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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16章
29、求援

  豐毅說的“好戲”,很快便在香港上演。

  只要打開電視,幾家主要頻道就都會出現“豐氏百貨感恩促銷”的廣告,走在街上,發傳單的小弟小妹會“駐紮”在主要的居民區,見到女人,不管年紀大小,通通塞進人家手中一張。就連劉錚上門,都笑著將傳單遞給徐北喬,說豐氏的宣傳真是做到了家。

  徐北喬認真看了看,覺得豐氏的促銷力度真是誘人,宣傳聲勢也十分浩大,有心去給自家捧捧場,但打開衣帽間,自己所有的衣服鞋帽全都變成了手工訂制,和豐毅的衣物擺在一起,再也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以前的那些都被張嬸分批捐贈了,也實在沒有必要去百貨擠那洶湧的人流。

  再過幾天,徐北喬發現豐氏百貨的行動延伸到了財經新聞,短消息說豐氏在兩個商業圈挑起了價格戰,長消息說,豐氏百貨的廣告已經打到了深圳、廣州和珠海,內地的旅行社也提前就開始了“香港購物季”路線,其中重要的一站就是豐氏百貨,超低空的折扣引發了內地居民的赴港熱潮。

  看著屏幕下方明晃晃的“熱潮”二字,徐北喬心說新聞就是喜歡誇大。估計熱潮算不上,不過口岸城市一天過港的人數增多不少怕是真的。

  再過幾天,報道中多了中垣百貨的名字。大概意思是中垣剛剛開幕的新店,在豐氏實力雄厚的競爭下,不但沒有開門紅,而且就要開門“黑”。中垣百貨的地下停車場每天都車滿,可惜,顧客不會直接電梯上樓在中垣採購,往往是這門出,那門進,沒辦法,豐氏百貨的地下車場眼下是擠也擠不進去。

  中垣沒有束手待斃,也緊急推出了跟豐氏同樣幅度的優惠。但第二天,豐氏便把折扣又下降了5個百分點。於是,10年來最大優惠力度誕生了。兩個位置稍偏的商圈,平日客流本來有限,如今卻吸引了幾乎全港的換季消費。其他百貨還好,不同的商圈總有固定的客流,而且豐氏並未五店齊發。相比之下,中垣就倒了黴。

  難得在百貨業也出現這麼激烈的競爭,財經記者們立即分頭採訪了焦點人物。徐北喬看著豐毅在電視上的形像,覺得就算是支持帥哥,香港的家庭主婦們也應該到豐氏去消費。接著鏡頭一轉,李靖在屏幕上出現,徐北喬愣了幾秒,平靜地將電視關掉。托著茶盤給張嬸送下樓去,然後決定把最後一套婚房的階段性設計方案拿出來。

  李家夫婦都是60歲的人了,但素來講究保養,看起來不過是50出頭。眼下兩人看著電視,神態卻真的顯出蒼老。

  李父看著兒子在電視上侃侃而談,故作鎮定的表情下面是心虛膽寒。一個打折季的挫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豐氏盯上。

  一個月下來,原本獲利頗豐的打折季破天荒地虧損,而且對面豐氏還有長期抗戰的準備。借機發放的會員卡給足了優惠,固定客戶被分去不少,對面的銷售經理還透出話來,豐氏的優惠將是長期的。

  消費市場的蛋糕就那麼多,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你全都吃光,那我就沒的吃。百貨公司又不像擺地攤,行市不好可以搬走。在這裏,明晃晃的大樓蓋起來了,員工和貨品進駐了,想走?怕是要壯士斷腕。

  李家不是壯士,沒有斷腕的勇氣;中垣也不是壯士,沒有斷腕的實力。

  李母呆坐了一會兒,抬手開始撥電話,撥通了只說一句,“兒子,你馬上回家一趟。”

  “叫孩子回來幹什麼?”

  李母瞪了李父一眼,“幹什麼?想辦法唄!這件事,非要他親自出馬不可。”

  李父皺眉,“你是說……”

  “讓他親自去找那個徐北喬。”李母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個面子好歹他得給。”

  李父想了想,搖搖頭,“你太天真了,這個面子,人家憑什麼給我們?”

