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納請求~
「老頭?怎麼這麼快?不是才說了至少也要十天半月的嗎?怎麼這……」馮亦起身走到了門口,邊說邊打開門,只是這門才剛開,話倒停住了,因為這門口外站的可不止白咰一人。
只見白咰身後至少三四個人分散地站著,仔細一看,居然是權衡家的族長,還有北納家族長。
呆了半秒愣了一下,馮亦手一揚,下一刻當場就要把門給甩上,要不是白咰眼明手快,搶先一步扣住了門緣,這下還真得吃閉門羹了。
「門外還有我耶!馮亦!你就這樣打算關門,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啊!」狀似哀怨地把門給推開,白咰的話裡雖仍舊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不難聽出裡頭滿滿的疲憊感。
「你這是什麼意思?」馮亦瞪了白咰一眼,這話明著對白咰說,矛頭卻是指向白咰身後那幾人,身形閃了閃,擋在門口不讓人進入,下意識地集中魔法,大有警告他們別亂來的成分在。
幾個人面面相覷地看了看,僵在那裡正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一個聲音卻適時地從馮亦的身後響起。
「怎啦?馮亦,不是白大哥回來了嗎?做什麼待在外頭不肯進來呢?」雲蕭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走來。這幾日用能療法,能好的傷勢其實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骨頭還沒全癒合好,走起路來還真嫌不方便。
門縫其實開的不大,但要看清楚,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只是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外頭有誰,一個黑影就立時咚的一聲跪下。
「雲蕭少爺,小老兒千般錯、萬般錯,您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只求您……求求您答應救救我的女兒,求求您,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了……」幾個響頭就這樣磕得砰砰作響,老淚縱橫聲淚俱下,一聲一下地求著,很難想像,眼前的這位老者竟是那日跟他們在殿堂上僵持不下的北納族長。
「您……我……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等等……別……別磕了!別磕了!馮亦,快扶族長起來啊!」就算是雲蕭,對於這突來的情況也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揮著手要來人不要再磕,並忙著用眼神示意馮亦趕忙將人給扶起來。
看著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人扶起來,看著權衡族長好聲地勸說,看著白咰一身凌亂的狼狽樣,馮亦忍不住在心裡頭咕噥,看來,今天晚上是得叫禦部多送點晚餐來。真是,他怎麼覺得最近的麻煩事老有處理不完的趨勢呢?
嚴格上來說,這事並不難猜。
北納家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小女兒,這小女兒在不久前想要到奈斯米大城去買點東西回來,可人到了城門口,才知道這奈斯米大城真是霉運當道,好不容易才走了一個疾病,又來了一個莫名的怪病,這病比若之前更兇更狠,不得已,城主只好下了封城的命令,而他那小女兒也只好摸著鼻子打道回府。
若只是這樣倒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就是倒楣了點!
無端端地,在她快到家之時給一隻不知哪來的山豬咬了一口,人前腳才剛進家門,後腳就發病了。
北納家族自這疾病爆發以來,便有不少人被徵調去協助勘查原因,因此一看就知道他這小女兒是感染到了這種怪病。
由於這病的發作速度很快,從發病到死亡,不過就是短短一兩天的光景。北納族長雖然慌張,但卻很果斷,當下便決定利用結界,讓女兒的身體進入假死狀態,停止一切活動機能來暫且延命。
但是這個結界並沒有辦法維持太久,最多也只能再撐上一到兩個月的時間,於是北納家自是急著想要抓到疫馬魔物來救人。
可偏偏這疫馬魔物是神出鬼沒到了極點,明明派出了很多人,明明設下了幾百個陷阱,卻是怎麼抓也抓不著,倒是在打探的過程裡,好死不死地遇上了魅彤。
抓魔物,或許北納家還沒什麼心得,但若論對付妖怪,北納家倒也可算是小有研究了。
抓到魅彤以後,雖然北納族長是急著想拿來先救女兒的命,但心思一轉,卻不免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令人將魅彤關起來,竭盡所能的從魅彤身上取下每一塊肉,將之熬成湯骨後分送給家中成員,想看看是否能利用這種提高免疫的方式來降低疾病感染的可能性,而事實也證明,這種方法的確有它的效用在。
其實北納家長為人非常忠厚,知道了這味解救藥,倒也不吝嗇,命人連夜熬湯,分送給自己所有的下人、婢僕等。
而權衡家於他們有大恩大德,他早在第一時間內就把相當份量的湯藥差人送了過去,之後的製造幾乎也全都是往大夫、助理、醫院、神殿裡頭送,只是為了避免權力的壟斷,他不好公開,只能用些慰勞的名義,想辦法把這救命的玩意送到人家肚子裡去。
之所以這麼殘酷的對待魅彤,倒不是因為他貪好那些利益,只不過是想著在救自己的女兒前,看能不能連帶避免一些災禍罷了。
這眾多苦楚,自是後來北納族長跟白咰和權衡家說的。
那麼回頭來說說,這白咰又是怎樣跟這兩家人扯在一起的呢?
