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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辰落九霄》第4章
第四章 血醫似魔

  千辰。

  這兩字已有多年沒有人叫了。

  握著破碎的白玉杯,他的視線從那頂轎子上落到掌心,碎裂的玉片在光下閃爍,不復原來的柔和,刺目的露出尖銳的裂口,千辰,千辰,為何他覺得這個名字如此陌生。

  “檀伊。”呼出一口氣,似是嘆息又似帶著些其他的情緒,沒有人聽的出來,把碎片擱在一邊,他接過小童遞來的帕子,“你可稱我檀伊。”

  “為什麼不是千辰?”這句分明是疑問,問話的聲調卻如一陣寒風,殷紅似血的轎子就在門前的日光下,火紅的顏色不是喜氣卻透著不祥,散發著幽幽的冷意。

  雪白的絲帕帶著殘酒的痕跡,如一滴殘血落於柔軟的純白,又飄忽的墜了地,“千辰不再,唯有檀伊。”

  世上沒有千辰這個人,已經有十多年了,誰還記得這個名字,該忘的都已忘了吧,就像九霄這個名字,他也已經忘記許久。

  檀伊公子又恢復成了原先那溫和輕暖的姿態,沒有再去看那頂紅轎,也沒看任何人,望著不知名的遠處,那雙如同印照水光柔和的眼透著莫名的神色,不再開口。

  “血魔醫!?”眾人驚叫自語,這一聲裡也不知是驚詫多些還是驚喜多些,血魔醫身處赫谷,尋常要請他即便前去也未必能見到,這回他們竟有如此好運,血魔醫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當然聽到兩人對話了,卻沒人能聽懂其中的意思,千辰難道是檀伊公子的名?世人只知檀伊,不知其名,便以此為稱,假若真是檀伊公子的名,他為何不認?

  不過江湖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怪癖,檀伊公子就算再多幾處神秘古怪別人也不會覺得如何,他們只是奇怪這兩人居然會認識,倘若是舊識,假若有交情,便有希望能請動血魔醫來解毒。

  “你們要請血魔醫?你們請的起血魔醫?”還是那陣怪笑,像是眼前的局勢並未改變,依舊對他有利,那暗處的聲音問了兩句話,笑了四聲,聲聲森冷,許是已聽過了血魔醫的說話聲,此時竟誰也沒覺得陰寒,好像和那道話音相比,這個人不管說什麼都已經影響不了堂內的氣氛。

  畢竟,在寒冬臘月裡誰還會覺得秋風蕭瑟?血魔醫到場,便是連陽光暖意都吸走了一般,那頂停在堂外的轎子連轎簾都沒拉起,就似已凍結住了一切,彷彿涂過人血的轎檐垂下薄紗一層,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個人影。

  “冰御。”不帶絲毫感情的兩個字從裡傳出,彷彿從地上的陰影裡冒出來,一個侍從打扮的年輕男子垂首在側,“在。”

  “看來這裡沒有我要的東西,回去。”

  話落音,眾人心亂惶急,劇毒在身,血魔醫就在眼前,怎麼能讓他說走就走。

  “等等!在下秦戰,乃是此地莊主,想請……血魔醫為在場各位解毒,莊內任何東西都可當做診金。”秦戰擔心受人阻撓,朝後掃了一眼,當然還是沒能找到那個下毒的人。

  “果真是難得的好機會啊,秦莊主,”那怪聲卻又響起了,顯然是在諷刺秦戰的小心翼翼,“好的很,好的很,去,去解毒,中毒是一死,請了血魔醫會如何?嘿——嘿——嘿——嘿,我都等不及了,拾全莊秦莊主,今天的……下場。”

  最後兩個字陰測測的,好像很興奮,怪不得下毒的人不緊張甚至也還想促成,眾人被他這句話一說,心裡也不安起來,是啊,請了血魔醫會如何……

  當年羅勝堂堂主練功走火入魔,送到赫谷救治,出來的時候武功日進千里,心性卻是大變,將手下全數殺絕,從此閉門不出,連人的性情都能改變,還有何事是他做不到的?

