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不想再去吊點滴了,感冒,一個星期就能好,何必再去受那個罪。濫用抗生素可不好啊。在家吃點感冒藥就行了唄。
潘雷可不同意,他怕的是,田遠晚上在反覆了。這大半夜的在高燒,這可怎麼得了啊。
「咱們就去看看,檢查一下,夏季說不用吊點滴了,咱們就回來,請帖之類的沒有買呢吧,順便咱們去一趟婚慶公司,小東西之類的咱們自己準備。我手機還丟了呢,回來買了吧。對了,再去換一床新的被子,大紅的喜慶吧。」
「你腦袋讓車門擠了啊,大紅的?難堪不?」
這又不是下鄉娶媳婦兒,大紅大綠的。
「去吧啊,回來我給你買骨肉相連吃。」
田遠耳朵動了一下,這個好,他喜歡。不情願的讓他幫著穿外套,穿鞋,繫鞋帶。潘雷要把他背下去。田遠衝著他的屁股就來了一腳。
「滾,你以為我是殘疾人啊。」
這活祖宗,生病的時候脾氣尤其的大。鎖上門,拉著他往樓下走,田遠一邊走一邊和他商量。
「十串。真想吃路邊攤,吃著燒烤和啤酒,肯定特別的舒服。」
「拿東西不衛生,你一直都不喜歡吃的,怎麼今天就想吃了啊?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最特別的饞,你是不是,給我懷上一個。」
潘雷賊兮兮的笑,摸上他的小腹。
田遠抬起一腳揣向他,潘雷跳下三階台階,田遠也跟著他跳,嚇得潘雷膽戰心驚。
「祖宗啊,你可別玩高難度的動作,再把你摔傻了。」
潘雷露著他的腰,讓他好好走路,這可是在樓梯上呢,可別玩高難度的動作。
進過二樓的時候,門一開,一個丈夫摟著一個懷孕的老婆出來,他們慢了一步,讓這對夫妻先走,老婆走的有些慢,老公就在身邊摟著腰,一邊小心的叮囑。
「慢點慢點,別摔了啊,看著台階。」
潘雷看看田遠,他也摟著田遠的腰呢,剛才也是這麼叮囑田遠,小心點,別摔了。
架勢,語氣,就連放在腰上的那條手臂,都是一個位置啊。
一模一樣啊。
「老公,我好想吃漢堡包啊。」
那個大肚子女人撒著嬌的說。
「那個沒營養,你以前也不愛吃的啊,現在怎麼就喜歡上了。」
田遠臉色一黑,他奶奶的,這個對話,這個畫面,怎麼就這麼眼熟呢。
潘雷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哎喲,我咧個去的,這也太詭異的相似了吧,田遠剛和他撒嬌要吃燒烤,他剛摟著他的寶寶。這兩口子就這麼刺激他一下。
他保證他比那個老公還要溫柔體貼,但是,他的寶寶怎麼就和那個女人那麼相似啊。他的小老爺們,這次,自尊心大大受創了吧。
田遠給了他一手肘。
「你給我滾遠點,保持一米距離。他奶奶的,把老子當成女人了,我把你踹下樓去。」
氣死了,什麼事情都能遇上。不比較的時候,他還覺得心安理得。可以看那個大肚子女人,他怎麼就覺得自己太娘氣了。他也是爺們,純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啊。這也是愛的一種表現啊,不生氣了啊。我帶你去韓國烤肉店,去哪裡吃烤肉,衛生又乾淨,你肯定會喜歡的。」
田遠這才覺得滿意了,繼續往下走,誰知道樓下那個男的又傳來一句話。
「好了好了,老婆,咱們去吃肉夾饃,去吃驢肉火燒,一樣的啊,比那個有營養多了。」
潘雷坐地上了,小的他是一步都走不了了。讓他笑夠了再說吧。肚子都疼了。
「潘雷,你給我去死一死。」
田遠氣鼓鼓的到了醫院,潘雷還在那揉下巴,疼疼疼啊。他笑的臉都收不回來了,誰知道他這口子一拳頭打在下巴上了,讓你笑,再敢笑一聲就試試看。
這不,下巴疼了。
夏季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閒,看見他們兩口子坐在點滴區呢。
一聲又給開來一瓶點滴,田遠沒辦法,只好繼續治療。
潘雷坐在他的身邊,他爸的吊點滴的那隻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摩挲著他的胳膊,讓他胳膊不會冷。大衣給他披在肩上,這都是春末了,他還帶著一件厚外套呢,就是給田遠準備的,怕他冷了。
田遠臉色恢復了不少,不再是青白色的了,變成了蒼白了。另一隻手在玩手機,靠在椅子上,靠著靠著,覺得累了,就靠在潘雷的肩頭,潘雷斜歪著身體,伸著胳膊把他摟在懷裡,讓他靠的更舒服一點。順便跟他一起玩手機。
這裡吊點滴的人挺多的,父母陪著孩子,孩子陪著父母的,還有小年輕小情侶的,可是,誰都沒有他們兩個這麼親密,隔壁的女孩子也只是靠在男孩子的肩頭,而不是被半摟在懷裡。