  “他憑什麼給我面子?!”李靖的反應與李父相差無幾,“當年羞辱他的是你們,現在拋棄他的是我,媽咪,你還想讓他給我們什麼面子?這個時候,他不踹上一腳就不錯了!”

  比聲音大小,李母不怕,“你怎麼就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因為他?!好好的,豐氏為什麼偏要跟我們打對台,還一出手就往死裏打?我們李家欠他什麼了?好吃好喝養了10年,現在跟我們翻臉了?”

  “什麼養了10年,北喬他有才華,設計公司是他一手拉起來的,你們切斷經濟聯繫的那幾年,是他在養我!”

  “啪”地一聲,李靖就挨了母親一個耳光,李母氣得聲音發顫,“他養你?我養了你20幾年,你說走就走,為了個男人傷父母的心,你這個不肖子!”

  李靖和李母站著,眼神對峙,都激動得眼圈發紅。

  “好了!扯那麼遠做什麼?!”李父一拍桌子,“ROSE那邊怎麼樣了?”

  李靖咬咬嘴唇,“ROSE之前得罪了豐毅,榮家已經求了情,這次不想再出面。ROSE自己聯絡豐太太,但豐家先生和太太在海上游輪度假,聯繫不上。”

  李母深吸一口氣,坐下來,對李靖說,“你馬上去見徐北喬。”

  李靖苦笑,“我沒臉見他。”

  李母也不再吵,“你不去,那我去。我這張老臉可以不要,比不得我尊貴的兒子。”

  “媽咪!”李靖一臉痛苦,“您不要逼我!”

  李母看著李靖,“只有兩個選擇,兒子,反正以後家業都是你的,你可以自己選。去,勸他讓豐氏鬆鬆手;不去,看著幾年之內,香港不再有中垣百貨。當然,還能剩下一棟樓出租,你可以衣食無憂,你爹地和我,一輩子的心血沒了就沒了吧!”

  李靖受得了父母的大聲呵斥,卻受不了母親哀傷平緩的語調,“媽咪啊……”

  三人在客廳靜默良久,李靖終於拿出電話,找出徐北喬的號碼,手指發顫地摁了下去。

  工作室裏,徐北喬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手機,正在發呆。

  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著,上面搖晃的名字讓人發暈,徐北喬好像在看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為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是“李靖”。

  直到鈴聲斷掉,徐北喬才晃過神來,緊接著,手機又響。

  “喂?”

  “北喬?”

  “是。”

  “我是李靖。”

  “有事?”

  那邊好像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能不能見個面?”

  徐北喬握緊了手中的鉛筆,“有事就在電話裏說吧!”

  “這件事情,還是見面說好。”

  “可是我沒有時間。”

  李靖一陣躊躇,終於說,“是……關於豐氏百貨的事情。最近豐氏一直在打壓中垣……”

  徐北喬閉了閉眼睛,心中發苦,打斷他說,“我從來都不干涉VINCE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懂。你有事不妨直接找他。”

  “北喬……”

  “再見。”

  徐北喬掛掉電話,看著眼前接近完成的圖樣,忽然覺得,今天完成初樣將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心亂了,沒有了幸福的期待,婚房說不定會唄自己設計成靈堂。安靜地放下筆,徐北喬出門來到花園,信步走著。

  自己窗前的那叢玫瑰開得蓬頭垢面,但香氣襲人。藏在低處的花蕾含苞未放,美則美矣,但沒有花香。

  “徐少爺,您在散步啊!”阿方扛著把大剪刀過來。這位徐少爺性情溫和,看見在豐家幹活兒的人,都會笑著打招呼。

  “你要剪枝?”徐北喬饒有興趣地端詳那碩大的剪刀。

  “是啊!”阿方說,“修修剪剪,陽光和空氣在能照顧好花叢,花也能開得漂亮。”

  徐北喬笑著點點頭。早就想出來看看阿方是怎麼工作的,眼下正好有時間。阿方在徐北喬的注視下有些尷尬地開始幹活兒,徐北喬一邊跟他聊天,一邊看,聊著聊著,阿方也輕鬆下來,一個小時過去了,徐北喬就好像在戶外上了一堂園藝課程。

  “徐少爺!”好像有人在叫。

  沒等徐北喬反應過來,阿方便答應,“徐少爺在這裏呢!”

