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滿頭的冷汗。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潘雷對著他微笑,然後轉身,再見,寶寶。然後,越走越遠,越走越遠。不管怎麼追趕他,他都沒有回頭。猛的她就從夢裡驚醒了。
一抹腦袋,一腦門子的汗,田遠七手八腳的拿過手機,凌晨四點。
打了潘雷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田遠真想摔了手機,擦你大爺的中國移動,關鍵時候你給老子掉鏈子。
田遠摔回被子裡,應該不會有事吧,他說過這次行動不會有危險的。
他也說過那破地方信號不好,想打一個電話都要找個高一點的地方。應該是結束戰鬥了,他看時間太晚了,才沒有給他打電話吧。
翻個身,其實,只要他出任務,只要他做一天的特種大隊行動中隊的隊長,他就別想放心。潘雷說,他要做到大校,他就成為特種大隊總指揮,司令之下,眾兄弟之上,他就不用出去執行任務了。
那就希望他盡早的升軍銜,盡早的做到大校。
「你個混蛋,猴年馬月你才能做到大校啊,就不能想想辦法啊。整天帶兵去執行任務,就不為別人想想。算啦,你平安回來,我啥要求也沒有。」
拍了拍床墊。
「金豆兒,上來,跟爸爸睡覺。你爹真不是東西,在家的時候捉弄我不算,不在家裡還要在夢裡嚇唬我,你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掐他。我要把他的臉皮扭上一百八十度。混球,也不早點回來。至少他要把張輝那裡的場地確定下來呀,別被誰搶去了。」
金豆兒長大了,不再是剛抱來的那個小模樣了,還特別會撒嬌,趴在枕頭邊,睡在田遠的身邊,還會枕著田遠的胳膊,田遠會摟著它睡。估計這幅爺倆相親相愛的睡姿被潘雷看見了,肯定揪起金豆兒,辟里啪啦的揍一頓,然後說,讓你佔我家那口子的便宜,不知道他只能摟著我睡啊。你算老幾啊,給老子滾蛋。
田遠琢磨著潘雷發火的樣子,笑了笑,摸摸金豆兒的頭,不去想夢裡的那個畫面了,歪著頭,繼續沉睡。
潘雷一把抓住那個孩子的脖領子,就像提著他兒子金豆兒一樣,就著脖子後面的皮,就提起來,轉過來一看,白天和他大吼著,大人都是騙人的那個混球。
「小兔崽子,想死是不是?跑出來幹什麼?趕緊給我回去。」
「放炮,放炮。」
偏僻的地方,小孩子大概對煙花爆竹很感興趣,聽見槍響,以為是在放炮,將就跑出來看。
「趕緊給我滾回去。副教官,把他帶回去。」
副教官把孩子摟在懷裡。
「既然孩子找到了,我們一起回去吧,這個時間,殘餘的匪患也都解決了。明天和指揮部聯繫,讓當地警察來清理現場吧。」
潘雷看著前面,他心裡還惦記著那幾輛車。
「你帶孩子先回去,我去前邊看看。我發現有幾輛車停在外圍,從這裡趕過去應該不遠了。既然跑到咱們國家來燒殺搶掠,那我就不會讓他們有命再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
上次潘雷單槍匹馬的和劫匪戰鬥,就受了傷,這次身邊多一個人,就有一個照應。呼叫了一個隊員趕過來,把孩子塞給那位隊員,潘雷背起搶,穿密林,走小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最外圍。副教官跟在他的背後。
潘雷對這種野外作戰時身經百戰,不管是夜裡還是白天,他走起來都能來去自如,身上背著槍,也不會阻攔他的行動。趕到最外圍的時候,發現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拿著望遠鏡在看。
「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那群烏合之眾的頭兒。」
潘雷把槍端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子彈。
「擦,他大爺的,我子彈不多了。你呢。」
副教官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槍。
「我以為消滅那些人就夠了,子彈都在駐地呢,沒多少藏在身上。」
七八輛車,有將近四十個人,如果開火的話,他們沒多少子彈,他們反擊就沒多少勝算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不能讓這群孫子把他們打死了啊。他還要回去結婚呢。
潘雷把槍接下來,放到一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只有一把軍刀,一個手雷,這就足夠了。
副教官也接下了槍。
「我們跟著他們走,端了他的老窩再回來。」
副教官一笑。
「我手裡還有兩個手雷呢,正好給他們用上。」
「到地方了,斷了他們的老窩,我們再開車回來。奶奶的,這個鬼地方,老子一天也不想呆了,和當地政府交涉一下,幹勁派來普法宣傳隊,或者招商引資,老子不是生產隊長,老子要回去結婚。準備好了?那就行動。」
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一直跟到他們的老窩,然後一顆炸彈把他們都送上天。
相視一笑,趁著不防備,潘雷快跑過去,再有幾米的地方,一個側臥,翻滾進去,扒住了車底盤。
副教官用同樣的辦法,隱藏在另一輛車的地盤下邊。
那些個人唧唧歪歪的說話,潘雷稍微聽懂一些,這些課程她都經歷過,不會說緬甸語,但至少能聽得懂一些。
有人說,被埋伏了,肯定傷亡慘重,要不要進去看看?
