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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12章
21、爭執

  徐北喬沒有想到,緋聞居然是從早到晚的沒完沒了。為了安慰晚上沒人陪的徐北喬,齊齊堅持拉著劉錚留下來吃晚飯,順便用自己多年爭風吃醋的經驗和教訓荼毒徐北喬的耳朵。劉錚則表現得十分冷靜,不時在齊齊的滔滔不絕中插上一兩句,順便也說說此前的酒會上的收穫。

  “你是不是在想,這次又是個免費廣告的好機會?”徐北喬笑著說。

  劉錚也笑,“我還沒精打細算到這種程度,不過起碼昨天我們打過交道的人,都會更加關注你。”

  徐北喬喝了口湯,“手裏的case也差不多了,趕快再去拉回來點。”

  好像十分喜歡徐北喬這樣跟自己不見外的支使,劉錚十分愉快,“遵命!”

  “喂!”齊齊用筷子敲敲碗,“你們怎麼這樣?人家說話都不聽!我這可都是金玉良言!”

  徐北喬和劉錚兩人看著齊齊,都“哈哈”大笑。齊齊翻了翻白眼,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誒!真是對牛彈琴。”徐北喬看著原本就不多的一碗飯還剩了個底,挑挑眉毛,齊齊就是這樣,吃的不多心思很多,也許這樣才能保持男人見了兩眼放光的好身材。

  齊齊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打開電視,一個一個台撥過去。徐北喬和劉錚正說著設計的事情,就聽齊齊大叫,“快來看!豐毅!”

  兩人連忙過來觀看,只見某台晚間的娛樂節目貌似正在直播,“……至於兩人為什麼會高調約會,目前還沒有答案。”接著畫面從主播移到現場,避風塘炒蟹的門臉十分醒目,現場記者十分興奮地報道,“我們就在豐毅和費明約會的現場,是的,他們就在這間號稱偶遇明星勝地之一的飯店共進晚餐。今天晚上7時左右,豐毅和費明一前一後到達這裏,然後並不避諱地約會,此前還有記者拍到了兩人大方招手的畫面。”

  立刻,幾張兩人在一起的照片被放大在電視屏幕上,畫面色彩的失調貌似是偷拍,給人們一種曖昧不清的感覺。“據說兩人點了這家飯店的招牌菜,然後相談甚歡。”在解說的點綴下,一段堂內偷拍被放了出來。鏡頭開始有點晃,後來便十分穩定,畫面的正中就是豐毅和費明。伴隨著畫面,解說的各種猜測接連而出。

  齊齊看得十分氣憤,瞪圓了眼睛咬著嘴唇。劉錚則很快就將目光放到徐北喬的臉上,關注著他的表情。而徐北喬則認真看著這段新聞,除了專注,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電視在播報著什麼,徐北喬根本沒有去聽,他發現自己在莫名其妙地觀察著電視中的兩個人。他們交談的神態十分熟稔,豐毅臉上是不假掩飾的探究和疑惑,費明的表現也十分自然。好像說了些什麼,兩人便偃旗息鼓。費明完全不在乎自己形像地拿著蟹鉗吃得十分過癮,豐毅則隨性地脫掉了西裝外套,鬆開了襯衫袖口。

  很快,這段新聞被“本台會繼續關注”而結束,這次齊齊沒有第一時間爆發般地大叫,而是和劉錚一樣關注著徐北喬的臉色。

  看著新聞轉向,徐北喬看看兩人,“那段偷拍,看角度應該是他們的鄰桌,否則不可能那麼清晰。”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齊齊簡直覺得自己要腦袋冒煙了,“重點是在這種情況下,豐毅沒有回家陪你,反倒是去跟費明吃飯!更重要的是居然沒有跟你報備,哥,早上剛出新聞,他晚上約會都沒打個招呼,這真是……”

  徐北喬撇撇嘴,“我到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抬眼忽然看見劉錚看著自己的眼睛,徐北喬的話戛然而止,“沒什麼。”其實,他是想說,有問題的是兩個人的相處,那並不是兩個生疏而客套的人應該表現出來的情境。

  看了看徐北喬,劉錚忽然說,“我也覺得沒有必要大驚小怪。之前的照片都是豐先生正面的回應,如果有問題,他們也不會這麼招搖。”

  “這叫做欲蓋彌彰!”齊齊說。

  “也可以說是問心無愧。”劉錚說。

  “你怎麼幫豐毅說話?”

