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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46章
87.訂婚

所謂的酒會,從來就不只是酒會;壽宴也從來就不只是壽宴。不光是人們臉上有節制的笑容,還有被特殊批准進入的兩三家媒體不斷閃爍的閃光燈。

主桌首位當然是豐亦鑫,他左手是榮玉玲,右手是豐毅,豐毅的身邊是徐北喬,榮玉玲的身邊是豐黎和豐琪。每個人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和儀錶風範。

壽宴進行到中途,MARK走過來在榮玉玲耳邊低聲說話,榮玉玲又笑著挽起豐亦鑫的手臂,附過去說了幾句。豐亦鑫端著的酒杯放下,沖豐黎示意,"阿黎!"

豐黎垮著一張臉,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豐亦鑫和榮玉玲也起身往外走。徐北喬看著大家起身,一頭霧水地看向豐毅,豐毅也笑著將徐北喬拉起,跟在豐亦鑫夫婦的身後。邊走邊說,"應該是昆侖地產的周圖夫婦到了。"

徐北喬還是不大明白。豐毅又說,"父親決定,先把阿黎和周氏女兒訂婚的消息放出去。"

徐北喬一愣,募地回頭看向走在身後的豐黎,豐黎見徐北喬驚訝地看向自己,也波瀾不驚地看回去。

徐北喬反應了片刻,"阿黎喜歡那個周媛媛嗎?"

豐毅看向徐北喬的眼神有些探究,"那不是我們的事情吧!"

沒等徐北喬再說話,幾人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口。外面,一對老年夫婦帶著自己女兒的正走進來,一見面便拱手,"哎呀!豐先生大壽啊!"

豐亦鑫也笑呵呵地說,"周先生,周太太,歡迎歡迎啊!"說著,轉過身來,"阿黎!"

豐黎立刻便換上了笑臉,走上前,規規矩矩地向周圖夫婦問了好,還看了看周媛媛,"周小姐好!"

周媛媛的笑容有些敷衍,但也不算失禮,周圖看著女兒發笑,周太太則嗔怪,"都已經那麼熟悉了,怎麼還這麼生分?"

榮玉玲笑道,"哪里是生分,那是周小姐知書達理。"

寒暄了幾句,豐亦鑫夫婦陪著周圖夫婦進場,那邊主桌上的位置已經有了些改變,多加了一把椅子,雖然是在豐琪身邊,但明顯是為周媛媛留的。但一開始,周媛媛還是跟隨父母坐在了應有的席次上。

將周氏夫婦迎進來,豐亦鑫笑著向大家祝酒,說了吉祥話後,便說,"今天還有一件喜事,想喜上加喜,趁機向各位朋友公佈。"

這話一說,場上便安靜下來。豐亦鑫說,"我的小兒子豐黎,承蒙各位朋友和長輩的抬愛,自從回到香港,做事情雖然毛躁,但還順風順水。阿黎年紀也不小了,男大當婚。前段時間香港的報紙在炒阿黎的新聞,提到了昆侖地產的千金,要我說,那是'空穴來風,其來有自'。說的沒錯!所以,借著我做壽的機會也宣佈一下我豐家的喜事,那就是我兒子豐黎和昆侖地產的千金周小姐決定訂婚!"

豐亦鑫的話音一落,現場先是一靜,緊接著便響起熱烈的掌聲,祝賀聲此起彼伏。豐家人都含笑拍手,只有徐北喬驚訝地看了看豐黎。正巧豐黎也看向的徐北喬,得到對方的關注,看樣子很令他得意,卻又故作不屑地移開視線。

那邊的周媛媛已經在父親的陪伴下起身,這邊的豐黎也起身走到豐亦鑫身邊,兩位家長談笑風生,兩個小輩互相行注目禮,然後豐黎上前,周媛媛挽住豐黎的手臂,直接坐到了豐琪身邊。

很快,壽宴就照常進行。但關於豐氏和昆侖地產的訂婚消息則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人們議論紛紛,覺得這不啻為明輝地產和昆侖地產的結合。兩家公司一個在香港,一個在內地。明輝地產雖不是業內龍頭,但是豐氏巨大攤子中的一員,有著十足的後盾,昆侖地產去年新近在港上市,那是實打實的內地龍頭。這樣一來,也許未來香港地產業又會多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徐北喬觀察著這一對即將訂婚的新人,豐黎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意,周媛媛臉上只是禮貌的面具,雖然神情中很有個性的樣子,但表面上中規中矩。偶爾看向徐北喬時,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徐北喬也只好報以微笑,知道自己和豐毅的性取向在這裏完全屬於小眾。

