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說的大概就是宋允笙這種情況，雖然在假日的時候他能夠不接張謙修兄弟兩人的電話或者不見他們，但是上學的時候他們就在同一層樓啊！

　　對宋允笙來說，他當天看到那樣的場景就是分手，但對張謙修和張謙齊兄弟倆來說卻不是如此。

　　他們起初打不通宋允笙的電話也就明白了宋允笙在生氣，照他們想來宋允笙的個性應該是會來找他們興師問罪，但事實是，宋允笙根本就不理他們。

　　平日裡他們偶爾下課也會去五班找宋允笙聊天之類的，但是他們最近只要一靠近宋允笙，得到的明顯就是一張不高興的臉。下課的時間才幾分鐘，根本就不夠他們還去和宋允笙拉拉扯扯糾糾纏纏之類的，所以往往就是無功而返。就算是放學，宋允笙也是走得飛快，於是一轉眼又到了周五。

　　這種明顯厭惡的表態讓宋允笙的一群朋友都發覺了，「阿笙，你和他們吵架了？」旺達問。

　　從雙胞胎和宋允笙認識後，他們迅速的集結成了三人組，都快要把宋允笙從他們五人組中拉出去了，但今天宋允笙卻回歸了他們的懷抱。

　　宋允笙只是半真半假的說：「不是吵架。」他抬起頭往遠方做出沙龍照中的姿勢，「我們只是，分手了。」

　　他這副作態沒人會當真，所以一時一群男孩只是哈哈大笑。

　　但這句話聽在又跑來找宋允笙的雙胞胎耳裡卻不是那樣，他們明白事情真的糟糕了。

　　「阿笙！」張謙修先忍不住出聲喊了宋允笙。

　　一聽到張謙修的聲音，宋允笙原本還在和朋友開玩笑的臉馬上沉了下來。這下阿猴他們也算知道，不管怎麼樣，總之，這三人間一定發生了些矛盾。

　　雖然不懂那是什麼矛盾，但朋友之間第一要件就是要義氣相挺，雖然雙胞胎也算他們的朋友，但和宋允笙放一起孰輕孰重這是明顯的。

　　旺達一個眼色下去，旁邊皮蛋和犀牛就站了起來，還隨便從書桌中抽出一本書。

　　「謙修你來的正好，我這裡剛好有個問題，不介意幫兄弟我解答一下吧！」皮蛋手裡拿著本英文課本，鬼扯著。

　　犀牛也拿著白的和新發的數學課本，走上前攔住還想往宋允笙那兒走的張謙齊，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和我一起探討一下Ｘ和Ｙ的關係吧！」

　　見鬼的Ｘ和Ｙ，見鬼的問題。張謙修和張謙齊看著面前的人也明白這一次不可能那麼簡單就闖過去，畢竟朋友的身分放那兒，再說，他們能用什麼藉口打發掉這群人？

　　宋允笙很感激旺達他們這般挺他，不過這事情不說開可能會影響到自己。

　　「皮蛋，犀牛你們搞笑啊！回來啦！沒事！我和他們談。」

　　聽到宋允笙發話了，皮蛋和犀牛兩個也就回了來，他們是總歸不會是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總不會是雙胞胎搶了宋允笙喜歡的女孩子吧！這還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他們才不會承認他們對雙胞胎有那麼多女孩崇拜羨慕忌妒恨了。

　　「阿笙，你真不需要我們去旁聽一下？」阿猴有點擔心。

　　宋允笙可是他們五人組中的寶貝，都放在最後面壓著的，雖然宋允笙的個性有些大辣辣的，但他身材嬌小外表看起來體柔易推倒啊！

　　「不用。怎麼說笙哥我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那天看到那景象他都沒有一怒衝上去對他們拳打腳踢了。他也不是要和他們置氣，反正只是幾句話的功夫。