  不一會兒,張嬸找過來,“徐少爺,您有客人。”

  徐北喬沖阿方擺擺手,起身跟著張嬸走,“是劉先生?”

  “不是,是另一位先生。”

  徐北喬想了想,不禁微笑,那一定是齊齊。劉錚來了幾次,齊齊都沒跟來。昨天還給他打電話詢問,那小子就支支吾吾不肯說,今天還不是過來了?

  走進客廳,一見來人,徐北喬輕鬆的笑容立刻就僵在臉上。

  李靖見到徐北喬,神情也十分尷尬,“北喬,是我。”

  兩人站著對視,直到張嬸準備好了茶點,過來詢問,“徐少爺,花園陽光真好,不如……”

  “就在這裏吧!”徐北喬冷著臉說,“您也不用回避,陪我們坐坐。”

  “哎喲,少爺們談事情,我在邊上就好。”張嬸招呼幫傭將茶點擺上茶几。

  徐北喬端起茶。抿了一口,“有事說吧!”

  李靖見徐北喬冷淡的樣子,如坐針氈,按照本心那是想立刻就走,但想到家裏的父母,還是忍了下來。嘆著氣,說,“一個月來,豐氏都在針對中垣。整整一個打折季,中垣居然被打壓得虧損。”

  徐北喬看了李靖一眼,“我先生的事業,我向來不過問。不過豐氏百貨這次是大動作,針對的也不只是中垣吧!”

  李靖苦笑,“5家豐氏百貨,豐毅只挑了兩家。這兩家所在的商圈,大的百貨公司除了豐氏就只有中垣一家。若說豐毅是無心之舉,我不信。”

  徐北喬放下茶杯,看向李靖,“就算是有意的,這個市場尊重商業競爭,你們實力不夠,反倒來怨競爭對手?”

  李靖很少見過一向溫柔的徐北喬對自己如此公對公地說話,不禁咬咬嘴唇,“若只是打折季,我們不怕。但豐氏那邊已經傳出話來,價格戰要長年打下去。看樣子是中垣不倒,就不會收手。這在百貨業是非同尋常的競爭,所以……”

  徐北喬看著李靖,“所以,你們就以為裏面是我在搞鬼,整垮中垣來報復?”

  “沒有!”

  “還是你們以為,豐家召來的一個男媳婦就能做這麼大的主,改變豐氏的策略?”

  “不是這樣……”

  “還是你們以為,我會為了曾經拋棄我的舊情人,向接納我的合法伴侶求情,讓他改變注意?”

  “北喬……”

  “如果都不是,那你來做什麼?”徐北喬盯著李靖,看著他一時間無所適從的樣子,奇怪自己是如此的平靜。

  “李靖,我從沒想到我們之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話說出口,徐北喬心中一陣難過。

  李靖已經紅了眼圈,仰起頭,竭力將淚水忍回去。

  “你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我們是怎麼了?”徐北喬說,“來跟我說這些事,應該不是你的本意。但你還是來了。你會做跟你意願完全相反的事情,卻還想得到別人的理解,你太貪心了。”

  李靖低下頭,眼淚終於滑下來。

  徐北喬幽幽地說,“從你說要出差開始,幾個月了,婚都結了,卻吝嗇給我打一通電話說分手。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找我,卻想讓我跟我的愛人求情。李靖,是你變了,還是我一開始就看錯了?我真的想不通。”

  李靖抹掉了臉上的淚,“是我沒有勇氣,敢做不敢當。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的,但我又怕自己變成始亂終棄的壞人。總覺得,讓你自己知道,對我來說會更容易。我也很痛苦……”

  “讓我自己知道,然後知難而退?”徐北喬失望地看著李靖,“你讓我覺得,10年來,我愛了一個陌生人。”

  “北喬,對不起……對不起……”李靖捧住了臉,“相信我,我盼著你幸福。而我,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你走吧!”

