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33 絡明體院一日遊
發信人:Ironman(鋼鐵俠?我的西皮有點多),信區:Homosexual
標題:目測版上有三分之一都是外校的
發信站: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
外校的來冒個泡,看看哪個學校同志最多,我猜是嵐音。
另外有錢唐的在嗎?
發信人:Haku(風流倜儻小白龍),信區:Homosexual
標題:Re:目測版上有三分之一都是外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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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當然是煙山附藝的多,遍地漂亮小0。
另外我是錢唐的喲,樓主有事咩?
《魂淡OL》資料片如期而至,由於這次更新內容過於繁多,要整整停機維護48小時。
不過即使停機凌揚也沒閒著,他特地挑了這天來找戚風,因為他在BBS上看到今天是絡明體院校運動會的日子。
還有什麼比看一群充滿陽剛之美的體育生在田徑場上青春洋溢地揮灑汗水更令人心情蕩漾?尤其是田徑服那小背心……那小短褲……還有人熱了索性連背心都不穿……
凌揚整個人都蕩漾了起來。
到了體育場凌揚的眼睛就不夠用了,眼前都是男人肌肉結實的大腿在晃。
這種情況下戚風沒可能帶手機,凌揚只好挨個場地找了過去,好在對方足夠醒目,凌揚很快在跳高場看到了這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
凌揚找到他的時候,正好輪到他跳,桿子已經升到了兩米一,只見他隨意地彎腰壓了壓腿,起身原地垂直小跳了兩下,光這幾個準備動作凌揚都覺得瀟灑斃了。
弧線助跑,起跳,騰空,轉體,過桿,落墊,一個漂亮的背越式一氣呵成。
在最高點時戚風的重心離桿尚有很大一段距離,凌揚知道這還不是他的最好成績。
戚風從墊子上彈起,徑直朝凌揚走來,「來了?」
「嗯,比完沒?」
一個志願者跑了過來,「7號,你還往上要嗎?」
戚風已經穩妥第一,現在就看他想不想再刷一下記錄。
戚風猶豫了下。
「你去吧,我等你。」
「行,那你等我一下。」戚風點點頭,回頭對來人說了句,那人很快跑去調桿。
凌揚繼續光明正大地東張西望,突然發現一個熟面孔站在不大起眼的角落,也在看戚風比賽。
凌揚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無視他,掃了一圈賽場,沒發現小哥,聽到周圍響起幾聲掌聲,回頭發現戚風已經跳過了。
「久等。」戚風接過別人遞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薄汗,隨手搭在脖子上。
「跳過姚明了沒?」
戚風笑了,「沒,還差點兒。」
「太遜了,」凌揚攤攤手,「我就能。」
「這麼厲害?」
「躺著的姚明也是姚明。」
「哈哈哈。」
「小哥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馬拉松?」
「對。」
「這麼自虐的項目。」
「誰說不是呢。」
凌揚剛要開口再說點什麼,突然以他幾十年行走江湖養成的警覺,他感到背後有風。
迅速轉頭,果然見到有暗器襲來,說時遲,那時快,凌揚閉上了眼睛。
等了一會兒,沒有預想中的大臉盆糊臉,睜眼一看,戚風已經伸手把飛過來的籃球截停了。
一個黑炭頭路過,「抱歉,手滑了。」
凌遠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流下幾滴冷汗。
「暴暴龍參加什麼項目?」
「百米和接力。」
「還好……」
「怎麼?」
「不是標槍和鉛球。」
戚風順著他的話腦補了一下,也難得默了默。
「其實暴暴的臂力很不錯。」
「是嗎?」
「但是他被禁止參加一切投擲項目。」
「為什麼?」
「他高一的時候扔標槍,第一次扔就破了高中生標槍記錄。」
「那還不好?」
「但是他扔到賽場旁邊的階梯教室裡去了,還好當時裡面沒人……教室離規定邊界至少有60度的夾角。」
「……」
「所以他就算真得手滑了都沒人會懷疑他。」
凌揚頓時覺得後背都是冷汗。
「你高中就跟他一個學校?」
「不,聽他同學說的。我們兩個高中的球隊是競爭對手,每年都拚個你死我活,初中也是,這麼些年沒少起衝突,沒想到大學竟然分到一個專業,在一個隊兒打球。」
「這就是孽緣啊。」
「呵呵。」
「這麼生猛的人你到底是怎麼馴服的?」
「人類之所以能成為百獸靈長,靠得不是力量,」戚風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是智慧。」
凌揚:「……」
「那天山上的事你是怎麼跟他解釋的?他該不會真的把我當情敵了吧。」
戚風搖搖頭,「他是很容易發脾氣,但也很好哄,不像某些人總把事情藏心裡,寧可一個人憋死也不跟對方解釋。」
凌揚嘴角抽搐,「多謝你拐彎抹角地批評我。」
「不用客氣。」
一聲巨大的槍響,男子百米開跑,看台上響起了加油聲,凌揚遠遠看著那個爆發力驚人的傢伙似離弦之箭一般率先衝過終點。