　　五人組中的四人放了宋允笙過去和雙胞胎會談，他們當然希望這三人能趕快和解，就算不和解那也要有個決定性的狀況，比方說真的分裂之類的，要不然卡在兩邊朋友之間他們這群男孩也會很困擾。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要困擾什麼，雙胞胎說是他們的朋友，但其實從一開始雙胞胎就只圍著宋允笙轉而已，他們更像是附帶的。

　　見宋允笙至少願意和他們聊聊了，張謙修兄弟倆自是喜不自勝，但很悲哀的是下課時間結束了………於是雙胞胎只好乖乖回教室上課。

　　但接下來宋允笙所在的五班是體育課，於是再下一節課雙胞胎也沒能找到宋允笙，而下下節課則換是二班的音樂課……原本不會每堂課都去找人，但在你想找卻沒時間去的時候，則越發的覺得原來往常他們相處的時間這麼短。

　　一直到放學的時候雙胞胎才終於得了時間和宋允笙見面。

　　宋允笙一個人待在教室中等著雙胞胎，他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他們現在的狀況就是『前男友』，但是雙胞胎鍥而不捨這樣一直煩他他也會很煩，每一次看到他們他就會生氣。

　　別忘了，其實他根本還沒對他們報復呢！宋允笙可是個有仇報仇的人。

　　等張謙修和張謙齊兩兄弟到他面前的時候，宋允笙雙手環胸，開門見山的問他們：「說吧！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這句話說得非常沖，也再再顯示了宋允笙的不耐。

　　張謙修和張謙齊他們兩人當然感覺的出來宋允笙的不耐煩，這還是宋允笙第一次對他們這麼生氣吧！

　　他們自知理虧，但真要開口解釋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是『我們和她們只是玩玩』？或者乾脆點承認他們只是對和女孩子做愛有點好奇？

　　總覺得不管說什麼似乎都會惹怒少年，雙胞胎苦惱了。

　　等了半天不見雙胞胎說話，宋允笙更怒了。現在不應該是雙胞胎要道歉認錯的時候嗎？怎麼來他面前結果當了啞巴？既然不想談那就別找他嘛！哪涼快哪去。

　　「好吧！你們不說我說。」宋允笙說，「我們分手了。」

　　上午時聽到這句『分手』，雙胞胎還能夠說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道歉所以宋允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此時看少年的表情，他們卻能夠確定他是認真的。

　　不留一絲情面的，也不想挽回，就是直接的說掰就掰。

　　「阿笙，能不能原諒我們？」不能為自己做的錯事說什麼藉口，張謙修只能直接找補救的方法。

　　「這次是我們不對，不會有下次。」張謙齊也開口。

　　「阿笙我們真的很喜歡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雙胞胎表情都帶著一種可憐兮兮的感覺，兩個一米八的大男生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這般模樣，其實宋允笙有些被雷到。

　　他也不是什麼小說中那些決絕的人，真能把感情什麼的說斷就斷。宋允笙不過是個被父兄寵愛的孩子，雖然個性或許有些任性，但真要說他和他兄長宋允文一樣，都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只不過是見自己說了『分手』雙胞胎就這般緊張，他其實也有點氣消，畢竟上星期五也在父兄面前哭了一次，那也就足夠了。高中男孩子們的感情世界哪能激烈到什麼程度。

　　張謙修和張謙齊畢竟也和宋允笙交往了一段時間，此時見到少年的臉色有點緩和便知道只要多加把勁他們說不定就能和好了，於是更加努力的想表現自己的誠意。

　　宋允笙絕對說不上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他原本打算就此原諒他們，但此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如果說一個人會在被勸說的當下因為這樣那樣的因素而突然衝動的答應下來，在被鈴聲打斷的這個時候，宋允笙卻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夠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