飯菜吃到中途,豐家人紛紛離席到各個桌子上招待好友,豐毅攜徐北喬也走了好幾個桌子。豐毅介紹他的時候都會說,"這是我的伴侶,徐北喬。"但大多數情況下,徐北喬都只是笑笑問好,不多說話。

也有熟悉的人,大都是"橋"設計的客戶或者對設計感興趣的潛在客戶。這時候,豐毅就笑著看徐北喬於賓客們周旋、寒暄,自己站在一邊好像個守護神。

榮家所在的桌子是必須去的,一是親戚,二是要給榮玉玲面子。豐毅和徐北喬端著酒杯走過去,和榮氏夫婦以及李靖碰了杯,說了些場面話,接受了對自己的恭維。徐北喬點頭和豐毅離開的時候,心中覺得莫名的輕鬆。一年多而已,自己的世界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以前是想也不曾想的。這一次不過是再一次地確認,李靖對自己來說,真的只是個熟悉一些的陌生人了。說實話,攜周媛媛滿場敬酒的豐黎在此時更加吸引徐北喬的注意。

壽宴再怎麼熱鬧,也有散了的時候。豐毅豐黎豐琪等兒女們代父母送走了賓客,然後將所有的善後事宜丟給助理們操心。豐亦鑫和榮玉玲也在貴賓室簡單休息的一陣,一家人回到半山別墅。

半山別墅裏也是喜氣洋洋,張嬸做主裝扮了院子,讓幫傭們連同自己都穿上了喜慶顏色的衣服。豐亦鑫一進門,張嬸就笑呵呵地上前祝壽。

在這個時候,幫傭們是不會吝嗇吉祥話的,立刻連同張嬸,大家都得到了豐厚的紅包。豐亦鑫更是難得和氣地對張嬸說,"要說你也沒比我小幾歲,過兩年就也是60整壽了,到時候讓阿毅他們給你好好辦辦!"

張嬸笑得合不攏嘴,"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的壽禮都在裏面呢!"

壽宴是場面上的活動,壽禮也是五花八門。說到底,還是自己家裏人的禮物更讓人期待。豐毅從海上運來的大花瓶已經擺在了客廳,豐黎不知從哪里討來了一盆"金鑲玉"的花草,據說是工藝美術大師按照傳統法子仿製的目前收藏在承德避暑山莊的盆景,手藝精湛。豐琪的禮物還用布包著,看樣子是一幅畫。

豐毅笑道,"GIGI都多少年沒動筆了?畫技還行嗎?"

面對女兒,豐亦鑫沒有那麼多的嚴厲,坐在沙發上微笑。豐琪白了豐毅一眼,"你當就你家的寶貝會畫畫啊!"

豐毅"撲哧"一笑,徐北喬坐在旁邊鬧了個臉紅。看了看豐亦鑫,心中暗忖,豐琪的潑辣性格說不定還是隨父親。

榮玉玲也笑,"別賣關子,快點讓我們看看!"

豐琪穿著高跟鞋和禮服走到畫像前,解開了白布,俏皮地一笑,然後一抖,一幅家庭肖像油畫展現在眾人面前。

畫面上是6個人,眾人看了都是一愣。豐亦鑫和榮玉玲坐著,豐毅豐黎豐琪站著,最讓人驚訝的是,豐毅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徐北喬。6個人臉上都是愉快的笑容,偏偏還各有特色。豐黎帶著倔強,豐毅帶著沉穩,徐北喬則是柔和溫順。

豐毅握了握身邊人的手,先說話,"GIGI,謝謝你!"

豐琪沖豐毅和徐北喬眨眨眼睛,"不客氣!"

榮玉玲看向豐琪的眼神閃爍,點點頭,"畫功還是有長進的。"

豐亦鑫看著畫,良久沒有說話。

張嬸給眾人端上水果,趁機說,"徐少爺的壽禮已經放進了老爺的書房,擺起來,真是剛剛好!"

