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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牛談情》第159章
19

  烈火不愧為一等一的好馬,蕭凌帆騎上大半日,在天黑之前,終於趕到了松城。而火鶴的兵不方便帶回城內,便讓他們在城外紮營,有事也可照應一二。守城的徐副將見到是他,當場便哭著跪了下來:「將軍,太好了,之前我們以為你已犧牲,知道你還活著,天天盼你歸來。」

  蕭凌帆忙把徐副將扶起,道:「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進了城,蕭凌帆第一件事便是徹查奸細,那兩人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就等著他這個大將軍回來發落。兩人一開始頑強抵抗,後來得知自己的同伴已經落網,這才交代了全部罪行,蕭凌帆見到他們的罪狀,尤其是自己以前頗為信任的副將,就是將他推入涼域族陷阱的人時,還是忍不住拍碎了桌子。

  「軍法處置,以儆傚尤。」

  「是,將軍。」

  又同蕭凌帆報導了他不在時軍隊發生的大小事,將緊急需要處理的軍情一一批示完畢,剛剛回來的蕭凌帆一夜未睡,等天亮了才稍稍小憩了一會。

  這般馬不停蹄,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能早日同耶律燃團聚。他不在的日子,徐副將將軍隊治理得極好,是個值得信任的可用之才,軍中奸細已除,沒有了後顧之憂。那剩下的,便是上書給皇帝,將耶律燃有意停戰結盟的消息報呈宸帝。

  蕭凌帆沒有想到,甚至無需他八百里快馬急報,袁安淮便像及時雨一般來到了松城。

  從京城一路快馬到邊疆,少說也要走兩三個月,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蕭凌帆心情大好。一貫節儉的大將軍請廚房加了好幾道菜給袁安淮接風洗塵。

  這個青年比他小上四五歲,如今卻已經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四弟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的關係已經是兩個家族都認可的,就等悄悄成親了,因此蕭凌帆便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一般看待,有著絕對的信任。

  聽聞他是來視察軍情的,蕭凌帆想了想,給他杯盞裡添了添酒,將自己從耶律燃那得來的承諾和盤托出,自然,他隱去了兩人糾纏的部分。

  聽蕭凌帆這段日子竟然有這等說話,袁安淮慢慢飲著酒,沈默了一會兒,道:「不瞞二哥,表面上,我這回千里迢迢而來,確實是皇上的命令,來視察軍情。但除了這件公事,我還受了太子之托,有件事想請二哥幫忙。」

  「太子?」

  「正是。今年以來,太子經常上書陛下,希望能夠同火鶴停戰,經年累月的戰爭讓國庫不堪重負,老百姓要服軍役更是苦不堪言。可是朝中的激進派堅持主動提停戰便是喪權辱國,對敵投向,」袁安淮溫和的臉上難得有一絲鄙夷的冷笑:「自然,沒有從國庫撥下軍費,他們也無從剋扣貪污起。太子的上書幾次被打了回來,還被陛下罰閉門思過,我們沒有辦法,也只能曲線救國了。」

  蕭凌帆神色嚴肅:「太子是想如何曲線救國?」

  袁安淮溫和一笑:「太子是和二哥不謀而合了,若火鶴能夠主動提出結盟,那些頑固份子自然也沒有藉口可反對。未料到火鶴的三王子竟然如此聲明大義,可省了太子許多功夫。只不過,我尚有一個顧慮。」

  「但說無妨。」

  「據我所知,火鶴汗王有四個兒子是正室所出,火鶴的傳位方式和我們大耽不同,鼓勵有奪嫡資格的王子互相競爭,勝者為王。大王子毫無治國才能,二王子耶律鎩德,想必二哥也是極為熟悉的,那王子心狠手辣,對汗位虎視眈眈。三王子耶律燃,目前最得汗王賞識,手握的兵權也最重。還有那小王子,尚未成人,倒是不足為懼。」

  這袁安淮不愧是為皇帝收集情報的,對火鶴的皇族也瞭若指掌,他分析完後,接著道:「雖說耶律燃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但那畢竟是火鶴王退位之後。若汗位的繼承出了問題,淪落到兇殘的耶律鎩德手中,別說是讓火鶴主動提出結盟,恐怕我大耽邊境,再也沒有安生的時候。」

