃,有男人看,還要房子幹什麼!徐北喬苦笑,在李靖還沒成為別人的丈夫之前,自己就要先結婚了。如果說這是報復,那真是卑微到可憐的報復。李家也許會驚訝吧!原本一個任人搓揉的孤兒,也會用另一種方式打李家的臉。

  齊齊重重嘆氣,又問,“那王八蛋的爹媽,就沒說什麼?”話一出口,旁邊的劉錚就碰了齊齊一下,齊齊癟癟嘴,“我就是氣不過啊!”

  徐北喬安撫地拍拍齊齊,“氣不過有什麼用?說我不是女人,說我不能為李家傳宗接代,這些他們5年前就知道,可就是還能拿出來做理由。5年前,說要斷絕對李靖的經濟支持,5年後,我們把設計公司開得紅紅火火。5年前,說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我們堅持不下去,可我們在一起已經10年了。”

  “真他媽一家子王八蛋!”齊齊罵道,“喝什麼飲料?這時候就應該喝烈酒!”

  徐北喬面前很快就擺上了一排伏特加,他笑著吞了一杯,又說,“李靖王八蛋,跟人家爹媽沒關係。我不是心痛,齊齊,我不是心痛,而是失望,徹底的失望,對人失望。”

  齊齊也難得地沉默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悶頭幫著徐北喬喝伏特加。

  周正深吸一口氣,“設計行業,不少人都收到了李靖的喜帖。”

  徐北喬一笑,從貼身的衣袋裏拿出了張大紅帖子在指尖搖擺,齊齊一把抓過去,打開念道,“李靖、榮熙新婚志喜?一對狗男女!”說著就要動手撕,被徐北喬一把攔住,搶了回來,“你撕了,我怎麼去啊!”

  “你還去啊!”齊齊高叫起來,惹得其他卡位的酒客紛紛轉頭。

  徐北喬笑著又吞了一杯烈酒,“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少了我怎麼行?再說,這可是榮熙屈尊降貴親自送到我手上的。”

  齊齊恨恨地咬牙,“榮熙這個臭娘們兒!我就不信李靖那個王八蛋對著女人也硬得起來!”

  徐北喬“呵呵”笑了,幾杯烈酒下去,頭開始眩暈,但是感覺越來越好。拉住齊齊的手,他說,“別忘了,這世上除了你北喬哥,還有偉哥……”

  齊齊他們把這當成徐北喬失戀訴苦大會,可徐北喬自己知道,就算是朋友,也有很多話不能說、說不出來。痛苦是可以感知的,失望卻是那無底深淵,空渺渺,什麼都撈不起。

  沒指望能跟李靖過一輩子,那個男人懦弱的脾性自己知道。但就是貪戀著,希望能多一天是一天。一天一天的加在一起,就變成了10年。10年也好啊!如果10年能給自己留下美好的回憶,就算是分手,那也將是自己前進的動力。曾經一遍遍對他說過,我不會為難你,一次次提醒,如果分手,就請直說。可到最後,李靖還是讓自己變成了個笑話。

  徐北喬笑呵呵地喝著酒,看著齊齊和劉錚吹牛打屁,心底涼颼颼的。

  他想不明白,10年的感情為什麼還換不來起碼的尊重,為什麼連最後的慈悲李靖都吝嗇於給。一定要他徐北喬如此屈辱,一定要他沒有尊嚴。還記得珠光寶氣、香氣襲人的榮熙站在自己和李靖家中的客廳,在那環顧四周的輕蔑眼神之後,芊芊玉指夾著喜帖遞過來。在打開的一瞬間,徐北喬就知道,一切都已土崩瓦解,甚至能聽到那碎裂的聲音。

  “李靖他不好意思,只有我親自送過來,還請徐先生光臨啊!”榮家大小姐的聲音被娛樂雜誌形容為“玉音”,當時徐北喬想,沒錯,聲音真好聽。

  榮熙走了,徐北喬坐在沙發上整整一夜。沒有李靖,也沒有電話,用腳趾頭也能猜出李靖為什麼突然說要出差,接著幾天沒有聯絡。這是幹什麼?沒有解釋,沒有爭吵,是讓自己知難而退?

  齊齊又端起一杯酒,“北喬哥,分手就分手!沖你的人品相貌,還怕沒男人?”

