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李大娘確實想逃,他只是個平民百姓,是個江湖人,萬萬不能與朝廷扯上什麼說不明白的關係,何況對方的身份還是太子。
“我認輸……”在他身上摸索的手指讓他呼吸混亂,他按住摸到他腿根的手,輕笑,試圖讓氣氛輕鬆一點,“請太子殿下放開我,是小人的錯,不該質疑殿下威儀,我……”
“遲了。”楚靖玄打斷他的話,手指點在他的脣上,也回以微笑,“你既然跟我進來,就該知道會發生什麼,如今後悔已經遲了。”
微熱的呼吸從耳邊拂過,楚靖玄壓著他的身體,貼在他脣邊低語,親昵的就像是情人,但他們不是,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也許從一開始他們見面的方式就不正常。
細密的吻從他脣上到頸邊,一直延伸下去,微熱的手指在他身上摸索,他被人稱作李大娘,扮作個風情萬種的少婦,但他仍舊是當年的李福,因為那段過去,他對選擇伴侶一直很小心,所以也一直沒有真的與人交歡到最後。
壓抑的欲望禁不起半點折磨,楚靖玄的手段高明,很快就讓他沉溺於他給予的快樂,蠢動的手指,火熱的嘴脣,摩擦在絲質的被面上,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變得敏感起來。
像是巡視般在他身上各個地方點火的手掌,終於尋到最隱秘的縫隙,在裡面擦出火焰,李福像是將要溺死在水中的游魚,不知道是要迎合還是該掙扎,腦中一片混亂,彷彿被什麼撞擊過,思緒無法凝聚。
被欲望掌控的身體顫抖緊繃,身上的感覺不全然是愉悅,但就算中途感覺到痛苦,他清醒過來想要逃開,之後又很快被對方的溫柔捕獲,與熟知情事的皇族相比,他的離經叛道成了微不足道。
楚靖玄一直在看著身下的人,觀察他的反應,他看到微微張開的脣,散落枕上的長髮,起伏的胸口泛出薄紅,那層白皙慢慢被緋紅的顏色侵蝕,睜大的雙眼變得迷濛,像是蒙上霧氣……如同要哭泣般的,讓他頓時有些憐愛。
他知道他不是女人,也知道那不是淚水,但那股心頭泛起的憐惜還是令他放輕了進入的動作。
將要沉溺的魚終於溺斃在水裡,身體整個僵直,李福抬起頭,猛的吸氣,他被困在楚靖玄的臂彎裡,和他身體相貼,楚靖玄就連汗水的味道都像是帶了香氣,那熏香的味道有皇族的尊貴,慵懶的,讓人繼續沉溺下去。
晃動的帳幔裡,兩道人影糾纏,外面的天色慢慢變黑。
夜色已深。
當李福從床上醒來,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糾纏交疊的人體,汗水碰撞,探索到最深處的熱度,快意極限時的吶喊,喘息聲,低吼聲,男人的手臂抱緊他的力量,噴涌在他頸邊的灼熱的呼吸……
他居然,和楚靖玄做到了最後。
翻開被褥,他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紅印,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沐浴的,記憶中只有始終相貼的熱度,床的另一邊沒有人,楚靖玄已經不在,殘留在空氣裡的是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用的龍涎香的味道。
還有一點點情欲的氣息。
飛快的起身,在察覺到某處的痛楚之時咬緊了脣,他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齊,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感到不自在,更讓他不自在的是這個地方和這張雕花的床,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犯了什麼錯。
也許楚靖玄和他一樣有這種認知,所以才避開。
自嘲的輕笑,他打理整齊之後悄悄走出房門,是從正門進來的,他必須從正門出去,穿過太子殿的宮門,他在遇到守衛盤問的時候回答自如,說是教了太子殿下的侍人如何繡花,所以到了這時候才走。
守衛不疑有他,即刻放行,他坐上馬車,片刻不停的回到璇璣坊。
“主子出了什麼事臉色這麼難看,宮裡的人刁難你了?”貼身服侍的丫頭好奇的問,從他進門開始,她就覺得不對,李大娘走路的樣子從沒有這麼慢,這麼古怪過。
“沒有的事,你下去吧,叫人打水來。”不和她多話,更不能說發生了什麼事,李福表情僵硬的坐下,不斷在心裡暗罵,罵自己也罵楚靖玄。
他是昏了頭才會和他做出這種事,那個太子也是瘋了才會真的要了他,在當年他都沒有和柳長安做的這樣徹底,卻在今日被楚靖玄那樣的手段輕易征服。
不甘心,但事已至此,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他不是黃花閨女,更不是對方強要的他,他自己也有責任。
把這件事拋在腦後,本來是打算將這天的事連同不想回憶的過去一起埋葬,沒想到半個月過後,宮裡又傳話來了。
“大娘,宮裡又來人了,要你進宮去呢!”不明真相的繡娘笑著對他說,對璇璣坊的繡品如此受皇族的歡迎感到一種榮耀。
李福擰起眉,“是誰找我?這裡可不是宮裡專用的繡坊。”
“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人,上回你教的好,這回才叫你去,你可別不識抬舉。”宮裡來的傳話人挑著眉眼朝他呼喝,李大娘冷笑,叮叮叮,三聲輕響,三枚繡花針從傳話人的耳邊擦過。
只擦破一點皮的程度,留了三道紅印,比貓抓的痕跡還輕,但其中拿捏的力度、角度,只要有一絲偏差,就會射穿耳朵。
“你去回話,就說我會去的。”微笑著看到那個傳話的侍衛直冒冷汗,他收回手。
會用這個理由找他的,除了楚靖玄,要不然就真是他身邊的侍人。
侍寢的還未得名號,便叫侍人,倘若有聰明的侍人見到他在楚靖玄身上留下的痕跡,又聽說他離開時候對宮門守衛的藉口,就會猜到其中的古怪,只不過,楚靖玄應該不會容他身邊的人打聽那麼多事,那剩下的答案只有一個了。
是楚靖玄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