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災難(十)
高亮和蕭和尚一唱一和的,完全沒有把林楓帶來的人放在眼裡。蕭和尚剛才劃拉的人群堆裡,有兩三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其中一人猶猶豫豫的在臉上抓了一把,揭下來薄薄的一層油皮,後面有人踢了他一腳,才反應過來,又尷尷尬尬將油皮貼了上去,低著頭躲到了身邊魂髦的後面。
趁著這個機會,我過去扶住了郝文明,剛才林楓那一腳踢得不輕,現在郝主任的臉色就像張白紙一樣,時不時的咳嗽一聲,就吐出來口血。不過就這樣,他還是惡狠狠的一直盯著他哥哥。
等到蕭和尚說完之後,高亮笑了一下,他將注意力轉到林楓的身上,再次說道:「今天這麼大的陣仗,你謀劃了很久吧?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能算出來天理圖這個時候會在民調局裡?」
高亮說這話的時候,林楓並沒有馬上回答。看到他的人連同魂髦遠遠地將我們四個人圍起來之後,他才慢悠悠的說道:「說實話,放在兩年以前,我壓根沒有想到會反出民調局。今天的一切本來是給台灣那邊的宗教委員會準備的,就算後來天理圖歸了民調局,我都沒有想過要這麼幹。本來只要姓沈的小子幫我一個小忙,我就帶著天理圖遠遁起來,老丘和破軍他們幾個也不會死,除了少了我這個四室主任之外,民調局再沒有什麼變化。高局長,命運使然由天不由我!」
聽到林楓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頭上,我忍不住插了句話:「林前主任,合著你的意思,歸根結底是怨我。要不是我不識相,破軍,王子恆還有丘不老他們就不會死。你也不會安排這麼多人和魂髦殺進民調局了吧」
我的話剛剛說完,沒等到林楓的答覆,先聽到高亮說道:「小丘是看出來了什麼吧?你們倆走的那麼近,說你不明不白的死了,第一個不信的就是他」
說到了丘不老,林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長出了口氣之後,緩緩地說道:「老丘是個好朋友,這兩年來,我家裡一直都是他照顧。後來我偷偷回家取東西的時候,被他發現了行蹤。我給了老丘兩條路,要麼做內應,要麼喝魔酸。他倒是一點沒猶豫,直接就喝了魔酸」
聽著這話,我心中大怒,對著林楓喊道:「你逼丘不老喝魔酸,又弄死他兒子。還有臉認這個朋友?」林楓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搭理我,淡淡對著高亮說道:「高局長,您回個話吧。天理圖是您給我,還是我自己去拿?」
聽了這話,高亮也沒有搭理他,扭臉看著身邊的蕭和尚,說道:「和尚,三十多年沒一起動手了。怎麼樣?咱們老哥倆一起抻吧抻吧?」蕭和尚聽了哈哈一笑,扭臉看著林楓,嘴裡回答道:「好!就算幫三達教育孩子了,我就不行咱們倆連一個半鬼子都對付不了」
高亮點了點頭,又看向我和郝文明這邊,說道:「文明,你們家裡的事還是你親自辦吧」郝文明瞪著郝正義,咬著牙說道:「我解決這個叛徒!」
四個人就剩我沒有指派,看著慢慢壓上來的魂髦和蘇明昌、孔大、唐老九那些人。我心裡出現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瞅了一眼高亮,心裡沒底地說道:「高……高局,我呢」
高亮一臉怪笑,伸手三百六十度的一劃拉,說道:「剩下的就都歸你了」
「什麼!」還沒等我討價還價,高亮和蕭和尚已經一前一後的向林楓衝了過去。郝文明也掙脫了我的攙扶,舉著量天尺向著郝正義那邊衝過去。
林楓帶來的人差不多都是民調局處理事件的漏網之魚,有幾個不怕死的基本剛才也都報銷了,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打心裡面忌諱高亮和蕭和尚,他們老哥倆衝過去的時候,非但沒有人攔著,甚至還自覺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高亮和蕭和尚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林楓的身邊,高亮握著短劍,蕭和尚提著綁了半塊鋼筋的樑上鎖當鞭子用,一起往林楓身上招呼。
那邊郝文明也到了郝正義的身旁,舉著量天尺向著自己哥哥的天靈蓋砸了過去。郝正義不敢和自己弟弟動手,只是一味的躲避,最後實在不行轉身就跑。剛才郝正義為了他弟弟,扇了林楓一個耳光的事,那些人都遠遠的看到。也沒人去阻攔郝文明,誰知道郝正義緩過來之後,會不會揍這些人一頓給他弟弟出氣?
