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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的莊園》第26章
第26章

  結痂的疹子在幾天後全部脫落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病癒後,我回到教堂繼續工作。科爾牧師對我很抱歉,他對我說:「都怪我讓你們去參加灑紅節,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

  「您不要責怪自己了,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嗎?」我安慰他說,我知道他還在惋惜那位染上天花的會吏,他病死在了那家旅館中。

  「天花究竟是種什麼怪病呢?」科爾牧師歎息道:「難道真的是巫女使的巫術,又或者是地獄裡的魔鬼纏身?」

  我搖搖頭說:「醫生們都說是種傳染病。」

  「可如果是傳染病,為什麼有人傳染,有人卻不傳染?我接觸過很多得了天花的人,還親自照看過他們,可我卻從未感染過,而有些人只是跟病人共處一室就會得病。」科爾牧師悲傷的站在教堂大殿中央,仰望著十字架上的耶穌神像祈禱說:「願慈悲的主憐憫世人。」

  這次天花大規模蔓延,簡直控制不住,許多人紛紛離開港口城市,前往人極罕見的內陸躲避,還有人坐上船逃了出去。

  愛德華也向我表達了要撤離印度的意思。

  「跟我一塊離開印度。」他說:「你駐印的時間已經滿了不是嗎?」

  「可是……還沒有新的傳教士被派遣來,科爾牧師自己忙不過來。」我說。

  「新的傳教士?」愛德華哼笑道:「不會有人冒險過來的,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上次雖然幸運沒有感染天花,可誰知道是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別忘了你妹妹,上次你可是都托孤了呢。」

  愛德華一提到上次的事情,我就窘迫不已,訥訥道:「別提過去的事了,我的朋友,是我大驚小怪了,你雖然充分領略了我的膽小,但不要總是嘲笑我。」

  「誰是你的朋友?」他張開雙臂摟住我,手在我身後不停的摩挲,還在屁股和大腿上流連。

  自從誤診天花後,我整個人就落入了十分被動的尷尬局面。愛德華已經把紳士有禮那套扔到爪哇國去了,一見面就要親吻摟抱,完全無視我的意見,甚至多次明確表達了想留下過夜的欲望,我被他霸道的姿態弄得焦頭爛額。

  「別……」我輕聲阻止。

  愛德華卻緊緊抱著我,在我頸間吮吸啃噬,我被他弄得渾身發軟,腿間的東西正蠢蠢欲動,我能感到對方的欲望也抵在我小腹上。

  「不行,愛德華。」我說。

  「為什麼不行?」他停下來,粗重的呼吸噴到我臉上。

  「我……我還是牧師……」

  「你不是說去他的上帝聖母嗎?不要告訴我你又後悔了,我不接受這樣的借口。」他皺著眉頭說。

  我看著他說:「不,我不會忘記我說過的話,我更加不會再推開你,只是……要等一等,等回到英國,我就辭去牧師的職位,到時候我就跟你在一起。」

  愛德華神情肅然,認真的問我:「你真的要辭去牧師的職位?但牧師是你紳士身份的標誌,你為此努力了這麼多年,放棄不是很可惜嗎?」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真的得了天花,生命在面臨終點的時候,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這次,我再也不要後悔。」

  愛德華深深的看著我,然後他低下頭,虔誠的吻了吻我。

  這一刻靜謐極了,我們享受著這短暫的溫存。可過了一會兒,愛德華忽然問我:「我記得牧師是終身制的,牧師也可以辭職嗎?」

  「呃……」我皺起眉頭說:「我停止從事牧師的工作後,不就不再是牧師了嗎?」

  「神父從主教手中領受耶穌賦予赦罪的權柄後,就是終身制的神權。即使你不再工作,你也終生是個牧師。」愛德華告訴了我一個殘酷的事實。

  我一時間猶如被雷劈過了,從來只有因為各種原因停止工作的牧師,卻從沒聽說過叛教的牧師啊。

  「你現在打算怎麼說?」愛德華彎下腰直視我。

  「……」我呆呆的看著他,半天無語。

  愛德華深吸了一口氣,俯視我說:「我可不是清心寡慾的教徒,耐心也有限,面對喜歡的人,請恕我無法以理智控制身心。如果您不早早回應我的請求,那麼我只好採取強硬手段,到時候還望閣下莫要責怪我的野蠻行徑,因為我早就提醒過您了。」

