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爸爸坐在兒子的面前,從小到大,田遠沒讓他們操心過,因為父母都是老師,他的成績一直很好,不亂交朋友,不和壞學生來往,不讓戀愛他絕對不早戀,一心撲在課本上,上了大學,大學裡他還有女朋友,怎麼現在他對一個男人愛的死心塌地的,他知道什麼是愛嗎?最多的愛情,也是感情的初期,時間一長,愛情都變了,愛什麼愛,兩口子過日子,時間久了,就是左右手的關係,沒那麼刻骨銘心。
頭腦一衝動,就容易做錯事,他這個錯誤太大了,必須改正。
「小遠,你知道這麼做,你要背負什麼嗎?一輩子的罵名啊,你不會有孩子,不會有一個正常的家庭,老了怎麼辦?沒人給你養老,他不要你了呢?你這一輩子就毀了,你怎麼就不多想想?和一個男的搞在一起有什麼好?」
田爸爸語重心長,孩子再大也是孩子,思想不成熟,一時把持不住自己,可以原諒,只要他們分手,兒子還是兒子。
「爸爸,我們兩個在一起,和正常的家庭沒什麼區別。他賺的錢都交給我,他每次回來什麼活兒都干,不讓我自己開火,怕我割傷了手。他們家人也很好,他媽媽還和我們商量,等以後我們工作都穩定了有時間了,收養一個孩子。我們也都同意了,你說的那些情況都不會發生。他是一個愛到底的人,他愛我,就只是我,不會拋棄我的。你們和他接觸的時間短,不知道他有多好,其實,只要讓他在家住幾天你們就能瞭解他,真的,爸爸,我不是兒戲,我是真的愛他。」
「能有什麼結果啊,和一個男的在一起,這是不對的,這多變態啊。」
田媽媽實在接受不了。兩個男的在一起摟摟抱抱,這算什麼?當初要是知道他兒子有這個毛病,就該直接掐死他,免得丟人現眼。這還能出門口嗎?這個世道怎麼了?好好地男人不愛女人,去愛男人?
「媽媽,您也是老師,您也博覽群書,我是醫生,我知道這個,同性戀相愛不是病,這也是愛的一種方式而已。」
「當初你還有女朋友呢,你和我們說過的,是不是他強迫你的?好端端的怎麼就愛上了男人了?」
田遠跪在那始終沒有起來,低著頭,脖子上有前天潘雷留下的印子,痕跡雖然淡了一些,可是,還是非常清楚,潘雷親吻他從來都不知道放輕力度,啃上一口就是一口,印子要幾天才能消失。他低著脖子,父母看的清楚,就在耳垂下方,清晰可見。
「那是因為我沒有遇上他。遇上他之後,我才知道,我最愛的人是誰。和女朋友分手,一直都是感情淡淡的,分手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可他不同,他就像狂風暴雨一樣襲擊,霸道,可他講道理,他對我很好。上下班接送我,教我學開車,給我做飯洗衣服,我大半夜的去醫院,他也給我攔計程車,帶我回去見他的父母,得到全家人的認可。他是一個脾氣有些不好的人,可他從來不對我發脾氣,他不敢,也捨不得。大半夜的從部隊回來,只為了給我一個驚喜。為我出頭,他把我當孩子一樣疼愛,我離不開他,很愛他。」
田媽媽終於想起來,前段時間,在田遠那裡,他就看見過這個淡淡的痕跡,那時候以為是蚊子咬的,可現在看的明白,都是過來人,這太明白,這個印子肯定是親吻的痕跡,誰親的?誰留的?
能吻到這種地步,難道說他們?什麼叫半夜回來給他一個驚喜?他們住在一起了?睡在一起了?
好好地男人不做,做了一個女人做的事情,雌伏在一個男人身下?噁心不噁心?
拍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田遠的臉上。
田遠的臉一偏,他皮膚白皙,一巴掌打在臉上,馬上就紅腫了,田媽媽覺得不解氣,反手又是一巴掌,一左一右,田遠的臉腫了。唇角有絲血跡,牙齦破了。
「你這個混蛋,你缺男人啊,你下邊長得那個是個擺設啊,好好的女人不愛,躺在男人身下算什麼?你個二椅子,你個兔兒爺,你個變態!早知道你這麼噁心,我當初就該掐死你。」
這句話比什麼都傷人,尤其是來自母親的嘴,他有錯嗎?他錯了嗎?他愛錯什麼了?這有什麼,為什麼要用這麼嚴重的話來侮辱他?