  趙家堡的少堡主得了咳血的病,其他人都治不了,堡主重金請來血魔醫救治,那些黃金只是出診的費用,要救人,還得答應血魔醫提出的其他條件,明湖東珠堡主捨得,血玉琉璃可以忍痛割愛,傳說中能泣淚成珠的鮫人所織,水浸不濕的鮫綃咬咬牙也給了,等他再要一碗心頭血的時候,趙堡主終於猶豫了。

  血魔醫要的是他愛姬的心頭血,一刀剜去,說能保她不死,但心口留下一個疤來,身為女子如何能受得了,他這堡主容許他這麼做又談什麼顏面,只那麼一猶豫,血魔醫已經動手,開始救治那位少堡主,本以為就這麼算了,不料等少堡主醒了才發現,病是痊愈了,不再咳血,卻多了要喝人血的毛病,要的正是堡主愛姬的血,不多不少,每次發病便要一碗,除了發病之時平日與常人無異。

  這等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的救治結果,誰能想得到,趙堡主後悔不迭,可即便他再送多少奇珍異寶,如何相請,血魔醫也不再理睬了。

  諸如此類的例子舉不勝數,還有很多,請血魔醫治病便要做好以命抵命的準備,更得看他的心情,他心情好的時候可無償為苦行僧人治好頑疾,甚至連救治街頭乞丐也曾有過,但若是不願出手,相逼於他,那便等如自己敲響鬼門。

  陽光下拂過暖風,血紅色的簾子蕩起一層幽冷的漣漪,誰也不知轎中的血魔醫此刻心情如何,秦戰開口相求他沒有回答,侍從垂首在旁,血魔醫沒開口,他就一直沒動。

  人影和轎影在暖日下定格,散發出陣陣的詭秘,從那裡投出的視線如在審視打量,只是靜默便令人有種將要為此窒息的錯覺。

  稱呼他為血醫不如稱其為魔醫,這位血魔醫若是答應救人,這回又會提出什麼條件?

  轎子裡一直沒有反應,等他回答的眾人卻等的心浮氣躁,一旦毒發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救,正尋思著自己能用什麼來交換救治,那頭卻有人倒下了。

  “珂雨!”倒下的不是別人,是今天本來要出閣的秦家小姐,慌忙接住她,秦戰看到寶貝女兒臉色發青,頓時慌了神。

  “血魔醫,快救救她,不然——”他轉頭四顧,尋找著不知躲在何處的人影,“你說我拿了你的寶物,是什麼老夫不知道,但你要什麼只管拿去,就算給我一份解藥也好……”

  “什麼解藥,你聽說過蝕心腐骨有解藥?秦莊主昏了頭啦。”就等著他們一個個去死,好在暗處看戲,那人的話裡有嘲諷還有暗暗的得意和惡意。

  “你是來尋仇的,說什麼為了失去的寶物,只是藉口。”檀伊公子不知何時回到原座,在一片混亂中,只有他一個人如初安坐,突然這麼說道。

  “什麼?”那人的話音突然拔高,尖銳的讓人耳膜一陣刺痛。

  “你不求財,也不索物,說秦莊主奪了你的東西你才下毒,過了這麼久卻不見你開口要回你的東西,甚至提都沒提,有意在今天,當著江湖同道的面這麼做,你不止陰險狠毒,而且還包藏禍心,你要他身敗名裂,帶著牽累同道的惡名去死,不惜要這麼人多陪葬。”

  背對堂外,白玉鑲著象牙的筷子被小童收起,桌上盛著菜肴的碗碟看來是都不要了,說話的人換了個酒盞,自斟自飲,慢慢說著,額前一縷黑髮垂落,他抬手拂過。

  和那白玉一樣沒有瑕疵的手很修長,骨節勻稱,黑髮印著那雙手,印著那抹袖上的青藍,似有陽光照射進來,柔柔暖暖的鍍上了一瞬的淺金。

  嗖——忽然金芒掠起,青藍之色驟然如鳳鳥凌空,那道淺金竟活了!正在檀伊公子手中!衣袂翻飛如在雲端,悄無聲息之間等眾人聽到嗖的一聲響,擺放瓜果紅燭香案的喜桌已被掀起,紫檀木的桌案不知碰著什麼,竟發出裂帛般的聲音被劃作兩半,桌下人影如魑魅鬼影,被纏卷了拋到半空。

  砰,重重落地。

  行雲流水的動作根本沒來得及給人反應,先前聽了那番話還沒等他們唾罵下毒人的用心歹毒,嘆息自己時運不濟,便看到檀伊公子的手掠過黑髮,看得呆了一呆,接著人影翻飛,桌木四裂,只眨眼的功夫,等他們回過神來,新郎的屍體旁邊已經多了一人。

  扼著自己咽喉仰頭,那人形貌猥瑣,一身夜行黑衣,緊身的勁裝穿在瘦小無比的身上,身高竟只有常人的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身材幼小如孩童,四肢短小,臉上卻已生滿皺紋,目光惡毒,看來令人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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