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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畫》第63章
☆、照世明燈07

  案子終於告破,報告曲妃寫好交上去。

  舒潔舒大法醫就此提出了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問題,既然都懷疑了趙七書是兇犯,那為什麼沒有讓人去保護他們一家,導致最後只剩下一個倖存者,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以上為舒法醫的原話。

  然後,這件事兒柳慕言少不了挨陸局一頓削。

  事後在警局食堂吃飯時舒潔還不停的找他們麻煩,還扣下了趙七書的屍體說要做研究。曲妃忍無可忍在警局食堂和她吵了起來。

  「你TM該把腦袋讓門擠一擠估計能變聰明點!你的三觀是碎了還是沒帶出娘胎啊?人家家屬還在呢你扣屍體?你算哪根蔥啊臥槽。」

  舒潔胸口劇烈起伏,她顫著手指指著曲妃,「身為警務人員出口成髒,辱罵同事,你還有沒有職業操守?」

  曲妃被唐宋摀住嘴,她使勁掰開,掰不開就用咬的,唐宋吃痛只好鬆開,「你丫還有臉和我提職業操守?你扣人家屍體還有理了?」

  「他殺了那麼多人,人權已經沒有了。我用他屍體做研究來預防下次有這種案件發生有什麼不對?」

  曲妃被氣笑了,湊近她道:「好啊,晚上我讓某些你們看不見的朋友幫我把屍體帶走,反正屍體在你的法醫室失蹤,到時候就是你的責任。」

  舒潔憤怒的看著曲妃,「你威脅我?」

  曲妃攤手,「說話要有證據啊舒大法醫,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咱們都是警務人員,誹謗罪重了可是要坐牢的。」

  「你!」舒潔面容有些扭曲,她憤憤的瞪著曲妃。

  曲妃退後幾步理她遠一些,一臉嫌棄的揉了揉鼻子,「還有,你成天找我們組麻煩。是看上我們組的誰了?」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子。」

  曲妃聳肩,「難道是我們頭兒?」

  舒潔身體僵硬了一下。

  曲妃見了冷笑一聲,走到舒潔身邊,「你見過我們頭兒的兒子了吧?沒有這種基因就別妄想了。哦還有,如果你有自信比得上那天陪著頭兒和他們兒子一起逛遊樂場的帥哥再說。」

  舒潔眼神閃爍了下,「那個孩子,他……是柳慕言和……」

  曲妃半蹲著身子對上低頭的舒潔的眼睛,「有些事情能裝作不知道就裝作不知道,難道你家長沒告訴你,聰明,只要自己知道就行麼。」

  曲妃說完,站直身子晃了晃腦袋,揉著脖子走了。唐宋、越陽和陸追也跟上去。

  柳慕言沒有去吃飯,他再辦公室裡一直翻著案件的資料,連早上出門前顧墨叮囑他一定要吃飯都忘記了。

  曲妃他們跑出警局外帶了一份蓋澆飯,回辦公室強制的把柳慕言從電腦前挪開。今早接了小可愛的電話,說一定要讓柳慕言吃飯!萌孩子的要求怎麼能不答應呢。

  「頭兒,你先吃飯,有什麼問題一起討論嘛!」曲妃把飯放到平時吃飯的桌子上。

  柳慕言只好握著筷子扒飯,「嗯,我覺得有點不對,也有可能是錯覺。」

  唐宋擺出茶具泡茶,「指的是趙七書死時說的那個藏青色衣服的人嗎?」

  「和他有關係,這個人咱們都沒有接觸過所以暫時不管。我在意的,是那些受害人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關聯。」

  越陽聽到這跳了起來,陸追一時不查被撞到了鼻子,瞬間鼻酸的眼睛濕潤,他無語的看著捂著腦袋的越陽,道:「陽陽,你別突然跳起來啊。」

  「我突然想到事情,哎呀你皮糙肉厚的一會就沒事了。」越陽說著就跑去翻他的的小本子,打開之後說:「我問到一些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柳慕言一邊吃飯一邊朝越陽點頭,「說不定有用呢,說吧。」

  越陽點著自己的小本子,「這死掉的幾個女人,雖說沒什麼關聯吧,但是有一點,她們都去過同一個地方,就是這個時間間隔離得遠。」

  陸追好不容易鼻子不酸了,戳了戳越陽的腦門,道:「那些死者都是本城的人,去過一個地方不很正常麼?就像咱們去過唐宋店裡吃飯,然後別人也去一樣。」

  曲妃點點頭,「是啊,去過一個地方的人多了去了。」

  越陽猛地搖了搖頭,「可那是一個廟啊。」

  「廟?」柳慕言把飯嚥下去後問,「什麼廟?」

  「那個廟是在靠近鄰市的一個郊區小鎮裡,劃地方呢算咱們市管。誒對了,賀隊他老家就在那不遠。」

  「賀隊老家?」唐宋也好奇的問。

  越陽合上本子點頭,「嗯。賀隊的老家就是賀老爺子住的老宅,那片雖說不落後吧,但是地挺偏,出來不太容易,得倒騰。但是賀老爺子特奇怪,還一直住那。」

  曲妃辟里啪啦的敲著電腦,「賀老爺子是退休之後才搬去住的,之前住在軍區,不過就算是退休了他手上的權利還是很大,可惜了賀隊沒接管他的事兒,否則就不是隻手遮天可以形容的。」

