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中午剛過,杜宇閣正懶洋洋的坐在太陽下面發呆,工作台在他面前,上面擺了正畫到一半的圖紙。這一上午的工作效率還是蠻高,送常禾回來他心情愉悅、思路清晰,把之前欠的稿子補一補,又開始畫了新的圖,這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祝冰,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祝冰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問他:“你和常禾上床了?”
“這不是順其自然的嗎?”這大概是誠實的常禾告訴祝冰的,杜宇閣并沒有生常禾的氣,反而若無其事的看着窗外,太陽把他曬得暈暈乎乎的,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你們前天才認識,這樣的話,我總覺得自己像個拉皮條的,可我是希望你們認認真真的談戀愛,而不是For One Night。”
杜宇閣笑着回他:“您這是說繞口令呢?我很認真的,我以前跟崔勝天在一起很認真,現在跟常禾也很認真。倆人一拍即合的話,上次床也無可厚非。不知道我哪裏給你感覺不認真了?你還不了解我的個性嗎?”
電話那段歎了口氣,無奈說道:“我也是關心則亂了,總替常禾那小子擔憂,生怕他吃虧。”
“收起你的關心吧,怎麽說他現在也是我的人,那家夥本身就沒主見,你要在其中參與過多的話,一定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的,而且我倆挺合拍的。”不管是在相處中還是在床上。
杜宇閣愈發的困頓起來,估計再說一會兒話他都能睡着。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好好的處。”
“那是自然。我去睡一會兒,挂了。”杜宇閣沒等那邊反應便挂掉電話,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陽光睡着了。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陽光早已經不像中午那樣充沛了,但這一覺讓他很解乏,似乎這段時間包括崔勝天帶給他的負面情緒好像一下子都解除掉了,這大概也和常禾帶給他的好心情有關系。
杜宇閣伸了伸懶腰,起來給自己煮了碗面,邊看電視邊慢吞吞的吃了,吃完後,把碗洗好,規規矩矩的擺回到櫃子裏,便又坐回到工作台前畫起了圖。
這一忙都忘記了時間,等他覺得疲憊了,擡頭看了眼時間,竟然已是八點多了。
手機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手邊沒動靜,常禾這一天都沒給他打電話想必也是怕打擾到自己,他知道常禾必定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上完床第二天就對他不聞不問的話的确是自己不夠地道,估計那家夥還會想東想西的。于是杜宇閣剛想拿起手機想給常禾打電話的時候,門鈴卻響了。
是常禾?不是說有實驗的嗎?爲什麽來之前不打個招呼?杜宇閣不太喜歡突如其來的造訪,不過自己是閑暇的功夫卻也無所謂了。他滿腦子問号過去開門,剛把門打開正要說怎麽不來個電話先的時候,卻看見門外站着的是崔勝天。
杜宇閣條件反射一般的把門要關上,卻被那個滿臉青紫的家夥攔住了,“阿閣,你别關門,你聽我說……”
杜宇閣也用了力氣不想讓崔勝天進來,現在他看見這人就有點犯惡心,雖然看樣子這家夥傷得不輕,他也知道那些傷是怎麽來的,而且還有可能比表面上的更嚴重,可他一點同情心都撿不起來。“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既然那邊帶你不薄你就趕緊回去吧,别給自己找麻煩。”
崔勝天聽見杜宇閣的拒絕,咣當一聲跪到地上,哀求他道:“阿閣,求求你讓我回來吧,我真的後悔了。”
此時崔勝天的話音中已經有了哭腔,杜宇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充滿戲劇性的表演,說:“你知道我是什麽脾性的,在我身邊的人我不會想讓他走,但是背叛我的人我也不會想讓他回來,因爲我習慣的生活中已經容不下已經走了的人。”
“阿閣……”崔勝天抱住了杜宇閣的腿,哭道:“他要打死我了,那皮鞭蘸着鹽水那樣抽我,我跟他說過我不喜歡這樣,可是他那股勁兒上來就是恨不得抽死我的。我沒有被虐傾向,他卻是個施虐狂,求求你救救我。”
“你今晚出來他知道嗎?”
崔勝天瘋子一般的點頭,“他說你要肯收留我他就肯放掉我的。求求你阿閣,你别抛棄我!”
杜宇閣冷漠地笑着揉着崔勝天的頭發,就在崔勝天充滿期待的眼神的注視下,對他說:“别搞錯了,當初背信棄義的是你,而不是我。”
“阿閣……”
杜宇閣嫌棄的把腿從崔勝天的胳膊中解脫出來,任憑他如何喊他還是是不留情面的關上門。
原本挺好的心情這下子被崔勝天破會殆盡,杜宇閣煩躁的揉着頭發在房間裏踱步,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就好像救命稻草一般把他從這種郁悶中解禁,他邁起大步過去拿手機接起來,那頭有些膽小的聲音是常禾,這家夥小心翼翼地在問他是否忙碌,有沒有打擾到他,杜宇閣說沒有,然後遲疑了一下,問常禾:“你要不要過來?”
那邊也似乎猶豫了一下子,然後很開心的回答:“好啊,我怕你不喜歡,所以都沒敢提。”
“傻樣吧。”杜宇閣随口嘟囔了一句,接着說:“你自己打車來好嗎?我這邊有點小麻煩不太方便出去。”
“好啊。”常禾沒有任何異議,反而問他:“那你要不要吃宵夜?我們學校附近的炒河粉很好吃。”
“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