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這種身子骨,經歷這兩天的刺激,不可能受得了啊。
半夜,就把潘雷給熱醒了,真的是熱醒了,覺得懷裡抱著一個爐子呢,伸手一摸,都燙人了。潘雷趕緊起來穿衣服。
「田兒啊,咱們去醫院啊,你高燒的太厲害了。」
凍著了?這一路上都給他蓋著大衣呢,他說他在樹林裡過了一個晚上,難道是那時候著了風寒?他臉色一直都不好,還以為是他休息不好,多休息就好了。肯定那時候他就難受著呢吧,都怪自己,就想摟著他睡覺了,就沒給他提前吃點藥。
田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拉著他的手不鬆開。
「你別走。」
「我不走,寶寶,我哪也不去啊,咱們就去醫院看看。」
田遠一腦袋扎進他的懷裡,呼出來的空氣都快被點著了。
「你把藥箱拿來,我自己吃點退燒藥。」
「都這樣了你還強什麼,要高燒到腦膜發炎啊,傻了你看我還要不要你。寶寶啊,聽話啊,咱穿衣服,咱們就去看看,吊瓶點滴就回來。」
田遠就是不動彈,睜開眼睛就是天旋地轉的,就不起來。
「要不,我把林木叫來。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可給老媽打電話了啊,大半夜的把她折騰來,我看你去不去。」
他們到家的時候都快半夜了,這麼一通折騰,凌晨了。這個時間再把林木,或者丈毒娘的給折騰來,那就是他太不懂事了。
田遠埋在他的懷裡,嗯了一聲。潘雷趕緊給他穿衣服,把他摟在懷裡給穿褲子,穿襪子,在給他扣上皮帶,直接背上後背,抓著鑰匙就往樓下走。
他們回來的車讓張輝開走了,他又忘記把大哥送的那輛廣本的車鑰匙拿下來,現在他們只能徒步走了。
潘雷背著田遠一路狂奔,就先去市第一醫院吧,這個時候的計程車都很少了。
潘雷拖著他的屁股,往上墊了一下。就在凌晨的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的路上,背著田遠往前跑。
「田兒啊,寶寶,可不能睡著了啊,感冒大發了可會得肺炎的。別睡了啊。」
田遠嗯了一聲,摟著他的脖子,呼吸噴出來的熱氣,灑在潘雷的脖子上,好像燙著他一樣,潘雷趕緊加快步伐,呼吸都這麼熱了,他別高燒的大發了。這個身子骨,在經歷一場病痛,他一個月也換不回元氣。
「寶寶,你和我說說話啊。」
「哥,我找不到你。樹林太黑了,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問很多人,可他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田遠燒的迷糊了,在他耳邊說著委屈的話。他真的太痛苦了,這兩天,他就先過完一輩子一樣,就差一點跟他一起去了。
潘雷鼻子發酸。
「寶兒啊,哥背著你呢,哥就在這呢。你和我說說話啊。這幾天媽媽誇你沒有啊。你名單定好了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啊。」
「哥,我想吃冰。好熱,嗓子都干了。」
潘雷左右看著,就是沒有一輛車,咬著牙,繼續往下跑。
「買,等到了醫院,哥給你買,買哈根達斯,一碗一碗的,什麼口味的都給你買。」
「我就想要那種凍得很冰的冰塊,大的四方的冰塊。」
「行,寶寶,你別睡了啊。你想吃我給你弄啊。你還要吃什麼,你跟我說啊。」
潘雷額頭都跑出了汗,市第一醫院離他們家也就幾站路,他的速度很快,充分發揮了在訓練時候的那種急行軍速度,甚至比那個還要快。
「我還想吃你做的排骨,你一出門,我就想你做的飯,我就特別想吃,可你不回來,我只能饞著。哥,你退伍吧,你就在我身邊吧,我害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我怕他們給我一句下落不明的消息,得到這個消息的話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你活著,你受傷了,我給你治。你死了,我跟著你一起去死。可下落不明瞭,我是活著還是去死啊。那種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夠了,我怕你不高興,我知道你喜歡部隊,可我要你跟我過一輩子,我特別希望你退伍,每次你出任務我都很擔心。你不願意,你不高興,那你就在部隊,我支持你,可千萬別給我一個下落不明的消息,我受不了。」
田遠哭了,掉眼淚了,抱著他的肩膀,就在他耳邊哭著。
潘雷眼睛也有些模糊,田遠一直都在自己默默隨這離別,隨提心吊膽,他一直對不起田遠,總是讓他操心。他自己說著心裡有數,不會莽撞,可真的上了戰場,他還是衝在最前頭。他也想給田遠一個安穩的家,可只能讓他等。
他委屈,辛苦,他都忍了。這次的烏龍,卻真的嚇著他了。