  分手?徐北喬茫然拿起酒杯碰上去,心裏就好像多了個沙漏,唰唰幾下,心就空了。10年的感

  情,那個男人連一句“分手”都沒對自己說。曾經再美好的記憶,都因為這個結局而變得虛假可笑。也許有人會強撐著說什麼不後悔,但徐北喬知道自己不是。從看見榮熙的那一刻就開始後悔,等到李靖的手機關機、號碼銷掉,他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是怕付出,而是怕自己看錯了人,10年的付出到最後竟然只有三個字——不值得。徐北喬笑著又乾掉一杯,這些天,哪怕是他在機械地收拾東西、賣掉房子,甚至在睡夢中都想問李靖一句話,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說一句,“徐北喬,我們分手吧!我想結婚了。”一句話而已,就成全了10年的美好,也保留了自己的尊嚴。但是沒有。沒有那句話,有的只是自己的傻。

  房子,那是必須賣掉的。既然不能將記憶從腦袋裏挖走,那就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從此形同陌路,兩不相欠。

  可能真的已經很晚了,徐北喬已經不知道眼前齊齊的嘴一張一合在說什麼,但知道是劉錚和周正一左一右扶著齊齊和自己往外走,齊齊還動不動推開周正,扒著自己不放。

  被齊齊帶了一個趔趄,馬上就被劉錚扶住,徐北喬呵呵笑著,幾個人,東倒西歪地出了“單行道”。正走著,徐北喬只覺得扶著自己的劉錚猛地站住,然後就聽有人有禮貌地說,“徐先生,豐先生讓我接您回去。”

  徐北喬茫然地看著來人,來人又說,“我是豐先生的助理TONY,徐先生不記得了?”

  “TONY?”徐北喬認出來,可不就是載過自己的TONY?“你怎麼在這?”

  TONY一笑,“豐先生擔心徐先生,讓我送您回家。”

  徐北喬站直了身子,“你……一直在這?”

  TONY依舊是不卑不亢的笑臉,“是的。徐先生跟我來吧!”

  “哦。”徐北喬左右看看齊齊、劉錚和周正,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不行!”齊齊又撲上來,“你房子都賣了還有什麼家?說好了今晚你跟我睡!”

  劉錚和周正都滿腦袋黑線,齊齊說話從來都惹人遐想。徐北喬也抱了抱齊齊,“是啊,要不我去你那裏?”

  “徐先生!”TONY很自然地將劉錚手中的軟箱接到手裏,又一手扶住徐北喬,“回家晚了,豐先生是要擔心的。雖然是告別單身PARTY,但要注意身體,不能玩通宵啊!”

  徐北喬沒有反應,跟著TONY走,卻被劉錚伸手攔住,“什麼告別單身PARTY?”

  TONY一笑,“徐先生就要和豐先生結婚了,等註冊了回來,會再招待大家的。”說完,扶著徐北喬轉身就走。剩下的三個人,除了齊齊繼續高唱之外,劉錚和周正都愣在了原地。互相看看,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結婚?!”

  放下最後一份文件的同時,豐毅也接到了TONY的電話。並不是擔心只見過一面的准伴侶,而是不想在結婚前惹出什麼夜宿他床的事端。原本不想回公寓的,看了看時間,豐毅還是收拾了東西,開車回去。

  開門進去,感應燈自動亮起,豐毅首先看到的就是擺在玄關的10個紙箱,越過紙箱進到客廳,靠牆放著一個陌生的隨身軟箱。

  豐毅邊走邊扯開糾結在自己頸上的領帶,將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剛坐下,便聽見廚房裏有響動。過去一看,一個人拿著杯子坐在地上,身上的襯衫鬆鬆垮垮,頭深深低垂。

  “徐北喬?”豐毅走過去,蹲下身子,看了看他手裏的空杯子,推推他的肩膀。

  徐北喬抬起頭,茫然看著豐毅,不但滿臉是淚,而且眼淚還在一串串地往下掉。豐毅撇了撇嘴,“想喝水?”

  徐北喬遲鈍地將杯子送到自己嘴邊,豐毅一把將杯子搶下,“稍等。”等倒了水再回來,徐北喬還是離開前的樣子,眼淚一雙一對地往下掉。

  豐毅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哭,沒有聲音,但卻讓見到的人無不深刻地感到這刻骨的傷心。有時候,默默地流淚才是真傷心吧!不必用嚎啕的聲音助長自己的威勢,不必用橫流的涕淚標榜自己的可憐。這個人哭,只是因為傷心而已。不像費明,不論哭笑,都帶著華麗的成分,讓人看了驚心動魄。

