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殺人

　「呼，呼呼，凍死了！」孫盛文和林子也回來了，丟下柴火跺跺腳，拍打拍打身上的雪花，不斷地搓著手哈著白氣。

　「真冷啊，雪又大了。」林子揉了揉凍的有些發青的腮幫子，試圖讓它趕緊恢復知覺，卻敏感的發現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孫盛文一向有些粗線條，此時正忙不迭的挑出些幹樹枝來生火呢，忙的不亦樂乎，根本就沒發覺。他又把剩下的樹幹什麼的圍過來，先烘著，不然根本就沒法燒。

　「孫哥，孫哥。」林子一邊悄悄地打兩下倆姑娘，一邊拿胳膊肘捅捅正熏得眼淚直流的孫盛文，「有點兒不大對勁兒啊。」

　「咳咳，什麼，咳，什麼不對勁兒？」孫盛文扯著嗓子就喊出來了，嗆得眼淚都流出來，艱難的咽口唾沫，直接用黑乎乎的袖子摸摸眼淚，使勁眨巴眨巴眼，總算是不晃影兒了。

　看著齊刷刷看過來的明枝和王菁菁，林子暗地歎口氣，硬著頭皮上，「明枝，出什麼事兒了？」

　「什麼什麼？！妹子，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哥，看哥不揍的他滿地找牙！」一聽林子的話，孫盛文立刻就蹦起來了，猛地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副標準打手的模樣。

　王菁菁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靠在了帳篷上。

　明枝抬眼看看王菁菁，波瀾不驚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完全的尊重事實，不偏不倚。

　孫盛文和林子對視一眼，沉默了。

　「我，我也沒別的意思啊！」王菁菁的**告訴自己，情況似乎對自己不利，「就是想幫幫她們嘛。」

　看著正專心致志烤飯糰的明枝，孫盛文組織了下語言，「王菁菁，不是我們偏心，你今兒的事的確有些過了。」林子也點點頭。

　「為什麼啊？！」王菁菁急了，「怎麼連你們也這麼說啊！當初你們不也是幫我了嗎？！為什麼？」

　打斷有些歇斯裡地的王菁菁，林子把樹枝上的毛刺去去，慢條斯理的穿上兩個飯糰，湊近火堆也開始烤，「這麼說吧，王菁菁，誰也不是鐵石心腸，能救的，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抬起手來再次打斷有幾分喜形於色的王菁菁，「但是，不能救的，我們也不能逞強。」

　「我就是給她們點兒乾糧啊！」王菁菁不甘心，一旦安穩下來，近日來的委屈都化作了不甘，內心隱隱覺得大家都在針對她。

　「明枝有句話說的很對，今天你給了，那明天呢？！後天呢？！」林子的臉色也漸漸嚴肅起來，「那不成你還養她們一輩子？！你知道現在的糧食多珍貴嗎？！」

　「沒，沒那麼嚴重吧？」王菁菁有些醒悟，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哼，就你大庭廣眾之下準備分糧食的勁頭，說不定今晚就有人來打劫我們了！」林子家裡是做生意的，一旦冷靜下來，這些頭頭道道的考慮的自然是比別人深了不止一星半點，倒引得明枝很是讚賞的看了他好長時間。

　說實在的，自己還真沒想那麼遠，就是覺得治標不治本，反倒會給自己這邊添麻煩。明枝的宗旨就是，威脅自己利益的事情堅決不做！雖然自己不擔心斷糧，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真要給誰食物，那也得是能幫得上忙的。

　「我……」王菁菁我了幾下，終究是沒說出什麼來，徑直縮到床上去了，飯也不吃。

　也許是林子的分析能力實在是太好，也許是他真的具有烏鴉嘴的潛質，又也許是因為有人看他們四個小年輕裡面還有倆嬌滴滴的小姑娘好欺負總之，他們不主動找麻煩，麻煩終於找上門來了。

　「不許動！把糧食和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半夜，明枝四人被人從睡夢中吵醒，準確的說，是弄醒。

　「你，就是你！媽的！讓你再動！」為首的一個男子狠狠地罵了聲，緊接著踹了林子一腳。

　「林子！沒事兒吧？！」孫盛文火冒三丈，看著痛的抱著肚子縮在地上的林子，吼道，「你們什麼人？！」

　「嘿嘿，小子，不用管那麼多，」帳篷裡的火還沒有熄，大家能夠清楚的看見一個扛著粗壯木棍的男子流裡流氣的說著，「不是說了嗎？！把吃的交出來！要不然，嘿嘿，這倆小妞兒，可就不好看了！」

　「你們敢？！周圍全都是士兵！」孫盛文赤紅著眼睛看著對方蹲下身來猥瑣的挑起王菁菁的下巴吹了聲口哨。

　「哈哈，士兵？！」小混混不屑的看著他，「你以為現在還真的有人會過來維持秩序嗎？！啊？！他們連自己都快要管不了了！還管你們？！」

　「別，放，放開我！！」王菁菁嚇的眼淚嘩嘩的流，聲音顫抖的不成句子，顧不上正在冷戰，求救一般的看向明枝，「明，明枝，救救我，嗚嗚，救救我！！」

　「啊哈哈哈！老大威風！！」

　「哈哈，就是！不愧是老大！！」

　「哈哈！這小娘們還挺夠味兒哈，嘿，保養得還挺好！哈哈！」

　幾個更加不堪的手下起著哄，把王菁菁嚇的面無人色，一個勁兒的往後縮，一邊還不忘向明枝等人求救。

　「廢話少說！兄弟們，人家不給，我們自己搜！」為首的小混混一揮手，豪氣沖天。

　「是！！」

　「哈哈！」幾個手下早就等不及了，話音未落就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媽的！你們他媽的住手！聽見沒有！！」孫盛文怒吼著，被狠狠地踩在地上。