那人順著慣性又小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撩起背心的下襟擦汗,露出黝黑結實的腹肌。
「其實他挺可愛的,你別老欺負人家了。」
「有你欺負你勞工多嗎?」
凌揚擺手,「不一樣,我那個是愛的表現。」
小哥跑回來了,但一時半會兒說不了話,繞著凌揚慢走恢復。
「不如你試著張大嘴伸出舌頭,哈啊哈啊哈啊哈啊這樣,可能會恢復得快一點兒。」凌揚殷切地指導道。
小哥甩了他一記眼刀。
小哥只有一七五,在長人遍地的體院屬於小個子,而且跑長跑的人很瘦,看著沒什麼威脅。
但凌揚知道這傢伙在遊戲裡很瘋,跟外表完全不符,他操作得火毀系法師超級暴力,六十秒內殺不死他就一定會被殺。
凌揚跟他交過手,也認可他的實力,對方既然願意與他組隊,想必也是抱有同種想法。
三個人都懶得往校外走,就隨便買了些喝的在清真食堂蹭了個桌子,彼此都是PVP方面的熟手,戰術交流起來毫無障礙。
戚風好奇地翻起凌揚帶來的一打文件,那是凌揚之前整理的湖朔地區排得上名號的PVP選手檔案,資料整理得很詳細,每個選手的技能點分配,PK習慣,弱點都寫得一清二楚。
他快速翻閱著,果然找到了落冥風那一頁,在他下面的依次是落冥小哥和落冥戚二少。
小哥把他那一張搶過去看,邊看邊反駁,「你這完全是低估了我的能力……」
戚風也津津有味地閱讀起凌揚對於他的研究報告,「不過出乎我意料,你在這方面還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
「不刻苦怎麼能贏你們呢,」凌揚毫不客氣地說。
「上次是我發揮失常,算你們運氣好,」小哥不屑地指出。
「怎麼沒有你們家那兩位的資料?」戚風翻完所有頁數問。
凌揚聳聳肩,「有必要麼,他倆又不打了。」
戚風不愧是情報部門工作的,不一會兒就把檔案重新分門別類。
「這幾隊暫時沒有變化,這幾個人拆夥了,現在是這樣這樣的組合,這個隊從外面引了個新人,原先那個和這一隊轉去打五五了,還有這一隊,一個考研兩個找工作,都滾蛋了。」
凌揚聽得瞠目結舌,「你不去FBI任職真是浪費你的才華。」
他從棄掉的資料裡把落冥戚二少那張揀出來,「你弟弟不打了?」
「他出國了,現在是時差黨,競技場他還打,只不過轉去玩雙打。」
「跟誰?」
「你們會長。」
凌揚一愣,「哪個會長?」
「你現在的,劍情的會長。」
「……我上線兩個月了從沒見過這位神仙。」
「你見過他的,你忘了嗎,今年2V2的冠軍。」
凌揚的嘴半天都合不攏,「原來真的是他,我還以為是重名呢。」
「他不打PVE,新賽季不開,估計上線也沒事做。」
「……不打PVE還建了個PVE幫會,可見這幫會沒有什麼前途。「
凌揚突然想到,「劍情在霖山進度能排第幾?」
「前三排不上,四五差不多。」
「通伽藍殿是服務器第四。」小哥在一邊補充道。
「哦……那以他們的能力這個成績還算不錯。」
「劍情的弱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勞工操作什麼的都還過得去,裝備上又捨得花錢,但是一個團隊光一個幾個人強力是不夠的,劍情最大的弱點就是它是一個校友性質的幫會,團員水平參差不齊,團長抹不開面子,你們那個叫莫什麼的……」
「莫殤心。」
「他記個DKP還行,作為RL來說太軟了,鎮不住場子。」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搞鐵血政策,」凌揚癟癟嘴。
「哎,我們都被老大壓榨得體無完膚啊,」小哥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滿心都是眼淚,「雖然我們也是校友幫會,但老大毫不留情面,犯一丁點錯誤就要被扣DKP,DPS稍微低了些就要被丟去替補,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戚風正色道,「RL就應該這樣,帶團不是搞公關,每個人都要哄開心,相反,團長越嚴格,團員才會認真有危機感,團隊才能更早地DOWN掉BOSS,到底是進度快開心,還是滅得死去活來開心?」
凌揚仰天長嘆,「哎,在劍情待久了聽你這套都像是在聽天書。」
「你再待下去就要被同化了,還是趕緊轉到落冥吧。」
凌揚連忙搖頭,「不不不,在一起時間久了就覺得其實這樣嘻嘻哈哈慢節奏打遊戲也挺有趣的,即使跑屍也身邊有伴不寂寞,這就叫享受生活。」
戚風也嘆了口氣,「你已經被同化了,算了,當我沒說。」
「不管怎樣,開機後就要開新副本了,開荒這段時間辛苦點,我們六點開組3P,打兩個小時,八點準時下本。」
凌揚擺出一副苦瓜臉,「要不要這麼高強度啊大哥,這麼一搞我哪還有時間談戀愛。」
「以我個人的意見,你放棄網戀這條不歸路,直接現實中拿下比較快,你沒發現他對你本人明顯更有興趣一些嗎?」
「真的??」
小哥幸災樂禍地插嘴,「你要相信老大,他可是著名的抗戰八年的小快手。」
戚風瞪了小哥一眼,後者立即住嘴。
凌揚頓時洩氣了,「不行,容我三思。」
凌揚臨走之前又被戚風叫住。
「忘了件事,某人要我幫他轉達一句話,說他要去分校實習了,你可以不用整天提心吊膽地躲著他了。」
「這麼快?」凌揚算了算,「啊,不過也該是去的時候了。」
「能不能好奇地問一句,他好像跟你一屆吧,這是實得哪門子習?」
「開飛機。」
34、Chapter.34 錢唐軍校指揮系
發信人:Ironman(鋼鐵俠?每個男兒都有一個軍旅夢),信區:Homosexual