  他說的,也正式蕭凌帆所擔心的事。當日得了耶律燃的承諾,前提正是他能成為新的火鶴王,可各族的王位之爭,都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數,若他當真最後失敗了,恐怕連命都未必能保得住,更別提實現當時和自己的承諾。

  蕭凌帆劍眉緊蹙:「那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希望二哥能伺機潛入耶律燃的身邊,助他奪得王位。這原本是極費周章的事,未料到二哥已經同耶律燃結下了不俗交情,想來,二哥提出這要求,他必然是十分歡迎的。」

  被四弟的男人用真誠信任的目光看著,蕭凌帆有些尷尬臉熱,忙用喝酒遮掩自己的失態。

  還不俗交情,若是被安淮知道了他們的交情豈止是不俗,簡直交好到床上去了又會做何感想。

  「二哥怎麼樣看?」見蕭凌帆不說話,袁安淮問道。

  「耶律燃那邊應該問題不大。我的軍中徐副將也可挑起大任,對了,」蕭凌帆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曾經也是他忠心耿耿的副將,兩人有同窗之誼,又是一同進科,可算得上同他一起出生入死。可自己在被涼域族俘虜前,聽聞他在京城被捕,只來得及讓他大哥救人,之後就自顧不暇。如今總算可以詢問他的近況,忙問:「你可記得那個號稱是火鶴奸細的沈子德?他如今還在獄裡?」

  袁安淮表情有些複雜:「那人,被劫獄了,大概是江湖人士干的,至今下落不明。」

  蕭凌帆苦笑一下:「這年頭奸細防不勝防,昨夜裡我軍中剛處死兩個。只是子德他,我是不信他背叛我的。他救過我的命。」

  「無論如何,他應該是逃了。那人的事二哥便放下吧,不如想想如何幫火鶴三王子奪位,若是大功告成,這邊陲穩當,太子有這麼個盟友,也算得上如虎添翼。」

  蕭凌帆點了點頭,就算袁安淮不提,他也會想盡辦法幫耶律燃。只要一想到耶律鎩德那個喪心病狂,以殺人為樂的二王子,蕭凌帆就情不自禁地牙齒打顫。在火鶴流傳著他們的二王子因為小妾的脖子修長美麗,有人打賭那小妾脖子比鵝長,兇殘的耶律鎩德便把那小妾頭砍下來量一量脖子究竟有多長。

  這個傳言漸漸傳到了大耽,邊境百姓甚至會用耶律鎩德的名字嚇唬哭鬧的孩子。這種人,王位絕對不能落到他的手上!

  耶律燃,不知道那個男人補齊了糧草,現在又身在何處。

  「二哥?」

  「哦,我想事情走神了。還有一個問題,這是太子給我的命令,但如果我沒猜錯,皇上並不知情吧?那我出現在火鶴的消息,被傳回京城,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釋的。」

  「二哥有所不知。之前你被俘,已經被有心之人參上了一本,幸虧那沈子德硬氣,酷刑加身也沒供出二哥,最後便不了了之了。」

  「那些只會冤枉忠良,惟恐天下不亂的蛀蟲!」蕭凌帆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酒杯發出叮叮的響聲,溢出了一些酒液。

  袁安淮苦笑:「沒有辦法的事,每朝每代,佞臣都免不了陷害忠良,但是二哥要信大哥,我們總會護著你,即使有人心生懷疑,清者自清,早晚也是會真相大白的。」

  這個王朝已經漸漸腐爛,朝臣傾軋已成常態。就因為這樣,蕭凌帆更無法放開手中的兵權,有朝一日,興許他這些年的努力能夠在緊要關頭救整個家族一命。

  蕭凌帆估摸著,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能把手上的軍事都安排好,一月後袁安淮也要啟程覆命,到時自己便去和耶律燃會合,重新計議如何助他奪取王位。

  他日夜兼程地趕工,惹得袁安淮都忍不住出言勸阻:「二哥,公務是做不完的,你可得小心自己的身體,若是小影知道你累成這樣,可不知道會怎麼責備我了。」

  說起家裡那個小祖宗,袁安淮發出會心的笑容。兩人之前商議著等他回去便成親,雖說無法像尋常夫婦一般把人明媒正娶回來,好壞兩口子能住一塊兒,將來還能共同養育自己的孩子,袁安淮對未來的生活無比嚮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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