  沉默一陣,李靖起身出去。

  徐北喬看著桌上尚未涼透的茶,覺得心如死灰般靜默。死心的瞬間,就好像壓住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許稻草本身無關緊要,但卻真的已經足夠了。李靖親手將最後一根稻草帶了來,10年感情戛然而止,劃上了句號,關上了大門,一切都結束了。

  徐北喬猛然覺得壓在心頭的重量不見了,雖然心空了,但一身輕鬆,即使還帶著點疲倦之後的匱乏。

  起身走上樓梯,一抬眼,見豐黎正看著自己。

  30、求情

  “舊情人?”豐黎手肘抵著樓梯欄杆,兩條長腿交叉在一處,望著徐北喬笑。

  “你沒去上班?”

  豐黎一挑眉毛,“上班了怎能看到一場好戲?”

  豐黎的諷刺,徐北喬沒有在意,一步步走了上來,“你不是搞那個明輝地產?做房地產的都像你這麼清閒?”

  豐黎一笑,“有人是清閒命,有人是勞碌命。跟做什麼沒關係。”

  徐北喬沒再說話,跟豐黎錯身而過。

  豐黎還不放過,“誒!大嫂,你的舊情人都找上門來了,要不要我幫你瞞著?”

  徐北喬回頭一笑,“本來也沒想瞞著,不過還是多謝你!”說完,推門回房。

  豐黎看著徐北喬進了房間,若有所思。想了想,一邊下樓,一邊撥電話。下面的張嬸看見,忍不住出聲,“小少爺,一心二用會摔跤的,腳下留神啊!”

  豐黎撇撇嘴,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淩晨4點打電話,你抽風啊!”大洋彼岸的豐琪對著電話叫。

  “姐,那個徐北喬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豐黎開宗明義,“你幫著大哥跟男人結婚,爸爸的心裏可給你記了一筆呢!”

  “怕他?”豐琪說,“那個徐北喬,你覺得怎麼樣?”

  “很平常啊,還好,不惹事。”

  “嗯。就算是有什麼你也別放在心上,說不定哪天大哥就不喜歡了,離婚也說不定。”豐琪揉揉睡眼。

  豐黎沉吟片刻,“姐,你這是話裏有話啊!知道內幕?”

  豐琪陡然清醒了,“胡說什麼?我是覺得,那個徐北喬不是大哥喜歡的類型。一時的動情,以後免不了後悔。怎麼樣?大哥對他好嗎?”

  “表面還好,實際怎樣,我就不知道了。”豐黎出了門,跳上自己的敞篷車,“一個屋簷下住著,誰能管誰房間裏的事情?”

  “一個屋簷?”豐琪驚訝地問,“大哥帶他回家住了?”

  豐黎啟動汽車,“是啊,不過不是自願的,是爸爸逼的。爸爸上來就給徐北喬個下馬威,把人都打了,逼著人家放棄二人世界。”

  “可是……為什麼?”

  “媽媽說,爸爸是想把人放到眼皮底下看著。結果人來了,爸爸又沒找他麻煩。”豐毅嘆氣,“原本以為能看一出虐待兒媳的活劇呢!”

  “真是奇怪……”

  “怎麼了?”

  “沒什麼。”豐琪沒好氣地說,“以後打電話前算算時差!”

  豐黎將掛掉的電話扔到副座,踩著油門出了門,心中感嘆,連同自己,豐家的孩子都是這麼古怪。

  豐亦鑫和榮玉玲早就上了駛向大海的游輪,豐黎更加無人約束,夜夜在外玩樂。一到晚上,豐毅倒成了準時回家的人。

  費明的電影已經開拍,三天之前,整個劇組將人馬拉到了風景如畫的雲南麗江,要在那裏上演一場曠世情緣,費明依然是那個人見人愛的情聖。雖然角色惡俗,但市場給力。情聖的身份屢試不爽。

