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 何去何從

Love，Fantasy 114

　　林笑然捂著臉緊緊抱著被子不放，路煜揚好不容易才從他懷裡把被子搶出來。林笑然一下子無所遁形，被逼急了似的，朝著路煜揚一陣亂打，想把他打開。路煜揚不顧他花拳繡腿的抗議，穿過他兩腋將他圈過來，一口攫住了他的嘴唇。

　　林笑然被堵住了嘴，叫不出也罵不出，發著「唔唔唔」的聲音徒勞地掙扎推擋，眼淚開了閘一樣嘩嘩的流。路煜揚今天一改紳士作風，一條靈舌強硬地掃蕩著。林笑然本就虛弱，這一來被親得快癱掉了。昏沈中愈發傷心絕望，突然一發狠，用力咬了下去！

　　路煜揚「唔！」的痛哼一聲，終於放開了他。看見路煜揚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鮮血淋漓的一個口子，眼神好不委屈，林笑然掛著滿臉的涕淚，反倒不期然心裡鬆懈，「哈」的笑了一聲，但未笑開便戛然而止。

　　路煜揚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嘴裡罵著「小混蛋」又要來抱他。林笑然臉色一正，厲聲說：「你走開！別碰我！」路煜揚看他不像是開玩笑，便不再強求，轉而細緻地看他。

　　「小白豬，然然，怎麼才幾天就憔悴成這樣？」林笑然看路煜揚心疼的表情，討厭極了他的虛偽。只聽他又說：「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你跟向南走？」說著伸手幫他撥了撥微亂的頭髮。

　　林笑然聽這話心裡漏跳一拍，隨即又憤憤：「有什麼可擔心的？你也知道，我只要有人上就滿足了。向南他每天都賣力地插我幹我，我開心得不得了！再說，我早跟你分了，我怎樣干你什麼事！」

　　路煜揚因林笑然刻意的自我輕賤愣了一愣。只覺得他話中連賭氣的意思都不太明顯，倒像是真這樣想的。路煜揚難得有些慌亂：「老師，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知道你的，你不是這種人。你……是不是向南他……」

　　「向南對我好得很，用不著你管！……你，你別這樣拉著我，讓別人看見又要誤會了。我不想向南再為了我難過。」林笑然掙開路煜揚握著他的手，又往床頭縮了縮，搶過一旁的被子擋在身前。

　　「誤會？你覺得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都是誤會？」路煜揚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臉上不自覺有點陰沈，聲音裡也沒有了笑意。

　　似乎對路煜揚的一本正經不以為然，林笑然「哼」的嗤笑一聲：「我差點忘了，你這麼聰明，一眼就看透我是個什麼人，又怎麼會誤會。從頭到尾只有我傻乎乎的搞不清楚狀況而已，都是我一個人在誤會。」

　　林笑然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壓抑已久的怨氣，接著說：「我是個淫蕩的賤人，你施捨一樣應付我這麼久，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應該可憐可憐我的，何必要跟別人去說，把我的後路完全斷了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聰明。我……我沒有你，還可以去，去找他們……」

　　林笑然說到最後，突然想起向南最近的樣子。比起路煜揚的聰明沈穩，向南是因為癡傻到極致才恨他到極致。想起自己和他大約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甜蜜信任，不由氣苦委屈，眼圈又紅了。先前掩不住的怨氣已不知不覺變成了傷透心的落寞。

　　路煜揚似乎很意外，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什麼時候跟別人亂說過了！如果你是說向南他們，我是不希望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我跟他們說，小林老師就是該用來疼愛的，你們有這功夫，不如去陪他解悶好了。他想跟誰應該由他來決定，你們爭破頭也沒用。我讓他們想想清楚。老師你說，我這樣講有哪裡錯了嗎？」

　　見林笑然茫然地看著他，路煜揚頗有些失落：「其實，我又何嘗希望他們來找你。我自己還想多霸佔你幾天呢……」

　　聽著路煜揚可憐兮兮的辯解，林笑然不知該作何感想。路煜揚這樣說算不上有惡意，但聽在向南耳裡，可能就成了另一個意思。不過說到底，向南也不是因為路煜揚的一句話才變成這樣的。傷他最深的元兇，還是自己。

　　「老師，你別的不相信，總該相信自己的感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嗎？我路煜揚，像是會為了敷衍你投入那麼多的人嗎？老師，你不要以為我刀槍不入，我也是會傷心的……」不能否認，路煜揚的解釋讓林笑然釋懷了許多，可現在他只有意興闌珊無限的倦意，無力也不想，再給他任何回應了。

