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正式
「爹,三哥,吃飯了。」遠遠的,李謹便看著在地裏彎著腰幹活的爹跟三哥,趕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邊上地裏也在忙著拔野草的一個農家漢子聽了笑道:「大有啊,你家小哥兒來給你送飯來了,看看,有個小哥兒就是好啊,哪像我家那小子,跟個野猴子似的,一天到晚的瞎竄。」
「呵呵,你家小子那是瞎竄,這不忙著掙大錢呢嗎。」李大有聽了,憨憨一笑,摸了摸手上的泥,扯起衣角擦了把臉上的汗,這才不緊不慢的往地邊上走。
「掙啥大錢呢,要是能趕緊給我娶個像你家小四兒這樣能幹的小哥兒回來做當夫郎我就覺著不錯了。」那漢子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汗,說到自己口子那野猴子似的兒子時,臉上哪里像是責備的表情,根本就是一臉驕傲的樣子。
「陳大叔,李叔還沒有給你送飯來嗎?」李謹在地邊上聽了,也禮貌的打著招呼。這村子裏大傢伙兒的地,都是一家挨著一家,這經常能在地裏碰著。
「還沒呢,估計正做著呢。」被叫做陳大叔的,陳明達憨笑著咧著嘴,笑道:「小哥兒這是給你家爹還有三哥送啥好吃的來了,這聞著可真香。」
「沒啥,就是炒的白蘿蔔。」李謹掀開菜籃子蓋子,一大碗的白蘿蔔炒幹肉便冒出了香氣了。「陳大叔要不要吃點。」
「不了,讓你爹跟三哥趕緊吃吧,我家那個也快要送來了。」陳明達搖了搖手,接著又彎腰開始幹活了。
李謹也不說了,趕緊招呼著自家爹跟三哥開始吃,他在家已經跟自己阿爸先吃過了。看著爹跟三哥在吃飯,自己便拿了一個輕便點的小鋤頭往地裏還沒拔草的地方走去。其實他還挺喜歡沒事兒下地的,那種自己做出來的糧食,吃著特別香的感覺,他也曾體會過,感覺真的很好。
「小心著點,別讓鋤頭把腳給鋤了。」見著自家小弟下地,李樂趕緊開口囑咐。
「知道。」李謹頭也沒回的回了一句,便彎腰開始用鋤頭鋤草。有些草頑強,光用手是拔不乾淨的,得用鋤頭把邊上的根兒都給挖出來。挖得時候還得小心著點別給邊上剛冒出嫩芽的種子苗給鋤了。
說起來這做農活其實還是個技術活,這農民下地幹活,也不是光挖坑,淋糞就完事了,還有不少事兒得做。這一年四季,什麼時候下種,什麼時候翻地,都是有講究的。李謹沒怎麼做過農活,但是看得多了,多少也知道點。
所以他現在很是能體會那首,「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詩句裏所要表達的農民辛苦勞作而得來的糧食,需要珍惜,不浪費的意思。
有句話不是說,「面朝黃土背朝天」,其實,農民真的是很不容易。李謹雖然前世沒有體會過那種生活,不過因為家裏祖上本就是出生于農民,爺爺教育他的時候,也總會提到這些,所以到是沒有生出一般富二代或者那些有錢人家對農民看不起的心思來。
今世自己更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裏,他就更沒有那種心情了。而且他也很能體會自家阿爸處處節儉的性子,他自己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也對很多吃的基本上做到了不浪費的良好習慣。
在地裏沒幹活多久,李謹便被自己爹跟三哥叫著回去了。這農村人雖然都是把自家孩子窮著養,但是這哥兒小子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李謹撇了撇嘴,但是也沒有反駁的拎著飯籃子回家去了。其實,被家人這樣疼著寵著的感覺,真的是挺好的。李謹美美的扯了扯嘴角,哼著小曲兒一路笑著往家裏走去。
被自家阿爸監視著停了兩天沒鍛煉,李謹心裏哀嚎著自己被壓肯定是沒跑了。一邊在灶屋裏忙著切菜,一邊嘴裏碎碎念著自家阿爸為什麼不去找那些個夫郎聊天,做什麼在家裏看著自己。
「你一個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麼呢,鍋都快燒爛了,還不趕緊著把油放進去。」程風坐在灶前放裏添了把柴,一邊指揮著李瑾下油炒菜。
「哦。」李謹趕緊用勺子在一邊的豬油罐子裏刮了一勺油下到鍋裏,一邊把菜板子上切好的菜往鍋裏下。剛翻炒幾下,院子外面便有人喊了起來。
「李大有家不,有人沒啊。」聽著聲音耳熟,李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阿爸,這不是鎮子上那個出名的紅線夫郎木叔嗎?他來做什麼?」說著不禁皺眉,不會又是來給他提親的吧?
