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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畫》第14章
☆、引魂鈴,招魂曲06

  叮鈴……叮……叮鈴鈴……

  柳慕言走在一條長的看不見盡頭的街道上,神色呆滯。

  他的前方是一個拿著銅鈴的男人,身著一身青色長袍,腰間繫著一條細細的紅線,搖一下銅鈴回頭看一眼柳慕言,嘴角帶著笑。

  叮鈴一聲,柳慕言走一步,再響一聲,再走一步,過程慢的不可思議。如果柳慕言用跳的,那就是趕屍啊!

  男人似乎也覺得慢,不滿的伸手推了推柳慕言。誰知還沒碰到,指尖一陣刺痛,柳慕言脖子上掛的血紅色石頭卻異常的亮了起來,在黑夜裡顯得妖異非常。定眼一看,指尖流了血,男人的臉色隨即難看起來。

  還以為有這銅鈴就可以收了這個魂魄,沒想到顧離辰會給這個人用了「命線」。男人臉色陰沉,暗咒一聲又搖起了銅鈴。

  柳慕言一動不動,男人皺起眉頭,再搖了搖。柳慕言終是動了,但卻是抬起手,摀住了左眼,嘴裡發出痛苦的□。很快的,男人發現,柳慕言的右眼裡浮現了一圈封印,如蔓籐般迅速的蔓延了整個眼珠,忽明忽滅,摀住左眼的手指縫隙裡也滲出血水。

  男人驚訝的看著,手裡依舊不停的搖著銅鈴。究竟顧離辰在這個人身上放了什麼?隨著柳慕言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是抱著身子不停的抖,彷彿痛極了。

  銅鈴「砰」的一聲碎了。

  銅鈴聲停止,柳慕言也停止了掙扎,放下滿是鮮血的手,柳慕言低低的笑了,笑聲迴盪在空曠的長街上,細微的連喘息都很清晰。他抬起頭,帶著血的雙眼印著那圈明滅起伏的印記,清秀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怖,他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的男人,緩緩站直了身子。

  男人一頭的冷汗,警惕的後退幾步,眼前的柳慕言眼神太過可怕。那雙眼彷彿能把人吸進去,萬劫不復。

  「想要我麼?」柳慕言笑得好看,染滿血的手向前伸直,「過來。」

  中了蠱惑般,男人望著那雙眼,往前走,待看清眼裡的印記又清醒的後退,狠狠的搖頭,心道,不行!會被吸進去的。

  「不想要麼?」柳慕言有些失望的看著他,往前走一步,繼續蠱惑,「過來呀!」

  男人割破手指給自己放了血才能保持清醒,如臨大敵的看著柳慕言,暗道,真是失策。

  就在兩人僵持時,天邊傳來一道聲音,「言言。」

  青色長袍的男人看著眼前出現的顧離辰,識相的扯斷腰間的紅線,消失了。

  柳慕言見顧離辰站在自己不遠處,伸手想摸他的臉,笑,「想要我麼?」

  顧離辰張開雙手,對他道,「言言,來我懷裡。」

  迷茫的眨眼,眼裡的印記淺了一些,柳慕言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被抱進熟悉的懷裡,仰起頭看顧離辰,問,「你是誰?」

  顧離辰親了親他的眼,沒回答他反而問道,「言言,我是誰?」

  柳慕言眼裡的印記如水面的漣漪,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喃喃的道,「師兄。」

  「言言,是我。」

  柳慕言清醒後看見的,是顧離辰清俊的側臉。感覺到整個人有點顛簸,才發覺是被顧離辰背著走。周圍是熱鬧的集市,區別於現代的集市。

  街道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子,不論是小販還是路人穿著都和古裝劇很相似。只有他們兩人在其中顯得異常顯眼。顧離辰背著柳慕言目不斜視的筆直走著,柳慕言好奇的四處張望。

  走到街道盡頭的一個青磚白瓦的低矮小屋前,顧離辰敲門。沒過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裡頭的人看了外面一眼驚訝的「啊」了一聲趕忙把顧離辰請進門。