低著頭,不再說話,如果謾罵能讓他們同意潘雷,他無所謂。只是,太難聽了。
「你看你做的這事兒。。非要把我們氣死了你才高興是不是?我和你媽媽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要不這麼氣人,我們也不罵你啊。你們沒結果的,斷了吧,明天讓你媽媽的朋友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姑娘,早早的結婚算了。」
「爸,我不結婚,我就愛他。」
說什麼都行,可分手不行。離開他更不行。
「你這個孩子怎麼油鹽不進啊。」
田爸爸歎息,這孩子的倔強脾氣像誰?
「你簡直就是噁心。」
田媽媽看著田遠的眼神讓田遠受傷害,那是一種看變態,看著噁心東西的眼神。
「媽媽,我是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可我愛他,我的感情我自己會做主,你這是幹什麼?我噁心嗎?我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沒犯法你何必這麼看著我?他父母就能走出家門,他父母就能接受我們的感情,你為什麼就接受不了?你還是老師呢,思想怎麼這麼狹隘?」
「他們一家子都是變態,才會養出那種東西,你這麼做是侮辱我和你爸爸的名譽,我們青白做老師為心無愧一輩子,老了老了讓你這個逆子把我們的名譽都毀了,一出門所有人都指指點點,說我們養了一個甘願被男人睡的好兒子。」
「媽媽,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好不好?」
「我說話難聽?你做出來的事就不骯髒嗎?」
田遠沒有和他父母頂過嘴,要不是把他逼到這個份上,他也不會這樣。他媽媽火氣更往上竄,好好的兒子,一直乖巧聽話的兒子,現在學會頂嘴了,就為了那麼個男的,和他爹媽頂嘴。他更接受不了。
田遠氣的要站起來,無理取鬧,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趁早回去,等他們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說。他是帶著潘雷回來讓他們認可的,不是接受侮辱的。媽媽做的太過分了。
「給我跪著,敢起來你就試試看。」
田遠無奈,只好再次跪下。
田媽媽越想越生氣,也不管拿起什麼就衝著田遠丟過去,田遠低著頭呢,也沒在意,肩膀被東西砰的一下砸到了,田遠被砸的一咧嘴,身體側了一下,碎在地上的是茶几上的那個花瓶。
「你打他幹什麼?」
田爸爸有些看不過去,花瓶裡可有水有花,砸在身上多疼。兒子再錯,也是兒子,千錯萬錯都是那個男的的錯。
「不打他能知道悔改嗎?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死不反省的樣子,他還頂嘴,翅膀硬了啊,知道自由了?自由個屁,在家裡我說了算,他是我兒子一天,我就管他一天,不許上班了,在家裡反省,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知道改正了,再去相親,馬上結婚。」
「我沒錯,我愛上誰是我的事,我不會結婚。」
「我讓你嘴硬。」
田媽媽拿起那斷成兩截的拖布棍子,劈頭蓋臉的衝著田遠打下去,田遠左躲右閃,又來了又來了,小時候他不聽話就這麼被打,長大了他聽話了這種體罰已經少了,可他都快三十了,他還要挨打。
他沒有潘雷的胳膊和體力,打幾個是結結實實的,都打在他的胳膊上,疼的他咬牙,可又沒辦法。
「嘴硬啊,看你還敢不敢嘴硬。趕緊認錯。」
田媽媽打起來不鬆手,下手極狠,田遠不認錯他就打下去。
田遠的倔脾氣上來了,打吧打吧,他就不認錯,他沒錯,憑什麼要認錯。
「我沒錯。」
田遠吼著。田媽媽一聽,更生氣了,棍子掄起來,衝著田遠的腦袋就打下去。
「打傻了你我養你一輩子,我也不要你給我丟人顯眼!」
田遠用胳膊一擋,棍子斷了,他感覺自己的手臂骨頭也裂了,疼的他臉色發白,冷汗都流下來了。
田爸爸一看事情不好,趕緊拉起兒子。
「快,快回你房間去。」
兒子笨啊,從小到大挨打了就不知道跑,他要是跑了,他媽媽也打不到了,等他回來也就消氣了。可他就站在那等著挨打,這不是死不認錯,火上澆油嗎?
田遠剛轉身,他媽媽有撿起另一條棍子,衝著他的後背就打過來,啪的一下,打得結實,田遠疼的悶哼一下,踉蹌幾步。後背傳來的疼痛,胳膊的疼痛,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快進屋去啊,還傻站這幹什麼。」
田遠托著胳膊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他還能聽見他媽媽聲嘶力竭的哭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坐在床上,眼淚差一點流出來,他不過是帶著他的愛人讓父母見見而已,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