  我覺得他有點生氣了,居然又裝腔作勢。

  「我們回到英國後,看看能不能撤掉牧師的頭銜再作打算好不好?」我討好的說。

  「如果不能呢?」他瞇著眼睛問。

  「總會,有辦法的。」我小聲說。

  「我對閣下的死心眼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請恕我失禮,今天我要先行告辭了,我怕我的修養不足以制衡內心的騷動。衝動之下,我也許會直接把您丟上床,對您做我十幾歲時就在夢裡對您做過的事情。」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神有些情欲的意味。

  我伸手撐住額頭,無奈的說:「我對閣下腦海裡的那些打算不感興趣,您想採取強硬的手段也要看看對象,別忘了,我可是個劍術高手。」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您也別忘了,您的劍術都是我教的。」他穿上披風,抓住我的後腦勺,恨恨的吻了我一下,然後才離開了房間。

  可是,他當天晚上又急匆匆來找我。

  「我們要提前啟程了,亞當。」他焦急的說:「天花在港口出現了,也許會蔓延,到時候就走不成了。」

  「可如果天花病人帶上船不是更可怕?」

  「我們會在港灣裡徘徊幾天,先離開印度再說,等到了非洲就好了。」

  於是,我迅速收拾起行李,在第二天早上隨他去了港口。

  臨行前我向科爾牧師告別,並請他給我們一同回國。

  科爾牧師卻拒絕了:「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這裡就像我的家,我已經離不開她了。我祝你一路順風,孩子。」

  我很感激科爾牧師,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仁慈友善,教給我很多東西。我希望將來能成為一個像他那樣寬大慈愛的人,然後盡力幫助他人。

  在溫暖的熱帶季風下,我們坐上了貨船。

  這是愛德華的船隊,船上都是他的船員,因為疫病爆發後,只拘束在船塢行動,所以還沒有感染天花的跡象。

  在海上航行了十多天後,大家終於放下心來了,因為總算是逃離了死亡的籠罩。

  海上的日子很枯燥,除了待在房間裡,就是面對茫茫無際的天空和大海。

  愛德華最初還四處巡視船員們的身體情況,唯恐帶上船的人中有天花潛伏,發現大家都很安穩後,他就開始膩在我房間裡不肯離去。

  「你不能一天到晚留在這裡,別人會說閒話的。」我對他說。

  「上帝那套在船上可說不通,船員在船上打發時間的法子多的是,你想見識見識嗎?」

  多年的航海生活帶給愛德華巨大的轉變,他的舉手投足雖然依舊謹慎有禮,待人接物也親切溫和,可面對船員時卻非常威嚴,許多人在他面前戰戰兢兢。

  想來控制這樣大的船隊不是簡單的事情,滿船都是野性難馴的男人,喝酒打架是常事,如果不能震懾住他們,恐怕船隊早就解散了。

  我乾咳了一聲說:「我在房間裡看書就能解悶了,不需要知道。」

  「哦?看這本被你翻過上百次的聖經嗎?」愛德華晃了晃手裡的書說。

  「書都是常讀常新。」

  「何必辯解,我知道你也很無聊。我們來玩點有趣的怎麼樣?」他掏出一副牌說。

  「好吧,我們可以邊喝酒邊玩牌。」我還以為他又耍什麼鬼心眼,原來不過是打牌。

  我們坐在桌前,我給彼此倒上酒,愛德華分牌。

  「像往常一樣加點賭注,我們來賭點新鮮的東西,你知道『剝豬玀』嗎?」

  「那是什麼?一種新的打牌方式?」我點了點手裡的牌說,今天的牌運不錯,我心裡想。

  「當然不是,船員們經常湊在一塊兒玩,就是一種賭注,誰輸了就脫一件衣服,直到第一個人脫光為止。」他說。

  我的手一頓,挑眉看向愛德華。

  他雙手撐在桌子上,緊緊盯著我說:「別對我這麼防備,我會覺得很受傷的,何況我還給你機會讓你維護尊嚴。」

  「這……不太合適……」我猶豫的說。

  「只是個遊戲,我又沒有別的企圖,而且說不定是你圍觀我的窘態。」他低聲引誘道。

  我看了看手裡的一把好牌,心想試試也沒關係,少年時,他跟我打牌總是輸多贏少。

  「好吧。」我率先丟了張牌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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