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偷肉老賊

　　來人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小雪，你忘記了嗎？三年前我們就說好了，你滿十七就嫁給我！”

　　“你是誰？”

　　韓揚雪的疑問讓來人的笑容呆滯了。

　　“他是徐小鹿。”一旁的張大嫂拖著呆住的徐小鹿解釋道，“小鹿，揚雪今天溺水，腦子也不好使了，連我也不認識了。估計過幾天就好了。”

　　徐小鹿一聽，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卻聽韓揚雪道：“我不會嫁給你。”

　　“為什麼？”徐小鹿瞪大雙眼，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我怎麼可以嫁給一個小孩！”韓揚雪咬牙切齒的道。

　　“你怎麼說我是小孩？”徐小鹿小臉一緊，理直氣壯的道，“我下個月就滿十五了！”

　　韓揚雪覺得頭有點大，看著眼前未滿十五的徐小鹿，個子跟自己差不多高，估計還沒開始發育，聲音都還如女孩一樣甜潤。他圓圓的腦袋上有稀稀落落的頭髮，雖然長相還蠻可愛，可怎麼看都是個小孩。而此時，那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正含淚的看著自己，仿佛被拋棄的小狗。

　　“唉呀……我頭好暈啊！”韓揚雪說暈就暈，馬上軟軟的就要倒下。

　　“揚雪！一定是溺水身體虛弱，你趕緊休息，小鹿別在這摻和了，去招呼大家，準備吃飯。”

　　張大嫂連忙將韓揚雪扶到椅子上。

　　如爛泥般癱軟在椅子上的韓揚雪偷偷睜開眼，還真是哭笑不得，居然有個十五歲的未婚夫，一定要跟他解除婚約！

　　這晚，韓揚雪就在廚房吃了飯，沒有出去與山頭上的其它人同吃。晚上，她與張大嫂同睡一個小木屋裡。

　　難道要在山寨過一生？

　　吃了一碗稀粥幾根青菜的韓揚雪躺在木板床上，漸漸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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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天過去了，韓揚雪也漸漸適應了山寨的生活。慢慢對山寨也了解了個大概。逍遙寨確實是天下第一大寨，勢力遍布兩湖地區，人馬在幾十個大山頭上都有分布。而現在韓揚雪他們所在的安陽山，在湖南境內，估計就是後來的岳麓山。

　　據說山寨寨主項蕭元已經七八年沒回山寨了，全山寨幾千號人，是三個副寨主公孫德、楊虎、華玉在管理。

　　而這韓揚雪原是山上獵戶的孩子，自小父母雙亡，被山寨的廚娘張大嫂收留，已經到山上十四年了。張大嫂的丈夫十多年前便去世了，所以張大嫂一直與韓揚雪相依為命，負責安陽山上幾十人的飲食。

　　這些天韓揚雪與山上眾人一起生活，幾十個人也見了個差不多。那天跟張大嫂一起的赤老大赤老二是這安陽山上的兩個小兵，而前幾天，副寨主公孫德也到過山頭來巡視，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長相威武，一看便是良將。

　　只是她韓揚雪一個煮飯丫頭，難道真要在這裡渡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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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山上已經升起片片炊煙，黃綠色的木屋前，一個穿著深藍色布裙的小姑娘雙手叉腰站在巨大的木桌前，桌上擺著幾大鍋青菜，唯一的一鍋肉菜——燉牛肉，卻明顯有被人動過打得痕跡——少了一大半！

　　小姑娘白白圓圓的臉上稚氣未脫，紅潤的雙頰上染上不少灰土，而她那雙清澈的雙眼中，卻是斂神沉思的目光，與年齡極不相符。

　　到底是誰，偷吃了三天來唯一一頓肉？

　　韓揚雪清楚地記得三天前，那頓鹿肉，也被人偷吃過，只是那次只偷吃了一小半，雖然張大嫂讓赤老大赤老二去查，卻查不出來。

　　可是這次這偷兒實在太過分了，偷吃了至少三分之二，這下大夥的晚飯可怎麼辦？一人都分不上一塊肉！

　　一定要把這賊抓出來！剛才自己只是進屋一小會兒，回來肉就少了這麼多，沒準兒這偷還沒離開呢！

　　韓揚雪臉上露出笑意。

　　她忽然大聲哭道：“這可糟了，肉被人偷吃了一大半，張大嫂知道了還不打我呀！乾脆把這剩下的肉都扔掉，就說被狼叼走了！興許還能躲過一次打罵！”

