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憂傷的掙扎 第115章 平安
迎著山風觀日出。張建安慶幸自己穿得夠多,不用像某些準備不夠充足的人那樣抱臂哆嗦。
站了近一小時,看夠了,青青靠著孟達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韓夕月看著笑道:「看你穿得也不少,怎麼還冷啊!」
「我可沒師姐你……阿……阿嚏……沒你這麼厲害。」青青說話間又是一個噴嚏。
「太陽也升起來了,沒什麼可看的了,既然這麼冷,那我們回房間了吧!」孟達把外套脫下來披在青青身上,心疼地道。
「別。」青青趕緊出聲阻止,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道:「我們現在回去吃早飯,然後去南峰玩。」
「啊……」孟達楞了。
「青青,我們反正要在華山上呆幾天的,不急著這會兒,回去吃了飯,回房先睡覺吧!」韓夕月出聲道。
張建安看著青青這麼無限精力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想,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青青即刻去南峰的建議沒得到任何人的響應,她也就只能悶悶不樂地跟著大部隊回旅店吃飯。然後一致回房間補覺。
這次安安穩穩地睡了六個小時,十二點半時孟達來敲門了,張建安起床跟他們一起吃中午飯。
飯桌上青青又吵著下午去南峰,孟達跟韓夕月睡夠了,又被纏得沒法自然滿口答應,現在就問張建安的意見了,張建安這個少數人也就順勢應下了。
從旅店出發時,一人手上拿了瓶水,然後青青叫大家把山下買的平安鎖帶上。
南峰又名落雁峰,是華山的最高峰,華山極頂,海拔2154.9米。來到這裡,大家就取出了平安鎖,把它掛在最高峰。
青青跟孟達一波,韓夕月獨自找地方去了,張建安拿著鎖找了半天也沒找出鐵鏈,因為所有的鐵鏈上都掛滿了鎖,有的鎖還是掛在別人的鎖上。
對於掛平安鎖祈福這東西,張建安理解為就是一個心靈寄托,無所謂信或不信,不過已經站在這裡了,應應景也得把手上的東西掛上去。
張建安翻來覆去的找,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剛好能插進去的地方,於是他趕緊掛了上去,然後把鑰匙從懸崖上扔了下去。
不知道這掛平安鎖祈的是自己的平安還是別的什麼,反正張建安掛這東西時,滿心想的就是向維定。口裡念的也是向維定的名字,這一刻他倒很是虔誠。
這些年看見向維定一天天長大,張建安自然也會期盼自己養大的孩子能非常出息,不過,他期盼得更多的是——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剛把平安鎖掛好,手機有電話打進來,出門時張建安設的振動,把手機拿出來,楞了楞,是向維定打來的。
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張建安的號碼沒幾個人知道,他也沒什麼人需要去聯繫,基本上也就是跟向維定聯繫,再偶爾接下姜維濤的電話罷了。
說是意料之外,是因為上一刻心裡嘴裡念著的人,突然就打了電話過來,有一瞬間不可避免的呆楞,同時很莫名其妙地想到心有靈犀和心靈感應兩個詞。
「維定。」張建安接通電話,猶疑地輕喚。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向維定聽出張建安的聲音跟平時不大一樣。
張建安回過神來,輕笑自己的胡思亂想,道:「我沒事。倒是你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呃,我也沒事,剛從學校出來,準備去公司。」向維定回答,然後又問道:「你現在在哪?」
「華山的南峰。」張建安一邊接電話一邊在人群裡張望,尋找孟達三人。
「好玩嗎?」向維定忍不住又重複這個問題。
「還不錯,華山上風景好,空氣好。」張建安空泛地形容。
「安,你要覺得旅遊好玩,過段時間,學校裡沒什麼事了,公司裡不這麼忙的時候,我陪你出去玩幾天,好嗎?」向維定試探地問。
對於向維定的提議,張建安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沉默幾秒,努力把它當著單純關係的單純遊玩看待,扯了扯嘴角,道:「嗯,可以,等你們不忙的時候,可以把維濤叫上,大家一起出來走走。」
對於張建安的態度,向維定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所以談不上難過,只是避不了有絲鬱悶,想了想,打起精神來,道:「安。你說去一星期,今天是第二天了。」
