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果然是死了
畢竟是大家族的子弟,上官謹雖然心裏很慌亂,腦子卻還是很清醒。看見自己現在的情形,腦子裏不知怎的卻想起了好友楚無風以前無聊時跟他說過的一些話。穿越?重生?
想到那兩個詞,上官謹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可他這會兒的情形,又不由得他不相信。看了看包裹住自己的一塊紅布,再看了一眼抱著自己的清秀男人,此時卻比他看起來好像還要不好的樣子。
上官謹覺得,也許真的就像楚無風跟他說的那樣,他的確是穿越了,或者是重生了?可是,他是怎麼死的?這對於在心裏只對自己只有到九歲記憶的上官謹來說,是一個謎團。不過他現在也沒法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他相信了那個潛意識裏跟他說他死了的聲音,也相信好友楚無風跟他說的小說橋段。
那他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屋子裏實在是太簡陋了,也許是農村?上官謹沒親眼見過農村的屋子是什麼樣的,卻不妨礙他從書上去瞭解。看到屋子裏的簡陋擺設,他相信他是重生在農村裏。
看著抱著自己一臉慌亂的男人,上官謹真心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記憶裏,他的Dad和媽咪從來沒有這樣抱過他,也不曾對他這樣關心過。他一直是被家裏的保姆帶大的。Dad和媽咪一年到頭都在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跟他見面的機會,少的可憐。何況是像這樣被他們抱在懷中了。
也許在他嬰兒時期,媽咪也這樣抱過他,只是,卻不在他的記憶裏有過。
此時,感受著抱著自己的溫暖懷抱,上官謹覺得,好像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爺爺很關心他,卻只是關心他學習怎麼樣了。作為上官家的第一繼承人,他一直是被爺爺嚴厲到近似嚴苛教育的。
他見過車窗外偶爾見到的同齡小朋友跟他們家人相處的畫面,那讓他總是偷偷的在心裏羡慕不已。只是他的身份,讓他在懂事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這些。現在,這是所謂的上帝在給他享受這樣溫暖畫面的機會嗎?
「不用擔心,小四兒沒事兒,估計是你這個被子包得緊了,包松點,這初春的天氣雖然涼了點,正午倒是挺暖和的。暖和的時候把這個包被松一松,小孩子這樣包的緊了,也會感覺不舒服的。」趙鐵看著在紅色包被裏睡得一臉香甜的小臉,抬頭對一邊緊張得一張臉煞白的程風說道。
「真的沒事嗎?我見小四兒一張小臉都白了,那小眼珠子都不知道轉了。」程風在一邊彎身關心的看著床上的孩子,心裏還在為剛才的事感到害怕,嘴裏也不停的詢問。
「真的沒事,屋裏你稍微弄暖和點,讓孩子的小手腳出來動一動。」趙鐵把藥箱背上,一邊叮囑。他也知道這些夫郎們有多疼寵著家裏的小哥兒,也知道一個一戶家裏有一個天賜哥兒不容易。不過小孩子畢竟好動,被這樣包得緊緊的,能舒服嗎?現在可不是冬天怕凍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趙鐵說完,程風才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落地了。起身送出門,感激道:「謝謝你了,趙大哥,你看,這大忙的時候,我還把你給叫過來。這地裏忙完了嗎?」
「沒事,孩子的事比較大,地裏還有一些,大哥家裏過來幫忙了。」趙鐵走出院子,看了一眼遠處的田地,說道:「進屋去吧,有啥事讓小牧到地裏找我去,我先走了。」
「行,那就麻煩趙大哥了。」程風目送趙鐵走遠,又見得灶屋裏大兒子煮飯的小身體,想著等休息了這幾天,身體力氣回來了,就做點好吃的給爺兒四個。
中午是李牧給在地裏幹活的爹和兩個弟弟送的吃的去,怕他們在地裏擔心,所以也沒敢把上午小弟的事給他們說。
晚上一家人聚在堂屋裏的圓桌上吃飯,桌上擺了兩樣素菜,翠綠的顏色讓人看了就有食欲。
程風邊吃邊跟李大有說了上午的事,又說了再休息個幾天自己也能下地了,也說了找夏二叔給他家小哥兒取名字的事。
李大有當然是點頭答應了,他家就這麼一個天賜哥兒,當然得寶貝著。別說他家,就整個柳河村,現在天賜的小哥兒也才不到二十個,有著金色蓮花印記的小哥兒就更少了。「那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去找夏二叔給小四兒取個好名。」