標題:昨天錢唐的那位大哥請進
發信站: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
我弟弟今年高三,想報錢唐,不知道錄取嚴不嚴?身體有什麼要求?3333Q
發信人:Haku(風流倜儻小白龍),信區:Homosexual
標題:Re:昨天錢唐的那位大哥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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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太高、太矮、太胖、太瘦、太瞎、長得太影響軍容,大部分專業都沒有問題,個別專業有額外要求,報考前要問清楚,當然乙肝和狐臭是絕對不行。
其實不是很難考,大部分人體檢都能過,當然也有個別的,像小羚羊兒就沒過╮(╯▽╰)╭
今天HOMO版上有人開了軍校的話題,雖然錢唐軍校也位於大學城,但其地理位置最偏僻且不對外開放,一向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都很神秘。平時很少在版上見到錢唐的人,難得遇上一位,大家都很好奇,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徐賢也在電腦前打諢灌水,凌揚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
「花花我餓了,你這有沒有吃的?」凌揚輕車熟路地摸上了徐賢放零食的抽屜。
「啊,這個口味的餅乾我最喜歡了,」凌揚高興地翻出一包餅乾,砰地一聲撲上了徐賢的床。
「滾下去吃,別弄一床渣。」
凌揚才不管那些,順手從床頭櫃上抽出本小說來,準備同時補充精神食糧和物質食糧。
徐賢見木已成舟也只得任由他去,又轉回頭去刷BBS。
「羊羊。」徐賢突然道。
「嗯?」
「你有乙肝?」
「首先不要歧視乙肝患者,其次很抱歉我沒有,第三即使我有你也不必擔心會被傳染,因為咱倆沒有性~生~活~」凌揚伸出食指有節奏地擺了擺。
「那你有狐臭?」
「……你有鼻炎?」
「沒有啊。」
「沒有你不會聞嗎?」
「我沒聞到啊。」
「拜託,那不是你沒聞到,是我沒有好不好!你腦子突然進水了?」
「那為什麼你體檢沒過?」
凌揚正在翻書的手抖了一下。
「什麼體檢沒過?」
「白礱在版上說的。」
「臥槽,給我瞧瞧。」
凌揚湊到徐賢電腦前瞅了瞅,「這孫子,還有臉吐槽我?」
他搶起鍵盤就開始噼裡啪啦地敲。
「樓主你問他也沒有用,人家是關係戶,你讓一個國家免檢產品上哪知道檢驗檢疫標準去。」
CTRL+ENTER
「喂你用得是我的賬號。」徐賢指著屏幕道。
「啊哦,」凌揚看了看,已經發出去了,「算了就這麼著吧,反正這一看就知道是誰發的。」
「可我還是很好奇。」
「有個毛好奇的啊,我報得是空飛,光初檢就一百多個項目呢,一萬個人裡面過五個都頂天了。」凌揚又爬回到床上,繼續一邊看書一邊吃餅乾,二郎腿翹得那叫一個高。
徐賢眼睛又亮了,「我知道!據說檢查超嚴格,連那裡也要檢哦。」
「是啊,有痔瘡都不行。」
「原來你是因為痔瘡被淘汰了啊!」
凌揚被餅乾渣搶到,狠狠地咳了幾聲,「你才長痔瘡,你全身都長痔瘡!」
「那你是因為什麼被刷的啊?你看起來也挺四肢健全的嘛。」
凌揚白了徐賢一眼,沒放聲。
「告訴我啦。」
「不說。」
「那我打電話問白礱。」
「靠你這招百試不爽是不是?」
「那你就說。」
凌揚沉默了一會兒。
「我暈飛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揚伸出長腿踹了他一腳,「笑P啊!」
「暈機你還報飛行員,你傻缺嗎?」
凌揚撇撇嘴,「不高興學別的,技術兵種不感冒,文職就更甭提了,天天打思想報告,再說了,好專業那麼容易上麼,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家小白龍,念個指揮系,畢業就是副連級。」
「我都不知道他念什麼專業,之前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兒,還以為他是小混混呢。」徐賢悄悄說。
「現在知道了吧,錢唐軍校指揮系,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啊,晃不瞎你。」
徐賢撓撓頭,「可是我聽說指揮系管理跟部隊一樣嚴,他怎麼還能成天往外跑?」
「不是說了麼,關係戶,背景雄厚。你知道在軍校混得好要哪兩點嗎?」凌揚伸出兩根手指,「一是有背景,二是要能打,小白龍剛進校那會兒學校裡就有學長看他囂張不順眼,幾個人堵他一個,最後雖然小白龍進了醫院,但對方也被撂倒好幾個。懲罰結果下來,小白龍正當防衛,那幾個人一人一個大過,領頭的直接開除,從此以後就沒人敢招惹他了。」
徐賢想,難怪之前他在軍校就跟在自己家裡似的。
「這麼能打?真是看不出來,不過他力氣挺大倒是真的,」徐賢下意識看了眼手腕,彷彿那裡還存留著某人留下的印記,「你說他家裡背景雄厚,什麼背景?」
凌揚二郎腿還是一晃一晃的,現在整個人也開始跟著搖,手上漫不經心地翻著書,餅乾渣掉得一床都是,「軍二代唄,人家是首長院里長大的孩紙。」
「哇,這麼酷?」