幾人的目光隨即看向徐北喬,徐北喬謙遜地一笑,"不如大家的貴重,就是畫了些畫,算是好彩頭。"

豐琪第一個起身叫著要看看,大家又轉向豐亦鑫的書房。厚重的書房門少見地雙門大開,幾人站在門口看向裏面,不禁又是一愣。

老闆台的一側立著一人多高的四扇屏風,紅木的框子雕刻著吉祥花紋,四幅整整齊齊的福壽圖描金描銀、藍寶紅豔,看上去絢麗喜慶。

豐琪走過去彎腰細細看,轉頭問道,"有麼有點像西藏的唐卡?"

徐北喬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知音,"你真厲害!這雖然沒有唐卡精細,但顏料都是用唐卡的傳統顏料,百年也不會變色。這次要不是正好碰上有貨,再要想去西藏調,可就來不及了!"

豐琪滿眼是笑,又繞到屏風背後,接著"啊"了一聲。拖曳著長裙,豐琪將屏風的一扇挪過啦,幾人又看見了背面紙上滿滿的"壽"字,不同字體不同韻味的"壽"字描著金銀,富貴喜慶。

"這是百壽圖?"豐琪驚訝,"你這是畫了多久?"

徐北喬一笑,"知道老爺子要做壽的消息晚了,畫了一個多月,堪堪完成。"

"噓——"豐琪吹了個口哨,"一個多月就完成,那你還有睡覺的時間?"

榮玉玲剛想責備豐琪沒有淑女的教養,就聽豐毅的語氣嚴厲,"你一個多月天天加班起早貪黑就是為了畫屏風?"

徐北喬一愣,"否則就來不及了。"

"你手指拿著筷子都在抖也是因為畫畫?"豐毅又問。

"不過是用力過度……"

沒等徐北喬說完,豐毅拉著徐北喬就往回走,徐北喬叫了幾聲都毫不理會,轉過了客廳,上了樓梯,直到進了房間,進了臥室,豐毅才把徐北喬撲倒在床上,埋頭便吻了下去。徐北喬"嗚嗚"了一陣,終於繳械投降。

好一會兒,等豐毅霸道地舔舐了徐北喬口腔中的每一處後,他才鬆了鬆力道,一邊啄著徐北喬的嘴角,一邊上手解著徐北喬的衣扣,"這麼多天冷落我,就是為了父親的壽禮?畫那麼多畫做什麼?一幅就夠了!"

"這可是老爺子的整壽……"徐北喬努力抓住自己的衣扣,爭辯著,卻又被豐毅壓著將手臂格開。他邊加快動作邊抱怨,"我還不如一幅畫?還不如個壽禮?"

徐北喬用力推拒,"你這樣拉我上來太失禮了!"

"我不管!你要好好補償我!"說著,豐毅又垂頭一陣熱吻,"在壽宴上我就想把你這身衣服剝下來。"

徐北喬躲閃不及,被親得迷茫,"怎麼了?"

見到了白肉,豐毅一口啃上去,"你怎麼就這麼招人愛呢!"

徐北喬"啊"了一聲,很快一身亮灰色的西裝被踢到地上,豐毅恨不得下一秒就胸膛貼著胸膛,身體挨著身體。一場風捲殘雲,很快豐毅就攻城略地、長驅直入。徐北喬身體震顫著,快樂中伴隨著火辣的疼痛,但卻只是悶悶地出聲。

被索取和佔有之中,徐北喬模糊地想,也許男人和男人之間就是這樣的疼痛、快樂,征服與被征服,強烈和激烈,旗鼓相當地陪伴和擁有。

樓下,豐黎撇撇嘴,豐琪卻帶著狡黠的笑意。

"誒!你猜大哥拉著人上樓做什麼?"豐琪用手肘撞撞豐黎的腰。

豐黎鄙夷地看了豐琪一眼,"就你這樣還名門淑女?"

榮玉玲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屏風就轉身回房。豐亦鑫擺了擺手,豐琪拉著豐黎離開。豐亦鑫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再看向屏風發現眼下的視角是最完整美好的。想起此前看見徐北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琢磨的情景,難得地沒有皺眉,欣賞了半晌,才移開視線。

夜半靜謐。樓上套房中的豐毅和徐北喬緊緊挨著,激情的餘韻已經消退,但兩人還是膩在一起,覺得心中踏實而舒爽。

徐北喬蹭了蹭豐毅的胸膛,躺得更加舒服,忽然問,"阿黎怎麼突然就訂婚了?"