高亮他們三個沒人敢動,就剩我一個軟柿子了。林楓帶來的人開始向我這邊圍攏過來,看這架勢還真的應了高亮的安排。在人群裡面有兩三個人邊走邊嘀嘀咕咕的,還做著奇奇怪怪的手勢,眾魂髦按著他們幾人給的手勢分散開,也向我這邊走過來。這時我才明白過來,控制魂髦的並不是林楓。
這些人連同魂髦距離我越來越近,我開始慢慢的向後退去。可能還是對我的白頭髮有些忌諱,所以才沒有一上來就突然發難。可就這麼一直退也不是辦法,用不了多久他們壓上來,。
眼看著最近的人帶著魂髦距離我只有二十多米遠,不做點什麼是不行了。我猛地轉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身後跑去。剛才的情形還勉強算是僵持,但是我這邊一跑,林楓帶著的這些人馬上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發了瘋一樣的在後面追。
我只跑了五十多米就到了盡頭。前面是我和高亮下來的電梯,別說坐電梯上去了,現在就連關電梯門的時間都沒有。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打出來一個火球,不偏不倚打在我的後心之上。火球的衝擊力將我打倒在地,後心的炙熱讓我感到鑽心的疼痛。連續打了幾個滾才將背後的火苗壓滅。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身後的人和魂髦已經壓了上來,左右兩邊的位置也已經被這些人搶先堵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距離最近的一人對著我冷笑道:「小崽子,你自殺……」就是你了!沒等他說完,我對著他的腦袋將罪劍甩了過去。「彭!」的一聲悶響,這人的腦袋捎帶著他大部分身子消失在一片血霧當中,這場景就像是個西瓜被曝開,『瓜瓤子』濺了一地。
這個場面別說是林楓帶來的這些人,就連我都嚇了一跳,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地面上還站著兩條大腿,和那一地的零碎。這效果哪裡像是挨了一短劍,簡直就是被火箭炮打了一下。片刻之後,我已經明白過來,伸手對著罪劍落地的位置虛抓了一下,一道光亮閃過,罪劍再次出現在我的手中。
這時,剛才指使魂髦的其中一人突然怪叫了一聲,前面的一個魂髦同時向我撲了過去。在魂髦衝過來的縫隙中,後面連續打過來兩三個火球。火球的速度太快,我只躲開了一個,後面的幾個火球避無可避,分別打在我的肩頭和小腹。好在這次有了準備,火球沒有把我打到。忍著炙熱的疼痛,我撲滅了身上的火苗。看準了火球來的方向,是一個臉色慘白的矮胖子燒了符紙引出來的火球。我心中暗罵:這事沒完!今天說什麼也要拉上你墊背!