話說白咰在跟雲蕭他們分手後沒多久,銀便自動出現了,大概也是感受到了魅彤的妖力,所以跑來接應白咰的。只是魅彤的情況特殊,仍舊處於昏迷未醒狀態,於是銀便決定先將魅彤帶回狐谷再慢慢研究。
而北納家在雲蕭他們逃了以後,便轉而求取權衡家的幫助。總是自己交情甚好的世家,尤其在聽完因由後,權衡族長更是大受感動。於是在權衡家的情報之下,他們很快地就跟在城外不遠的白咰碰了頭,但卻已是晚了一步,終究是讓白咰把魅彤給先送走了。
「那麼,又為什麼要找我?」雲蕭偏頭,大致上的情形他都瞭解了,也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北納家那日是如此的堅持,打死也不肯放人的意念是哪來的。說不動容,那倒也是騙人的,天下父母心,哪個做爹的會忍心看著自己女兒香消玉殞的?
只是話說回來,這事好似跟他沒什麼關係才對啊?他一不是狐妖,二不是祭司,就算要找人救北納家的女兒,對象似乎也搞錯了吧!
這話一出,反倒是白咰先訝異了,「咦?怎麼?雲蕭,你不是已經跟雙疫訂立主從契約了嗎?」
疑惑地問出口,白咰會這樣以為不是沒有理由的。
要知道,要讓現化的生物恢復到獸牌的狀態是需要經過主人的許可的。而據可靠情報顯示,官燕華,也就是原雙疫馬的擁有人,卻不幸在一個多月前於海上病逝,且無任何子嗣留下。
他不知道沒有了主人的雙疫馬是怎樣被召喚出來的,也許是官燕華召喚後來不及收回,也許是其他種種刺激的因素,但失去了主人的生物是不可能獨自恢復到獸牌的模樣,除非有人願意跟牠訂立契約,作為牠的新主人。
而他發現到雲蕭時,自然也看到旁邊散落的獸牌,雖然不明白雲蕭是怎樣知道訂定之法的,但很顯然,這雙疫應該是重新認了雲蕭作新主人才是。
「一直忘記問你,雲蕭,你跟雙疫訂定的召喚代價是什麼?」白咰煞是認真地問著。
嚴格上來說,成了獸牌的寄主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重點是那種召喚後的代價。基本上,只要不是本主召喚,那種召喚後必須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負荷得起的。
「訂定?契約?召喚?代價?白大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雲蕭糊塗了,迷茫地看向白咰,他還真不懂白咰要說什麼。
「不懂?」白咰皺眉,「怎會不懂呢?我問你,你不是成了雙疫的新主人,跟牠訂了主從契約嗎?」
這主從契約可是得雙方面都同意才有得訂約的,想當初他為了跟金鷲訂約,足足跟牠殺了三天的價碼,這才敲定以一千年的修為,八成的免疫力作為召喚一次的代價。
「契約?什麼契約?成了雙疫的主人?有嗎?我怎麼都不知道?」雲蕭單手抵著臉頰低叫,滿臉詫異地看著白咰。何時有這事發生,他怎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雙疫的獸牌是不是在你身上?」
「……白大哥指這個嗎?」雲蕭頓了半秒,緩緩地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了東西攤開,一個比巴掌還小的牌子赫然出現在雲蕭手裡,上頭刻畫著一匹黑色的駿馬,那宛若活物的英姿裡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魔物氣息,邪得叫人畏懼。