  「隻手遮天還不誇張啊?」陸追嘴角抽了抽。

  唐宋倒了茶,淡淡的輕煙瀰漫,「也不一定。我接手我家的茶葉生意過海關時就有給賀老爺子送過禮,沒多久的事。」

  陸追倒抽了口氣,「海關他老人家也管?這……」

  柳慕言把吃乾淨的盒子扔到垃圾桶裡,擦了擦嘴,「暗裡的事咱就別管了,越陽,說說那廟的事。」

  越陽收了驚訝的表情,回憶道:「我當時也就好奇去問了受害者家屬,他們可能覺得我囉嗦吧,說的還挺詳細。最早去拜那廟的人離現在起碼有三年時間那麼長,然後其他人也是陸陸續續的就在這三年裡去過,最短的是在一個月前。」

  「時間上對不上啊。」陸追有些沮喪。

  「誒……」曲妃感歎的聲音拉的老長,「這廟,拜的是鬼!真稀奇。」

  「拜鬼?」柳慕言訝異,聽說過拜神沒聽過拜鬼啊?

  陸追喝了口茶,問道:「這拜鬼能許什麼願?拜託他去幫自己把仇人弄死?」

  「別亂說!」越陽給了陸追一個燒栗,「據說這廟啊,拜了能抵擋煞氣,就是能避免所謂的殺身之禍血光之災之類的。」

  陸追捂著腦袋,滿臉無辜,「我看是傻氣吧?拜鬼還不如求塊玉來得實在。」

  曲妃嘖嘖了兩聲,點點鼠標,「我的資料庫裡顯示,這個廟叫『地門』,裡邊奉的是隻鬼,具體什麼鬼不清楚,看雕像還挺普通的,不凶神惡煞。香火還挺鼎盛的,比那什麼財神廟還旺盛。」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聽過?」陸追湊到曲妃身後看。

  唐宋瞇著眼睛想,「我也沒聽過有廟奉鬼的。」

  柳慕言伸了伸懶腰道:「咱們先去看小六子,然後再去看那座廟。」

  「遵命!」曲妃合上電腦,說道。

  醫院裡,小六子還在打點滴,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柳慕言等人買了果籃和醫護人員打了招呼,悄悄的進了病房。

  小六子沒睡熟,只是在假寐。他聽見動靜就睜開了眼睛。

  「抱歉,吵到你了?」柳慕言把果籃放到桌子上,站到窗台的地方去。

  小六子搖了搖頭,嘴唇沒有意思血色,「沒事,你們怎麼來了?還有事要問嗎?」

  曲妃看了小六子的病例,給他削了個蘋果,「關於你哥的事,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小六子笑了笑,「你們問吧。」

  「你哥有沒有去過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小六子偏著腦袋,看著藥水瓶裡慢悠悠滴下來的藥水,「啊,有的。哥他活過來之後我陪他去過一個廟,那廟奉的人還挺奇怪,反正我沒見過那是什麼神。」

  「果然。」柳慕言低垂著頭想事情,「鬼啊。」

  曲妃把蘋果細心的切成小塊,用牙籤插好,送到小六子嘴邊。

  小六子靦腆的笑了一笑,「謝謝。」

  吃了一片果肉後小六子表示夠了,於是曲妃自己把剩下的蘋果吃掉了……

  小六子看著柳慕言欲言又止,柳慕言看見後對他說:「有什麼要問的?」

  「我……我哥他……」小六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

  「放心,我會讓他入土為安的。」

  小六子感激的點點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還有,這個是從趙七書的房裡搜出來的東西。我覺得,應該是給你的。」柳慕言拿著一個小木雕,雕的是個小人,看不清面目,但從身體穿的衣服來看,很是細緻,想必是非常用心的。

  小六子沒打點滴的那邊手接過木雕,細細摩擦,顫抖著嘴唇說道:「這個木雕……是我哥小時候給我做的,我以為不見了的,太好了。」

  「做工真好啊。」曲妃感歎。

  「是吧?我哥可厲害了。」小六子笑的像個孩子。

  「你不過也才二十出頭,以後找個工作別在外邊亂逛了,免得以後在警局裡和你打招呼。」陸追看小六子的點滴有點快,給他調慢了些。

  小六子抿抿嘴,「我也想啊。」

  曲妃踹了踹唐宋,「喂,你家產業那麼多,就不需要夥計麼?」

  唐宋看了小六子一眼,淡淡的說:「我家新開的茶葉莊需要一個機靈的掌櫃。」

  小六子眼眶含淚,「只要別讓我離開這裡,什麼我都干。」

  「放心吧。」唐宋說道。

  柳慕言看天色不早,轉頭對小六子說:「你好好養傷,改天再來看你。」

  小六子感激的道:「好,非常謝謝你們。」

  「客氣。」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出行不便,所以他們覺得,就算再晚,今天也必須去一趟。

