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累死了！

　　恒久起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累死了！

　　連動都懶得動，所以只能瞪著那一個抱著自己睡得很沉的人，他從來不認為做這檔事可以真的累得腰酸背痛，如果會，絕對是平常鍛煉不夠，但，很明顯，如果你的對手是怪物的話，做愛做到腰酸背痛是非常有可能的一件事情。

　　稍微掀開被單，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被清洗得很乾淨，但是到處都是印子，沒辦法轉頭看自己的臀部，不曉得在昨天那樣的蹂躪之下，是不是跟猴子的屁股一樣火紅。反正他要是爬起來一定會驚動對方，所以乾脆一點。

　　嘴巴一張，對準目標，用力咬下去！

　　赫連雲京猛然張開眼睛，身體多年來的習慣，如果遭受到攻擊，就算睡得再熟也會在一瞬間清醒，因為清醒得很快，所以他沒有迷糊的一拳就把攻擊自己的人給打飛出去。

　　「這就是你叫人起床的方式嗎？」竟然咬他的臉頰？

　　「沒錯！」

　　恒久哼了哼，看著他臉頰靠近下巴的地方有著明顯的咬痕，心裏可得意得很，讓他腰酸背痛，他就讓他小丟臉一下。

　　赫連雲京摸了摸臉上的咬痕，非常清楚，他無奈的輕笑，知道恒久是在抱怨他昨天太過分，但他不想告訴他，昨天只是小意思而已，他沒有傻得在第一次就太過分，免得恒久對這件事情有排斥，以他的體力，就算在恒久昏過去之後，繼續「奸屍」個一天一夜都不是問題。

　　「起得來嗎？」

　　忍不住伸手將那個臉上得意洋洋的人給抱了一下，早上起床，人的身上充滿了被單和專屬於自己的體味，恒久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虛子沒有一般男人體味那麼重，但是跟女孩子的那種芳香也不太一樣，恒久身上有一種像是小雛菊一樣的味道，乾乾淨淨的，有種清爽的感覺。

　　「當然，只是腰酸背痛而已，怎麼可能起不來。」

　　做的當下可能會有點腿軟，但是現在休息了一個晚上，除了私密處還有一點點殘餘的感覺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好，果然虛子的身體就是不一樣。

　　從床上起身，稍微運動了一下之後發現腰酸背痛的感覺也不是那麼明顯，之前在訓練室練習後更難受，現在已經很好。

　　赫連雲京看他的動作依然敏捷，除了剛下床的那一下子有點遲疑之外，換衣服時動作都沒有任何看起來不舒適的模樣……這樣很好……比起一般的虛子，恒久的體力跟體魄果然好非常多。

　　有時候戰士擁有一個以上的虛子，不完全是因為傳承子嗣的關係，還有著床事不滿足的原因，虛子的體力根本沒有辦法負荷戰士的發洩，如果戰士真的想要達到高潮，虛子可能會被累死，他過去跟米路他們行房時，一個晚上至少必須要有兩個虛子應付，不喜歡一起來，就一個在外頭等。

　　但是昨天他跟恒久在一起，他的確擁有了高潮，而且看恒久的模樣，要不是他怕恒久排斥，他可以再把昏過去的人給叫醒再來一次都沒問題。

　　「我要去訓練室。」

　　恒久換著衣服，心裏想著怎麼會莫名其妙走到這一步？把整個過程倒轉，然後他突然想起自己不小心在逃跑的時候逃過界的事，既然小八已經跟雲京見過面，說不定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最好是在他還沒想起來之前先跑人，順便去想辦法揍小八幾拳，這個混蛋，不幫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提前一步陷害他。

　　「不多休息一下？」

　　「不用了。」

　　換好衣服，飛快的溜過赫連雲京的面前，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麼，又跑回來幾步，把臉對準赫連雲京，用力親了下去。

　　「早安！」漂亮的小臉笑眯眯的，瞬間讓赫連雲京覺得陽光燦爛。

　　難得，赫連雲京也會有愣住的時候，他捂住剛剛被恒久親了一口的地方，愣愣的看著那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淡漠的臉龐露出有點傻傻的笑容，他的虛子，一切行為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小八！你死定了！」

　　恒久坐著電梯到下面的訓練室，正好一進門就看見小八在前方不遠的地方背對著他，二話不說，他先沖上去一個飛踢，人先踢出去了之後才大喊。

　　讓從來不曉得在訓練室也能被攻擊的小八一下子忘了反應，除了依靠本能做個回身格擋的動作之外，其他的動作完全來不及。事實上，他連回身格擋都沒擋到，只能怪恒久太奸詐，哪有人先踢了才喊。