看到雲蕭拿著那牌,白咰露出了個放心的微笑,「還說不是呢!呵呵,差點給你騙去……」
他還以為自己弄錯了,真是,嚇了他一跳。
「嗯?」
「非契約者勿碰啊!」白咰伸出手指點了點解釋,「不信啊?不信你別動,讓馮亦拿拿看。」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人,示意要他配合一下。
馮亦不高興地扁扁嘴,雖然不想,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手來,手才正準備碰到那牌子,一個反彈的力量頓時憑空而來。
那力量不大,但卻施得極為巧妙,不論馮亦施加了多少力固定,只要到那指尖碰觸的瞬間,都會給輕輕地彈開三四公分,簡直就像個無法抗拒的反射動作一樣,不論試了幾次皆是如此。
雲蕭訝異,把玩著手上的東西,莫非他真成了雙疫的主人了嗎?可他真的沒有任何印象啊!
「所以雲蕭,你仔細想想,到底你跟雙疫訂定的召喚代價是什麼?儀式又是什麼?」
所謂的儀式,就是指獸牌召喚的過程。
由於寄主不似本主可以無條件使喚獸牌,他們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使喚獸牌內的生物,而儀式便算是一種「給付」的過程。每種獸牌的儀式皆不同,而唯有透過儀式的給付,獸牌才會回應寄主的召喚。
嚴格來說,這種儀式的過程也可以算是一種考驗。因為若是無法做出正確的儀式,就算付得起代價,也不見得能召喚獸牌,再加上儀式的驅動多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說是有一定水準的人才用得起的,這無疑便是在寄主的人選上就給了一條主觀的限制。
就拿白咰召喚金鷲來說,他必須在三秒內結完十道手印,每道手印的結耗就是他百年的修為,每個手印的能量必須精準地送到金鷲的獸牌裡,並在第三秒結束的同時,手握獸牌呼喚金鷲,這才能把金鷲召喚出來。
所以也別嫌他召喚的姿勢很「俗」,因為除了這種方法以外,他還真想不出有哪種方法可以把十道手印的能量在時間內送到獸牌裡,還得在第三秒的同時讓獸牌掉在手裡,才能呼喚金鷲,雖然他自己也覺得蠻丟臉的就是。
雲蕭撓了撓頭髮,偏過頭認真地想了半晌,許久後才有些為難地看著白咰道:「雖然白大哥你是這樣說,可老實說一句話,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何時跟雙疫訂了什麼契約,更別提什麼儀式啊、召喚的了……」
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況且,如果我要真成了雙疫的主人,也用不著你們說,我就會把共生給召喚出來,看能不能把這場疾病給遏止先了……」
一路走來,這場疾病帶來的景象也真夠慘不忍睹的了,雖說雙疫的穩定讓疾病已不再有更多的爆發,但已感染、傳染的擴散卻依舊持續著。傳言有聞,共生乃雙疫的唯一解藥,如果他有權能使喚共生的話,早就把共生召喚出來試試了,又何需他們幾個在此說呢!