  豐毅遞過杯子,徐北喬溫順地接過,一口口喝著。

  “哭有什麼用?”豐毅語氣柔軟,“跟你好了10年都要離開,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是他不再愛你,二是有種誘惑比10年歲月更加重要。”

  徐北喬茫然地抬頭看著豐毅,好像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豐毅從他手中拿走杯子,雙臂插進他的腋下將人扶起,走向客臥。將徐北喬放到床上,猶豫了一下,豐毅又到浴室拿了沾水的毛巾進來,將徐北喬的滿臉淚水擦乾淨,才關門離開。

  也許今天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但當豐毅得到徐北喬的名字後第三天,關於這個人的資料就已經擺在了他的桌上。孤兒,名牌大學設計系畢業,畢業了6年卻沒有拿出過一個設計。跟同性戀人生活在一起,而隨著人家權勢的增長,被拋棄是遲早的事情。背景單純,經歷簡單,恰逢其時。更給人驚喜的是,他的10年戀人是李靖。

  當初,豐毅對張靜好就提出過要求,要居家、懂事、有素質,身材長相還不能差了。最好還要弱勢,結婚是要完成自己的計劃,可不是給自己找一個定時炸彈的。見到徐北喬,豐毅覺得不錯,各種條件都具備。身份證號已經拿到,機票也已經定好,妹妹和朱浩已經到了LA並且預約了登記時間。現在徐北喬也在自己的公寓裏,萬事俱備。

  4、婚前

  多年沒有過醉酒,這讓徐北喬對頭痛頭暈的感覺有些陌生。眯著眼睛扶著床站起身,甩了甩頭,卻只能讓頭更疼。就好像那堅硬的外殼中的大腦不再是豆腐腦,而是四處亂竄的豆漿。徐北喬閉了閉眼睛,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等逐漸恢復了視力和神智,徐北喬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因為設計師的職業敏感首先觀察了房間的裝修,呃,黑、白、灰、銀,簡單而冰冷。推開門,一眼看到了客廳中自己的軟箱和玄關處的紙箱子,才想起來,這裏應該就是豐毅的住所。靠在門框站了一會兒,依稀記得搖搖擺擺走出酒吧時TONY的臉。

  沒人?徐北喬揉揉額角,推開自己所能見到的所有的房門,將整個居所的室內裝潢看了一遍,三室一廳一廚兩衛的格局,除了兩間臥室大小正常,那間小小的書房一面書架、一張桌子擺上就覺得擁擠。但是不論是哪里,都是同樣的金屬色,簡單而冰冷。

  徐北喬光著腳在客廳的地毯上站了一會兒,捧著頭到廚房去找吃的。只見廚房餐桌上散亂擺著麵包和牛奶,還有一張便利貼。“就當是自己家,請隨意。明天9點出發,將在LA停留3天,請做好準備。”

  徐北喬反正面看看,沒有落款,回憶了一下TONY虛假疏離的笑容,好像跟這個留言對不上。幾乎是閉著眼睛吃了麵包喝了牛奶又洗了澡,徐北喬才算是重新活過來。可當他一個個箱子拆封的時候,心情又不可避免地沉重起來。

  趨利避害,這是人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徐北喬覺得自己在痛苦到極致的時候,能夠乾淨利落地把李靖那人拋到外太空,卻在自己但凡有點承受能力的時候,不得不讓這個爛人的影像又穿越時空回來折磨自己。

  打開箱子,一樣樣東西拿出來,擺在這個連自己都陌生的地方。一方面是新生,另一方面又像是刮骨療毒、割掉病灶般的疼痛。徐北喬將自己的衣服掛進空蕩蕩的客臥衣櫃,將設計圖書擺在釘在牆上的隔板,將自己最喜歡的單人照片放在床頭,剩下的東西堆到靠近陽臺的小雜物間。在老房子一件件收拾的時候整整用了3天,在這裏,不到半天就整理好了。

  看著自己的印跡像掉進一灘深水的水滴,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歸位,關上客臥的房門就沒有一絲一毫自己的痕跡,徐北喬心中一陣空虛。走進臥室,躺到床上,即使被自己所熟悉的東西包圍,心情也沒有好一點。

  莫名地覺得安靜,安靜得人心發慌。徐北喬忽然坐起身子,房內房外地找,終於找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機的手機,隨意按下開關。剛把手機扔到沙發上,手機便伴隨著各種倉促的響聲震動個不停。徐北喬盯著這輩子都沒這麼熱鬧過的手機看了一分鐘,自動忽略那些剛喘了口氣就被後來的短信扼住咽喉的鈴聲,到廚房倒了杯水。抽抽嗒嗒了好一會兒,等他磨蹭出來,手機終於安靜了。

  徐北喬一邊口水,一邊看短信。“哥,聽說你嫁了?!”