  “我只是說了實話。你這樣無端猜忌,會讓北喬很為難的。”

  “一個是豐氏的大公子,一個是新科影帝,只有北喬哥是弱勢群體好不好!”

  “我是豐毅的合法伴侶。”

  正在爭辯的兩個人都瞬間閉了口。徐北喬重複說,“我是豐毅的合法伴侶。這個身份還不夠嗎?你們到底在爭什麼?”

  “北喬哥……”敏銳地發現徐北喬語氣中的不悅,齊齊有些氣弱。

  徐北喬擺擺手,“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劉錚沉默了一陣,說,“我們再陪陪你?”

  “不用了,也不早了。”徐北喬扯出了點微笑,“我們改天再聚。”

  很快,儘管齊齊不願意,非要留下一句“這事哥你要認真對待”,就被劉錚拉走了。等家裏只剩下一個人,徐北喬才鬆了口氣,也莫名地覺得有些孤單。

  電視在徐北喬語氣不善的時候就被齊齊關掉了。徐北喬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將餐桌簡單收拾了一下,坐回客廳的沙發上,鬼使神差地又將電視打開。

  當今專門有些電視臺就是娛樂頻道,本著娛樂致死的精神。徐北喬沒有換台,沉默地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娛樂節目,有的做得十分精彩,看得徐北喬也不禁笑出來,尤其是最近流行的那個“HOLD住姐”。一直等他看到臨時插播的關於豐毅和費明的即時新聞,徐北喬才忽然知道,自己坐在這裏一個小時,完全是因為此前的那句“本台會繼續關注”。值得慶倖的是,原本的套話,這次電視臺沒有食言。

  “我不知道在這裏吃飯就是高調……”

  “這個其實應該算是個人隱私……”

  “我是會考慮投資的……”

  “我可沒有義務為各位的作品解釋……我剛新婚不久……”

  豐毅和費明相偕從飯店出來,難得狗仔們一直等到這麼晚,徐北喬甚至都能從稍微晃動的攝像畫面看出攝像師的激動心情。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話說得珠聯璧合,面對媒體的態度都是坦然得不能再坦然。一直看到攝像機追著他們到豐毅的車子,再到車子開走。

  徐北喬愣愣地看著電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這些。豐毅和合作對象吃個晚飯很正常,喜歡男色的豐毅對費明有好感實在正常,上車時為對方護頭說明豐毅的家教出色……可是為什麼,心裏就是反復旋轉著這些畫面,清楚地感到不舒服。

  是的,自己不舒服,這就好像是豐毅將此前李靖的出軌和背叛的情節補全,有那麼一瞬間,徐北喬甚至覺得慶倖,幸好李靖沒有給自己發現端倪全力挽回的機會。因為如果那樣仍然改變不了結果,對自己將會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不知坐了多久,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一轉頭,就看到了豐毅,穿著電視上見過的西裝,帶著面對記者的虛假笑容,在問,“還沒睡?”

  徐北喬愣愣地看著豐毅,“把費明安全送到家了?”

  豐毅動作一頓,接著又笑,不自覺地想解釋,“看新聞了?是我想了個策略,欲蓋彌彰,越是諱莫如深,狗仔們就越是興奮……”

  “你和費明很熟悉?以前就認識?你很喜歡他?你假結婚是為了他?”

  豐毅原本微笑的表情漸漸收斂,沉默地看著徐北喬,“我記得,我們說好不過問對方的隱私。”徐北喬頓時被一種壓力衝擊得清醒了一些,有些無措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豐毅如此質問,不過是一場假的婚姻。

  見徐北喬毫不掩飾的沮喪,豐毅莫名地將口氣軟了軟,“我的事情,你不需要胡思亂想。”

  客廳又是一陣安靜。豐毅剛想說些什麼,就見一直垂頭的徐北喬咬咬嘴唇,抬頭直直地看著自己,聲音帶著些微顫抖,“就算是一段假婚姻,我也在十分真誠地對待,也在很認真地活。對我來說你不是陌生人,所以請你做事顧忌一下我的感受,今天一整天,我都被朋友看成備受欺騙的小白羊。於私,看在互相利用的份上,讓這一年過得愉快一些;於公,我記得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不做損害對方名譽的事情。你這兩天做的一切都是在給別人提供傷害我的理由和把柄,都在說,我,徐北喬,是個值得可憐的悲劇人物!”