低頭細細地看著手上的小圓牌,彎著手指觸碰著那栩栩如生的刻畫,雲蕭失神了,恍惚之間,有種叫人難言的感慨在。
是啊!如果他做得到的話,早就把共生先召喚出來了……
召喚啊……
「羅克西亞……」茫然裡已不知為何,他只是那般低喃地唸著,幾乎是嚼在嘴裡的輕言細語,有些輕,有些柔,有些叫人……聽不清。
剎時之間,黑藍色的光芒從雲蕭手裡散發出來,刺的所有人驚呼一聲後猛閉上了眼。
好不容易光散了,眾人揉了揉發疼的眼,卻在看清的那刻給嚇得張開嘴,睜大了眼,幾乎說不出話來。
雲蕭他們租的地方並不算大,但卻夠空,二十來坪客廳裡除了幾張椅子、一張桌子外,便再無其他東西,就算擠進了近十人,整個空間還是顯得非常空蕩。
但是,再怎樣大的空間,如果瞬間多出了一匹「馬」的話,可就顯得相當擁擠了。
藍色的鬃毛在空中飛揚飄蕩,黑色的軀體在眼前閃耀,身上的咒文透露出邪惡的訊息,那雙眼高傲但卻不驕傲,只是靜靜地俯瞰著所有人,孤獨又危險的王者。
從來不知道,原來那日生死相搏的,是這樣的一種生物。有那麼瞬間,所有人都呆了,魔物蠱惑的魅力在空間裡緩緩地散發,氤氳滿室的氣息,醉得讓人無法自拔。
醉的是人,醒的亦是人。
人在魔力的酒甕裡浮沉,已是醉得七葷八素、不知所以,卻不知那魔力散發者比他們更醉,醉在他們之間,醉在那人身上,醉在那熟悉又懷念的氣息裡。
而那人看著牠,醒著看著牠,用眼神,清晰地評量著。
時間,就這樣流逝著;空間,就這樣寂靜著,直至片刻後,一股飄然的聲音才悠悠響起。
「共生?」
牠愣住,點點頭。
「聽得懂我說話?」
再點點頭。
「那能說話嗎?」
搖搖頭。
是嗎?不能說話啊!
雲蕭沉默了,許久後忍不住輕拍了旁邊的人,「白大哥?白大哥?」他低喚,希望能喚回白咰的思緒。
「嗯?啊?喔!雲蕭……啊!!共生!」有些恍若初醒,白咰眨眨眼回過神,在確定自己眼前站的正是共生馬時,不禁大叫了一聲。
好似一桶冰塊由頭上倒下,讓所有人全醒了大半,猛抽了一口氣後退,所有人的表情皆截然不同,有震驚、有恐慌,自然也有人警戒萬分。
「天!你把共生召喚出來了?你怎麼召喚的?不,重點不在這,重點是你給了什麼代價?有沒有事?啊?」白咰緊張兮兮地看著雲蕭,生怕他是少了胳膊還是缺了腿。
眼見沒有外傷,白咰不喜,反倒更緊張了,因為這代表共生拿的可是看不到的東西,有的時候,看不到的反而更嚴重。
「喂!你到底從他身上拿了什麼代價?」白咰一邊審視著雲蕭,一邊惡狠狠地瞪著共生。這下慘了!萬一弄不好,他就準備給雲蕭陪葬吧!
共生不屑地睨了白咰一眼,本想撇開不理的,但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白咰沒好氣地反問,同時暗自凝神分了點力量出來繼續審看雲蕭。
還是搖搖頭。
「是不知道,還是你沒有?」心思全放在雲蕭身上,白咰又是隨口搭問了一句。
嗯~~看起來雲蕭似乎沒什麼大礙,氣流沒變,力量也還好,也沒什麼不對的情況。這就奇怪了,那到底共生拿了什麼啊?唔~~總不會拿了連自己都看不到的吧!靈魂?不!不對,就算是抽靈魂,用自己的眼睛還是看得到的,那就是運勢那些無形的囉?不!也不是,金鷲說過這些牠們無法吸收,那還能是什麼……白咰忍不住低頭思考。
搖頭,又點頭。
搖頭又點頭?白咰睇眼皺眉,「那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跟雲蕭訂了主從契約嗎?不是已經認了雲蕭做你的新主人嗎?」
搖頭,再點頭。
那又是啥意思?根本就是溝通不良嘛!看著共生的回應,白咰是一個頭兩個大,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行了!我猜不出你的意思為何……」眼珠子轉了一下,白咰壓低著聲音對一旁的雲蕭提醒道:「反正召都召了,雲蕭,我看你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賣個人情給北納家如何?」
由於寄主不似本主一樣可以無限召喚,所以多半現化出來的時間有限,不知道共生能待多久,這召喚一次要付什麼代價也不清楚,但既然召出來了,就代表代價也給了,橫豎都「付錢」了,乾脆好好地利用豈不甚好?就順水做個人情也是不錯的。
白咰的話講得不大聲,但卻像是故意讓人聽到一般,落在北納族長的耳裡,堪比救命的稻草。
只聽得砰的一聲,北納族長急忙地從椅子上跪下,壓低著頭苦聲哀求,只道救了他女兒,要他的命都可以,只求雲蕭發發慈悲,救救他女兒。
雲蕭揮著手低呼不敢,兩旁的人亂糟糟地趕忙想將人扶起,一聲一句安慰,小小的空間頓時顯得有些熱鬧。
激動的情緒仍在空間裡持續蔓延著,兒女總是心頭肉,誰會捨得錯過救命的根源呢!