  “噗——咳咳——”徐北喬只覺得自己被一拳打到後腦,咳得頭暈眼花,將手機扔到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被自己噴水洗禮過銀色茶几,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才又拿起手機。

  徐北喬知道自己需要專心致志地看這幾十條來路各異的信息了。

  “哥,我昨晚喝醉了,關健場景都沒看見!聽說你被一輛豪車接走了?蘭博基尼?還是法拉利?”

  徐北喬想想,印象中那位豐先生也並沒有派什麼豪車來。

  “哥!你倒是快點開機啊!怎麼一聲不吭就要結婚?什麼時候結?跟誰結?你可千萬別因為李靖那個王八蛋就走上了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不歸路啊啊啊啊啊~~~”

  來自齊齊的同類型也同內容短信接下來大約20多條。

  徐北喬掃了一眼,繼續看,來自劉錚的信息一條,“你真的要結婚?對方姓豐?我知道這個時候你心裏會亂,但重大的事情還要慎重考慮。”

  是的,我要結婚,不過現在還沒有。徐北喬嘆了口氣。然後是周正的信息,“雖然知道得很突然,但如果真要結婚,恭喜你!”

  徐北喬撇撇嘴,嗯,只有這個信息還像點樣子。放下手機,覺得張靜好身兼律師和醫生的潛質,對自己和豐毅的事情口風很嚴。

  剛安靜了片刻,手機又瘋狂震動起來,這次是電話,齊齊兩個字在屏幕上閃來山去,就好像活潑的本人。

  “哥!你終於開機了!知道我這一晚上都是怎麼過的嗎?”齊齊上來就是哀怨。

  徐北喬笑了,“知道!和我差不多時間睡醒,然後周正或者劉錚問你,知不知道我要結婚。”

  “我……哥!你真的要結婚?”

  “真的。”

  “對方是誰?聽說姓豐?你什麼時候戀上的?這麼快就要結婚?”

  徐北喬咬了咬牙,開始幻想自己是編劇,“是啊,姓豐。是個不錯的男人。”說著轉頭看看房子,“相貌英俊,家底豐厚,對我也好……”

  “可是……”

  “……一見鍾情。”

  齊齊那邊沒聲音了,一會兒又說,“你哪來的時間一見鍾情啊!”

  “其實想想,見縫插針的時間還是有的。”徐北喬有理有據地說,“一個月前我收到喜帖,先是痛苦了一個星期,然後就出去找樂子,接著就遇見他,然後就一見鍾情。相處了兩個星期,都覺得不錯,就決定結婚了。”

  “我靠!”

  “齊齊,你這麼精緻的人不能動不動就爆粗口!”

  “你在哪里?我現在就要見你!”

  徐北喬在沙發上窩了個舒服的姿勢,“別!沒時間,忙著收拾行李去結婚。”

  “這麼快?什麼時候?”

  “明天。”

  “我靠!”

  “齊齊……”不知道為什麼,一通胡編亂造之後,徐北喬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等我回來給你發喜糖喜餅。”

  “哥!”

  “回來再說!”

  掛掉齊齊的電話,徐北喬忽然呵呵笑起來,嘆了口氣,看來,做點小小的壞事會讓人精神放鬆。躺了一會兒,徐北喬起身。說了要收拾東西,就算是假結婚也好,總要像點樣子。打開衣櫃,精

  心挑選了幾件適合自己的衣服,撈過軟箱重新收拾了一遍,等一切停當,天色就已經晚了。

  徐北喬隨意套了件白襯衫,拿了鑰匙出門。廚房的冰箱裏只有啤酒和果醬,只有出去填飽肚子。站在電梯前愣愣地等,腦中一片空白,這真是一個月來難得的輕鬆時刻。沒有背叛,沒有後悔,沒有失望,也沒有痛苦。天知道此前自己是怎樣地渴求麻木的到來,無痛無傷那就是大願了。

  “叮咚”一響,電梯門開了。等電梯中的人走出來,徐北喬低頭就往裏走,卻被人一把拉住,“去哪里?”