豐毅一皺眉,覺得在寬大的床上兩人裸著摟在一起,提起別的男人總有違和感。

就聽徐北喬又說,"阿黎又不愛周小姐,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的。"

豐毅猛地翻身,壓上徐北喬,居高臨下地問,"你怎麼知道阿黎不愛她?"

"我……"徐北喬張了張嘴,又說,"看樣子就不大像。他是個熱情的人,今天的壽宴上,兩人看起來都很冷淡。"

豐毅認真盯著徐北喬的眼睛,"你很關心他?"

徐北喬也很認真,"為什麼不?你是他的大哥,你也應該關心才對。豐家這麼大,不需要犧牲誰的幸福再去擴張什麼,商業聯姻,不適合阿黎。"

豐毅手指撫摸著徐北喬的嘴角,仔細查看他的表情,"我說過,父親不會虧待他的。這次只不過是訂婚的消息,甚至訂婚儀式還是沒有影子的事情,更何況是結婚?"豐毅嘆氣,"我不是認為感情可以出賣的人。"

徐北喬詢問地看著他,豐毅又說,"等明輝和昆侖的合作簽約,等需要的融資完成,或許訂婚的消息也就只是一個消息了。"

徐北喬睜大眼睛,"可老爺子是在壽宴上宣佈的,也不做數?"

豐毅"呵呵"笑了,"父親一百個不願意我娶個男媳婦,可我不還是娶了?"說著,身子一矮,下身磨蹭著徐北喬,"別人問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句話就能了結的事情,簡單得很。"

徐北喬剛剛經歷過激情,身體還軟著,推拒著豐毅,"都是假的?商業行為?"

"你單純的樣子真是可愛。"豐毅猛一挺身,進入那還柔軟濕潤的地方,聳動著,"謝謝你,寶貝兒!你的壽禮,比我們的都好。"

"嗯……"溫柔地進出讓徐北喬還有餘力,"那又怎麼樣呢?"

"我身體力行,再一次表達對你的感謝!"豐毅動作陡然加大,徐北喬就像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活魚,瞬間撲騰起來。

88 交易

豐亦鑫做壽之後三天,豐毅和徐北喬都住在半山別墅。

第一天是徐北喬起得晚了,又不好半路就走,手頭也沒有要緊的事情,索性陪著張嬸聊天聊了半天。第二天,豐琪拉住徐北喬探討藝術的社會功利問題,連說帶畫,又是一天。第三天,榮玉玲張羅著家中自己聚聚,張嬸和幫傭跟主母一起準備大餐,就連豐毅都早些回來。

這三天,為了鞏固豐氏和昆侖聯姻的效果,豐黎天天和周媛媛約會,專挑顯眼的地方,高調在媒體面前出現。很快,已經有媒體在討論婚禮的舉辦地以及富豪們的婚紗選擇了。

每天回家,豐黎都會接收到徐北喬關注的目光,或是探究,或是憐憫,或是豐黎看不透的含義。豐黎對待徐北喬也越發的高傲和不屑,但人還是有意會在徐北喬面前晃晃,不是默不作聲地坐著,就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不管怎樣,得到徐北喬的關注,豐黎心裏還是很熨帖的。

這天豐黎從外面回來,正趕上豐宅的晚餐時間拖後,沖正在吃飯的大家打了個招呼,就轉身上樓。一直到了視線阻隔的地方,豐黎才感到徐北喬收回了追著的目光。嘴角帶笑,豐黎拋著手機往套間裏走,就聽手機在半空中響了起來。

"喂?"

"豐小黎!"

"周媛媛!你叫我什麼?"豐黎快步走進房間,語氣很不客氣。

電話那邊是周媛媛的笑聲,"豐小黎啊!這是愛稱,懂不懂?"

豐黎深吸一口氣,"剛說再見,你又有什麼事?"

"明天什麼安排啊?可不可以空一天?我現在每天都看見你,心裏好膩煩!"

"嘿!"豐黎眉頭一皺,"你當我看見你心裏就高興?本少爺向來是一天換一個女伴,現在三天就你一個,煩!"

周媛媛"哈哈"大笑,"那明天我們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豐黎想了想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嘆氣,"我也想,但是融資沒有完成,你就想都別想!"