「嗯,你炒菜吧,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程風也皺了皺眉,這個木叔是附近出了名的紅線夫郎,因為他提親從不說假話,都是該是什麼樣就說什麼樣,雖然跟別的紅線夫郎不同,不把人死的往活的誇,醜的往好看了誇,但是就因為這樣,倒是讓很多有錢人家,尤其是有小哥兒的人家,都願意跟他說的小子家定親。因此這人也是在周圍十裏八鄉里,出了名的。
李謹踮著腳側頭往院子裏看了一下,不過因為灶屋的門跟院門是別著的,看不見。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這個木叔去年是來給他提過親的,提親的物件是鎮子裏一個有錢商人的兒子,不知道他哪次上鎮子裏被那家小子瞧見了,因此找了來提親。
當然,李謹還是跟以往一樣,都是拒絕了,不過因為這人提親的不誇大其詞,倒是把這個木叔記在了心裏。
看了一眼,瞅不見李謹也就不再繼續看了,鍋裏還等著他炒呢,要是不小心,到時候把菜給炒糊了,阿爸又得對他碎碎念了。這兩天阿爸對他尤其嚴厲,哪里稍微不對,都會一臉嚴肅的對他說教。搞得他簡直是苦不堪言,還得一邊小心著點兒做事。
「小謹兒。」正把炒好的菜往盤子裏裝呢,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驀不盯的把沒有準備的李謹給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裏端著的菜盤子裏給扔了出去。
「怎麼,嚇著你了嗎?」楚二少手快的接住了被李謹手抖得差點扔出去的菜盤子,淡笑著看向正撫著胸口白眼看自己的李謹。
「你說呢。」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楚二少,李謹還是覺得挺欣喜的,倒是沒多少生氣。「怎麼也不事先打個招呼就出來,差點沒讓我把手裏的菜給扔了,一會兒阿爸又得教訓我了。」李謹抱怨的把楚二少手裏的菜盤子接過小心的放到一邊的石臺子上。
「怎麼了。」楚逸絕笑著摸了下李謹的頭,瞥眼看了下外面正跟自家阿爸聊得開心的准岳丈。
「怎麼了,說起來這都怪你。」一說起這個,李謹就有話說了,「要不是你急著向我阿爸提親,我阿爸能把我看這麼緊嗎?」想起這兩天的事情,李謹就覺得有一肚子的苦水。平時阿爸也不這樣的,他知道,肯定是因為阿爸擔心自己嫁到楚二少家後,被人家挑毛病,吃虧,所以趁著自己還沒出嫁的時候,趕緊把自己一些小毛病給糾正過來。
「額。」楚逸絕一時不知道該說啥好,他能不急嗎,要是不急的話,小謹兒萬一成別人家的了,他到時候上哪里找人要人去?
「額什麼額,你都不知道我阿爸這兩天把我看得有多緊,做什麼事兒都挑我毛病,最主要的是,不讓我去碰稻草人。」其實李謹最在乎的還是鍛煉身體,開玩笑,這可是關係著以後能不能壓倒楚二少,他自然是在乎得緊了。
「不讓碰才好呢。」楚逸絕聽完,小聲嘀咕。雖然知道小謹兒即使鍛煉也不可能把自己給壓了,但是,這不怕一萬還是怕萬一的不是,這能不鍛煉自然是更好了。
「你在說什麼?」李瑾白了一眼楚二少,「別以為我沒聽到。」呸,不鍛煉,想得美呢。「你今天來做什麼?」這人可是害他被阿爸挑剔的罪魁禍首,這沒事來幹嘛,不是給阿爸找機會說他嗎?
「提親。」說到這個,楚逸絕臉上的笑容不禁擴大了一些,「我阿爸跟爹也來了,正在外面跟你阿爸聊天呢。」
「咦。」李謹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果然屋裏多了幾個人正在跟自家阿爸說著什麼。「這麼說,那個木叔是你找來提親的紅線夫郎?」難怪了,就說嘛,他都明著拒絕木叔上次的提親了,他可不信木叔那麼要臉面的人還會再來。原來是已經確信了他會同意才過來的,「你花不少錢請的木叔吧。」說著李謹瞟了一眼楚二少,把鍋給涮乾淨,接著往裏放油炒菜。
「嗯。」楚逸絕點頭,他也不奇怪小謹兒怎麼知道這個木叔的,對於小謹兒被提親的事情,他可是事後派人去調查了一番,自然也知道這個木叔也是來給小謹兒提過親的,還知道是給誰提親的。
「你會燒火嗎?」看著自發坐到灶膛前去的楚二少,李謹挑眉。
「自然會。」楚逸絕笑著看了一眼李謹,往灶裏添了一把柴,又用一邊的火鉗把灶裏掏了掏。
「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李謹笑著點頭,一邊往鍋裏放了一把青菜。
楚逸絕聽了但笑不語,眼睛溫柔的看了一眼炒菜的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