「哥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啊。你放心,我身上背著一家子所有的希望叱,我肯定不再讓你操心了,我欠你的,等我退伍了,我慢慢地還給你。」
「我只要你平安無事。」
田遠的聲音哽咽,他燒糊塗了,所以平時不敢說的話他都說出來了。他希望他退伍,可他喜歡部隊,那就在軍隊,可不要這麼嚇唬他行嗎?他真的承受不了。
衝進了第一醫院,今天值班的是夏季。小護士們都認識潘雷,一看他背著一個穿的就像是團一樣的人進來,都嚇了一跳。
夏季嘴巴毒,可是醫術很好。趕緊過來,扶著田遠躲在病床上。
「重感冒。這個季節怎麼會感冒呢,不是很冷啊。」
「是我沒照顧好。」
「可不是你的原因嗎?你要照顧好了他能高燒嗎?記著點,愛人都是用來當祖宗供起來的,可不是看著他生病的。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感冒高燒,吊幾天點滴就好。不過成人重感也很傷元氣。他身體底子弱,就算是好了也會無精打采幾天。給他準備點好吃的補補。」
夏季聽著他的肺部,沒有雜音,一量體溫。
「擦,都快四十度了,這還不抽風啊。趕緊的吊點滴吧。」
小護士們趕緊拿藥扎針,潘革抹了一把臉,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一邊,拉著他的那隻手,在唇邊細吻。
「你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吧。你看上去怎麼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啊。前幾天我還聽說你們要高調結婚呢,你幹嘛了。」
「就是讓他擔心了,要不要住院啊,還是轉到病房比較好吧。」
「花那個錢幹嘛,不用。調完點滴他就可以回去。他明天還發燒,你就再帶他來。喜酒我還喝的上嗎?」
「少不了你的。你去忙吧,我陪著他。」
夏季聳聳肩膀。
「其實,高燒最好的辦法就是吃冰,只要不到三十九度,給他吃三桶一斤左右的冰激凌,也就溫度降下去了。」
「他腸胃不好,鬧胃疼了更心疼。」
夏季搬出來一床被子,給田遠蓋上。他們兩口子的感情還是這麼好,好到外人看見了各種羨慕嫉妒啊。
兩瓶子藥物進了身體,潘雷磨擦著他的手臂,親吻他冰涼的小手臂。和護士要了一個體溫計,半小時他就給田遠測量一下體溫,夏季下的藥量挺大的,兩瓶子藥物下去,田遠的體溫就在三十七度五了。
潘雷不敢動他,兩床被子給他蓋著,他到最後就開始出汗,潘雷拉著他的手不讓他動,最後他半臥在他身上,壓制著他別踹被子。
小拄給他們拉上簾子,成為一個私密的空間,讓他們小兩口在裡邊不會受到什麼打擾。
「寶寶,我下次絕對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肯定會為了你好好保護自己。寶寶,我們說好了一輩子呢,誰都不會中途放手的,我們要活到爺爺奶奶那麼大年紀呢。寶寶,你總是讓我越來越愛你,我知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這種罪了。寶寶,你再等我幾年,等我幾年之後,我工作就不會這麼危險了。我和上級領導申請,我天天回來,週末在家陪你。節假日的我還在家裡,到那時候,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他做到大校,他就不用再帶兵出去了,官升一級,待遇升了,職位也上去了,到時候,他就做到特種大隊的大隊長,行動中隊就交給別人,他只要指揮管理日常工作就好了。那時候,他們就不用兩地分居。也不用出去執行任務。到時見他就下班了,開車回家,雖然路程有些遠,需要一個多小時,可他會每天都回來,給他做飯,給他洗衣服,摟著他睡覺,陪著他帶著小狗子去樓下散步,那時候,就很安穩了,他也不用跟著他擔心害怕了。
愛到極致,就是惶恐。就是怕失去。不管是人為的,還是天災,就怕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才會嚇成這個樣子。這只能說明他愛的有多深。
他會給他一個安穩的生活,一個平安無事的工作,一個相濡以沫白頭偕老的愛人,一個永遠溫馨的家。
田遠拉著他的手,睡得很沉。潘雷欺身上前,親吻他的唇角。
「寶寶,我愛你。」
他是最有福氣的,他一見鍾情,他覓得良伴,他有最純真的愛情,他有一個把他放在心裡,生死相隨的愛人。
摸著他的臉,眼睛裡的柔情都能滴出來。
小護士在簾子後邊偷看。
「太美了。田醫生不在這裡工作,我們只能看著夏醫生YY了,可他就是不能和某個男的有這麼一出感人肺腑的愛情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