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狗血
想著李謹跟趙堯在山裏去轉了一圈,到樹上弄了點秋果子來吃,又找了幾樣記憶裏見過的草藥拿著。
後來又在回來的路上見到了一樣成株的植物。這種植物叫什麼名字李瑾不知道,上一世他也沒有見過。
認識這東西還是有一次他不小心路過手碰到上面了,癢了半天才對它印象深刻的。這會兒見到這東西,李謹陰陰的笑了笑,想著等會兒回去了找一塊厚點的布過來摘幾片葉子回去。
這東西看起來沒啥大害,其實只要不小心碰過它的就知道,這東西上面無論是葉子還是葉莖,都是長滿了一種細小的絨刺,刺得人不覺得疼,但是會覺得很癢,簡直跟小說裏的癢癢粉有點類似了,而且還會起一大片的紅疙瘩,這倒是跟那種刺兒蟲想像。
想著自己留意了大半年的鳥窩就這麼沒了,李謹覺得,還是得找那幾個小子算賬的,尤其是還得連著小時候被整的那些舊賬一起算算才行。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心胸多麼寬大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有多成熟。只是因為生在那個家庭,他不得不讓自己變得成熟起來而已。現在他有這麼一個機會,可以讓他盡情的去體會前世小時候想做卻沒法做的事。
李謹想,即使有那麼點以大欺小的意思,但是,這不是沒人知道他這個小身板裏面是個十七歲的靈魂不是麼?所以,小氣一點,調皮一點,應該也沒有什麼吧。
這麼想著,李謹就覺得心安理得了。回到家時,屋子裏沒有人,李謹把手上采來的幾株常見的草藥給找了一個乾淨的簸箕鋪開放到見光的地方。在屋裏找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才想起來早上出去的時候,好像有聽到阿爸說今天要下地灑麥子種。大概這會兒三個人都還在地裏忙活著吧。
看看天色好像也不早了,李謹便洗完手準備進灶屋做點簡單的吃食一會兒給送地裏去。雖然前世也進過廚房,只不過都是做些小點心之類的東西讓自己吃,到還真沒有進廚房做飯炒菜的經驗。
這一世也因為有著前面十年的記憶,李謹對於這個比起一開始要好不少的廚房一點也不陌生。在他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好像趕上農忙春忙那陣子,都是他在這個被叫做灶屋的地方做吃食給送地裏忙活著的爹跟阿爸還有三哥吃。
所以隔了這麼長時間再次進到這個灶屋裏,李謹也沒有多生疏。柴米油鹽在哪里,是記得清清楚楚。該做些什麼吃食送去,心裏也有普。看著一邊木質碗櫃裏的麵粉,李謹想著一會兒要不要鼓搗點小點心出來?不過沒有烤箱比較麻煩。
一邊想著前世自己因為喜歡吃酸甜口的食物,還因此去到各個地方的分公司時,借著便利學了很多各個地方的這種口味的食物。現在,雖然條件差了很多,不過有些簡單點的還是能利用農村常用的蒸屜做出來的。
手裏的動作也沒有慢,洗米,加水,起火,摘菜,切菜,每一樣事情都好像做了無數遍一樣熟悉。
李謹看著自己熟練的動作,想著離家在鎮子那一段時間的忙碌時,想家的那種感覺。不知不覺,好像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個家,這個世界了。
也許一開始或許會有點不自在,還有點排斥以及不習慣。可是經過這麼久的相處,雖然心裏可能還是會有點不自在,但是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的排斥了。至少對於這個家裏的家人,他可以很自然的喊出口。
等到李謹想著心事的把午飯做好,時間也沒喲過去多久。家裏雖然富裕了很多,但是也許是過慣了那種簡樸的生活,程風也沒有把生活品質提高,只不過吃白米飯的次數比以前多了。隔個一兩天,桌子上的菜盆子裏總能見到幾塊肉。
其實這對農村來說,就已經很好了。所以李謹再次做午飯時,也沒有因為前世的那些大家習慣而準備多麼好的吃食。就是簡單的弄了一鍋糙米飯,炒了個酸辣土豆絲,放了點葷油,裏面夾帶著煉油時的油渣。
再給烙了幾塊玉米粉混著麵粉的餅子,簡單的一頓農家飯就出來了。滿意的聞到那誘人的香味,李謹給籃子裏裝了四副碗筷,準備一會兒自己也到地裏跟著阿爸他們一起吃。
在地裏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過一頓午飯,李謹提著籃子回家時,路過那片上午打算要摘葉子的地方,便陰笑了一下,把飯籃子裏一開始就準備好的粗麻布拿出來,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掌包好,然後小心翼翼的摘了幾片絨刺多的葉子下來。