另一個人說,進去看看,那不是去送死嗎?再等十分鐘,如果沒人出來給我們報信,那我們馬上走。
潘雷冷笑著,哼,都讓我的那些神兵神將給送上西天了,回來?永遠也會不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怎麼這麼厲害?難道裡邊駐紮了一個軍區嗎?
潘雷得意洋洋,哼,老子的兵,勝得過一個加強連。
沒進去,沒消息,事情有些不好,趕緊撤吧。從長計議這件事。
然後,這希爾紛紛跳上了車,潘雷和副教官抓緊了車底盤,努力讓身體貼靠在車上,萬一有個溝溝坎坎的也不會把自己弄傷。
一路顛簸,其實,國內和緬甸接壤,也就那麼幾十里路,翻過去就到國外了。
這群傻子,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跟了進來。潘雷和副教官躲在暗處。私下打量著,一個典型的山寨,吊腳樓,有穿著裙子光著膀子端著槍走來走去的人,還有幾輛車。
找了一圈,沒發現什麼軍火庫,難道這群土匪就只有手裡的那幾把槍?
潘雷小心的繞到後邊去,一個縱身跳上吊腳樓,側著耳朵聽他們說什麼。
裡面的聲音很嘈雜,好像一個人在大喊大叫,很生氣,與一些人在規勸。
對於晚上的這次行動,他們鎩羽而歸,損兵折將不說,去多少人都沒有一個回來的。傷亡慘重。
肯定會指責,埋怨,還會懲罰出主意的人吧。
那個規勸的人說,不如等其他老大來了再商量這件事,畢竟這是一次聯合行動,明後天他們也都到了,盤點一下損失,然後,商量一下對死者的賠償問題,還有下一步的打算。這次虧吃了,可不能白吃了,他們要捲土重來,這次要血債血償。
那個管理者似乎是同意了,詢問著,其他幾位老大要什麼時候到。
規勸者說,他們都不敢貿然前來,他們也怕黑吃黑了。老大,你還是給他們打電話,最遲後天,一定要到。和他們說,這次來就是商量事情,絕對不會黑吃黑。
那個老大破口大罵,黑吃黑?他們都朝不保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端掉,還有這個心眼互相算計嗎?
潘雷跳下吊腳樓,拉著副教官躲到樹叢裡。
「這兩天內,這一地區的所有軍火老大都會聚集在這,到時候,我們連鍋都端了吧。等上兩天,再開始行動。」
「那我們現在呢?」
潘雷指了一下五百米外的一處樹林。
「我們先隱藏在那,等他們都來了再行動。」
副教官聽令,悄悄地躲進樹林,耐心的等上兩天,這次就沒有白來。消滅了那二百多匪患,再把這一地區的大頭目一起送上西天,這麼一來,這一片就沒有黑惡勢力了,那個村莊至少能安穩幾年,就算是這一代的黑勢力再攢起來,也有時間給國內的警察加強防備。他們就可以圓滿完成任務,勝利凱旋。立功建業,回家娶田遠。潘雷想的美滋滋的,躲在草叢裡,一邊監視一邊想著自己的美事。
到其他國家執行秘密任務不是沒有過,副教官也習以為常了。做好掩護措施,用雜草把兩個人隱藏起來。辛苦的是,這兩天不能吃飯了,挨餓兩天,換一個集體二等功,也不錯。
潘雷摸呀摸呀,滿口袋的翻找手機。他把他的手機放在口袋裡了,這都天涼了,執行任務期間是不能打電話的,會暴露身份,他就是想打開看看他家的寶寶。太想他了,想親一口。每天早起的時候,田兒都是在他的親吻裡睜開眼睛的。
可摸了半天,就是沒找到手機。
「擦,他奶奶的,老子手機丟了,回頭我要和軍區申報財產損失,我要軍區給我買一個五千多的手機。我要把新手機給我那口子用,我用他的舊手機就行。」
副教官很想對潘雷大吼一句。
「拜託你看清情況,這是在執行任務,很危險的任務,你別滿腦子都是你家那口子行不行?嚴肅點,正經點,出公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