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水落

　　“你……不，這不可能！主人怎麼可能輕易放你離開的！”

　　十一驚慌失措地反駁道，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不公平！蘇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失敗者罷了，主人不但沒有懲罰他，還——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蘇素的力量似乎恢復了。

　　“你若有疑問，自然可以再回到虛空之境之後，親自向主人詢問。”蘇素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十一聞言，驚恐地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主人急招你回去，即刻啟程，不容耽誤。”

　　蘇素面不改色道，親自上前，解開了少年身上的粗麻繩，隨後狀似無意地撣了撣對方的肩頭，又低聲道：“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七月已經在昨天返回了虛空之境，帶回了主人一直想要的東西，至於你的下場……”

　　話說到一半，蘇素揚起嘴角，卻毫無繼續下去的意思了。

　　“哼……呵呵……真TMD下賤”！十一爆了句粗口後，狠狠地瞪了蘇素一眼，旋即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他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數百年來，盡心盡力地執行主人的每一個命令，放自己慢慢地變強，成為十三人之中的前三甲之一，最後，竟然還是輸了！

　　這場漫長的角逐，他和七月的競爭，竟然會在最後關頭發生了翻天逆轉！這不科學！十一不甘心！可是除此之外，他又似乎，什麼都做不了了……

　　功虧一簣，終究是全盤皆輸！等待他的，是死亡？還是輪回？很快，他就能知道答案了。目光少年離開之後，蘇素很快斂去了表情，還留在房間裏面的只要蕭老爺子、藍宇天和老管家三人。但此刻——

　　三人似乎都有些傻眼了。

　　好半響，蕭老爺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啪地沖上前，一把抱住蘇素，笑得異常開懷：“小子，你好帥啊，我喜歡你哎！”

　　藍宇天窘：“……”默默地扭頭看向老管家，後者正用手帕在擦汗。

　　蘇素倒是格外淡定，從容不迫地應道：“您老爺很酷。”

　　“嘿，你就是那個小丸子的男人吧？我知道你哦……”

　　蕭老爺子不是第一次見蘇素，之前在電影瘋魔記的慶功宴上，也見過他，但，這一次明顯把對方當成了“救世主”一樣的角色，所以表現的格外亢奮。

　　“小丸子……她，還好嗎？”這句話是看向藍宇天問的。

　　藍宇天一聽，神情一變，故作吊兒郎當地答道：“你要是不走了的話，她自然會很好啊！”

　　蘇素的身份不簡單，連那個可惡至極的事宜，都能被他輕易地收服了？

　　藍宇天其實心思細膩，也相當敏銳，之巨的蘇素這次回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但同時，又忍不住擔心，他回來了，是不是很快又要離開呢？

　　“嗯，不走了。”然而，蘇素卻坦然地點頭道。

　　聞言，藍宇天立馬眉開眼笑，果斷地抱住蘇素，激動難耐：“真的？”

　　“真的。”他暫時，不會離開。這個暫時，如果要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會是相當漫長的一段日子。

　　當年，他還是demon編號五，跟十三是一對搭檔，一個性格成熟內斂又穩重，一個有些天然呆有些沒心沒肺。

　　十三對他拔刀的時候，蘇素看的很清楚，但他沒有還手。幾百年，太漫長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活夠了。再過下去，生活還是一日復一日，沒有任何變化，沉靜如水。他厭煩了。但最後，他沒有死，因為十三的刀，沒有刺穿他的心臟。他以另一重身份活了下來。他完全沒想到，主人還會召他回去。

　　“我給你兩個選擇，其一，你立刻自覺經脈，其二，我會恢復你的力量，但你完成我唯一的一個命令。”

　　曾經，他覺得厭倦，是因為很多人世間該有的感覺和體驗，他都沒有體會過。但他發現，他其實深深地眷念著這些讓他覺得溫暖的感情，譬如友情，譬如……愛情？眷念著，不想輕言放棄。所以，他選擇了第二條路。

　　“我給予你力量，但，不到萬不得已之際，你不能輕易動用，每個世界，都有屬於自己的規則，妄想打破規則，必然會受到制約的懲罰。”

　　“我知道，你已經有了眷念，有了放不下的人，你可以陪著他們走完這一生，因為你需要執行的命令，在三千年之後。”

　　三千年。這個相當漫長的數字，跟幾百年完全不能比。可他義無反顧地答應了。以後，在以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面，他都要靠回憶度日，但，他不後悔。

　　“為什麼是我？”他問。

　　主人說：因為你很適合照顧人。

　　蘇素笑了，或許這也是他最大的優點了吧？

　　回歸眼下——

　　許是因為最大的難題被解決了，蕭老爺子的心情格外好，簡直把蘇素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熱情地拉著他的胳膊，讓老管家趕緊去吩咐廚子加餐！

　　“蘇素，唐洛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藍宇天被冷落了，不過她倒是絲毫不介意，趁著蕭老爺子沒注意，就粘到了蘇素身邊，小聲地詢問道。

　　蘇素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事情很趕巧，也幸虧七月那邊進展順利，不然的話……

　　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能回來了。至於十一的一舉一動，他們完全都清楚，包括他跟唐洛的交易。

　　但現在——

　　十一離開，交易自然作廢。

　　當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唐洛如果要強行揭露當年的醜聞，後面的發展，應該也差不多。

　　“那咱們能想個辦法，阻止事情繼續惡化下去嗎？”藍宇天焦急地問道。

　　其實沒有十一在唐洛背後撐腰，他就算再怎麼折騰，也掀不起多少風浪。

　　蘇素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該怎麼做呢？”

　　藍宇天眨巴了兩下眼睛，一臉天真地問道：“可以把他變成跟老爺子一樣嗎？”

　　如果唐洛突然瘋了？他手裏所謂的那些蕭靖寒的把柄啊，還是唐家的證據，也就統統失效了。

　　而且——

　　得知唐洛的身份置換，藍宇天深深地覺得，對方活在這世上一天，就是痛苦加深一天。一味地揪著那些不愉快的人，永遠也看不到其他的風景。

　　唐洛只認准自己是不幸的，卻沒有看到別人對他的好，反而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照理來說，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他要是瘋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沒有了痛苦，自然也不會一心念著復仇。

　　“不過這麼做的話，感覺有點太便宜他了！”說完，藍宇天又忿忿不平地補充了句。

　　蘇素但笑不語，好一會兒，站起身，道：“我去看下唐洛。”

　　至少，先把十一強加在唐洛靈魂之上的枷鎖去除掉，至於藍宇天的意見是否可信，還有待商榷。

　　“咳咳咳……你快去，小丸子也在樓上呢，好好地跟她敘敍舊，你沒在的時候，她都快哭死了！”藍宇天嬉皮笑臉地說道。

　　蘇素輕笑著遙遙圖，也沒反駁什麼。小丸子一貫很聰明，大概很早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他的身份不簡單了吧？她什麼都沒說，選擇了信任他。可他們之間，終究隔著一堵牆。如今，也該是開誠佈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