「說起來好玩兒,我們那兒大家見面都稱呼職務,這個部長那個參謀長的,只有到外面去部隊之間才以軍銜相稱。但是小白龍他爹授勳時年紀最輕,大家當時都開玩笑地叫他白將軍,這麼一叫就叫了十幾年,想改都改不過來了,現在大家都稱呼他白老將軍,你問我他爹是什麼軍職,我一下子都想不起來。」
「你說你家裡也是部隊上的,那你也有背景不成?」
凌揚翻了個白眼,「像我們尋常百姓家,靠年齡磨最多也就是個上校級,撐死當個處長,部長都逆天了,沒聽過一句話嗎,祖上無將軍,累死也白搭!」
「照你這樣說,像你這樣的去當兵豈不是無出頭之日?」
「誰說沒有?我可以去泡司令的女兒啊,曲線救國也不是不可以呀,像我這樣的少年才俊,不用美男計實在是暴殄天物……」
「你硬得起來嗎?」
凌揚話說到一半被噎在那裡,半天接不下去,他把餅乾和書一扔,一個軲轆翻起來,雙手搭上徐賢肩膀把他扳過來,「花花,你這人說話總是一針見血,這樣不好。」
※
煙山大學的體育課是按學期劃分的,每一學期都學習不同的項目。
大一上學期是田徑基礎課,下學期是球類,男生籃球女生排球。
大二上是游泳,下學期學溜冰,溜冰是新引進項目,學校為此修建了一座很大體育館,一樓是真冰場,二樓室內籃球館,地下室還有健身房,算是煙大最年輕的建築之一。大三比較自由,可以在羽毛球、乒乓球、足球、柔道、跆拳道,還有之前的幾個項目裡面選,圍棋也算體育課的一種,但依舊規定每人上下學期必須修兩種,或者全年修一種,煙山大學一向很重視身體素質的培養。
大四就沒人管了。
但如果唸得是建築或者醫科那種五年制的話,大四還得至少再修一種,弄得很多學生都自嘲,說煙大建築系出去的擼起袖子就能當民工使,醫科生拿起手術刀就能兼職做殺手。
今年是凌揚和徐賢在煙山大學的第二年第一個學期,按照慣例,體育課學得是游泳。游泳是大課,好幾個班級混在一起上,說來也巧,二人課表上的游泳課正好是重合的。
徐賢把泳褲浴巾游泳證什麼的打包裝好,跑去敲凌揚的門,進去一看,這傢伙什麼都沒準備,還趴在電腦前灌水呢。
「我暈,你不怕遲到啊?」
凌揚連頭都懶得回,「我不用去。」
「為啥?」
「我有假條。」
「蝦米?」
「不用上游泳課的假條。」
「……你來大姨媽了?」
「滾。」
「是今天一天不用去,還是一直都不用去?」
「一直。」
徐賢不解地眨巴了幾下眼睛,「為什麼?」
「我暈水。」
「你又暈機,又暈水,你還能再暈多點兒不?」
「是啊,我還暈血。」凌揚又開始胡編。
「暈,還真有!你確定你不是得了眩暈症?」
「咦?我怎麼突然看到你也有點頭暈……」
「我真是替你惋惜啊,泳池裡大把大把穿著泳褲的性感俊男啊。」
凌揚也一臉心有不甘的表情,「是啊,嗚嗚嗚,花花我好可憐哇~~」
徐賢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不對啊,白礱說你……」
「他說的話你也信?」凌揚擺擺手,「還不走,你不怕遲到了?」
「啊~~~~再見!!」
徐賢走了,凌揚又灌了一會兒水,上《魂淡OL》的官網看了一圈,大家多半都在那兒抱怨這次停機維護的時間久,再就是招兵買馬的帖子特別多。
論壇裡蓋樓求琉璃扣回歸的帖子已經被蓋到了六百多頁,據說他徒夫人去了西部,可釣魚大業依然沒停,每天晚上都上線在逝汶湖釣魚,凌揚簡直佩服死那個人的耐性了。
還有人在扒空軍二○一院課外興趣小組這個ID,不過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麼新意。
凌揚掃了一趟,沒發現什麼有趣的新聞,又習慣性地登錄到他那個隱蔽群體的社區,有不少靴主喜歡在戀靴版發自己的靴照用來掉小奴,而且每個帖子都很火,下面回覆說什麼的都有,在網上披上馬甲,廉恥什麼的就可以喂狗了。
雖然平常生活中看不出來,不過有戀靴癖的人是一個相當大的族群,這也是凌揚無意中入圈後才發現的,他們還有很多兄弟黨,譬如戀足戀襪戀皮鞋正裝戀軍警制服,每個群體都佔據著一個版塊。
因為關係的特殊性,圈子裡發生一夜情的概率比約出來吃個便飯的概率還大,雙方一拍即合,玩過即散,能真正成為固定長久的少之又少,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像凌揚這樣只是看看而已。
凌揚除了上這個社區,還有一個圈內微博,隨著微博的大火,越來越多的同好浮出水面,凌揚的微博關注得都是這方面的內容,這也是至今為止他沒跟認識的人交換過微博的原因。
有的人喜歡在網上搜種子下小電影,有的人喜歡看□圖片讀□,像凌揚這樣只要看看靴子照片就能滿足的人相比之下實在是清純得不得了,可就有人批評他們是重口味。
在社區灌了一通水,又刷了會兒微博,約摸著徐賢要回來了,凌揚把頁面都關掉,還不忘順手清理了一下歷史記錄。
過了一會兒,徐賢果然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他身後赫然還跟著一位不速之客。
35、Chapter.35 三人竹馬十六年
發信人:Ironman(鋼鐵俠?不會游泳的原因是鐵的比重大於水),信區:Homosexual
標題:聽說明天是森藍游泳隊內部選拔賽?
發信站: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
外校的能去參觀嗎?
發信人:Loctar(人人都愛洛克塔),信區:Homosexual
標題:Re:聽說明天是森藍游泳隊內部選拔賽?