　　就算要原諒也至少要先考察一段時間才可以。哪有這般簡單就能夠一筆勾銷呢？如果他現在答應了，才是為以後埋下隱難，這次雙胞胎能出軌，那難保沒有下一次或下下次。

　　宋允笙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是宋明煒打來的，也不理雙胞胎就接了起來。

　　宋明煒是來接宋允笙的，他正在學校門口等他，因為等了有一小段時間而一直沒看到他出來，這才打了電話。

　　因為宋允笙上星期的模樣讓宋允文有些擔心，所以這星期他又從學校回來了，今天宋明煒就是先來接宋允笙，然後再轉往車站去接宋允文，他們今天的安排是要帶宋允笙去吃頓大餐。

　　聽到父親在校門口等他，宋允笙連忙答著自己會很快出去。

　　掛了電話後他這才轉頭對著雙胞胎說：「我們還是分手會比較好，有人來接我了我要走了。」說完，宋允笙就背著書包也不理張謙修兄弟倆逕自走了，正好哥哥回來的他能徵詢一下意見。

　　雙胞胎原本看著宋允笙的表情漸有緩和，還想著這事情就要能揭過了。誰想一通電話就將他們的希望給打破，而且似乎宋允笙還再次堅定了分手的想法。

　　他們理所當然就將這怪罪給了打電話過來的人。

　　他們從來沒見過誰來接宋允笙，今天居然有人來接他。莫名的，雙胞胎有一種危機感，他們不由得跟在了宋允笙身後打算去看是誰來接他。

　　今天因著大兒子要求，所以宋明煒一下班就到了宋允笙的學校接他。直接從公司過來的他此時穿著一襲西裝，看起來特別高大挺拔。

　　張謙修和張謙齊兩人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宋明煒，所以一看見宋允笙幾乎可說是雀躍的奔進宋明煒的懷裡時，他們兩個心裡又急又怒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離他們和女孩搞曖昧這事情被發現到今天也不過一星期，為什麼宋允笙立刻能找到下一個？他們分手了他們又沒資格去質問他。難道就這樣看宋允笙真的和別人走？

　　張謙修和張謙齊因著先前已經已經急了一星期，也懊悔了一星期，高中男孩的理智本就不多，雙胞胎連細想來人的身分都沒有，就連忙跑了上前，在宋允笙要上宋明煒的車前阻止了他。

　　「阿笙！」張謙齊抓住宋允笙的手腕。

　　張謙修則攔到了宋允笙和宋明煒之間，充滿著敵意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說，成熟男人擁有的魅力不是年輕小夥子能比的，張謙修突然有種他們兄弟倆比不得對方的感覺。

　　那邊雙胞胎心有靈犀兩個人連手攔下了宋允笙，這邊宋家父子卻是傻眼的看著他們兩人。

　　現在是……什麼情況？宋允笙不解的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張謙修，又轉頭看著抓著自己手的張謙齊，完全無法理解雙胞胎到底是在做什麼。

　　張謙修是背對著宋允笙，所以他沒有看到張謙修眼裡的一種男性對情敵的一種敵意，倒是宋明煒好歹也有了一定年歲，一看到張謙修和張謙齊這表情和作態，略一想就能猜出個七八分這雙胞胎的敵意所為何來。

　　一時間，四人呈現一種很奇妙的對峙狀態。

　　宋允笙沉不住氣，率先開口：「張謙修、張謙齊，你們想幹嘛？」

　　聽到宋允笙用全名叫他們，雙胞胎明白這次是真的惹怒了他，但是一想到這是為了眼前的人，他們又不免生氣。

　　「阿笙，他是誰？」張謙齊問道。

　　莫名其妙被抓住，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被問這個問題，宋允笙有些不解，他開口回答，「他是……」「允笙！」

　　宋明煒在宋允笙一開口馬上就喊了他一聲，打斷了他要出口的話，「再不走的話，餐廳訂位的時間就要到了。」

　　其實離他們訂位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因為他們還要去車站接宋允文。宋明煒只是突然覺得這正是個好機會整一下膽敢讓他小兒子傷心的雙胞胎，而且收到對方對情敵的嫉妒，總覺得有種驕傲的感覺，這就是青春吧！

　　宋允笙不能懂宋明煒到底想幹嘛，但是父子的默契讓他很快吞回了要為張家兄弟解答的答案，反而掙開了張謙齊的手，幾步繞過張謙修往自己父親那兒走去。

　　高中生難免會有點世界圍著我轉的想法，就是雙胞胎之前做錯了事，他們也還是相信過不久宋允笙總會原諒他們的，但此時見著宋允笙往男人那兒走去，他們終於第一次承認，恐怕，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了。