"誒!"周媛媛也嘆了口氣,"我還要在香港住多久啊!這裏這麼熱!"

豐黎在心裏算算,"嗯,你再住個半年吧!"

"啊——"電話那邊一陣哀嚎,周媛媛又說,"誒,是否需要我住到你家裏啊?正好可以近距離看看傳說中的徐北喬。"

"就那麼好奇?"豐黎笑道,"我們家老大的確是劍走偏鋒,不過徐北喬也就是個平常人。最多是性情很溫和,在設計上很有天分。"

"切!誰能從你的嘴裏聽出好啊!"周媛媛說,"我這裏的姐妹都說,你大哥和徐北喬的戀情轟動一時,不管是外型還是感情都很搭。徐北喬做的設計也很貼心,不少姐妹還向我推薦呢!"

"哼!"豐黎說,"聽說他的工作室設計已經接到了年中,你想要徐北喬的設計,不如明年請早!"

"豐小黎!是不是你脾氣古怪,才沒有香港女孩子喜歡你?"

"愛慕我的人多了!你個內地妹!"

"哈!你個香港仔!"

兩人在電話裏吵鬧了一陣,確定明天自由活動,才收了線。徐北喬那個傢伙……豐黎倒在床上發了一陣呆,換了衣服下樓去,剛踩上臺階,就見徐北喬聽著電話從樓下往上走。豐黎站在高處看著他,暖色的家居服,柔順的頭髮,耳朵從側面的黑髮中露出來,怎麼看怎麼順眼。但徐北喬卻顧不上擋在面前的豐黎,一邊答應著電話裏人,一邊往樓上走,眉頭微蹙。

豐黎看著他一步步走上來,看了自己一眼,然後便繞了過去,幾步進了房間,剛才的好心情瞬間又不見了。心想幸虧明天不用再擺什麼男歡女愛的POSE,否則還真是吃不消。平心而論,周媛媛比一般的女人好相出,人也夠爽快,至於怎麼處著處著就跟男人們處成了哥們兒兄弟,那是周媛媛的事情了。一言以蔽之:外型是絕對的女人,內心則強大得性向不明朗。

徐北喬坐在沙發上,聽劉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轉眼就是盛夏,離秋季沒有多久了,中垣百貨兩家店的秋冬季裝飾莫名其妙地落在了"橋"設計頭上。

說來是自家的設計師小沈很能幹,獨立出去拉單子,找到了中垣百貨。中垣百貨為什麼講單子給了"橋"設計,徐北喬不知道,他只知道小沈陰差陽錯地沒有及時對劉錚彙報,最後被人家刁難地非自己出馬不可。真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人在商場轉,處處有故人。

徐北喬放下電話,覺得自己的"假期"已經結束了。

壽宴過後第四天,徐北喬一早就坐上了豐毅的車,一同出發。進了工作室,發現向來不願早起的小沈已經端正地坐在了會議室等候,徐北喬和劉錚打了個招呼,三人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小沈好像幾個晚上沒有睡好,面目憔悴,"不好意思徐先生,之前要跟劉先生報告的時候,正好他在接母老虎的電話,很激烈的樣子。我看一時半刻不能講完,那邊又急著簽約,我就……"

劉錚表情嚴肅,徐北喬倒是非常放鬆,聽到了"母老虎"的環節,還看著劉錚一笑,這邊就嗔怪小沈,"人家艾小姐可不是什麼母老虎,不能亂說。"幾個月下來,大家都對這位"艾小姐"耳熟能詳。"皇親國戚的後裔,姓愛新覺落的,脾氣是大了些,但人不錯,還很漂亮。"

劉錚手指點點桌子,"現在不是要追究你什麼,關健看中垣那邊是什麼要求?"

徐北喬安慰地看了一眼劉錚,"知道了客戶的需求,我們才知道應該怎麼做,你先說說。"

說到這個,小沈的表情更加無望,"我雖然年輕,也是做了多年設計,但我真是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設計的內容和要求每一次都不一樣,但一樣的是他們永遠不滿意。眼看期限就要到了,我是真的沒辦法……"

徐北喬一笑,"不怪你,我們和中垣在商場上有些不對付,他們刁難你,這正常。"

小沈驚訝地問,"他們是百貨,我們是設計公司,有什麼厲害衝突?"