發信站:森藍理工森海之藍BBS 轉 煙山大學百年樹人BBS
別說外校的不能,本校的也只有親友團能進,內選賽不對外開放。
除非你認識游泳隊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凌揚一見來人跳起來就想把門鎖上,礙不住對方比他動作更快,搶先一步抵住房門,凌揚再怎麼用力推那門都紋絲不動。
「花花!」凌揚不悅地喊。
徐賢在後面無奈地攤手,「這可不怪我,他跟蹤我過來的,我也是開門後才發現的。」
「昨晚你用他的賬號回帖,我就猜你倆可能住在一起。」白礱說。
「你跟蹤花花幹嘛?」
「誰讓你老躲著我。」
「知道我躲著你還死皮賴臉往我這兒蹭?」
「我有話必須要跟你問清楚,你讓我憋著我難受。」
凌揚不說話了,白礱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徐賢還是第一次見到嚴肅的白礱和沉默的凌揚,自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三個人就誰也不吭聲地杵在原地,屋裡一下子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最後尷尬的寂靜被白礱打破。
「花花,今天我想留這兒吃飯。」
「家裡沒菜!」凌揚搶先開口道。
「出去買。」白礱幾乎是命令的口吻道,他至始至終目不轉睛盯著凌揚,這命令卻是給徐賢下的。
「不准去!」
徐賢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聽白礱的話,聽到凌揚的話直接惱了,之前不知道是誰那麼不夠意思地把自己丟給白礱,此仇現在不報何時報,他轉身抓起鑰匙就出去了。
徐賢走後屋裡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凌揚與白礱僵持了半天,知道自己的力量拼不過他,索性撒手轉身回臥室,白礱跟在後面,把房門虛掩上。
凌揚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說吧,你想問什麼。」
「你明知道我想問什麼。」
凌揚沉默了半天,「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三個條件,你要全部答應了我才會說。」
白礱點頭,「你先說來聽聽。」
「第一,我知道你跟我徒夫是一夥兒的,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行蹤,但是不能透露給他,也不能問我我徒弟的下落。」
「你是讓我過河拆橋是嗎?」
「第一個條件都答應不了那就免談。」
「我答應你,反正他的事與我無關。」
「第二,這件事我只說給你知道,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那個人也是一樣。」
白礱冷哼一聲,「怎麼你對他的稱呼都分生成那個人了嗎?不就因為告白被拒,隔天他又罵了你一頓,十六年的感情說扔就扔?順帶連我也捎上?」
「白礱!」
「行,我不說,那你的第三個條件呢?」
「第三,這件事你聽聽就罷,不能生氣,也要發誓不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最後這個條件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快從我家裡滾出去吧。」
※
出來買菜的徐賢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白礱明顯是要把自己支開跟凌揚獨處,以凌揚對他的態度來看,二人之前好像有過很深的過節。
凌揚這個人徐賢瞭解,雖然嘴上是像白礱所說得不靠譜了一點兒,但心地善良,再加上性格開朗,輕易不會與人結怨。
從兩個人分別的表述來看,二人從小就認識是不爭的事實,按理來說,關係應該好到不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追,一個逃,見面就冷戰。
如果不是白礱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凌揚也不會對他避如蛇蠍。
想起白礱那種風流成性的態度,徐賢就越發覺得不安,隨便買了點東西,急匆匆往回趕。
徐賢開門進屋,客廳裡靜悄悄,凌揚的房門虛掩著,裡面的兩個人大概是注意力過於集中,竟然沒有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徐賢徑直來到凌揚的臥室門口,忍不住沒有敲門,而是仔細地辨認來自屋內的談話聲。
「我做得事就這麼讓你無法原諒嗎?」這是白礱的聲音。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凌揚的聲音並不像平時那麼歡脫,明顯帶著壓抑。
「那你為什麼見我就跑?」
「看到你會有不好的聯想。」
安靜了一會兒,屋裡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既然你不怪我,那我們是不是還可以恢復從前的關係?」
徐賢心裡一沉。
等了半天凌揚也沒回話,就在徐賢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凌揚慢悠悠開了口。
「你說怎樣就怎樣嘍。」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看不見門那邊的景象,人的想像力又是如此豐富,徐賢拎著塑料袋的手不知不覺中緊了又緊。
又過了一會兒屋裡才又有聲音傳來。
「來讓我看看你的手。」
徐賢忍不住了,敲門進屋,果然看到凌揚飛快地把手從白礱手中抽出,跳了起來。
「要留下來就不能吃白食,小白龍去幫廚,去去去。」
白礱被從凌揚的房間趕了出來,站在徐賢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無語地站了一會兒。
白礱伸手接過徐賢手裡的菜往廚房走,徐賢空著手跟在後面。
「我有話必須要跟你問清楚,你讓我憋著我難受。」
徐賢一進廚房就忍不住開口,這台詞是白礱剛剛才說過的。
白礱的表情終於不再嚴肅,又換上了之前那種帶有幾分邪氣的風流相。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白礱戲謔地眨了眨眼睛。
「你放心,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我我管你們是什麼關係,」徐賢臉紅了,「我是在關心他,不是在擔心你!」
白礱笑得一臉欠抽,「行行,你說什麼都對。」
