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謀劃(三)
看着眼前的單尤,兩人不由同時在心裏暗暗感歎道:
他就是那個被長歌毫不猶豫地誇耀着的男人嗎?
該怎麽說,他和長歌,不愧是青梅竹馬,兩個人都是如此的……氣度不凡。
姬清儒收回思緒,應道,“單尤公子說這番話的意思是?”
“老實說,我認爲傳言一事有些蹊跷。雖然莫邪以冷酷殘忍而聞名,但我并不認爲他會做出有損神裔國利益的事情,而且……”
說到這裏,單尤稍稍頓了頓,繼續道,“我在神裔國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我懷疑這件事可能與他有關。”
“意想不到的人是指?”姬清儒疑惑到。
單尤臉色一沉,像是極其不願意提及這個人的名字,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他的名字叫冷玺策,是原四方國祭司,是一個……理應已經站死在沙場上的人。”
姬清儒、紅鳳傾同時一愣,是他?
“他果然也來神裔國了嗎?”紅鳳傾沉聲到。
其實,從慕長歌消失開始,紅鳳傾和姬清儒就一直在擔心着冷玺策的事情。
雖然他們和冷玺策之間隻是短短地相處,但是,他們都看得出來冷玺策是絕對非常在意慕長歌的。既然他們都做了有關慕長歌前來道别的夢,想必冷玺策應該也夢到了。一旦冷玺策知道了慕長歌的事情,難說他不會前來爲慕長歌報仇。
單尤倒是對紅鳳傾的反應有些意外,不解到,“怎麽,莫非兩位認識冷玺策?”
姬清儒點點頭,“曾在崎國見過一面。”
“那這麽說……長歌也已經知道冷玺策其實還活着的事情了?”單尤推斷到。
“啊!”紅鳳傾應到,“事實上,長歌他一早就已經對冷玺策戰死沙場一事有所懷疑了。所以,當長歌見到冷玺策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太過意外。”
“你……你是說?”單尤詫異地望向紅鳳傾。
紅鳳傾接下去解釋到,“據長歌所說,當年他冷靜下來之後很快就對冷玺策戰死一事産生了懷疑。但是,他依舊還是願意選擇繼續相信冷玺策,也一直靜靜地等待着冷玺策。可是,直到最後一刻冷玺策都沒有回去。從那個時候起,長歌就決定無論冷玺策是生是死,他都當他是個已死之人。”
單尤驚訝地聽着紅鳳傾所講述的這一切。
當單尤在神裔國看見冷玺策的時候,他還以爲如果讓慕長歌知道冷玺策還活着卻選擇離開他身邊的事實,他一定會大受打擊。
他怎麽也沒想到,原來慕長歌一早就已經知道了這樣的事實,甚至比任何人都還要早的對冷玺策已死一事有了懷疑。
單尤不由暗道:
這麽說……長歌是在知道冷玺策極有可能還活着的情況下就接受了我的心意嗎?
“不知單尤公子爲何會懷疑此次的傳言與冷玺策有關?”姬清儒不解地問道。
雖然對于冷玺策很有可能會爲了慕長歌的消失而找上鬼畜千鬥一事早已有所預料,但姬清儒卻不明白單尤爲何會懷疑這傳言與冷玺策有關。畢竟,這傳言并不是平白流傳出來的,而是由聖殿而來。
更何況,姬清儒也不認爲冷玺策會是那種爲了要殺掉鬼畜千鬥而刻意去制造“合理的”理由和借口的人。
單尤收回遊走的思緒,回答道,“原本莫邪王爺在神裔國聲望極高,這樣的傳言本不應該被人們相信。但這一次卻是有着特殊的緣由,因爲傳出這種流言的并不是其他别的什麽地方,而是聖殿。我曾經讓人悄悄跟蹤過冷玺策,結果……發現他時常出入聖殿。我不認爲這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
“冷玺策竟然與聖殿有所牽連?”姬清儒意外到。
因爲冷玺策以前是四方國的祭司,所以他跟聖殿之間有聯系實在是太奇怪了。
單尤倒并沒有對此感到特别吃驚,而是解釋道,“雖然冷玺策曾是四方國的祭司,但他并非四方國人。他隻是突然出現在四方國成了四方國的祭司,實際上并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即便他真是聖殿的神子,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原來如此。”姬清儒點點頭,“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極有可能與冷玺策有關了。”
“正是如此。”單尤應到。
聽聞這樣的事情,紅鳳傾問到,“不知單尤公子對此事有何打算?”
“雖然我不打算對莫邪出手,但卻也沒辦法逼自己成爲他的幫手。今日我之所以來這裏,隻是想将冷玺策一事告訴你們。之後,無論作何選擇都是你們的事情。不過,若是兩位打算對付冷玺策,我想我們可以合作。因爲,我與冷玺策之間有一筆賬不得不結算清楚。”
“合作?”姬清儒疑惑到。
“合作阻止冷玺策,之後将他交給我處理。”單尤說到。
單尤提議合作阻止冷玺策,一方面姬清儒、紅鳳傾他們可以助鬼畜千鬥一臂之力,阻止這場慕長歌并不願意見到的決鬥;另一方面單尤可以借機處理他跟冷玺策之間的事情。
這提議并沒有什麽不好,如若冷玺策當真要與鬼畜千鬥大打出手,姬清儒和紅鳳傾勢必會出面阻止。能夠跟單尤合作,他們也樂見其成。
隻是……
看着單尤和單奇離開的背影,紅鳳傾道,“雖然他說自己不會成爲莫邪王爺的幫手,但……刻意跑來提醒我們冷玺策的事情,又提出合作對付冷玺策。其實他根本就是想助莫邪王爺一把的吧?”
“雖然他自己不願承認,但顯然的确如此。”姬清儒同樣看着單尤離開的方向到,“也許,他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長歌的想法。正因爲了解,所以他知道如果長歌還在的話,一定不願意看到冷玺策和莫邪王爺大打出手。”
紅鳳傾忍不住感歎道,“總覺得單尤公子和長歌出乎意料地給人感覺很相似。”
“你是說他們那獨特的氣度和随和的個性?”姬清儒反問到。
“既然清儒你這麽說,想必你心裏也有着同樣的感受?”
姬清儒微微點頭,“的确。雖說爲了大義有時不得不放棄個人恩怨,但說起來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他竟然能夠放下自己的國仇家恨不報而選擇和平,真是個了不起的人。也難怪長歌會如此誇贊他。”
“你說……”紅鳳傾不由好奇地問道,“究竟是因爲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因爲認識了長歌所以才有了這樣的改變?”
“誰知道呢?隻是……”姬清儒稍稍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單尤公子剛剛說如今的莫邪王爺是受到長歌控制的莫邪王爺,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長歌的意願吧?”
紅鳳傾笑了起來,“這樣說的話,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即便長歌消失了,我們卻因爲他的一句話而堅持到現在。”
說完,紅鳳傾卻因爲自己這句話而怔愣住了。
沉默了片刻,紅鳳傾微微一笑,半似感歎半是詢問般地說道,“單尤公子說,莫邪王爺之所以會變成現在的模樣,或許是因爲莫邪王爺想着,如果他能夠做到長歌所期待的一切,也許長歌就會重新回到他身邊。單尤公子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是不是意味着他自己其實也有着同樣的想法呢?那……會不會不自覺間,我們也抱有着同樣地期待呢?”
姬清儒一愣,半響才微微一笑,道,“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