「對了,阿爸,今天聽小柱說,等農忙過了,我們村裏會開一個私塾。」李陽今年七歲,一張小臉被曬得黑黑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給人很機靈的感覺。
「是村長說的嗎?」這句話是程風問李大有的,柳河村的人口挺多,小孩子也不少,不過村子裏卻沒有教孩子們學習的私塾。倒不是說村子窮,而是村子裏有點本事的,都去大城鎮裏謀事兒去了。能去賺大錢,誰會想一輩子窩在鄉溝溝裏頭面朝黃土背朝天呢。
「嗯,昨天就跟大家說了,說是夏二叔的小兒子來當私塾的先生,家裏有六歲以上的孩子的,願意送去都可以給送去。束脩一年也就十個銅板,不論小子哥兒都可以去。」李大有往嘴裏扒了一口雜糧飯,心裏想著等閒下來了,讓自己家兩個大的都去學認字去。
「夏二叔的小兒子不是在陽城哪個酒樓當管事嗎?」程風是聽說過這個夏二叔的小兒子的,人本事著,在陽城哪個大酒樓裏當管事,「這好好的管事不做,怎麼想著回這村子裏來當私塾先生了?」
「聽說是他家夫郎身體不好,兩夫夫結婚了好幾年也沒有個孩子,說是回鄉裏來養著,看看能不能讓身體好起來,懷上一個。」李大有快速的把碗裏的飯扒完,隨意用手抹了一下嘴。這才繼續說道:「村長說是等農忙了就把這事兒給定下來,我看束脩也不貴,你看,讓小牧跟小陽都去學認字吧。」
程風皺眉算著自己存的那些銀錢,想著家裏多了一個金貴的小哥兒,以後還有不少地方花錢,不過讓兩小子去學認字,這也是好的。到時候指不定還能有點出息。「行,到時候就讓小牧跟小陽去私塾吧,束脩兩個人一年也才二十個銅板,這點錢家裏還能出來。」
心裏卻在計算著春忙過去,再跟大有開兩塊地出來,這樣過兩年家裏還能再輕鬆點。這幾年手裏好不容易存了點錢,這會兒家裏又添了個金貴的小哥兒,怎麼也得再想辦法多存點錢。
「呵呵,行,我們到時候多開兩塊地出來,這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李大有摸著頭傻笑,心裏的想法卻跟程風的想法一樣,聽得程風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微微起了一層紅暈。
李牧跟李陽兩兄弟相視一笑,快速的把碗裏的飯扒完,只聽李牧說道:「爹,阿爸,我幫你們一起開地。」然後讓家裏過上好日子。
「爹,阿爸,到時候我會認真跟著先生學認字的。」李陽點點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屋裏昏黃的油燈下閃著亮光,李牧也在一邊認同的點點頭。
一邊的李樂年紀還小,也不知道去私塾學認字有什麼好玩的,只顧著往嘴裏扒飯了。
程風笑笑的看著兩個兒子那小臉上綻放的小光芒,心裏一片知足。
很快程風產後休息的時間過去了,身體失去的精力也恢復過來了。地裏還有不少的活沒幹,得趕緊著幹完了。他得在家看著小四兒,沒法去地裏,只能把地裏的活都給他家大有和三個小子做了。不過好在他現在能幫著給他們做飯送菜了,不用讓小牧在家顧著他,沒辦法去地裏幫忙。
程風的家裏也有爹跟阿爸的,應該說上面還有兩個哥哥,爹跟阿爸都在大哥家住著,有時候過來看看他,他是隔壁新樹村的。兩個村子隔得有點遠,得翻過一座山,還得走好幾個坡路跟田埂路才能到。所以也沒法指望著春忙的時候家裏過來人幫忙。
前兩天二老聽說他生了個天賜金色蓮印的哥兒,都過來看了他,這邊的爹跟阿爸也都來看了他,不過家裏都忙,也沒多呆,上午來,吃了個午飯,就走了。
程風按著趙鐵說的,中午天氣暖和的時候,就給孩子的包被鬆開,讓他小腿胳膊都伸出來活動活動。讓他欣慰的是,他家的小四兒真的比別家的孩子都聽話,不哭不鬧的,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時候他在灶屋裏忙著,孩子就放在屋子裏睡覺。
等他忙完了去看他,孩子醒了也不哭,一個人躺在床上張著一雙黑亮的眼睛到處瞅。讓他省了不少心跟事兒。帶了都三個孩子了,那三個小子可沒他家小四兒這麼聽話,以前可沒少被那三個小子給折騰。大半夜都得起來看看拉沒拉,尿沒尿。
「我們家小四兒可真乖。」程風剛去地裏給爺兒四個送完午飯,回到家就急忙進屋。見到他家寶貝的小四兒早醒了,這會兒正睜著一雙眼睛到處看,沒哭沒鬧的,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就在那張已經長開了的嫩白白的小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