「對了,你們剛才都說什麼了?」放下心裡包袱的徐賢一邊削土豆皮,一邊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由衷地擔心起凌揚來。
這句話點醒了白礱,他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我答應了凌揚不說。」
他順手接過徐賢削好的土豆,「我幫你切土豆。」
徐賢驚了,「你還會切土豆?」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一個會用菜刀的人。
白礱慢慢地搖了搖頭,「不會,但是如果不讓我拿刀切土豆,我怕我會忍不住拿刀去殺人。」
不用白礱說徐賢也看出來了,那個土豆在他的蹂躪下已經面目全非,徐賢想還好我有多買土豆,至於案板上那個……就留著做土豆泥吧。
徐賢皺著眉看白礱繼續摧殘那顆倒霉的土豆,他每一刀都下得很艱難,就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似的,連握著刀柄的指節都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徐賢靈光一現,「難道是因為凌揚的手……?」
白礱一刀下去,金黃的土豆被染成紅色。
「哎呀,」徐賢被嚇了一跳,連忙衝出去找創口貼。
白礱任由對方小題大做地給他包好傷口,「只切破了點皮,用不著這麼緊張。」
徐賢有點小惱火,「你還是出去吧,知道你是軍校的,不用在我這兒上演血染的風采。」
白礱被徐賢逗樂了,摸了摸對方的頭,轉身又回到了凌揚的房間,凌揚正窩在椅子上,盯著一旁的鼠標發呆。
「看久了能多盯出幾個鍵來不?」白礱看他這副樣子就想挖苦他。
凌揚撇嘴,「你幫我還了吧。」
「還它做什麼,給你的你就用著。」
「這是公物。」
「因為給你什麼你都不收,只好編出個公物的理由寄存在你這,鼠標是這樣,衣服也是這樣,你說你是不是個彆扭受?」
凌揚又不說話了。
徐賢終於把飯做好,該做成土豆絲的做成土豆絲,該做成土豆泥的做成土豆泥,當然血染的那一部分自然是扔掉了。
「叫羊羊出來吃飯。」
領命的白礱走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的凌揚的房門前,抬腿就是一踹,「笨蛋羊!開飯了!」
下一秒,凌揚臥室的門開了,「叫毛叫,叫魂啊!」
徐賢黑線了,原來二人所謂之前的關係竟然是這種相處模式。
後來徐賢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二人的作戰能力,凌揚和白礱這兩個活寶一個比一個毒舌,湊到一起簡直就沒有一刻安靜時候,整頓飯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互相吐槽的過程。
據說白礱的家教比較嚴,那他到底有沒有接受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育?再說了,這是家教很嚴的結果,那要是不嚴呢?
飽受摧殘的徐賢一邊痛苦地扒飯一邊想,為什麼他倆不恢復冷戰呢……
「對了,花花你上次不是說要去森藍看你發小比賽嗎?」白礱終於停止跟凌揚對損,把話題轉向一直沉默的徐賢身上
「哦對吼,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就是明天了。」
「我陪你去。」
「行……不過你還真閒啊。」
「發小?你說夜狼?」凌揚眼睛亮了。
「嗯,」徐賢也沒聽清楚他說的是夜狼還是葉朗,反正這倆發音差不多。
「我也要去!什麼比賽?」
「游泳。」
凌揚頓時想起葉朗之前在遊戲裡跟他說過的話,興奮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來,「切,沒勁。」
「沒勁?游泳運動員穿得可都是緊身泳褲吧,搞不好還是三角泳褲喲。」白礱直擊對方弱點。
凌揚臉上瞬間轉換了七八種表情,好像是在極力掙扎。
「不過是在泳池邊兒上站站而已,連水都沾不到,你還真是膽小如鼠啊,要不本少爺給你包艘救生船?」
「你才膽小如鼠呢!我只是不高興見水而已!」
「你還是別去了。」徐賢插話道。
「憑啥呀?」
徐賢用筷子敲了敲盤沿,「理由你自己還不清楚嗎?他可是我發小。」
「發小怎麼了,發小就是用來掰彎的!」凌揚理直氣壯地說。
白礱意味深長地看了凌揚一眼。
「你不讓我去我還偏去,」凌揚站起來一指桌子,「小白龍洗碗!」
「我都幫廚了,那你做什麼呀?」白礱衝著飛奔進臥室的凌揚喊。
「我挑衣服行不行啊?」
砰——
徐賢斜睨著白礱,後者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凌揚最擅長的運動之一就是游泳。」
「沒錯,他第一次下水就無師自通學會游泳了,水性一直是我們幾個夥伴中最好的,自由式蛙泳仰泳什麼都會,他還經常自詡為美人魚,結果被我們嘲笑。」
「……」
白礱的眼神飄向了凌揚臥室的房門上,「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下水了……」
36、Chapter.36 森藍理工游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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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更新的主要遊戲內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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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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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藍理工是大學城裡最後一個修建的校區,校舍也理所當然是最新的,像游泳館這樣的現代設施也是五所高校中配置最豪華的。
跟森藍室內標準八泳道相比,煙大的游泳池簡直就像是在室外挖了幾個大水坑。
就聯絡明體院的露天泳池都要比煙大的更勝一籌,在這方面,擁有百年歷史的煙山大學完敗。
所以,校際間的游泳比賽大多選擇森藍作為比賽場地,偶爾也會在體院舉行。
今天是大學城體育祭游泳比賽的前奏,森藍理工游泳隊內部預選賽。
預選賽不對外開放,只貼出了游泳館停用的通知,來現場觀看比賽的人數不多,大部分都是像徐賢這樣的親友團。
徐賢一行人來到游泳館時,比賽還沒有開始,選手們都在做熱身運動。
凌揚一進來頓時覺得不虛此行。
這麼美好的地方,為什麼自己之前不肯踏足呢?