　　路煜揚看林笑然這樣子，突然有咫尺天涯之感。明明就在眼前，卻像隔了千萬重山一樣遙遠。不知該找誰去問，原來那個會撲在自己懷裡又笑又鬧無憂無慮，時而任性時而誘人的小豬去了哪裡？路煜揚習慣一切盡在掌握，少有大喜大悲形於色的時候，此時心裡卻忍不住沈沈發悶，說不出的難受。他不喜歡坐以待斃，既然不滿意現狀，那就力求改變。

　　「老師，你說要跟我分手，我以為你作出了選擇，所以我尊重你。可如果是現在這樣子……陸浩都跟我說了。向南這樣對你，我是不會允許的。」路煜揚的目光沈靜而堅定，林笑然有一剎那的動容。然而這次他很警醒，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再那麼糊塗，隨隨便便就心動。

　　正想說「謝謝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好」的時候，房間門被猛的推開了。何家遠一臉焦急地衝了進來，頭髮和衣服都有些凌亂。看到林笑然無甚大礙的樣子，大大吁了口氣。略微放緩腳步走到他跟前，「老師，你還好嗎？……早知道這樣，我……我真不該輕言放棄，我應該保護好你的！」何家遠滿臉的懊悔和心疼。

　　林笑然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門外又進來兩個人──陸浩和向南。林笑然看到向南，心頭被重重一擊。不理會身邊的兩人，連忙爬下床，跌跌撞撞走到向南跟前，拉住他的手顫聲問：「向、向南，你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向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有血跡。

　　林笑然立時心痛欲絕。在他眼裡，向南不管變成什麼樣，都還是那個眼裡閃著光跟他告白的大男生。他好捨不得，幾乎帶上了母雞護小雞的心情，轉身質問：「是你們嗎？何家遠，是你把向南打成這樣的？陸浩，是不是你？！」

　　沒想到先給他回答的人是向南。他一把甩了林笑然的手，厭惡地說：「賤貨，誰要你假惺惺！」說完環視了一下房間，又陰陽怪氣地：「呵！大家都到齊了？怎麼，我一個人還滿足不了你？要我們幾個一起操才爽是不是？！真是人盡可夫的婊子……唔！」

　　向南還沒說完就被何家遠衝上來一拳打了個趔趄，林笑然則被撞開了。何家遠憤怒地打了向南好幾拳，向南卻一點還手之意都沒有，嘴邊甚至掛上了微妙的弧度，鄙夷中似乎還帶著解脫。

　　林笑然簡直要窒息要發瘋了！他衝上去抱住向南，替他挨了何家遠沒收住的一拳。用盡全力哭喊：「別打了！你們別打他！都是我的錯！向南……嗚……都是我的錯。我愛你，我只愛你……你懲罰我吧！隨便你打我罵我操我。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向南，我愛你，我愛你……求求你，求你了……」林笑然反反覆覆地懇求著向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直到嗓子嘶啞也沒有停下。

　　另外三個人全都成了雕塑，無法思考無法動彈，只能靜靜注視著。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向南的手動了動，慢慢抬起，繞到林笑然背後，極輕的，摟住了他。聽到他乾啞的聲音說：「對不起。」林笑然再也忍不住，抱著向南嚎啕大哭起來。向南的手在他背上微微撫動，眼裡蓄積已久的淚水流淌下來。

　　終於，向南重新踏入了林笑然的小公寓。這裡處處殘留著他們最初的甜蜜與悸動。向南曾經是那麼害怕，怕在這裡再次見到的，只是可笑的諷刺。

　　林笑然像怕他消失一樣，一刻也不願放開他的手。也許他是對的。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真的消失了一段時間。向南心想。

　　林笑然拉著他去浴室，像照顧孩子，又像服侍丈夫，靜靜地幫他脫衣擦洗，讓他在浴缸坐下，小心翼翼幫他輕掖臉上的傷處。向南看著林笑然認真到近乎虔誠的表情，又一次說：「對不起。」林笑然眼眶酸澀，卻由衷地帶上了笑意：「沒關係。」垂下眼頓了一頓，又說：「對不起。」

　　洗完澡，林笑然牽著向南到床上睡下，替他蓋好被子，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兩人都像初生的嬰兒赤裸著。這一刻誰也沒有其他念頭，心中滿滿的，只有劫後餘生一般，彼此依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