　　背部一下子被踢中，高大的身體忍不住往前踏了幾步，會痛，但不是很痛，恒久沒有盡全力，但是這一下也夠狠的了，要不是小八體格實在太好的話，絕對會整個人往地上趴，背部還會出現大瘀青。

　　小八沒有生氣，他本來就不是會為了這種事情生氣的人，而且他知道恒久為什麼踢他，嚴格上來說，雖然他只是盡自己的義務而已，對恒久還是有一點小小的虧欠。

　　「別這樣嘛！我只是跟城主說我今天在變異生物區域有看到你，跟你聊了一下而已，又沒有說你撈過界。」小八解釋，然後他眼尖的馬上發現恒久眼角的紅痕色澤鮮豔欲滴，抱歉的表情瞬間轉換成不懷好意的模樣。「喲！美人，你不會是以為我把跟你說的內容都跟城主說過了吧？嘖嘖嘖！本來就已經很漂亮的臉蛋，現在更美了，怎樣？城主很猛對吧？之前狩獵的時候跟城主一隊，正好看到一個溫泉，大家享受的時候都非常佩服城主的體格……嘿嘿……體格，你明白嗎？體格……」

　　看他那猥褻的嘴臉，尤其說到體格的時候，那已經不叫做暗示，那根本就是直接把變態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反正都已經做了，恒久反而沒有那麼害羞，看著那張很賤的嘴臉，恒久就想抬腳在上面踐踏。「體格你個頭！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踹完小八的同時，他就發現今天訓練室的人好像比較多一點，有不少人正用一種不是很舒服的目光看著自己，要不是在跟小八說話的話，他早就立刻進去旁邊城主專用的訓練室了。

　　「很正常，每一次發生過小規模的變異蟲獸攻城後，大家都會有共識的多訓練一下。」

　　「之前就沒看見。」

　　變異蟲攻城都過去了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了，這段期間好像沒有看到像今天這樣的人潮。

　　「那是因為天氣正好，再過幾個月就要入冬了，一次的小規模攻城，代表著變異生物成熟期接近，變異生物尤其是變異蟲類跟人類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繁殖期比較明顯，通常前面的攻城只是小步驟，代表後面會有比較大的規模，你沒聽說過一年內會有三到四股小規模攻城，一次稍微大一點規模的攻城，十五年會有真正的恐怖襲城，最有威脅的是兩百年一次的大恐怖？」

　　恒久搖搖頭，他最近有很努力在補充一些戰士才需要學習的知識，可是還沒辦法太全面，所以小八說的這些他不曉得。

　　「也是，你是虛子，不曉得很正常，反正依照我們的推論，上一次的變異蟲襲城，很可能只是第一批，畢竟有大概十多年的時間沒有發生大規模變異生物襲城的事件了，上一次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只是一個紅卡戰士，沒辦法真正的參與戰鬥，但光是在建築裏看見仿佛佈滿天空的變異蟲獸跟在地面上黑鴉鴉的一片生物，我跟你說，再強的人也會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那年城主就已經很變態，我有看過他的戰績，明明只是一個黃卡戰士，卻跟著長輩沖進變異生物群裏廝殺，嘖！我就是在那時候決定加入城主府的。」

　　雖然在家族裏為家族的生存奔波，自己會成為家裏最高領導者，但家族的參戰機會只能在最外圍，為了保護自己的家族，不可能像城主那樣痛快發洩，所以當他終於晉升到綠卡戰士時，他二話不說就決定自己要加入城主府。

　　事實上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他還留在家族裏為家族效力，那麼現在他可能只是一個藍卡戰士而已。

　　小八的形容很短，但是多虧了地球上的那些電影，恒久可以非常清楚的去想像那種畫面有多可怕。

　　「這樣空見城不是非常危險？」

　　「是非常危險沒錯，但是比起百年戰爭來好很多，至少我們在這種規模下還有保護家園的把握，遇到百年戰爭，我告訴你，空見城的周圍本來不只有兩個大城而已，本來應該有三個以上，那些都是在百年戰爭的時候沒有辦法固守城防，結果被變異獸給滅城，我的家族據說當年就是從其他大城逃過來的。」

　　恒久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世界的危險很瞭解，沒想到原來還有更恐怖的一面，聽著小八的形容，他的眉都皺了起來。