游泳選手的身材是所有運動員裡身材最棒的……至少這是凌揚的觀點。
寬闊的肩膀,強壯的二頭肌,富有彈性的胸肌,完美的腹肌,結實的大腿和流暢的小腿線條,樣樣都直擊凌揚的萌點。
而且因為經常泡水,皮膚普遍都很好,看上去就讓人有想摸的衝動。
凌揚覺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徐賢默默地拉著白礱離犯花痴的凌揚遠了一些,堅決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他們是一起的。
他輕車熟路地帶他們來到葉朗的專用位置,果不其然在那裡看到了葉朗的包。
他這個發小因為家庭的原因,穿著打扮向來都比較講究,甚至是有些時髦,只是時髦得比較低調,一般人看不出來。
可與他外在極度不符的是他的內心,專一又保守,選定一個位置,每次就只坐那一個,雷打不動。
初戀是小龍女,這個不說了,小時候在鉛筆盒上貼過小龍女的貼紙什麼的,這些都是禁句,說出來就會死。
上大學別人都在談戀愛,他搞網戀,一戀就是大半年,連對方面都沒著過……
徐賢不是出於自私才反對凌揚肖想自己的發小,而是很懷疑,這樣一個不愛改變的人,直了二十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掰彎?
徐賢雖然跟凌揚認識得時間不久,但兩人彷彿好了一輩子,他對凌揚的感情一點不比對葉朗差,所以更不想看自己的好友走進這條死胡同。
凌揚一頓東張西望,終於找到了葉朗,因對方戴了泳帽泳鏡,不容易一眼認出來。
葉朗果然穿得是三角泳褲,凌揚內牛,他進來之後發現有的人穿得是連體鯊魚皮——穿那麼多你去滑雪好了,還游什麼泳啊?
好在他家葉朗沒有讓他失望。
看到對方之後,他頓時覺得之前看得那些帥哥都是浮云。
那身材,嘖嘖。
也不知道他練得是什麼泳,要是蝶泳就最好了,練蝶泳的人腰力一級棒。
白礱陰森森地出現在他身後:「內心OS都說出來了。」
「不會吧?!」
「我騙你的。」
「……」
「一試就知道你果然在想齷齪的事情。」
「靠!」
「羊羊,白礱說你以前會游泳。」
「是啊,我游得可好了呢,他有沒有告訴你我游起來就像一條美人魚?」
「那你怎麼突然就暈水了呢?」
「因為我不小心吃了惡魔果實!」
「……那你得到了什麼特殊能力?」
凌揚悲慟地捂著臉,「我吃得是人人果實,除了變得不會游泳,就沒別的了,好虧。」
徐賢:=_,=
葉朗的比賽開始了,因為是內選,每個人都要比很多項,從中選定最適合的項目參加後面的比賽。葉朗主打自由泳,還參加了一個混合和一個接力。
打小徐賢就認為葉朗游泳的時候最帥,尤其是自由泳,動作流暢瀟灑,剛柔並濟,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他本以為凌揚一定會趁機耍花痴,可對方全程只是默默看著,竟意外地安靜。
徐賢差點兒以為凌揚轉了性,直到……
「為什麼泳褲要設計成三角褲而不是丁字褲呢?」凌揚無比認真地考慮道。
這話說得聲音略大了點,游泳館大,在場人少,直接把凌揚的話擴了出去,連回音都一清二楚,周圍不少人都聽到了,引來一陣哄笑。
白礱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個牌子,上書四個大字:我們不熟,示意給在場觀眾。
徐賢驚訝地望著他,「你哪來的牌子?」
白礱順手把牌子往身後一丟,「隨身空間。」
葉朗一直在水裡仰頭跟教練說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一個轉身朝他們游去,在距離岸邊十幾米的地方潛到水下,片刻後躍出水面,雙臂搭上泳池邊緣。
他把泳鏡抬到額上,「小賢,包裡的鑰匙拿給我。」
徐賢在葉朗的防水包裡摸了摸,找出一個用橡皮筋拴著的鑰匙,「這個?」
「對。」
徐賢剛要上前,手就被白礱拽住了,鑰匙也被搶了去,丟給一旁的凌揚,「你去。」
凌揚回頭一臉不滿地盯著他。
「怕就直說。」
凌揚抓起鑰匙就往泳池邊走。
「謝了。」
葉朗接過鑰匙,套在手腕上,往更衣室的方向游去,凌揚原地站著沒動,低頭盯著腳下的池水,不知想起了什麼。
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推了他一下,凌揚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撲通一聲掉到了水裡。
葉朗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發現凌揚好端端地竟然從岸邊掉了下來。
更詭異的是,一般人不管會不會水,掉下水後都會本能地撲騰幾下,而凌揚卻一反常態地一動不動,身體兀自往下沉。
葉朗趕緊折了回去,把已經蜷成一團沉到池底的凌揚撈了起來,白礱和徐賢早就守在岸邊,幫著葉朗把人抬上了岸。
搶救的過程很快,按理來說,凌揚不應該有溺水的表現,最多就是嗆水,可他此刻卻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葉朗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但是訓練有素的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他先是雙手交疊按在凌揚胸口,壓了三下,然後俯□準備做人工呼吸。
在他即將觸碰到對方的一霎那,凌揚的手突然抬了起來,擋在二人中間,葉朗的嘴唇貼上了對方的手心。
凌揚的眼睛慢慢睜開了,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兩個人就這樣近距離地對視了半天,葉朗才發現情況不對勁,連忙直起身子。
「我沒嗆水。」凌揚放下手,慢慢說道,果然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你只是要憋死了。」白礱在一旁接道。
凌揚閉上眼睛,不想理會他,此刻他急於克服身體鋪天蓋地襲來的反胃感,半個字都不想說。