這時,魂髦已經到了近前。魂髦忌火,可能是怕誤傷了魂髦,矮胖子停了火球。最近的一個魂髦衝到我身邊,舉手對著我的天靈蓋拍了下來。我沒有閃避,舉著罪劍迎著向上一劈,劍鋒遇到魂髦的爪子,沒有任何聲響,就像熱刀切黃油一樣,消無聲息的將魂髦的爪子切了下來。
魂髦不知疼痛,爪子掉了也只是略微的停頓了一下,隨後另一隻爪子又向我抓了過來。本來以我的意思,趁著這略微停頓的功夫,換罰劍再劈它一下試試劍鋒。想不到我握著罪劍的手竟然向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樣,根本撤不回來不說,牽引著我突然向前對著魂髦的胸口捅了下去。
魂髦的鎧甲根本無法阻擋罪劍的走勢,還是沒有絲毫的聲響,魂髦自胸口以下,被罪劍來了個大開膛,黏糊糊的東西淌了一地。
隨著下水一起從魂髦肚子裡出來的,還有無數個半透明的光影,這些光影離開魂髦的身體之後再次開始聚攏。以前就聽說過魂髦是無數魂魄的集合體,現在看來這些半透明的光影就是束縛在魂髦身體裡面的魂魄。
這些魂魄聚集之後,就像煙霧一樣在四周飄蕩。不過片刻之後,它們就像發現了新大陸,略微的停頓之後,這些魂魄好像一陣風一樣,直奔林楓帶來的人身後,我掃了一眼,那個方向是郝氏兄弟倆,弟弟正舉著量天尺對著哥哥一陣猛拍……
失去了眾魂魄的支撐,魂髦就像被抽了筋一樣,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它的身體就收縮了四分之一,魂髦身上的皮膚也將老樹皮一樣,佈滿了皺紋。兩三秒鐘之後,魂髦停止了抽搐,它這個多餘的生命算是徹底終結。
魂髦倒地之後,場面安靜了片刻之後,馬上又有人喊道:「安鬼子!你倒是遣魂髦繼續上啊。這次都上去!看這個小崽子能捻幾顆釘」說話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這個老傢伙指著我噴吐沫星子的時候,一條細長的白蛇在他脖子上來回遊走,蛇腦袋始終對著我的方向,時不時吐著芯子。
不過他的話沒起到什麼作用。指使魂髦的這幾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怪叫了一聲。這幾人同時向身後退去,剩下的魂髦也跟著他們的步伐,一直後退了三十多米。今天來民調局踢場子,這些魂髦算是主力,見到它們都退了,其餘的人大半也開始後退到魂髦的左右。只留下剛才對著我打火球的矮胖子和剛才喊話的老傢伙
脖子上掛蛇圈的老傢伙臉色漲的通紅,回頭大喊道:「安鬼子!還有你們,是什麼意思!就這麼一個小崽子,你們就嚇破膽了?」被他叫做安鬼子的人冷冷回答道:「別那麼客氣!趙斯,你看不見這小子的傢伙克制魂髦嗎?等我們把魂髦拼光了,你們才上嗎?收拾完民調局,接著再收拾我們哥仨?你們好平分天理圖。現在這形勢,趙斯你是不是也該活動活動了?」
臨陣對敵,老傢伙的注意力竟然不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能耐。趙斯距離我也有十五六米,趁著他轉身說話的時候,我突然發難,猛地將罪劍對著他旁邊玩火球的矮胖子甩了過去。罪劍出手的同時,我對著他倆的位置衝了過去。
這矮胖子倒是一直在防著我,他事先判斷出我的意圖,就在罪劍出手的一霎那。矮胖子身子後傾,難得他這麼胖的身子,竟然硬生生的來了個鐵板橋,罪劍貼著他的腦門飛了過去。
這時,半大老頭趙斯正對著身後說道:「好!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身後猛的起了一陣涼意,隨後,一隻短劍從他的身邊飛過,打在了三十米外的人堆裡。趙斯驚得一身冷汗,再回頭時,我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沒等趙斯有什麼動作,掛在他脖子上的白蛇閃電一般彈了起來,張嘴對著我的心口咬過來。與此同時,旁邊的矮胖子也重新站了起來,他起身的同時,手裡多出了一張符紙對著我甩出去。符紙出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火球,這個位置太近,我避無可避。索性一咬牙,任由火球打在身上。將手中的罰劍迎著蛇頭斬了下去。
「彭!」的一聲,火球打在我身上,這個衝擊力讓我微微側歪一下,斬下去的罰劍偏了一點,這一劍砍在白蛇身子當中,將它斬成了兩截。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白蛇雖然一分為二,但是它上半身的速度不減,仍然閃電一般彈過來咬在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