　　「別擔心，事情真的到了，我想城主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而且就算真的來臨，別人可能逃不過，像我就沒辦法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逃掉，以城主的實力要帶著你逃到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還是有可能，我們人類的續存，依靠的就是這些強者最後的生存能力，只要有人活下來，那麼人類就不會被滅絕，你要一直相信這一點。」

　　活在當下的人，對此都有所體悟，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人心那麼不同，但是目前在幾個城市中卻沒有多少殺人犯罪的例子，人類在經過一次一次的變異生物侵略之後，人心比眼前看到的還要團結許多。

　　幸好恒久也不是那種杞人憂天的人，雖然擔心，但是事情還沒有發生，他就只能儘量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所以現在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裏，是已經有大戰的預兆了？」

　　小八點點頭。「多虧你的方法，奇怪，明明是很簡單的辦法，為什麼以前沒有想到要用？」

　　科技的偏門，讓小八沒有辦法理解他們一大群人怎麼可能會不懂得去用恒久先前使用的歸納方式。

　　「反正就是用你的辦法後，總管事將整個圖擴大規模去整理，發現不只是變異紫蜂的區域有這樣的現象，其他有幾個區域也發生同樣的事情，不過因為離空見城比較遠，所以它們擴張領域的方式是自相殘殺，我們才不知道，現在察覺了以後，再通報其他的幾個大城，他們附近也有同樣的現象，那代表著十幾年一次的大規模變異獸襲城可能在最近的日子裏會發生。」

　　「最近的日子是指多長的時間？」看來他必須重新調整一下訓練室的計劃。

　　「應該不到一年吧！」小八聳聳肩，這就是為什麼大家狂往訓練室這裏擠，自從城主讓總管事發佈消息後，一年的時間其實很短。「反正你應該是沒有機會參加，你不用太擔心啦！」

　　「誰說我沒有機會參加？」他相信到了那樣的時候，赫連雲京應該會願意讓他盡一份力量，到時候他或許能成為黃卡戰士，黃卡戰士已經能算是一個不錯用的力量了。

　　「拜託，你那時候說不定都懷孕……不對，昨天做了，要是一次中獎的話，那時候正好在生孩子要不然就是剛生完，所以就算你變成綠卡戰士都沒用，剛生完孩子的虛子要是能活下來，身體會非常虛弱，而且還會被迫降等。」

　　小八好像嫌恒久不靈通的消息不夠多一樣，立刻又放下了一個炸彈把恒久給炸得頭昏腦脹。

　　以前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這二十多年裏男人會懷孕的這件事只能當笑話絕對不是常識，所以昨天在跟赫連雲京做的時候，恒久也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情，現在小八一說，他才發現他好像忘了要避孕，但是虛子是怎麼懷孕的？

　　這個身體以前的主人好像也不太關心這一類的話題，所以就算他想得滿頭大汗，腦中依然沒有半點資料是關於虛子怎麼懷孕的過程，他只知道，虛子是會懷孕的而已。

　　「懷孕？」

　　「對啊！懷孕，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想到，虛子懷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而且城主的能力不錯，他那兩個孩子現在都幾歲了？」

　　懷孕？孩子？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為什麼都已經多少個月的時間過去，他竟然完全忘了懷孕跟赫連雲京有小孩的這件事情？小孩呢？他沒有在三十六層的空間裏有看到任何小孩啊？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懷孕！他現在是可以很享受跟男人之間的性愛沒錯，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男人懷孕的這件事啊！

　　跟男人做愛，懷孕，這兩件事情等級完全不同，如果說跟男人做愛是遊戲裏剛開場的小迷宮，那麼懷孕絕對是遊戲最後一關的大Boss！

　　靠！他怎麼會白癡到完全忘記懷孕的這件事情！

　　赫連雲京看著牆上的鐘算了一下，大概是十五分鐘的時間左右。

　　十五分鐘前，恒久說要去訓練室訓練戰技，而且還陽光燦爛的親了他一下，現在才過了十五分鐘，那張漂亮的小臉沒有陽光燦爛的感覺，而是一臉驚慌的模樣沖到他面前瞪著他，瞪了半天才開口。

　　「我會懷孕嗎？」

　　這是個好問題……但是問他？好像奇怪了一點。

　　「你是說昨天過後，你會懷孕嗎？」

　　恒久用力的點頭，他不曉得有關於虛子健康教育的問題要去問誰，他知道可以問又不會太尷尬的對象就只有赫連雲京而已。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知道？昨天把精液射到我肚子裏頭的人是你耶！」