"我先生的豐氏百貨是中垣的競爭對手,這麼一個理由就足夠了。"徐北喬說了個講得通的理由,小沈果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恨恨地說,"卑鄙!"

劉錚臉色一正,"商場如戰場,什麼手段都有,這要怪我們自己不小心。這樣吧!我跟中垣接洽一下。"

徐北喬看了看劉錚,知道這個男人從一開始自己跟李靖在一起的時候,就在默默地維護自己。直到現在,也是凡事擋在前面。但是自己,卻沒有以前那麼軟弱而沒有根基。

"你是跟誰談的,見過中垣的李靖嗎?"劉錚不說,徐北喬就自己相問。

劉錚警醒地看了徐北喬一眼,就聽小沈說,"李靖是中垣的負責人,我還接觸不上,都是跟企劃部的負責人接洽。"

"我明白了!"徐北喬說,"把你做過的中垣的設計和對方的態度都交給我,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了。"

小沈嘆了口氣,"對不起……"

"除了沒有及時溝通,你沒做錯什麼。"徐北喬說,"如果這單生意成了,你的分紅不變。所有消息都控制在我們三個人的範圍內,不要再說了。"

小沈驚訝地看向徐北喬,"多謝徐先生!"

劉錚擺擺手,小沈出去,他轉而看向徐北喬,有些擔心,"你覺得可以嗎?"

徐北喬一笑,"在商言商,為什麼不可以?"

劉錚仔細觀察著徐北喬的表情,好像在確認什麼。然後,終於得到了確認,點頭一笑,起身拍拍徐北喬的肩膀,離開。

在劉錚離開之後的幾分鐘內,徐北喬都在體味劉錚的那幾下輕拍。是安慰,是鼓勵,是理解,更是有節制的關心。徐北喬嘆了口氣,雖然自己吃過苦,但也真的遇見了這樣的一些好人。劉錚、齊齊、張靜好,還有豐毅。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出現的時間和地點,知道應該跟自己保持的合適距離,知道怎樣才能跟自己的心走得更遠。相比之下,李靖帶來的挫敗和痛苦,又算得了什麼?跟強大的"現在"相比,有些"過去"真的沒有什麼力量。

徐北喬把玩著手機,翻出了李靖的號碼,撥了出去。

坐在中垣附近的茶餐廳,徐北喬看著窗外人來人往,一時間感慨萬千。

當年跟李靖艱苦奮鬥的時候,想吃點什麼,就會到這間茶餐廳。李靖的意思是要支持自家產業中的商家,徐北喬的意思是這裏的飯菜好吃又便宜。後來,設計公司逐漸風生水起,李靖和自己都越來越忙,這間茶餐廳倒是很少光顧,再後來,分道揚鑣後被厭棄的不僅僅是10年的經歷,還有烙印著兩人記憶的每一個地方。

奇怪的是,現在做在這裏,沒有了傷痛,只剩下感慨。或許,還有享用美食的興趣。原來,沒有誰的一成不變的,誰也不是情聖,誰都會向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前進,義無反顧。

正想著,徐北喬就見一人坐在自己對面,帶著熟悉的笑容。沒等他說話,一邊的waiter就拿著菜單過來,對面的李靖看也不看,直接點菜,"臘味滑雞褒仔飯,豉汁排骨……"徐北喬微笑著,擺著桌上的餐具,倒上了茶水,還沒忘記加了一紮冰奶茶。

waiter離開,李靖看著徐北喬,一時感慨,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兩人的最初,年輕、愛笑、愛吃,對什麼都充滿希望和倔強。

徐北喬也看著李靖,沒說什麼煞風景的話。只是覺得在經歷了眾多故事之後再見,心境的不同讓自己的視角也變得不同。就好像有10年交情的老同學,除了愛情,總還有些別的什麼留下來。

李靖笑道,"看來你在豐家不錯。這次豐老爺子做壽,對你承認的姿態做得很足。"

徐北喬也笑,"你也很好啊!聽說李太太有了身孕,已經幾個月了。很快,你就有了繼承人,做父親的感覺一定很不錯。"

李靖的笑容裏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是啊,不過是一年多,好像我們的變化都很大。"

徐北喬喝了口奶茶,"應該說,是恍如隔世。"

李靖看著徐北喬,沒有接話。良久,才說,"那我們以前的約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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