　「呸！這時候還牛氣什麼？！你，你幹什麼？！」小混混臉上得意的表情還沒散去，瞬間被定格，驚恐極了。

　「妹子！！」孫盛文驚喜交加的喊。

　大概是制住明枝的那個小混混看是個小姑娘也沒上心，被她猛地一下就掀翻在地。

　「吵死了，」明枝狠狠地在跌倒在地的小混混肚子上補了一拳，看著他吐酸水便厭惡的轉過頭去，順道又踢了一腳，冷冷的看著混混頭頭。

　「你，哼！不就是個小丫頭嗎！得意什麼？！」看清了明枝之後，頭頭悄悄地松了口氣，不過是個小丫頭，總比地上的壯男好收拾吧？！

　「所以呢？」歪歪頭，明枝不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哼，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蹲在一邊兒吧！哈哈，啊！」頭頭剛仰天大笑便感到肚子上一陣劇痛襲來，五臟六腑像被絞在了一起，瞬間把身體蜷得像只蝦米。

　「哼！」明枝冷笑一聲，毫不手軟，看著對方彎下腰來又抓住他的衣服，狠狠地在其下巴上補了一拳，緊接著又在他抬頭的一瞬間抬起膝蓋準確的擊中了對手的鼻樑，於是，整個帳篷的人都聽見了「哢嚓」一聲脆響。

　看著捂著鼻子在地上哀嚎並不斷拖出一條條血線，最後還吐出兩顆斷牙來的頭頭，幾個小卒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後退一步，似乎覺察到碰到硬茬子了。

　輕輕拍拍手，明枝面無表情的看著剩下的幾個人，「還有，誰？」

　眾人艱難的咽口唾沫，手有些抖。說真的，他們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撿的軟柿子捏，冷不丁的碰上了這麼難對付的，登時就有些膽怯。

　「還有，誰？！」明枝眉頭擰起來，有些不耐煩的向前一步。

　「呀！！」其中一個按捺不住，舉著大木棒就狠狠地砸過來，在中途便被回過神來的孫盛文一腳踹飛。

　「呸！渣滓！」孫盛文啐了一口。

　「兄弟們，上啊！我們一幫人還打不過幾個學生嗎？！」另一個混混一咬牙，覺得反正沒退路了，開始煽動起來。

　「是啊！弟兄們，上啊！」

　「上！！」

　剩下的七八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紛紛怪叫著沖了過來。

　「到一邊兒去！」終於緩過勁兒來的林子一把推開嚇呆了的王菁菁，加入了搏鬥的行列。

　一時之間拳腳飛揚你來我往打的是不可開交。

　「啊！你，你~~」突然，全場靜了下來，大家都呆呆的看著那個肚子上插著刀緩緩倒下去的小混混。

　「明，明枝。」林子咽咽口水，這可是活人啊！

　「發什麼愣？！還想有人再救你一次嗎？！」冷聲喝道，明枝皺著眉頭看著周圍。自己這邊畢竟是人少，難免有些捉襟見肘。剛才那個小混混眼見打不過，竟然摸出把刀來想從後面害林子！被明枝及時發現，一把奪過，反手就刺進了對方體內。

　閉上眼，吸口氣，再睜開的時候，明枝又恢復了平時的冷冰冰。第一次殺人嘛？感覺，還不壞

　「妹子，這，可是活人啊。」饒是孫盛文也不覺有些愣。這些天的相處讓孫盛文知道明枝下手狠辣絕不留情，但是那些都是喪屍啊！

　「哼，活人？有什麼不同嗎？」明枝冷冷的看著他們，果真還是道不同麼？那麼不相為謀。自己，也不稀罕。

　「好啊，那麼你們就等著當死人吧。」冷冷的拋出一句話，明枝便不再理會他們，上前一個錯步，順手劈在一個人脖子上，對方瞬間倒地，死活不知。然後接著上前幾步，將一個看呆了的小混混直接一個乾脆俐落的過肩摔，狠狠地扣在地上，再把胳膊往反方向使勁一扭，哢啪一聲脆響，小混混哀嚎著昏死過去。

　孫盛文和林子看的冷汗直流，眼前這個小姑娘下手之狠辣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跟她一比，自己好像就成了溫室裡的花朵，是那麼的見不的血腥。

　「孫，孫哥？！」林子莫名的就覺得心裡有些寒，下意識的叫了孫盛文一聲。

　孫盛文回過神來，咬咬牙，「行了，別多想！趕緊打發了這些渣滓。」

　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順暢，明枝這邊以極小的代價取得了勝利，對方畢竟是烏合之眾，比不得他們三個接受過不短時間的專業非專業訓練。

　剛那個哀嚎的頭頭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咽了氣，加上剛死的那個，兩個死了的，三個重傷動彈不得，另外幾個不管輕重倒是都跑了，他們沒追，畢竟糧食珍貴，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不準就會有人趁火打劫。

　明枝幾個把屍體拖出去，重傷的也一塊兒扔出去，終於震懾了四方，連續幾天都是沒人敢經過這裡，而部隊方面也只是簡單的派人問了幾句就再也沒事兒了。

　看著依舊灰濛濛的天空，明枝突然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幾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嫩一點兒都不普通好吧？！），僅僅是經過了半月的時間，就已經能夠親手殺人了？！

　呵呵，該說是人的潛能巨大呢，還是適應能力強呢？

　一切，都為了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