  看著徐北喬眼中閃爍的怒氣,豐毅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溫順的人也會忽然間發脾氣,而且即使難掩怒火,也表現得十分優雅而克制。

  豐毅想了想,“不好意思,這是我沒有想周全。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出席幾個公開場合,也算是……”

  “不必了。”徐北喬深吸一口氣,看著豐毅,“對不起,我只想得到尊重而已,即使這是一段虛假的婚姻。”說完,徐北喬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重重關上。

  豐毅站在那裏,一時間辨不清自己的心情。一向溫順的徐北喬發脾氣,這是豐毅怎麼也沒想到的。和費明吃飯,這種擺明瞭對媒體做戲的事情,自己從心裏並未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但徐北喬所說的又的確合情合理。事關人家的名譽,貌似也關乎人家的感情,何況那是個因前男友的不尊重而備受傷害的溫和男人。

  豐毅將外套扔到沙發上,叉腰在客廳走了幾個來回,忽然覺得這樣煩躁的自己陌生得很。好吧!豐琪不是早就說過?婚姻也許是假的,但是婚姻生活是真的。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遇到一起,帶著各自的背景和經歷,生活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遲早都要學會寬容和妥協。再說以後還要和費明那樣棱角分明的人在一起……好吧,不如從現在就學起。

  豐毅站在徐北喬的門前躑躅了一陣,終於輕輕敲了敲門,“那個……我沒想到那麼多,並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是無心的,對不起。”站在門口,見裏面沒有動靜,豐毅撓著頭,猶猶豫豫地,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徐北喬坐在床沿上,愣愣地看著房門,原本捧著額頭的雙手已經放下,他微微抬頭,眼中帶著意外和懊惱。一時衝動的心緒宣洩,其中多少有點情境帶入的關係,徐北喬也知道豐毅是無意間觸碰了自己的傷疤,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自己還是無法抑制瞬間爆發的怒氣和委屈。

  也許是豐毅一直表現出來的強勢讓自己有種可依賴的錯覺,徐北喬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這樣的自己更加令人厭棄。

  起身,打開門,卻一眼看見對面緊閉的房門。咬了咬嘴唇,徐北喬又輕輕將門關上。

  22、教訓

  夜裏的安靜漸漸被白晝的喧囂取代,時間一到,豐毅就自然睜開眼睛,這是多年來在國外規律生活養成的好習慣。豐毅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從自己回來,生活就沒有安靜過。不過無所謂,從自己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就可以預料到現在的情況。

  巧取豪奪、勾心鬥角、審時度勢、不擇手段……這裏面有自己,有父親,有繼母,有兄弟……並不是離開了那些東西就不能活,但卻真的是不甘心。

  搓了搓臉,豐毅起身,一連兩天被媒體盯上,他幾乎可以預料今天會被狗仔們再次圍堵,然後給豐家一個藉口,至於老爺子想用這個藉口幹什麼,自己就要見招拆招。

  披上寬鬆的晨衣,豐毅洗漱之後開門出去,意外地聽見廚房裏面有動靜。過去一看,只見徐北喬正在裏面忙活。他穿著慣常的休閒家居服,寬大的領口能看見精巧的鎖骨,下垂的長褲掃在他赤裸的腳面上,柔軟的頭髮隨意散落,沐浴著晨光,整個人散發出慵懶溫暖的感覺。人並不驚豔,但就是讓人看了舒服非常。嗯,豐毅深吸了一口氣,在晨勃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還真是個突如其來的折磨。

  呼吸聲出賣了豐毅的位置,徐北喬見豐毅看著自己,一笑,“醒了?我做了菜粥,嗯……還煎了蛋。”

  豐毅這才看到徐北喬正拿著鏟子為金黃的煎蛋翻面,灶上是冒著熱氣的鍋,空氣中散發出誘人的米香和菜香。“我習慣了早起晨練,你這麼早起是……”

  “啊?你要去晨練嗎?”徐北喬有些意外,原本加快的動作慢了下來,看看豐毅,又看看馬上就好的煎蛋,表情中帶著些尷尬。是的,自己是不習慣早起的,因為以前總是夜裏繪圖。今天早起完全是因為對昨晚的歉意,沖還不夠熟悉的人發脾氣,這在徐北喬的生命中算是個特例。

  “不過……”豐毅聳聳肩,“這兩天有點累,今天起得晚,不想出去了。早餐什麼時候好?”