  臨行前豐毅送去了自己的投資,也送去了那天不告而別的歉意。雖然一開始有些不愉快,但最後費明還是親吻著豐毅,打趣說“英雄救美的人真帥”,然後英雄勇猛非常,費明被壓得爬不起來。那天豐毅裸著身子看著費明收拾行裝,忽然沒來由地覺得空落,好像再熱烈的激情也無處踏實地安放,這個人永遠能夠聰明地保全自己,收拾行裝,隨時啟程。

  於是費明開工,情人不在,公司正常,偶爾接受一下財經新聞的採訪,看看歐美市場的行市,豐毅的生活還算規律。

  這天回家,張嬸和徐北喬都迎在門口。張嬸嘮叨著豐黎半下午地開車出門,一看就知道又是去玩,徐北喬則沉默著接過豐毅的公文包,轉身上樓。

  豐毅換衣服的空檔,看著鏡子裏反射出來的徐北喬,往常這個時候他雖不回避,但也會低頭不看,可今天卻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背影。令豐毅有種察看自己後背肌肉形狀的衝動,難道,後背留下了什麼痕跡?豐毅轉身,照照自己的後背,很乾淨,肌肉尚可。

  “在看什麼?”豐毅問道。

  徐北喬晃過神來,詢問地看著豐毅,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沒什麼。”

  豐毅看了看徐北喬,“有話?是現在說,還是飯後說?”

  真是個聰明人,饒是自己準備了半個下午,還不如實話實說。徐北喬自嘲的一笑,“先吃飯吧!”

  家裏沒有別人,飯後兩人就坐在客廳,張嬸端來水果、紅茶,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看每晚必看的電視劇去了。

  豐毅在等著徐北喬說話,徐北喬也沒繞彎子,“下午,李靖來過了。”

  “哦?”豐毅一挑眉毛,“直接找上門來?膽子不小。”

  徐北喬嘲諷地一笑,“不是他膽子大,好像是被逼急了。”

  “怎麼說?”豐毅看著徐北喬。

  徐北喬一聲嘆息,說,“商場上的事情我不懂,要是說錯了,請你別在意。這幾天的電視新聞都在追蹤,說豐氏在狙擊中垣。”

  豐毅擺手,“正常的商業競爭罷了。”

  徐北喬黑亮的眼睛看著豐毅,眼中帶著探究的目光,“真的只是商業競爭?”

  “起碼手段是絕對公開透明的商業競爭。”豐毅也在觀察著徐北喬。只見他微微垂頭,叉了一塊哈密瓜,隔著桌子遞過來,忽然說,“謝謝你。”

  豐毅接過,詢問地看著徐北喬。徐北喬又說,“不管是誰讓李家得到教訓,我都應該幸災樂禍。老天的報應也好,人為的報復也好,也算是出氣。不過很奇怪,現在我卻覺得無所謂了。”

  徐北喬看著豐毅,“所以,也許是我自作多情,如果這麼大的動作是你路見不平,其實,是可以到此為止了。”

  豐毅也看著徐北喬,臉色不悅,“若是真的無所謂,李家就算是垮了,你也不會去看一眼。但因為李靖找到了你,從今晚我進門,你就在想怎麼跟我開口。這還叫做無所謂?”

  徐北喬沉吟著開口,“若裏面真的有我的原因,我怎麼能夠置身事外?原本的無所謂,也變得有所謂了。再說感情的事,沒什麼是非。夫妻過了幾十年還會分手,何況是兩個男人,一個生性怯懦,一個沒有本事,還想一生一世,不是笑話嗎?”

  豐毅看著徐北喬,保持沉默。徐北喬看著豐毅,認真地說,“四個月前,做夢都想知道李靖為什麼會拋棄我;兩個月前,別說中垣百貨,真是恨不得連李家的房子都塌了才好;但是現在,卻希望跟李靖再無瓜葛,一絲一毫都不願有。”

  豐毅向後靠進沙發,“選那兩個商圈,是因為百貨公司少,影響也不那麼大。中垣恰好就在那兩個商圈裏,算他們倒黴嘍,我又不是惹不起。兩個公司平日業績就不卓越,這次活動就是要提振一下士氣,招攬些顧客。優惠力度這麼狠,我們也不可能長年堅持,否則不是要虧死?怎麼可能是為了你?”