  徐北喬驚訝地抬頭,是只見過一面的豐毅,好像有點熟悉,但又全然陌生。“去吃東西。”

  豐毅彎彎嘴角,“我帶回來了。”徐北喬的目光落在豐毅手中拎著的餐盒,然後電梯門合上。

  跟在豐毅後面走進豐毅的房子,換了鞋,徐北喬自動自覺地接過豐毅手裏的餐盒,送到廚房餐桌。一會兒,豐毅跟著進來,“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徐北喬低頭擺弄晚餐,幾種滷味小菜和米飯,看份量是兩個人的,便又轉頭取了兩副碗筷。

  豐毅不見外地坐下,看著徐北喬將碗筷擺在自己面前,“以後這也是你的家,你的東西可以隨意擺放。客廳的櫃子很多都是空的。”

  也許是被“家”這個字眼刺激到,徐北喬飛快地瞥了豐毅一眼,“我的東西也不多。”

  豐毅看著他,一笑,“隨你。反正該空出來的地方早就為你空出來了。”

  徐北喬將米飯倒進碗裏的動作一頓,接著繼續。

  一張不算大的餐桌坐4個人還稍嫌擁擠,兩個人一人一邊,正正好好。豐毅買回來的東西味道地道,徐北喬從早到晚肚子裏只有麵包牛奶,這時候吃到刺激味覺的食物,從味蕾到脾胃再反射到大腦皮層的波長都是令人愉悅的。豐毅發現一開始還有點小緊張的徐北喬在吃了一陣之後就放鬆下來,筷子輕巧地夾起,嘴中無聲地咀嚼,臉上帶著好味的滿足。嗯,是個家教很好的人。家教?豐毅揚揚眉毛,現在孤兒院的教育都這麼好嗎?

  “你是哪家孤兒院的?”豐毅突然問,看到徐北喬有些驚訝的眼神,又說,“我們需要串好口供啊!說說你吧!”

  “呃……”徐北喬說到自己,好像有些猶豫,“小時候在幸福孤兒院長大,但是老院長多年前就去世了,孤兒院也就漸漸蕭條,最後關門了。”

  “關門?”

  徐北喬點頭,“就是剩下的孩子,幾個大孩子幫忙照顧著。等他們也都上了大學或者找到工作,孤兒院就關門了。已經關門7年了。”徐北喬被豐毅毫無準備地拽到回憶裏,院長爸爸10年前去世,也就是在那一年,自己遇到了李靖。

  “從沒找過親人?”豐毅又問。

  徐北喬搖搖頭,“一點線索都沒有,只有等著對方來認。現在孤兒院也不在了,想來,我終究是沒有父母的緣分。”

  豐毅看著徐北喬,臉上帶著溫文的平淡,卻無法隱藏話語中的遺憾。放下碗筷,豐毅伸手握住徐北喬放在桌上的手。

  “誒?”徐北喬手上一動,好像剛要掙脫卻又克制。

  豐毅笑了,“從LA回來,我們就是一家人,雖然你我知道事情的底細,但在別人面前,還是要恩愛一些的。什麼握握手啊,摟摟肩啊,吻吻嘴角啊,你我都要習慣。”

  徐北喬黑黑的眼睛看了看豐毅,點點頭,抬手反握住豐毅的,手指柔和地在他手背撫撫,然後鬆開,“吃飯。”

  豐毅愣了片刻,才將手收回。看著對面坐著的徐北喬,心說還是家居溫柔男比較好,這都多久沒人陪自己吃飯了?指望費明?除非他斷胳膊斷腿就此息影。想著,記起費明明豔的臉龐和床上的熱辣花樣,豐毅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

  徐北喬在對面看見了豐毅的表情。這一看就是上位者,不是帶著權勢出生,就是帶著權勢長大。不容小覷卻並不咄咄逼人,允許你在他框定的範圍內自在,卻不容忍無邊無際的放肆。能讓上位者露出這種表情,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好事。而自己,10年自以為是的幸福就是個笑話,此前沒有感情紛擾的十幾年,卻又沒有一天不帶著不切實際的企盼,在吃飽穿暖的歲月中,小心翼翼和察言觀色,那是身為孤兒必備的生存條件。

  想著,徐北喬也笑了,人和人就是這麼的不一樣,所以即使自己挺直了脊樑面對李家父母的咒駡,即使自己兢兢業業輔助著李靖的事業,即使感情已經蒸騰沉澱了10年,到最後,還是這樣無言的結局。

  豐毅看著對面的人,低頭淺笑中悲傷漫溢,不過那不關自己的事情。推開碗筷,“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徐北喬抬起頭,有些愣憧地看了看豐毅,“好。”

  豐毅被那雙水漾的黑色眸子吸引了目光,然後起身離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