「你暈水?」葉朗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連音調都有些改變。
凌揚心中大叫一聲糟糕,掙紮著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葉朗自上而下神情複雜地盯著他。
他強忍著內心翻江倒海的不適,努力坐了起來,與葉朗平視。
「暈水很丟人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科學研究表明,每98個人中就有一個人有輕度或以上的暈水反應,這跟人的晶狀體成像敏感度有關係,我認識很多人都暈水。」
「……真的?」
葉朗的表情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但此刻凌揚再也無力解釋,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離水越遠越好,即使身份會被拆穿他也不在乎了。
「你去哪?」葉朗叫住了他。
凌揚回頭,「回去換衣服。」
「就這樣回去?」葉朗看著他渾身濕噠噠的樣子皺眉道。
凌揚也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然咧?」
葉朗走到他的包那兒,翻出一串鑰匙丟給徐賢,「去我寢室找套衣服過來。」
又轉身對凌揚道,「去沖一下,水裡有漂白劑,干在頭上不好。」
「公共浴室?」凌揚搖頭,「我不去。」
「為什麼?」
凌揚無辜地望著一邊的兩位同伴,二人臉上均是一副「我們懂你,但我們愛莫能助」的表情。
「今天是內選,現在浴室應該沒有什麼人。」葉朗雖然不能理解,但還是解釋道。
「你不是人嗎?」剛才葉朗要鑰匙明顯是準備離開。
葉朗想,這人怎麼這麼扭捏。
「我又不是外人。」
最後凌揚還是乖乖跟著葉朗走了,徐賢這才一臉不滿地瞪向白礱。
「明知道他暈水,你還推他下去?」
白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這是病,得治。」
凌揚選了一個離葉朗最遠的淋浴沖涼。
葉朗遠遠打量了他一下,上次見面的時候,這個人還拉著自己的手不放,現在又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實在是讓人費解。
不過現在最讓葉朗在意的是,凌揚和鈴鐺兒,這兩個人都手指受傷,而且兩個人都暈水,這已經不能用僅僅是巧合來解釋了。
這一刻,葉朗幾乎可以篤定他的猜測……
葉朗沖完澡,抓起毛巾一邊擦頭一邊往凌揚的方向走。
他帶的洗浴用品只有一套,凌揚方才主動把他的浴巾要了去,此刻凌揚見葉朗關了水,也連忙幾下衝完,把浴巾拿起來披在肩上。
「小賢他們應該在更衣室那兒等了。」葉朗道。
凌揚點點頭,搶在前面往外走,他可不想等下出什麼尷尬的意外。
可惜事與願違,跟在他後面的葉朗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泡沫,腳一滑,正好跌在對方身上。
好在凌揚反應足夠快,及時抓住了離他最近的淋浴開關,才使得兩個人不至於摔倒在地,來一次狗血的意外接觸。
可這麼一弄,凌揚背上的浴巾就被葉朗拽了下來,他的背部完完全全呈現在對方面前。
葉朗愣了一愣,下意識伸手上去摸。
凌揚回頭一巴掌拍掉了葉朗的狼爪,「幹什麼動手動腳的。」
「你的疤是怎麼回事?」葉朗忍不住問。
「我爸打的。」
「那麼狠?」葉朗驚了。
再說了,那傷口實在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被什麼不規則的利器劃得。
葉朗可不認為再凶的爹能拿刀劃兒子的後背,除非不是親的。
「要你管?」
「你就是因為這個不肯進公共浴室的?」
凌揚不說話了,把浴巾撿起來重新捂了個嚴實。
徐賢他們果然已經等在更衣室門口,拿了好幾套葉朗的衣服過來給凌揚挑,還不忘帶了雙人字拖,凌揚看到其中一件襯衫時愣了愣,猶豫了一下,抓過來穿上。
徐賢也挺意外,其他幾件衣服都是他拿的,只有那件是白礱挑的,不過那衣服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普通的黑色長袖襯衫,左胸口繡著金色鷹紋,下面幾行看不懂的英文,最後是4個巨大的數字:1923。這件襯衫是葉朗高二時買的,他見葉朗穿過幾次。
葉朗只比凌揚高一點,但是比他壯,尤其是上半身,凌揚穿他的衣服撐不起來。
「我要是堅持游泳,現在也能是這身材。」凌揚對著鏡子不滿地說。
「那你倒是游啊?」白礱挑釁般接道。
「回頭還你,」凌揚指了指衣服,對葉朗道。
「你隨意。」
凌揚沒再管那兩位,用袋子把自己的濕衣服一裝直接跑掉了。
葉朗忍不住問徐賢,「凌揚是混黑道的?」
徐賢不清楚對方為什麼突然有這麼一問,嚇了一跳:「不會吧,他不是軍屬嗎?」
「那為什麼他背後有道疤,這麼長,」葉朗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一下,「像是被割傷的?」
徐賢跟凌揚一起住了幾個月,都沒發現這事兒,他困惑地轉向一邊的白礱,「羊羊背後有疤?」
白礱點點頭,「高二暑假的時候我們去海邊游泳,臨時變天,遇到風浪,他不曉得被什麼東西割到了。」
徐賢恍然,「這就是他暈水的原因吧。」
「對。」
徐賢又想到一點,「也是暈血的原因吧?」
這個白礱就沒聽說了,「可能吧,他被救上來之後是流了不少血。」
「那他暈飛機又是因為什麼?」
白礱揚了揚眉,「暈飛機?他還說他暈什麼?我早就告訴過你,凌揚的話不能信。」
「對了小賢,」葉朗突然開口,「你上次說凌揚手指骨折,他傷得是哪根手指?」
「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
「讓我想想,他傷得是……」徐賢伸出左手,慢慢捏著自己的手指回憶著,「左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