放進籃子裏時,李謹嘿嘿笑出聲,讓你以前給我丟蟲子,看一會兒不把你給癢死。
把那幾片葉子蓋好,李謹回家後把井邊盆子裏的髒衣服都洗乾淨,再裏裏外外看了一遍沒有漏掉的活以後,便小心的用布包著那幾片葉子出去了。
也許是老天爺也看不慣李謹這種以大欺小的行為,或許是李謹就不是做壞事的料。在見到趙同跟村子裏那幾個小子時,李謹剛想著過去把手裏的那幾片葉子給貼趙同那小子的衣服裏。熟料邊上一戶農家院子裏突然竄出一條土狗出來,好死不死的正好撞了李瑾一下。
所以,還沒放別人身上去的那幾片葉子,就那麼巧的掉出來,貼在了被撞倒在地上的李謹臉上。結果可想而知,李謹又一次丟臉的哭了出來。而且這次不是七年前那只有九歲記憶的時候。
現在他可是真真正正擁有著完整的十七歲記憶,加上這一世的十年,其實他已經是內裏擁有二十七歲記憶的人了。
那農家是誰李謹沒心情去理,等到那家的夫郎把自己抱起送到趙大夫那裏時,李謹的一張小臉已經被那幾片葉子弄出了一大片的紅疙瘩,白皙的肌膚一塊連一塊的疙瘩,讓本來清秀的小臉,看起來多了那麼點恐怖的感覺。
李謹一直抽抽噎噎,不是他想哭,而是忍不住,臉上那種刺痛麻癢的感覺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因為上了藥,又不能去抓幾下解癢。而且皮膚裏還有不少的小刺暫時沒有辦法給挑出來。因為臉上被那葉子刺出了很多小紅疙瘩,臉上完全被那東西覆蓋,所以那小刺被埋了進去,只能等到一會兒稍微消了點腫,才能用針去把那些絨刺給挑出來。
送李謹來趙大夫這裏來的是朱家的夫郎,那土狗就是他家的。因為剛才土狗在家把門給啃壞了,他一時生氣就給打了幾下,哪想到那土狗撒腿就跑,最後才出了讓李瑾覺得狗血的結果。
感覺到臉上那種刺痛麻癢的難受勁兒,李謹眼淚一邊止不住的流,一邊在心裏暗罵自己幹嘛要去做那種害人害己的事。現在好了吧,人沒害到,反而把自己給弄得夠慘。也不知道被那葉子弄出那麼多疙瘩後,會不會破相?
一想到這個,李謹不禁悲從中來,雖然一個男人要好相貌沒啥用,可是,畢竟能好看點,誰願意頂著個疙瘩臉活著?
等到程風跟李大有趕來時,李謹已經把眼睛都給哭腫了。見到自家阿爸,李謹撲過去就大哭。也許是連著上一世沒有哭的份都一起哭了出來。
程風也沒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中午還好好的小兒子,這會兒這小臉就不能看了。一邊心疼著小心給那張慘不忍睹的小臉上把眼淚擦乾淨,一邊問著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那麼一會功夫,這好好的小臉就變成這樣了。
李大有在一邊也是急得不行,一邊是心疼著自家孩子,一邊是擔心著自家小哥兒會不會到時候臉上給留下疤啊坑啊什麼的。這小哥兒可跟小子不一樣啊,小哥兒是要嫁人的,沒個好相貌,就是你是天賜的金色蓮印哥兒,到時候嫁到夫家也是要招白眼的。
程風聽完邊上朱家夫郎不太好意思的道出事實,雖然知道多半是自家小兒子淘氣才在身上放了那幾片刺麻草的葉子。可是心裏也不能不怨對方不把自家狗拴好,這要不是他家的狗出來撞孩子身上,孩子能摔倒地上被那刺麻草葉子把小臉弄成這樣嗎?
但是總歸大部分責任是在自家孩子身上,程風這會兒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計較這些事情,只顧著抱著在自己懷裏哭得睡了過去的孩子。
在問清楚沒啥事,不用擔心以後會留疤之類的後,兩人才是送了一口氣。趙鐵讓兩人這一段時間不要給他吃刺激的東西,像辣椒啊,醬油之類的都得忌著。又囑咐等臉稍微消了一點腫就給帶過來把肉裏面的小絨刺給挑出來,然後讓兩人抱著孩子,拿著點消腫的草藥就回去了。
程風把孩子放在床上,有點心疼的看著自家孩子那張好看的小臉變成了這樣的樣子,低頭紅了眼眶。還好是以後沒啥事,不然這讓他以後跟大有走了,這孩子要怎麼過呢?看著在睡夢裏都還輕輕抽泣的小兒子,程風有點氣這孩子一個小哥兒還成天介的跟個小子似的啥都去碰,啥都要好奇的去弄一下。
這一次雖然不知道是為啥要在身上放幾片刺麻草葉子,但想來也不會是啥好事,便想著等孩子醒了,非得給他一頓好教訓不可。低頭在觸及到那張紅腫得塗滿黑乎乎草藥汁的小臉時,又被心疼給去掉。那點想要教訓的心思也給丟到不知道哪個國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