  “哦,很快!”

  豐毅一點頭,轉身離開。徐北喬呆了片刻,連忙將煎蛋盛出來。等擺好了飯桌,豐毅再出來,人已經換上了整潔的襯衫,紮上了領帶,西裝被他掛在門廊。

  徐北喬深諳設計,對顏色十分敏感。豐毅剛坐下,便聽徐北喬說,“領帶的顏色和西裝好像不是很搭。”

  “嗯?”豐毅一愣。徐北喬好像也沒想到心裏想的話會說出來,正有些尷尬,就見豐毅站起身,打開臥室的房門,“麻煩幫我挑一條合適的吧!”徐北喬摸摸鼻子,走進了豐毅的領地。

  這套房子裝飾的風格基本一致,徐北喬簡單一掃,就發現了屬於豐毅自己的特質。床前是一張金屬邊桌,上面擺著辦公的的資料。落地的時鐘放在醒目的位置,說明豐毅很有時間觀念。浴室的門敞開著,能看到裏面整面牆的鏡子;站在衣櫥前,所有的衣物分門別類地擺放整齊。徐北喬揚揚眉毛,這的確和豐毅講究生活品質的性子相符。

  豐毅拉開專門放領帶的抽屜,徐北喬先是拿出了一條天藍色的,展開一看花紋,又眉頭一蹙放了回去。接著挑了條粉藍色的,放在豐毅胸前比了比,他又撇撇嘴。找了一條亮米色的,徐北喬又覺得和白色的襯衫不是很合……

  豐毅看著徐北喬認真為難的模樣,不覺笑了,“也許……我應該換套西裝?”

  徐北喬再一次覺得不好意思,還是拿了那條亮米色的領帶,順手選了擺在旁邊的一隻藍寶石領帶夾,“這樣就可以了。”

  豐毅立即動手拆掉已經繫好的領帶,將徐北喬挑那條搭上肩,對著鏡子熟練地打結,再將領帶夾夾上。徐北喬看著鏡子裏的豐毅將自己打理好,嘴角不覺露出滿意的笑容。

  豐毅轉過身,“飯要涼了。”

  徐北喬一愣,連忙出去,兩人再次坐在餐桌前。菜粥溫度剛好,煎蛋確實有點涼了。徐北喬笑笑,“不好意思,我是有些職業病。”

  “很正常。我們都很挑剔儀錶。”豐毅一邊吃一邊說,很快就將徐北喬準備的中式早餐吃了下去,覺得胃裏熱乎乎的,很是滿足。

  豐毅抹抹嘴,“多謝,我吃得很舒服,或許中餐更適合我們。”

  “其實之前的西餐也很美味,我常常當做午餐吃。”徐北喬笑著說,“可惜我只會做中式的。”

  “是嗎?多謝誇獎!”豐毅起身。

  徐北喬一愣,“那個……是你做的?”

  豐毅已經走到門廊,穿上了外套,“反正自己也要吃,順便而已。”

  徐北喬這次是真正的驚訝了,想想也是,家政中午才到,早餐只能是住在房子裏的另一個人的手筆。徐北喬訥訥地跟著豐毅到門口,下意識地將放在旁邊的公文包遞給豐毅,“我沒想到,多謝!”

  豐毅接過,“不客氣!”等出了門,才發覺,今天早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個真正的家庭應該出現的。一直到啟動了車子,豐毅腦海裏,徐北喬沐浴著晨光的身影還揮之不去。

  而這天早上,徐北喬送走了豐毅,收拾了廚房,沒再理會放在門口的報紙,直接到書房,迎著晨光,展開了一幅新的設計圖。

  一連幾天,圍繞著豐毅和費明的新聞逐漸擴大到了榮勝影藝和豐氏,包括投資在內的各種新聞層出不窮,其中“橋”設計的相關報道也很引人注目,因為新公司的主人徐北喬正是豐毅的配偶。