  開門的是個白髮垂頂的佝僂婦人,面上皮膚卻是紅潤的很,拄著枴杖,枴杖上懸掛著一個紙質小燈。她把顧離辰讓進屋裡,聲音滄桑而濃重,「顧少怎麼來了?」

  顧離辰把柳慕言放下來讓他坐在木椅上,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確認沒事後問道,「不疼了吧?」柳慕言乖巧的點頭,拉住顧離辰的衣袖,大眼睛看他,意思很明顯:這是哪?顧離辰摸柳慕言的臉,沒有回答,轉頭看夜空中遠遠聚集而來的瑩綠色光點,還有一抹艷紅色的光……

  那老婦人看著二人親密的舉動,沒介意顧離辰沒理她的行為,鍥而不捨的繼續問,「顧少,您還沒回答老嫗呢。」

  顧離辰這才回頭看她,笑的痞氣十足,「我還沒問你倒問起我來了,怎麼你沒在那頑石邊做買賣,跑這來湊什麼熱鬧?」

  那老婦人像是特地等顧離辰問她,只見她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枴杖重重的敲了下地板,鬼氣森森的道,「哼!聞出顧少的氣味老嫗特意在這等的。」

  「哦……」顧離辰瞇起那雙桃花眼,「這可稀奇。」

  「不稀奇,您拿走了老嫗的碗,這可是要出亂子的!」

  顧離辰摸了摸下巴,戲謔道,「老孟,之前大概是喝了你的湯,記性有些不好,我怎麼記得,那是你送我的呢?嗯?」

  老婦人乾笑,「可這碗對老嫗有大用,還給老嫗成嗎?」

  顧離辰呲牙笑,一副土匪樣,「到我手裡的東西還沒有還回去的,何況,這可是你自己送我的,臉皮不要太厚啊!」

  柳慕言本想阻止自家師兄不要太囂張,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門外竄進的一道血紅色的身影驚的把話吞回去。

  「顧離辰,你別欺人太甚!」隨著凌厲女聲一起來的是那鋪天蓋地的紅,掌風挾著紅色綢緞襲向顧離辰,一旁的老婦人見了不禁大驚失色。

  「呵……我可沒欺負人。」顧離辰身影未動,身體裡發出一道白光抵擋住攻擊,手一揮,一陣風就把那女子推到牆邊,重重的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女子抬起頭來,怒視顧離辰,半邊臉上是勾勒完美的花枝圖樣,另半邊臉白白淨淨,美的不可方物。

  老婦人趕忙上前扶起那又要掙扎起身想要繼續打的女子,「曼珠,不可無禮。」

  曼珠聽了眼珠子瞪大,芊芊玉手一指顧離辰,「可是他……」好囂張。

  老婦人拉回曼珠的手拍了拍,搖頭,繼而轉頭看顧離辰,眼神帶著些微的不可置信道,「您,想起多少了?」

  顧離辰聞言又反問道,「你猜。」

  「你這性子倒是和以往一樣沒變,猜不透啊。」老婦人歎息般的拄著枴杖拉著曼珠走到門邊,「看在老嫗的份上,別和這孩子計較了,她年紀小。」

  「行,先道歉。」顧離辰爽快的很。

  「我不。」曼珠倒是反應迅速。

  顧離辰瞇起眼,抬手,「那弄死吧。」

  老婦人見顧離辰的舉動似真非真,還是把曼珠攔在身後,巧妙的轉移話題,「老嫗代曼珠給您賠禮,您別和這孩子一般見識,這門要開了,快回去吧,呆久了對小公子不好。」

  「嘖……」顧離辰無奈的看那老婦人,道,「就這麼算了我很不甘心啊。」

  「碗的事是老嫗疏忽了,承蒙不嫌棄。湯煮久了人也忘性大,老嫗再找個稱心的碗,告辭。」老婦人拉著不甘心的曼珠走上街道,伴著那小紙燈籠搖曳的節奏,漸行漸遠。

  「跑的倒快。」

  柳慕言上前拉住顧離辰的手,眼睛亮亮的,「師兄,這是哪?我們之前不是在曲家嗎?」

  顧離辰攬著柳慕言走到敞開的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集市,「之前和曲家那小鬼鬥法,中招誤入了鬼市,我們要等門開才能回去。」

  柳慕言張大了嘴,「是說,那些,全都是鬼?」

  「嗯。」

  「那之前那兩個是?」

  「呵……孟婆和一花妖?還是花鬼?什麼品種我還沒搞清楚。」

  柳慕言戳了戳顧離辰的心口,「你欺負人,欺負老人家和女人,那老人家對你說話竟然用敬稱!」剛才師兄行為很惡劣啊!不過那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就是孟婆啊!

