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憂傷的掙扎 第140章 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見這樣,張建安有些後悔帶向維定回張家了。主要擔心向維定受委屈,張家這些人啊,總以為自己有幾個錢,看別人時,總習慣看低別人,看高自己,更何況向維定又是養子的身份,就更被張家人輕視了。
「吃了午飯,我們就出去找酒店住宿。」張建安想了想,輕聲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對向維定道。
向維定見張建安那關心,又有些擔心的表情,心裡暖了,點點頭。他還真怕張建安會住張家呢,那樣在張父張母眼皮底下,他總是有些不自在,也必須收斂,至少是不能像在□慶那樣表現得太親密的。
幸好,張家這些人對向維定也許有不滿意,不過都略過去,畢竟在他們眼中,向維定還只是一個依靠張建安的沒多大用的孩子。沒價值,便不用去關注。
午飯,張家開了兩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向維定依然靠著張建安坐。
都是自家人,倒沒刻意勸酒,不過,張建軍跟張建林說很久沒見張建安了,張建安也只得跟這兩位張家哥哥喝了幾杯。
「媽,我先出去找住處,下午再回來。」在席上笑得臉發酸的張建安,食不知味地吃了飯,便找張母交代一聲自己的去向。
「住處?回來了,自然住家裡。」張母拉住張建安。
「媽,今天年三十,家裡會鬧大半夜的,我怕不習慣,再說還有維定那孩子,大概在家裡也住不習慣。」張建安好言好語地找理由解釋著。
聽張建安提起向維定,張母便把張建安拉到一邊去,面有憂色地道:「建安啊,那孩子畢竟不是你親生的,再說他也這麼大了,你早該把他打發開去,這還養著他幹嘛?難道他以後還能給你養老送終不成?」
「媽,維定很能幹的。他現在有自己的事業,根本不是我養他,是他在養我呢!您就別擔心了。」張建安很苦惱,明明自家那麼能幹的孩子,這些人為什麼硬要認為向維定不行呢?這不是指責他這教養人不得力麼?
「好好好,媽現在也不說你。」張母明顯不相信張建安的話,不過兒子難得回來,也不想說得張建安不高興。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讓張母放人,張建安拉著向維定再次打車從張家離開。
張家這老宅子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東邊上,周圍就是些居民自家修的兩三層樓高的房子,斜對面還有一所小學,再零星有些商店之類的。
華城,先天條件就這樣,所以,就算過去了十二年,也依然只是一個小鎮小城,市裡最好的住宿也不過是一家三星級酒店,收費還貴,但裡面條件。在向維定看來,大概是上不了星級的。
張建安說是家主,不過從去了□慶,自那次受傷後,當時小小的向維定就基本上把家裡家外一切瑣事都攬了過去,這麼多年下來,張建安也習慣了許多事由向維定作主。
所以,當他在大廳坐了小半小時,向維定上樓看過房間,訂了房,他再上樓去房間後發現,向維定居然只訂了一間房,雖然是雙人間,但……這套房的佈置,怎麼看,怎麼詭異。
房間鋪著地毯,一左一右放著兩張三米寬的床,只是,洗浴室居然是用磨砂玻璃隔出來的送走服務生,向維定關上門,張建安也打量完了,回身道:「維定,我們還是換個房間吧?」
「為什麼?」向維定走進來,四下看看,按了按床,很無辜地道:「這間挺好的啊。」
「……那要不然你一個人住這間,我再去找服務員開間房。」張建安退了一步建議。
「用得著嗎?」向維定一副苦惱,且不理解的表情。
見向維定揣著明白裝糊塗,張建安著惱了。指著洗浴室那一角,沒好氣地道:「瞧這個,隔了不如不隔,欲遮還露,隱隱綽綽。這酒店也是,這種增加情趣的佈置應該是單人間,情侶間還差不多,雙人間怎麼這樣弄,用著多不自在。」
「啊,這個啊!」向維定走過去,打開玻璃門,站在裡面,道:「也不差了,我在裡面就看不清楚外面。」
「……再開間房。」張建安面無表情道。
看張建安一臉不容商量的表情,向維定趕緊出來,拉住張建安的手,開始裝委屈了,道:「這大過年的,我們以往在家裡多好啊!今年陪你一起回華城,瞧瞧他們又不歡迎我,我就只認識你一個人。」
「我本來不是叫你就在□慶的嗎?」張建安語氣頗為無奈。
「你想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向維定更委屈了,道:「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在張家,她們就又說你結婚什麼什麼的,是不是私下叫你撇開我,去見什麼女人?」
「……」
如果是以前,向維定這麼說,張建安可以用長輩的身份說自己結婚的事,見什麼人的事,孩子別管,現在,關係畢竟有些不一樣了,那種說法是站不住腳。而且會更讓向維定生氣吧!