　　說罷，端起盛肉的大鍋便往木屋旁的水溝走。

　　身後的草叢果然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韓揚雪露出得意的笑容，就怕你不上鉤。

　　“可惜了這肉啊，但為了我的屁股，還是倒掉你吧！”說罷手一揚，便似要把肉傾倒入溝中。

　　一雙手快速從她身後出現，還沒等她看清楚怎麼回事，手上的肉便沒了蹤影。她氣鼓鼓的轉過身，卻見木屋前的石凳上，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正端著肉，一臉訕笑的看著自己。

　　“小姑娘，這麼好的肉，倒掉多可惜啊！”身著白色長袍的老人雖然白髮蒼蒼，卻面容紅潤，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只是不時發出的吸口水聲，破壞了他世外高人的形象。

　　韓揚雪嘿嘿一笑，道：“不這樣能引得出你這偷肉的人？”

　　“小姑娘聰明！”老人戀戀不捨的將肉放在桌上，道，“三天前那張大嫂就沒你聰慧，肉被我吃了也只能唉聲嘆氣。”

　　“可是老爺子，你不該偷吃我們的肉啊！幾十號人等著吃呢！”韓揚雪邊說邊快速的思考著，這老爺子剛才搶肉的身手很快，要是自己出聲呼喊，估計山寨上其他人趕到時，他也跑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聞著肉香嘛。這幾年來都沒好好吃過肉。”老人又露出諂媚的笑，徹底破壞了自己的形象。

　　“看你一把年紀，卻這麼貪吃，簡直是個老頑童！”韓揚雪被老人逗得哭笑不得。

　　“老頑童？”老人面露喜色，“這個稱呼還真是有趣，有趣！”他輕輕一躍，落在韓揚雪面前，拍著她的肩膀道：“小姑娘，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有幾分計謀，說話也這般有趣。”

　　忽然，老人臉色一變，看向韓揚雪，後者則依然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人忽的伸出雙手，輕輕掠過韓揚雪雙肩，在她頸部、肩頭、上臂各處要穴輕輕一按，又拂過她背部，身手快如閃電。還沒等韓揚雪弄清怎麼回事，老人已經收回雙手，背手而立。

　　“你剛才幹嘛摸我？”韓揚雪臉也不紅，大聲呵斥。

　　“小姑娘。”老人忽然一臉正色，白眉下的眸子精光四射，白色的長髮和鬍子也輕輕的飄揚起來，一掃剛才頑皮的形象。

　　見到他一臉正氣，韓揚雪也噤聲而立。

　　“我終於找到合適的人選了。”老人似在對韓揚雪說，又似在喃喃自語，“應該可以試一試。”

　　“老爺子，什麼合適人選？”摸筋骨，又一副正義象，難道……

　　難道他要以她骨格精奇為藉口，收她為徒？

　　果不其然，老人笑眯眯的走上一步，道：“你的骨格精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我想收你為……”

　　“揚雪，飯菜都好了嗎？”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打斷了老人的表白，是張大嫂。

　　“明天午飯過後，我再來找你。”老人話音未落，人影已經再丈許外。

　　望著老人離去的身影，雙手叉腰的韓揚雪一臉不屑一顧的神情：“果然被我猜中了，是想以收徒為名，騙吃騙喝！”

　　“啊！揚雪，肉又被人偷吃了？”張大嫂一臉哭喪的看著空了大半的鍋。

　　“對，被一隻老猴子偷吃了。”韓揚雪一邊準備碗筷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