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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來,蕭凌空對敲門聲已經形成了驚怕的反射,只要晚上一有人著急敲門,便是說明了那人家裡有人快要不行了。蕭凌空忙起身開門,看到面色黑乎乎的男人,險些沒認出來,再一愣神,整個人被蕭哲抱緊了懷裡。
“感謝老天,你沒事。”懷裡的人是熱乎乎的,脈搏和心臟跳動著,呼吸著。
“你……你瘋了!”意識到來人是誰,蕭凌空忙把他推開,提起氣來便嚷道:“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進鎮子!你不知道現在綠水鎮已經變成了死人鎮,外面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城門不是有守衛麼!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我再不進來才會瘋掉!”蕭哲的好脾氣也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崩潰了,他那麼擔心他,害怕他有個閃失,這種害怕歇斯底裡地折磨著他的五臟六腑,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還和他柔聲細氣地講話,“我不管這裡是活人鎮還是死人鎮,我只知道你在裡面,你讓我怎麼安安心心地呆在外面?小空,這次不要再趕我走了,讓我和你在一起,有危險我和你一起承擔,絕對不讓你自己一個人孤苦無依,求求你給我這麼一個機會!”
蕭凌空傻了,他都不知道蕭哲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自己的死活和他完全沒有關係吧?即使他要贖罪,也不至於……
“不行不行,這裡那麼亂,我已經深陷其中出不去了,讓我放下綠水鎮我也做不到。你不該進來送死,師傅還等著你去孝敬呢。”蕭凌空拼命搖頭,搞不懂這都是怎麼了。
“我不會走的,天一亮我就去找鎮長,我會和他們說我要和你一起幫得病的居民治病,即使你討厭我,我也不走。”男人像站定了一般,猶如一顆松柏一般堅定。
“你……”蕭哲執著他知道,蕭哲死心眼他也知道。可蕭哲執著或者死心眼的對象從來就不是他,更何況這並不是應該執著的地方,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蕭凌空想罵他一頓讓他清醒過來,才深吸一口氣,肺部一陣疼,然後便是劇烈得仿佛把內臟都咳出來的咳嗽聲。
蕭哲臉色大變,聽聞得了疫病的人都是以咳嗽作為主要癥狀,當下當真是渾身僵硬四肢麻木,大睜著眼睛,問:“你,你也咳嗽?”
“是,咳咳,我……我也已經生病了。運氣好能活,運氣不好,咳咳,就死在這綠水鎮。你何苦再賠上自己的一條性命?”
這是蕭凌空急中生智想出來的辦法,不管蕭哲是為了什麼,如果自己已經是個必死之人,那蕭哲也無需要為了他才留下。可他才說完,蕭哲的就突然把他抱緊,火熱的脣覆蓋了上來。
蕭凌空徹底石化,傻愣愣地任由他親吻自己,連咳嗽都忘記了。為什麼要親他……他們在一起後,蕭哲從來沒有主動地吻過他,唯一一次還是把他錯認成別人……
他傻傻地大睜著眼睛,感覺到脣上的人也和他一樣地緊張,因為兩人相貼的脣,都在打著哆嗦,惴惴不安。
男人的手開始用力收緊,把他的沒有幾兩肉的纖腰摟住,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用舌尖挑開他毫無反應的貝齒,緊緊地鑽了進去。脣舌交接的滋味讓人頭皮發麻,蕭凌空的心臟快收縮得爆炸了,一股酥麻感在周身四處竄著,身子又癢又難受,還軟得不行。事實證明,被這個男人親吻,自己還是幸福得可以死去,無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都沒有用,完全無法抵禦他的吻。
舌頭被攪麻了,身子被弄軟了,連脣興許都被吻腫了。等蕭哲放開他的時候,蕭凌空的眼睛裡已經滿含著水汽,像是被人欺負到快要哭出來一般,小臉有著健康的紅暈,在月光下討人喜歡極了。
“吻你,是因為我想吻你,”說出那麼直接而不含蓄的表白,對蕭哲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更知道如果這時候還想著亂七八糟的,他可能此生都要錯過他了。而這個,是自己萬萬不願意接受的事。男人深情地看著他,逼著自己接著把醞釀了半年,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一股腦地說出來:“沒有把你當別人,也不想吻別人。只是想吻你,吻蕭凌空,蕭家的六少爺、我的小師弟,還有……還有我喜歡的人。順便告訴你,你得了病我也不怕,現在我吻了你,如果你得病了那我也得病了,你沒有理由再趕我走了。”
從傻不愣登地聽他的表白,到把所有的信息消化完畢,蕭凌空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能夠等到這一天,等到男人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他喜歡自己。
一切的疑惑和猜忌在蕭哲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他願意陪著自己一起死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伴同那些他不斷告訴自己的,所謂的他不在乎,在男人一句表白面前土崩瓦解,他在乎!在乎得快要死掉了!
哆嗦著嘴脣,問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舉起左手,以最嚴正、最莊重的方式道:“我蕭哲發誓,若方才所言,有半句虛假,罰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擁有所愛,孤獨終老。”
“那麼,”蕭凌空鼓起勇氣,問出一直不敢面對也不敢想的問題:“我大哥呢……”
蕭哲仍然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眸深沈,猶如汪洋大海,一字一頓道:“你大哥有自己的人生,段先生……段先生想來很愛他,我祝福他們能夠幸福美滿。而我現在只想參與你的人生。不管是今天,還是未來的每一天,我想要照顧你,陪伴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