  顧離辰失笑,「我沒欺負人啊,這裡除了我們兩,哪有人?」

  柳慕言噎住,確實,全是鬼。

  「你是怎麼認識這些……的?」

  「這一行多多少少都會認識一些,方便。」

  柳慕言心裡嘀咕,還說不是天師,都這一行了。

  叮鈴……叮鈴……

  銅鈴聲響起,柳慕言敏感的靠近顧離辰,有些心悸,他之前就是被這個銅鈴聲吸引,師兄顧不上他……之後事情雖然不清楚,但從師兄的臉色可以看出來,貌似很不好。

  屋內的一堵牆上突然出現一個門,顧離辰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朵曼珠沙華,拉著柳慕言的手循著銅鈴聲走進了門裡……

  柳慕言第一次進鬼市,第一次見孟婆,第一次,師兄因為一個人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這些都是去了曲家之後發生的。

  柳慕言跟著顧離辰坐了2小時的車一路顛簸到了曲家。曲家上下當時已經大亂。曲妃回家之後立即前去見了一個人,他的兄長。結果發現那人終年待的房間裡空無一人。

  曲家這一代有一位天資聰穎驚才絕絕的繼承人,名為曲如松。大了曲妃十幾歲的親兄長,還在世的唯一的親人。雖然擔了看不見的詛咒,但他自有一套辦法。

  曲如松能一目十行舉一反三,自家的絕學自是學了個十成十。由於四家關係較好,其他三家除了本身天賦之外的身家都學會了。當時曲如松最感興趣的是顧家,但遺憾的是,顧家不僅沒有人知道他的所在,而且接洽的,就那麼幾個人,還都是本事超群的人,比如那一個一直被當成傳話筒的花甲老人,比如顧白,再比如,顧離辰……還比如,已經故去的顧青衣。

  十幾年前,曲如松和顧離辰的小姑姑顧青衣相戀。曲如松謙謙君子端方如玉;顧青衣溫婉賢淑蕙質蘭心。原本可以成就一段佳話,卻因為一次委託,顧青衣香消玉殞。

  那次委託是渡一位枉死的厲鬼投胎,沒想到厲鬼狡猾,假意收了怨氣,重傷了顧青衣。鬼氣入體的顧青衣沒來得及消鬼氣,擔憂逃跑的厲鬼傷人,孤身一人追去了,為救一孩童被戾氣大曾的厲鬼吃了心。後頭趕來的曲如松見到血泊中的顧青衣,狂性大發,使了渾身解數把厲鬼封印,隨後帶著顧青衣的遺體消失。

  但沒過多久,曲家藏書閣裡的禁\書被翻閱。禁術「起死回生」,顧名思義,能使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前提條件是要收集數萬的魂魄,以開啟封印,召喚回要復活之人的魂魄。

  復活的顧青衣不同以往,總是呆在房裡不見人。這之後的曲家人心惶惶,夜裡總聽見淒厲的鬼哭。曲如松也發覺不對,但看著顧青衣的臉,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種日子持續到顧家來了人。顧家一向鮮為人知,雖說前頭有顧青衣,但顧青衣始終是女子,性子溫婉柔和,很好說話。直到顧離辰的到來,眾人才發覺,顧家是多麼嚴厲的家族。

  顧離辰絲毫不講情面,軟禁曲如松,見了變樣的顧青衣後,直接散了魂碎了魄,毫不留情。自知技不如人的曲如松跪著求他額頭都磕破了,到頭來只換得一臉疑惑及一句冰涼的話,總共兩個字。

  「何必。」

  當時的顧離辰只有十幾歲,卻有一種出塵的氣勢。

  曲如松目眥欲裂雙眼血紅,狂躁的想要殺了顧離辰,他放聲大笑,笑聲響徹天際,說的話如同悲鳴,「顧離辰,你沒有情,沒有心。」

  顧離辰看他,問道:「你確定,還是她麼?」

  曲如松望著顧青衣消失的方向,喃喃到:「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不是她。

  顧離辰把曲如鬆軟禁在曲家一處房間,親自畫了封印。臨走前只說了一句話。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傻子……」

  曲妃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哥哥的神情。那件事距今大約,有十年了。他依舊沒有放棄,沒有放棄啊……哥哥,這次顧離辰怕是,不會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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