  徐北喬又遞上一塊水果,“不管是不是,都要謝謝你,他們那麼強大,以前我是鬥也鬥不過。現在看著他們找上門來低頭,心裏的確很痛快。不過以後……”他擺擺手,“跟我就沒什麼關係了。勸你在母親回來之前收手,他們都能找上我,又怎麼會放過榮家?”

  豐毅點頭,“雖然沒什麼影響,但他們出去遊船還真是時候。”

  徐北喬和豐毅兩人對視,忽然都是一笑。

  徐北喬端了杯茶起身,“我還有點畫稿要做。”說完向工作室走去。

  豐毅在客廳呆坐,心說求情求情,徐北喬剛才真真的是在求情,不但求的是情,也是為情而求。想著,豐毅不禁有些羡慕李靖。

  10年感情化為烏有,徐北喬居然還能替別人著想,與人為善。又想到曾在父親書房外聽到的他斬釘截鐵的話,才恍惚覺得,幾年來,自己和費明之間缺少的是什麼。

  他們都很聰明,都懂得明哲保身,都知道想要什麼,而缺少的,也許就是這種為了對方付出一切的勇敢和執著。

  豐毅閉了閉眼睛,不,自己有這樣的勇氣和執著,甚至不惜假結婚來為費明的幸福鋪路,但那個耀眼的人卻背負太多,可能一輩子都放不下來。

  夜已深,工作室裏的燈還亮著。這間房重新收拾的時候,徐北喬就叫人拆了天花板上的頂燈,所有的照明都用落地燈來點綴。當然,在繪圖桌上有一盞適合眼睛的臺燈,旁邊還有盞會轉腦袋的大燈,可以隨時調節方向。徐北喬只要手一動,就能看清掛在牆上的大幅圖。

  徐北喬工作告一段落,剛放下筆,便聽手機叮鈴一響,一看是劉錚的短信,“睡了沒?”

  徐北喬順手撥了回去,那邊一接起,便聽見嘈雜的聲音和震耳的音樂。徐北喬提高了聲音,“劉錚?你在哪里?”

  “在酒吧!”

  “這麼晚了還在high?”

  “剛剛送走了客戶!”劉錚也在那邊大叫,“你稍等一下!”

  那邊的音效忽大忽小,好一陣,劉錚才找到安靜的地方,“還在嗎?”

  “在。什麼客戶?在酒吧?”

  “誒!是周家慧介紹的那一群,真真是一群。”劉錚的聲音充滿無奈,徐北喬一聽就明白了。

  近來工作比較順利。此前周家慧的case尚未完工,尾款就已經打到了賬上。劉錚笑著說,搞不懂這些富家千金腦袋裏在想些什麼。而藉由周家慧的介紹,又有幾個case可以商談。人,真的不會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不經意間打開一條財路。

  徐北喬笑了,“一群千金小姐陪著你,還不知足?”

  “切!還不如和你約一次下午茶呢!”

  “這麼晚了,有事?”

  “我看見齊齊了。”劉錚的聲音一沉。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徐北喬說,“碰巧在同一間酒吧玩吧!”

  “你記不記得齊齊說過,他以前的男朋友。就是最初的那個?”

  徐北喬當然記得,齊齊喝醉的時候,總是揪著人不放,說什麼別相信愛情,如果有人愛你,先看看自己是有錢還是有色。“記得,怎麼了?”

  “那個人好像回來了。”劉錚說,“一次齊齊喝醉拿了照片給我們看,今晚我看見齊齊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他看見我了,但不打招呼就走了。剛才回想,我看見的那個男人好像就是照片上的那個。”

  徐北喬心中一沉。

  劉錚又問,“最近齊齊聯絡你沒有?”

  徐北喬嘆氣,“沒有。我還奇怪,之前嚷嚷著要看豪宅,結果一兩個月沒有消息。我這邊事多心亂,也沒顧上。”

  “我們都沒顧上。”劉錚說,“今天就這樣吧!改天我們約齊齊出來,好好談談。”

  “好。”徐北喬放下電話,轉頭看看,漫漫長夜只有自己身邊這點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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