　　非常「直接」的問句，連字彙都沒有經過任何的修飾，從這裏可以看出來他的虛子這時候內心有多麼慌張。

　　「我當然不知道，懷孕這件事情基本上是虛子可以控制的，虛子在情動的時候，負責輸送精子的管道才會敞開，一般正常作息那個入口是緊閉的，我昨天進去的地方，其實就是那個管道，不是腸子，所以如果虛子自己不想要懷孕，可以在丈夫射精的時候將管道最內部的門緊縮，又或是吃藥控制……」

　　「緊縮？我可以緊縮什麼？」

　　靠！他怎麼不曉得自己身體裏頭有東西是可以緊縮的？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基本上每一個虛子在學習這方面教育的時候都練習過。」

　　「練習過？我沒有練習過啊！我不記得我練習過這件事情！」他很確定他的記憶裏沒有這些東西，要不然他昨天一定會記得……會記得嗎？他好像連男人會懷孕的這件事情都忘記了。

　　赫連雲京抬眉，凝視著恒久，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人無從猜測他在想什麼，過了一陣子，他將桌子上的一個按鈕按下，裏面立刻傳來總管事的聲音。「幫我查一下恒久在緋蓮家有沒有學習過懷孕這方面的知識跟練習。」

　　『沒有。』總管事的回答非常快速，完全不像是有經過「查」的這一道手續，而且為什麼這麼快，兩人立刻就知道原因。『之前收集恒久資料時，他的家人有說過，恒久因為對這一類的訊息沒有興趣，他比較喜歡知道有關於戰技狩獵跟栽種花草辨認蟲獸這方面的訊息，所以到了虛子該上課的時間，他一律逃課，有需要我特別安排相關課程給他學習嗎？』

　　「有需要。」

　　赫連雲京回答的速度也很快，讓恒久懷孕並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確是想要恒久的孩子，但是想到那麼高的死亡率，他寧可放棄，反正他已經有兩個小孩了。

　　恒久聽著總管事的回答，覺得世界末日應該就是差不多他現在的感覺，他很想要直接在地上打滾耍賴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逃課？

　　逃什麼課！果然逃課都會有報應，只是他大學逃課的報應竟然到現在才降臨……

　　「現在怎麼辦？我不會已經懷孕了吧？」八成是老天爺覺得他生性太樂觀，所以硬是要給他一點考驗。

　　赫連雲京揉揉自己的額頭，再厲害的變異生物出現在自己眼前都沒有現在感覺到頭痛。

　　「我帶你去檢查。」

　　「沒關係，你告訴我去哪里檢查，我可以自己去。」他不想打擾到赫連雲京的工作時間，尤其赫連雲京本身就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

　　「我帶你去，雖然我認為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如果連對你都必須分得這麼清楚，那會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還算不算是一個人。」他沒有大家所想像的那樣嚴格，過去之所以能分得那樣清楚，只因為沒有什麼是讓他特別在乎的，一旦遇到自己在乎的人事物，他不介意偶爾徇私，畢竟那才是人性的表現，他想他自己應該還算是一個人類，還不是一個隻懂得殺戮的機器。

　　「我很白癡對不對？」

　　恒久有點沮喪，他很努力要做自己，要活得有意義，但是偏偏卻把自己最應該要注意的事情給忽略，處在什麼樣的位置就應該注意什麼樣的事情，從以前進公司之後他就懂得這個道理，但是現在他似乎糾結於不想當花瓶的這一個點上，而忘記了現在的這個身體，首先要注意的是先做好一個虛子該注意的事情，然後才是一個戰士該注意的事。

　　「在這件事情上，沒錯。」

　　赫連雲京不會因為寵恒久就不辨是非，在這點上，恒久的確是錯了，這一個錯要是慢點發現，很可能會造成恒久的性命危險。

　　處子懷孕有很高的死亡率，在這高死亡率中，有一半是在懷孕的時候發生的，要是恒久不是在這麼快的時間裏就察覺問題，要是等到他懷孕有一段時間，又跑去狩獵隊裏狩獵，稍微因為奔跑或是任何激烈的運動而導致危險……

　　想到這裏，他其實是生氣的。

　　「對不起……」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錯了就是錯了。

　　「我也有錯。」

　　早知道恒久是什麼樣的個性，就應該要細心的注意到他可能這方面知識不足，總管事認為這是小事，畢竟之所以招進那麼多虛子，為的就是懷孕，洛銅不會明白他的心意，自然也就不可能提醒他這件事情，所以他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