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吧,總是痛苦的。機場吧,有時候真他喵的不是好地方。
潘雷就變成了居委會大媽,絮絮叨叨恐怕有什麼忘記了沒囑咐到。
「叫自己的吃啊,外邊吃的不順口,回家就煮餃子,每種餡兒我都做了標記,你換著樣的吃,等我下次來了,我再給你弄啊,乾洗的衣服記得去拿,票據我都放在桌上了。水電費我都交了,法國佬還要糾纏你,你就和他說,我回來揍扁他。晚上別踹被子啊,還挺冷的呢,我又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換洗著穿,我算過了,可以夠你傳一個月的,等我下次來了我一起洗。電腦我給你從新做了系統,你寫論文會很方便。我們的照片在E盤裡,我重新給你找了一家中餐館,我試了口味,還行,四川人開的,你讓他少放辣椒,你胃不好,別吃太辣的東西。小心別感冒了,有病了別扛著,記得給我打電話發短信。」
田遠一直點頭,這感覺,怎麼快成了十八里相送啊。
賀廉很無趣的站了半小時,他送這兩個人到的機場,可人家小兩口就是頭挨著頭,絮絮叨叨地說著情話,根本就沒人搭理他。他只能成為隱形人,東看看西看看。
「睡不著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被自己抽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煙癮很大了,注意身體啊。當醫生的不都很關心自己的身體嗎?你為我想想,也別一直抽煙了。睡不著的時候,聽聽MP3,我錄了很多歌,都是我唱的,聽著聽著,你也就能睡著了。早上實在起不來,就給教授打個電話請假,別勉強自己。本來就挺瘦了,別不吃飯虐待自己。寶寶,下個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我肯定來看你,你別讓我擔心,知道嗎?聽話,知道嗎?乖乖的,知道嗎?」
田遠一直點頭,他說什麼都點頭。
「潘雷,你就走吧,這裡有我照顧著呢,我還能看著他一直消瘦下去啊。」
賀廉忍不住插嘴,田遠都快三十了,不需要這種千叮嚀萬囑咐吧。再怎麼著,他還能餓上一個月啊。
沒人搭理他,賀廉心裡自己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讓你沒事亂插嘴,看誰打理你。人家小連口那難捨難分呢,你湊什麼熱鬧啊。
無視這兩個牛皮糖一樣的人吧,他們是被502黏在一起的情侶,不相關的人,閃開點吧。
賀廉跑去五十米之外看人群去了,至少,這樣不用當個傻子一樣,看著人家兩口子,刺激他這個單身漢。
感歎一聲,還是有了愛人好啊,就算是機場送別,也很感人不是嗎?感人都高了雞皮疙瘩都起來的地步啊。
梁山伯祝英台十八里相送,估計都沒他們兩口子感人。編劇呢,趕緊來一個編劇,給他們編譯出感人肺腑的音樂劇。多感人啊,比韓劇還要感人。估計小姑娘看見他們這一幕,都能感動的哭。
什麼是愛情,這就是愛情。什麼是難捨難分,這就是難捨難分。
看得見的愛情啊,老感人了啊。
「別登高爬地的,家裡的電線之類的我都弄好了,就算是保險絲燒斷了,你也叫水電工,別自己弄知道嗎?水電工的電話我寫好了,貼在牆上呢。別坐公交車,晚上別太晚回家,打車回來。出門記得穿大衣。自己燒水的時候,小心別燙著了。下餃子的時候躲遠點,別動刀,千萬別動刀子啊。我還掙了肉包子,熱一熱就能吃。」
潘雷捏捏他的臉。
「寶寶,給哥笑一個。」
田遠扯了扯嘴角,這個時候,誰能笑得出來啊,又不是沒心沒肺的傻子。
潘雷擁抱住他,左右搖晃著。
「好了好了,我下個月就來了,別這樣啊,你讓我怎麼安心上飛機啊。」
田遠扯著他的衣服,死活不鬆手。
「哥,你下個月一定要來。」
「肯定來,放心吧,我肯定來看你。乖乖地。」
再三摸摸他的臉,田遠這才算是露出了一點笑模樣。
潘雷找了一圈賀廉,這傢伙幹嘛去了啊。
「賀廉。」
賀廉正研究美女呢,一聽潘雷叫他,趕緊顛顛兒的跑過來。
這兩口子終於說完話了,終於想起他了。
「賀廉,我把田遠交給你照顧了,我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你幫我好好照顧他。帶他去吃飯,他有困難你幫他解決啊。我家田兒臉皮薄,有時候不好意思開口,你就眼睛活絡一點,看見什麼就提前幫他做了。他可是我的命啊,比我的命還重要呢,好哥們,幫我一把,你回國了,哥們請你吃飯。」
賀廉滿頭的黑線,你當成命一樣的人,也需要別人對他也一樣嗎?潘雷是對他這口子疼到心裡去了。
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我肯定照顧好他。」