　　「阿笙！」張謙修叫住宋允笙，在這時他展現出身為兄長的冷靜，拉住了還想上前攔宋允笙的張謙齊。

　　此時宋允笙已經走近了宋明煒，等看清了父親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戲謔而且還故意用手環上他肩膀，他終於明白了過來雙胞胎誤會了什麼，只是他忍不住也就順著父親表演下去了。

　　他倚在父親身邊看著雙胞胎，覺得自己出了口惡氣。

　　上星期五他的憤怒只是從自己這兒抒發，可還沒在他們身上報復回來呢！此時見著張謙修兄弟倆的表情，他也終於放下心來，至少他們也是喜歡他的，總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喜歡他們。

　　只是這麼沒定力，他覺得他們需要再調教。

　　宋允笙此時因著心裡確定了雙胞胎的心思，放鬆之下那張小臉上就不由得帶上微笑。

　　於是雙胞胎就徹底被激怒了。在他們眼裡看來，只能是宋明煒勾引了宋允笙，然後宋允笙要琵琶別抱了。

　　「阿笙，你怎麼可以這樣？」張謙修的語氣帶上了怒氣。

　　張謙齊也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宋允笙。

　　這樣的表情和語氣讓宋允笙原本好起來的心情又轉惡劣了，「幹嘛！你們什麼態度，就准你們和女生去談情說愛，我連跟別人去吃個飯你們也要管了？」

　　高中男生絕對不是那種你生氣諷刺一下錯誤就會自知理虧的生物，雙胞胎因為被諷刺於是也跟著更生氣。

　　怒氣會侵蝕理智，這是無庸置疑的。

　　「那種老男人有什麼好？」張謙修怒道。

　　「那些女生又有什麼好？」宋允笙回道。

　　張謙齊見哥哥被堵回來，馬上也跟著開口，「他最好能滿足你。」

　　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大概是不懂張謙齊在說什麼，但在這個時候，在場的都不是什麼單純的人。

　　「不怕年紀大的持久力不足？」張謙修跟著說。

　　連這種話都講得出來，也可見得雙胞胎他們是有些喪失理智了，這種事情可不是能拿出來說嘴的，畢竟他們也才十來歲，過早有性經驗絕對不是家長們樂見的事。

　　「年紀大的經驗足技巧好！」宋允笙很快的回嘴。

　　雙胞胎聽他這樣說，不免以為他們已經上了床，想當初他們和宋允笙認識後也是沒多久就滾上了床。

　　「你們已經上床了？」

　　「關你們屁事？」

　　宋明煒見到小兒子這般炸毛的模樣覺得很有趣，不過再不去接宋允文可就要晚了。

　　「好了，到此為止。」宋明煒將宋允笙拉到身後，擋住了三個男孩子劍拔弩張的狀態。雖然知道自己小兒子已經被吃乾抹淨有些令他不爽，但為了兒子以後的幸福著想，宋明煒還是表現出了平和的態度。

　　想來他們的感情會出現危機，不過是因為，他們都太年輕了。

　　「宋允笙，你真的要和他走？」雙胞胎問。

　　「我想，我帶自己的兒子去吃飯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宋明煒微笑著拋下這句話。

　　兒、兒子？！雙胞胎的怒火在宋明煒的話語下突然熄滅的一乾二淨。

　　「笨蛋！」宋允笙看到雙胞胎的俊臉變成了驚愕，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逕自上了車，他才不會承認看到他們這表情讓他很想笑。

　　宋明煒也不理會雙胞胎，上了車帶著宋允笙就絕塵而去。

　　等到車都看不見了，張謙修和張謙齊兩兄弟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哥……我們……」張謙齊看著兄長。

　　「什麼都別說……」張謙修忍不住用手摀住自己的臉。

　　他們剛剛好像、似乎、應該是在未來的岳父面前，講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