  齊齊在緋聞環繞中依然對豐毅頗有微詞,劉錚在確認了徐北喬的狀態後,愉快地借勢開拓市場,很快,徐北喬看房和客戶的預約就排到了兩個月以後。而原來case,徐北喬的設計一拿出來,業主就表示信賴,沒有任何意見。劉錚則在徐北喬工作的時候收集文字和影像資料,據說是已經找了個專業公司,很快“橋”設計的宣傳片就會出爐。

  這段時間,早餐時段成了豐毅和徐北喬溝通的重要時間。豐毅依然是按時起床晨練,徐北喬若是早起,就動手做飯,若是晚起,豐毅就做他的西式早餐。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都覺得這樣的早晨更令人喜愛。何況常常是一個人動手,另一個陪在旁邊。

  徐北喬對豐毅的緋聞並不在意,但有人卻十分在意。這天先是聽見了門鈴響,接著就是家政慌慌張張地敲書房門叫“徐先生”。

  徐北喬出去一看,心中一沉。一位熟悉的黑衣人站在門口,見到自己,對方有禮貌地躬身,但話語不卑不亢,“豐先生請徐先生過去。”

  徐北喬自然不會誤會這位豐先生是誰,沉默點頭之後轉身回房,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交代了家政,跟著等在門口的人離開。

  無心看半山富豪的家園美景,路上徐北喬一直在閉目養神,直到有人上前打開車門,徐北喬才睜眼下了車。看了看華麗的別墅大門,這裏引不起徐北喬的半分好感,除了站在門口的張嬸。

  “張嬸好。”徐北喬笑著在張嬸面前站定。

  張嬸有些不知所措,“好!好!”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知道徐北喬要來,她就想起上次徐北喬滿臉淚痕靠在豐毅懷裏哭泣的可憐相,心裏一陣心疼,就出來迎迎。再見徐北喬,又再次覺得那可不是什麼“狐狸精”,那孩子要比很多人都清新自然。可他又偏偏是豐毅的男媳婦,這個世界真是變得越來越混亂了……

  送徐北喬過來的人自然停在門口,徐北喬對張嬸說,“老爺子讓我過來。”

  “哦!對!”張嬸這才想起來,帶著徐北喬往豐亦鑫的書房走去,“大少爺已經過來了,就在裏面。”

  “豐毅也在?”徐北喬一直懸著的心忽然落了地,笑著沖張嬸點點頭,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那個聲音依舊威嚴。

  徐北喬推門進去,只見豐亦鑫和豐毅面對面站著,兩人都是寸步不讓的架勢。

  “你怎麼來了?”豐毅迎上去,當著豐亦鑫的面,親熱地拉了徐北喬的手,攬著他的腰,一副保護的姿態。

  “你父親找我。”徐北喬說。

  豐亦鑫重重地“哼”了一聲,“過來!”

  徐北喬拍了拍豐毅的手,走過去,“您找我?”

  豐亦鑫回身抓了些什麼東西一把甩到徐北喬身上,等落了地,徐北喬才看清,那是這幾天的報紙。幾乎每個版面上都有豐毅和自己的照片,當然,還有費明的。

  “我豐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出名了?!”豐亦鑫訓斥說,“你不是說你們的愛情多麼堅貞偉大嗎?怎麼轉眼就成了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同性戀!和男人結婚!現在又開始捧戲子……”

  “父親,不要這麼說!”豐毅無法忍受別人這麼說費明。

  “讓我不說話可以,也要你們做得好才行!”豐亦鑫聲音越來越高,指著徐北喬,“他不是愛你嗎?移情別戀倒是快。把我豐家的臉面都丟盡了!做兄長反倒越活越回去,趕快給我從豐氏滾出去!別說什麼投資,豐氏不用你來親自做廣告!”

  不知為什麼,見豐亦鑫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豐毅,徐北喬也有些動氣。“豐毅是緋聞纏身,但被狗仔盯上也是因為他是豐家人才引人注目。我是他的愛人,我都相信他,您是他的父親,又何必如此在意?”徐北喬接著說,“老爺子,不止您的臉面才是臉面,我們的臉面也是臉面,沒有人會故意破壞……”

  徐北喬話還沒說完,豐亦鑫毫無徵兆地猛地揚手,“啪”地一聲,徐北喬一個趔趄,豐毅連忙扶住,再看徐北喬的臉,原本白皙的臉上紅了一片,嘴角都裂了。“您要動手沖我來!打他算什麼本事?!”豐毅摟著徐北喬叫道。

  “給他個教訓!這裏還沒有他說話的地方!”