傳來催促登機的聲音了,潘雷再不走就不行了。
「寶寶,別難過啊,這是分別是為了下次再相逢。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下個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我肯定來。你算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啊。寶寶,等我啊。」
田遠抽了一下鼻子,狠狠地點頭。
「你不來的話,我就告訴咱媽,說你搞小蜜,讓爺爺軍法懲罰你。」
「來,親一口。」
賀廉側過頭去,人家小兩口親來啃去,他還是迴避的好。
在彼此的嘴唇上留下的細小的傷口,潘雷再捨不得,也只能轉身了。
田遠跟在他的後邊。
「哥,你答應過我的,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的,你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別受傷了知道嗎?」
這個情節,有些眼熟。就他們第一次在國內分別的時候,潘雷也是這麼追著他跑的。
不過容易倒是沒有翻過安檢,要闖關。
潘雷拿著機票對他飛吻,猛揮著手。
飛機起飛了,田遠抬著脖子看著天空,歎口氣。這一別,就是一個月麼。不過,挺好,至少不是一年,至少他每次能來,都能配自己一個星期,這就很好了。很知足了。
賀廉探探頭,抓住頭髮。他這個人吧,不太會哄人。如果。田遠哭了可怎麼辦?他算是看明白了,潘雷不在這的時候田遠很獨立,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幹,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和平常男人一樣。可是,潘雷來了之後,他就退化了,成了一個三四歲的餓孩子,就差吃飯也要餵了。可著勁頭的撒嬌,人本來就是溫和的人,可在潘雷的照顧下,身上那股子溫和,全變成了溫柔。
潘雷喜歡照顧她,他也接受這種照顧,甘心如飴。
這要是哭了,他可沒有潘雷的本事。
這愛情啊,還真是讓人改變性子。
田遠沒哭,哭什麼,鬧什麼。潘雷不在身邊,他就是心酸難受,也沒人能哄他不是?深呼吸,把所有捨不得壓在心裡,等他來,和他訴苦,要他更多的疼惜。
「沒事吧。」
田遠對他笑笑。
「沒事。他還會再來的不是嗎?這一年,我們要經歷十二次的分別呢,每次都要難捨難分,有些矯情了。」
這感情的問題,還真是兩個人的問題,別人覺得難捨難分,情意綿綿,可是看人家去能堅強起來。
因為他相信,對方也在等自己,也用著同樣的思念,想著自己。
只要他平安就好,其餘的,都可以忍受。他說過,分別再難受,送他離開再捨不得,空虛寂寞什麼都算在一起,只要他平安。他平安了,他剩了軍銜,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對著賀廉笑了一下,他心裡有希望,他有最美好的未來,所以他笑得出來。
分別是為了下一次相遇。潘雷說的,他堅信不移。
「看見你們,我也想戀愛了。」
田遠笑了,他和潘哥同年級,說起來,他們借似乎都提倡晚婚晚育啊,都不來結婚的,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除了潘展。
「這好辦呀,我看學院裡不是有幾個對你心儀的女生嗎?」
「我還是喜歡中國人,還是咱們國家的女人最有韻味啊。要我不也回國發展?」
「我看行。」
絮絮叨叨地說這話,走了的留不住,要來的,也擋不住,還不等他麼離開機場你,一個小旋風跑了過來,一巴掌打在賀廉的後背上,把賀廉打的一個踉蹌。
哎喲,這誰啊,打得這麼大力氣啊。
一串銀鈴一樣的聲音傳來,笑得那叫一個好聽,和山澗水一樣。
「書獃子哥啊,還真是你啊,正好了,帶我回你那,我要看看我那個弟妹長什麼樣。趕緊趕緊。」
賀廉的黑線更多了,一把拉過給他一巴掌的女孩子,擺在田遠的面前。
「這是潘雷的唯一的姐姐,潘越。」
田遠心裡生寒,據說這姐們超級強悍,彪悍的很,會扛著槍幫伊拉克人民反抗美國大兵。
「書獃子哥,這帥哥是誰。」
潘越,嘿嘿的,沒有女孩子的細皮嫩肉,但是神采飛揚,他們承襲了老太太的眼睛,眼睛都很漂亮。包括潘雷,潘革,潘展,潘越也是一樣。
晶亮的眼神,田遠的感覺就是,這女孩子,就是一朵帶刺的黑玫瑰。
「我就是田遠,潘雷的愛人。」
潘越呆了一秒,嗷的一聲撲上去,抱住田遠。
「帥哥,你長得真像我的夢中情人,你拋棄潘雷,跟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