他們絕對的高調,我幸福,我就想讓所有人看見。這是我的愛人,比誰都好,比誰都更愛我。
外人的目光,都影響不到我們,我們就這麼生活的。疼他寵他,這都是必須的。
夏季笑了一下,走進他們。
「這小身板不行了吧,要不要我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啊。茶茶你的腎啊,之類的這麼恩愛,可別腎虛了啊。」
「你就沒一句好話。」
田遠丟給他一個白眼。
「沒事,他喝著中藥呢對他身體很不錯。」
「中藥補品啊,行,吃著吧,對腎虛很好。」
田遠也不坐直了,就歪著潘雷的懷裡,關了手機。
「今天不值班,請你吃飯啊。」
「對,田兒想吃烤肉了,找個地方烤肉去吧。喝幾杯在回家,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夏季點點頭,可以啊,有人請吃飯,幹嗎不去。
「不去吃烤肉,這輩子都不吃了。去張輝那裡,我要吃海鮮。」
潘雷忍著笑,他懂圖在氣什麼,被那對夫妻刺激到了。
「好好,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去吧,夏醫生,一起去吃那吃飯吧。」
夏季皺了一下眉頭,捉摸了一下有些為難。
「林木他們也都叫過來,畢竟這次弄的烏龍,他們都跟著著急上火的。」
田遠這麼說,夏季才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了。
「你去忙,我吊完點滴,你也就下班了,一起走。」
「你絕不覺得,這群人都怪怪的。」
「怪就怪,什麼時候不奇怪了啊。林木是第一天帶手術刀嗎?你跟他也在一起工作挺長時間了,他隨手一摸就是一把手術刀。張輝不也老樣子。夏季我不太瞭解,不做定奪。疼不疼啊?剛才紮了兩次啊才扎進去,看得我心疼肉疼的。」
「我血管比一般人細一點。所以我討厭吊點滴。我上醫科的時候,一切都是從基礎做起,我們也聯繫過扎針,分數要過關啊,不能拿著被人的胳膊練習吧,自己扎自己,扎的胳膊都抬不起來。」
潘雷抓起他另一隻手,一連親了好幾口。滿眼的捨不得。
「我的寶寶吃苦了。」
田遠推了他一下,笑了,多長時間了啊,那時候他才二十歲。真是越被寵越回去了。現在 就像是個小孩子,潘雷捧在手心裡疼惜著。
「哎,看著點,針頭再歪了,你又要受苦了。」
潘雷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手,放在膝蓋上,確定沒問題,才繼續摟著他。
討論著買一款什麼手機。潘雷就以田遠的洗好為主,本來他買手機,就是想換下他現在用的這個舊手機,新的給他用。
人來人往,他們兩個人就形成一個小小的世界,溫馨的,看起來很恩愛的這麼一個世界。誰也進不去,只能在外圍羨慕。
終於一瓶藥吊完了,田遠想自己拔掉針頭,這種小事,他自己來就行。潘雷決不讓。
「我去叫護士,你不許自己弄啊。活潑血管了有出血。」
「那你來,你也學過簡單的急救知識,這一秒鐘搞定的事情,你叫什麼護士啊,他們也很忙。」
潘雷拚命搖頭。
「我不敢,看著你扎針,就嚮往我心裡捅刀子一樣疼。我給你拔針,那不是把刀子再抽出去嗎?打死我也不敢。」
他殺人都不怕,這麼點點的小事就不幹了啊,算不算爺們啊。
鄙視他。
看見一位護士古來,潘雷趕緊的去叫,小護士小跑著過來,一秒鐘搞定,一遍捲著管子,看著潘雷抬高了田遠的胳膊,小心的摸著針眼,笑了出來。
「田醫生,你好幸福哦。」
這麼小心翼翼的對待,是個女孩子都很羨慕吧。
田遠笑著點點頭,他很幸福,因為身邊有他陪著呢。
夏季沒有來呢,他們就在這裡等,潘雷摟著他的肩膀,看著他手背上的針眼,這比一刀扎進他身上還疼。哎,真捨不得他有一點點的傷口啊。
抬頭看見了牆上的廣告,電子屏幕上出現了一則廣告,不孕不育,到XX醫院,今年治病,明年懷孕。
潘雷又想起那個大肚子女。笑了。
「親愛的,你說我這身體也不錯,你怎麼就懷不上呢,要不要去那裡看看啊。」
田遠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見那則廣告了,抬起一腳飛踹。
「潘雷,你大爺的,勞資是個爺們,純爺們。」
「要不,我去看看?」
「你給我去死吧。」
踹死他,就沒有一天不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