  徐北喬忍著痛,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看著豐亦鑫。

  “怎麼?還不服氣?”豐亦鑫瞪著徐北喬。

  徐北喬黑亮的眼睛並未躲閃,“我是不服氣,您憑什麼這麼對我?”

  豐亦鑫用眼角不屑地掃了掃徐北喬,“憑什麼?我打不得你嗎?”

  “您是打不得我。您不承認我也是您的兒子,您不接納我成為家庭的一員,您甚至不允許我叫您父親。您有什麼立場給我耳光?”徐北喬面無懼色、聲音清楚,“難道街市上隨便一位老人就可以動手打我?老爺子?”

  “你!”豐亦鑫跋扈慣了,沒想到看似溫順的徐北喬會如此反駁,偏偏又說不出什麼。

  “今天是您叫我來的,因為您是豐毅的父親,我聽話來了,是尊重您,給您面子。”徐北喬蹙眉舔舔嘴角,“可不是送上門來讓您打的。”

  “別說了,我們走!”豐毅摟著徐北喬就走,“砰”地一聲推開門,將正要送茶過來的張嬸嚇得“哎喲”一聲。

  徐北喬手疾眼快穩住張嬸端著的託盤,只聽張嬸又是一聲“哎喲!”一隻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臉,茶盤已經完全是自己在托著了。

  “這又是怎麼了?剛才還是好好的……”張嬸母性大發,也顧不得別的,轉身就奔向廚房。等拿了冰塊回來,就見豐毅摟著徐北喬坐在客廳,正看著他臉上迅速腫起的指印唏噓。

  張嬸拂開豐毅的手,將冰袋貼上徐北喬的臉,滿是憐惜的表情,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老婦人對自己的關愛,徐北喬顧不得疼,摸摸張嬸的手,“不過就是挨了個耳光,沒什麼!”

  “誒!老爺這手勁……都腫了……”張嬸又拿開冰袋看了看。

  “是我不禁打,每次都這樣。一個耳光,臉就腫半邊。我沒事的。”

  每次……豐毅敏銳地捕捉到了徐北喬的話頭,看著他的狼狽相,心裏不覺惻隱。那個李靖的父母怕是也對他動過手。

  “喲!這是怎麼了?”豐黎站在玄關,看著沙發上這三位的模樣,出聲詢問。

  豐毅一愣,“我倒是忘記你是回家住的。”

  看樣子,豐黎像是剛剛運動回來,手裏拎著一個運動包,張嬸趕忙上前接過。豐黎施施然坐到豐毅和徐北喬對面,整個人身上還帶著沐浴過後的水氣,頭髮濕潤地垂在額角。

  豐黎仔細看看,並不意外,“挨我爸爸打了?嘖嘖嘖!還真得好好看看,說不定他手上的戒指花紋都能印上去。”

  豐毅瞪了豐黎一眼,徐北喬倒是笑了,轉臉對著豐毅,“幫我看看,老爺子今天戴的是寶石,還是素圈?”

  豐毅看著徐北喬臉上紅腫的指印,沒來由地一陣煩躁,“挨了打還不知道疼?你自己敷著,我先進去。”

  徐北喬看著豐毅走向書房,垂下了眼簾。其實,剛才的言行對豐毅來說,多少有些冒昧。原本不過是配合著演戲,結果自己卻沒按照劇本走,挨了打也是活該。

  “你不用擔心他。”豐黎忽然說,“那傢伙比誰都精明,不肯吃虧。”

  徐北喬抬眼看了看豐黎,沒有說話。

  “倒是你,情商低。他和費明傳緋聞,挨打的卻是你。這種事情刻意做都做不出來。切……”豐黎輕蔑地掃了徐北喬一眼,“到這個家,就要有這種準備。第一件事就是學會自我保護,因為事到臨頭,誰也顧不上誰。”

  說完,豐黎起身,邁著長腿上樓。這邊,徐北喬貼著冰袋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連張嬸關切地送過來一杯溫水,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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