張建安這下真沉默了,腦子裡紛紛擾擾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心裡有什麼感覺,只是……原來他養大的孩子對於他離開的時候,是這樣數著天數過日子的「張哥,這邊,這邊……」
孟達在人群另一邊揮著手喊他,青青跟韓夕月自然也在一起。
「維定,有人叫我,我先過去了,晚上再打電話。」張建安朝他們走去。
「哦,那你掛電話吧!」向維定的聲音低低地。
張建安腳下頓了頓,電話另一頭的畢竟是他疼著寵著十年的人,他放緩語氣,溫聲道:「這幾天你一個人在家,定時吃飯,晚上早些休息,別累著自己。」
「嗯,我會注意的,你一個人在外面玩得開心點。」向維定這時說話的音調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愉悅。
「那我先掛了。」張建安輕聲道。
「張哥,你跟誰講電話呢?瞧那表情和語氣都快柔出水來了。」青青看著走過來的張建安取笑道。也帶了點兒打探的意思在裡面。
「呵呵,跟我兒子講電話。」張建安把手機揣兜裡。
「兒子?」因為韓夕月並沒有把昨天跟張建安的聊天內容告訴青青,所以這會兒青青驚訝地瞪大了眼,道:「張哥,你兒子幾歲了?」
「啊……呃,我兒子已經在上學了。」
別人的問題就是「你兒子幾歲了」,張建安沒法說出兒子已經快二十二歲這個答案,只能模糊處理,上學,再看看張建安的年齡,一般人總會理解為孩子已經開始上小學了。
「……張哥你看上去不過三十歲。難道你的兒子就有七、八歲了?」青青打量著張建安。
「呵呵,我今年都三十五歲了。」張建安笑了笑。
「真看不出來。不是張哥你自己說的話,我還以為你就比我大兩三歲呢!」孟達摸了摸腦袋,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張建安拍了拍孟達的肩膀正準備說什麼,青青突然在一旁插話道:「張哥,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呢?你老婆跟兒子呢?」
「啊……」張建安不經意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韓夕月,這個問題昨天他問了她,今天就論到別人問他了,笑笑道:「我前幾年就離婚了,跟兒子一起生活,現在不是節假日,所以兒子在上學。」
「哦,這樣啊!」青青點了點頭,想想又問道:「張哥是做什麼的?」
張建安面對這個問題為難了,從公司辭職這麼大半年,他一直閒在家裡,最近才打算開家店,但還沒付出行動的,準備華山之行回去才開始。而現在,他一成年男人,在女孩子面前可不好意思說空閒在家,想了想,打算隨口說某公司職員。
「好了,青青,你這是調查戶口呢?問這麼清楚做什麼。」韓夕月見到張建安的遲疑,出聲道。
張建安看了眼韓夕月,她這話好像是為自己解圍,不過……大家只是旅途中偶遇並臨時結交的朋友,張建安也不免覺得這是韓夕月表示彼此距離的態度。
青青把韓夕月拉著走開幾步,小聲道:「師姐,我幫你問問他是做什麼的,配不配得上你,師妹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據說離婚男人最會疼女人了,雖然他看上去不是什麼精明能幹的樣子,但萬一他就是一事業成功人士呢?」
「好了,你別瞎操心了。」韓夕月點了點青青的額頭,無奈地笑道。
四人在外面玩夠了回旅店就接近六點。吃過晚飯,應青青的提議大家聚在她跟孟達房間玩牌。
張建安從來不熱衷於這些帶著賭博性質的消譴,在他看來無論是打牌還是麻將,把道具拿來拿去,不創造價值不說,常見人為了賭而傾家蕩產或跳樓什麼的,不說那些嚴重的,單是沉迷這些消譴裡張建安就見而不喜。
不過,無論他喜不喜歡玩牌,在這種大家聚在一起打發時間的場合裡,他也不會掃興就是了,不過,他自知自己玩牌就是一菜鳥,所以就放了三百塊在身上,預備輸完這三百塊,就跟他們解散。
贏?張建安沒想過。
事實證明張建安的預見性或者叫自知之明還是挺高的,不到三小時他就輸光了,當然三百塊而已,大家都不會在意,但當張建安說到此為止,今天就打算拿三百塊當學費時,孟達同情地拍了拍同為男同胞的他,青青而是取笑他大男人小氣,而韓夕月則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他。
「今天真不玩了,反正你們也還會在這裡呆兩天,明天後天我繼續奉陪就是了。」張建安站了起來,玩笑道:「不過,我這學費教了,這幾天你們可得把我這打牌的技術教好點兒。」
「成啊!張哥你要學技術,先把學費談好,三百塊可太少了。」青青攤開手伸到張建安面前,道:「你現在再交三千塊,我跟孟達從現在就開始教你。」說完就偎著孟達朝張建安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