  到了所謂的「地門」廟,確實香火很鼎盛,人來人往的,銅鼎香爐裡的焚香一直沒有斷過,廟祝也是個慈祥的老者,站在一旁回答香客們的問題。

  柳慕言等人買了幾注香進了廟。香案裡邊佇立著個銅人,身形修長劍眉星目,手握著一把奇怪的長棍,眼神很空洞飄忽。

  「小伙子,別發呆啊,趕緊上香。」一旁的大嬸見柳慕言幾個在端詳銅像就催促他們,「別直勾勾的盯著看,不禮貌。」

  「啊?抱歉。」柳慕言趕緊把香跟著大家一起放進香爐裡,然後走了出去。

  這廟不大,就前院和後院。前院是上香的地方,後院是廟祝住的院子。

  柳慕言走到後院時見到一個人,他家師兄顧離辰。

  「師兄?」

  顧離辰正和一個小孩說話,就聽見柳慕言喊他。

  「言言?你怎麼來了?」

  那小孩見柳慕言過來就撒丫子跑了,柳慕言一臉錯愕,「我很嚇人麼?怎麼跑了?」

  顧離辰湊過去把人抱了個滿懷,蹭了蹭,「唔……別管他,小孩子本來就這樣。」

  「不是接了委託去抓鬼麼,怎麼在這裡?」柳慕言任由顧離辰抱著他,之前才接了譚思語的委託說是哪鬧鬼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

  「就在這附近啊!然後我聽說這有個廟很靈就過來看看。」

  「師兄,這廟供的,不是神吧?」

  顧離辰把腦袋放在柳慕言肩膀上,咬了他脖子一口。

  「別鬧。」柳慕言抖了一下,把顧離辰推開。

  顧離辰不滿的咬了柳慕言嘴唇一口才放開他,「雖然供奉的是隻鬼,但是沒什麼問題,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習俗,但這個香火……好的有些過分了。」

  「嗯,不過這個供奉的到底是誰啊?」

  曲妃他們四個發現柳慕言不見後一直在找,終於在後院給找到了。

  「頭兒!顧少你也在啊?」

  顧離辰挑了挑眉頭,「你們查到這的?」

  「嗯,那些被吃了臉的受害者都來過這。」曲妃回答。

  「來過幾次?」

  越陽回答:「就一次。」

  「哦……一次啊。」

  柳慕言不滿的捏顧離辰的臉,平常捏顧墨都形成習慣了,「師兄,你知道什麼?」

  「這個廟的香火是有味道的,來許願之後必須還願,否則這味道會一直跟著你,雖然吧,普通人聞不到。」

  曲妃舉著袖子聞了半天得出結論:自己是普通人。

  「那這個供奉的究竟是什麼?」

  顧離辰歎了口氣,看廟宇前升級的白煙,道:「你們有聽過擺渡人麼?」

  「擺渡人?百度我就聽過。」陸追很老實的回答。

  越陽再次給了他一個燒栗,「用船載人的那種擺渡人嗎?」

  顧離辰點點頭,「差不多。」

  「師兄,難道你想說,這個廟供奉的,就是那個擺渡人?」

  「是啊。」顧離辰笑瞇瞇的彈了一下柳慕言的額頭,「不過這個擺渡人,可不是載活人的。」

  曲妃沉思了一會,道:「黃泉?」

  顧離辰笑了笑,「黃泉在底下呢,上不來的。這事兒太早,你們一定沒聽過。很早的時候,魂魄通往幽冥只有坐船。有一條河直通幽冥,死了的魂魄會自動坐到船上,擺渡人就會把魂魄送到陰間。」

  「但是擺渡人只有一個,送魂太慢了。所以閻君開了陰路讓鬼差直接去鎖魂,這樣擺渡人就沒了用。不過,他是個功臣,所以閻君給了他挺高的地位。但是,有一天他把地府裡的惡鬼都給放了出去,造成人間大亂。後來把他抓回來用東西罩住他的魂魄,關了上千年後,他不見了。」

  「啊?不見了,這麼危險的鬼竟然不見了……」越陽背脊發涼。

  顧離辰攤手,「我也是聽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這個供奉的鬼手裡拿著的,應該就是船槳,做得太不像了。」

  「這個擺渡人,沒有名字麼?」

  「我只知道,他叫渡。」

  「渡?這個字很有意味啊,做那麼十惡不赦的事兒叫這個名字真的好麼?」

  曲妃捧著下巴,道:「也對,沒人知道他也許是故意的,放出那麼多惡鬼……是我我也不願意提啊。」

  「可是現在這廟他把這擺渡人供起來了啊!」陸追指著廟宇。

  顧離辰又膩到柳慕言身上去,笑得高深莫測,「渡啊?也不知道,是誰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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