所以,張建安立刻忘了房間的問題,主動拉著向維定道:「亂想什麼,如果我有這個念頭,早多少年就再婚了,現在,自然更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了。」
「在□慶,你說不考慮這個問題,我相信,在這裡,就算你不考慮,張家那些人還是要跟你提,怕就怕你立場不堅定,所以,我就要陪著你回來。」向維定趁氣氛,偷偷環上張建安的腰,心底輕歎,他這是在找理由讓張建安心軟,但,也確實有些放不下。
張建安沉默,對於向維定,他一向是心疼的,心疼小時候向維定的遭遇,領養這孩子後,心疼小小年紀孩子的乖巧懂事,去□慶後,心疼這孩子半點兒不調皮,總那麼努力學習,努力做一切,心疼這孩子總那麼沒有安全感。
這幾年,向維定讓張建安苦惱的同時,也更是心疼,向維定在他面前總那麼小心翼翼地想親近,又害怕自己討厭的心情,張建安感覺得到,所以他更心疼,同時。張建安言行間也小心翼翼起來,怕更傷害到這個孩子。
心疼向維定,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有任何一點讓張建安去心疼的地方,面對向維定,張建安就會因為心疼而讓步。
「好,陪著,陪著。」張建安拍了拍向維定寬厚的背,眼前這是一個已經從孩子長大的成年男人,但,總還是像曾經那個孩子一樣面對自己沒有安全感。
兩人這樣靜靜抱了好一會兒,張建安想推開的時候,向維定突然道:「安,我可以吻你嗎?」
張建安愣了,怔了,驚了。
「安,你,你答應,讓我在你身邊,答應在一起的。」向維定怕被拒絕,緊張得結結巴巴地提醒。
「啊?」
張建安被向維定開始的詢問震驚了,腦子裡亂亂的,臉上有些發熱,無意識地發出無意義的一個音。
「安,在一起,我,我總想親近你,更親近你,你感覺不到嗎?」向維定把張建安摟得更緊,把自己的熱度傳遞給他。
張建安想推開他,手碰到向維定,又猶豫地頓住。
怎麼會感覺不到呢?
小時候的小維定,沒有安全感,渴望被親近。長大後的維定,親人、家人,也只有他,維定想親近的對象,也依然只有他。現在,張建安自然也明白向維定那比以往更期盼親近的心情,只是向維定感覺到張建安的手搭在身上,他認為這是接受的意思,所以,按挨著激動的心情,緩緩低頭,嘴裡喃喃著:「安,我們才是彼此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啊!我們本來就該如此親近,不要拒絕我。」
彼此最親近的人?
是啊,這輩子,這個世界上,向維定確實是張建安最親近的人了。
張建安就這麼猶豫而頓住了一瞬間,溫熱而濡濕的觸感從唇上傳來,然後一個柔軟的東西,緩慢又堅定地從唇縫往裡探,張建安整個人僵住。
他知道,在向維定訴說裡開始有這種心思後,他肯定被向維定吻過許多次,只是,在他有意識清醒的時候,張建安只被吻過兩次,還是這半年的事,並且,那也是點到即止,更是沒注意沒防備時,被突然吻住的。
此刻,被提前告知,心裡免不了有些異樣,有些緊張,身體,也更敏感,只是這樣輕啄碰觸,卻讓張建安有種想逃的感覺。
「安,別緊張,我是維定,維定啊……」
向維定呢喃地輕聲細語地重複著,手也在張建安背上游移安撫,待張建安放鬆些了,迅速地攻城略池,勾住張建安不斷閃躲的舌,含著他的唇瓣,吮吸,舔弄。
這一個吻,由向維定主動,被向維定控制,也是向維定主導著。
其實,對於情事,張建安絕對比向維定更有經驗,因為他上輩子畢竟經歷過,還跟女朋友共同生活過那麼久,而向維定的所有關於親吻的經驗,卻只是源自張建安,還是那麼短暫的幾次,所以,向維定何談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