只是話說回來,他又有這份能力嗎?雲蕭有些為難地看著北納族長,不是他想潑人冷水,畢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成了共生的主人,不知道共生願不願意聽他的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使喚共生,這麼多的不知道,他要怎樣答應人家?要怎樣跟人家拍著胸脯說好?
而就像是知道了雲蕭的疑惑一般,那馬兒順勢地挪動了,伸長了脖子向前一步,低下頭,輕輕地在雲蕭的手臂和膝蓋處點碰了一下。
雖是隔著繃帶,但雲蕭還是覺得有股暖流在他的身體裡竄流,那暖流流進了四肢百骸裡,好似正疏通著每一塊的瘀血,活絡著每一份的筋骨般,身體竟是有種說不出的舒暢,原本動一下都生疼的地方似乎也不再痛了。
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不疼了!雲蕭訝異,伸出了手拉動了幾下,腳跺了跺地,發現除了一點點的微酸感外,竟是再無任何不適。
馬兒看起來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衝著雲蕭低鳴了一聲後,轉身走到窗邊,再回頭看著雲蕭,鳴了兩聲後點點頭,簡直就像是在示意雲蕭過來駕馭自己一般。
「要載我?」雲蕭饒有興味地看著。
點點頭。
「聽我的?」
再點點頭。
有趣!雲蕭瞇著眼,一時之間有種玩性大起的感覺,竟是自動地走到了共生的身邊,而馬兒倒也懂人性,一看到他走近,倒也不反抗,只是俯了下身,就這樣乖乖地讓雲蕭翻身上來。
白咰眼見機不可失,倒也不囉唆,對著雲蕭就道:「也好!雲蕭,我看你就帶著共生,我們在北納家的大門口見好了。」
也不是對白咰的提議有意見,只是馮亦還是輕輕地擰了擰眉,看著雲蕭,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可雲蕭只是衝著他笑了笑,比了個安心的手勢,又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共生,帶著點抱歉的歉意。
這種暗示如此明顯,馮亦也只好作罷。反正魔物屬性跟妖怪屬性的精化獸牌戰鬥力都不差,這麼短的距離,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問題才是,況且雲蕭身上也有一些基本的保命用品,真要出事,撐到他來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這樣一想,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好!那我們就北納家見吧……」雲蕭點頭,拍了拍馬頸示意一番。
只見得馬兒點了點頭,朝窗後退了幾步,輕鳴一聲後,小碎步向前跑去,初緩後急,在快要碰到窗簷的那一刻一躍而出,流暢的線型,漂亮的弧度,就這樣往夜晚的空中飛奔而去。
而眼看著人家都要回去救女兒的命了,哪還有繼續留在這裡的道理?只巴不得自己能生了雙翅膀,立刻回到自家門口去,北納族長於是登時起身,催著白咰和馮亦快些行動回去。
門,在一群人的簇擁催促下終究是關上了,前一刻的擁擠,這一刻的冷清。
房間裡無人,但卻迴盪著些許笑聲,緊繃的絲線好似在瞬間鬆了點。
秋季的晚風徐徐吹,今天晚上,月明星稀,看起來,是個適合創造故事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