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恒久沉睡的期間，小八已經回到城主府，因為是比較緊急的事，赫連雲京更直接讓他上三十六層來報告他觀察的結果。

　　「應該是一次小型的襲城，變異蟲的數量不算太多，稍微計算過後可能會有兩萬上下，比較危險的是這一次襲城的變異蟲裏有變異紫蜂，數量大概有四千之多，變異紫蜂巢穴需要擴張，可能已經形成第二隻的母蜂，所以才要另外尋找巢穴。」

　　變異蟲襲城最危險的就是那些會鑽地跟會飛行的蟲類，螞蟻不算在其中，因為螞蟻鑽地的速度不快，它們進攻的方式向來是地面攻擊。

　　飛行蟲類跟鑽地蟲類之所以危險，是因為城牆對它們來說用處不大，這樣一來，戰鬥的戰士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保護城內的居民跟家人，喪生的人數也會因此增加。

　　「立刻發佈布消息，這一次得到消息比較早，可以早一步讓所有的城民躲避，然後讓所有擅長空戰的戰士好好準備，這一次我不參與城防戰，洛銅，你來指揮。」

　　洛銅是總管事的名字，在空見城裏，扣除掉總管事的身份分，他在戰士界也相當有名，他擅長安排戰陣。

　　「城主你呢？」

　　「我去殺母蜂，一旦母蜂死亡，那些想要跟新的母蜂開闊新領域的工蜂就會回來，而且母蜂的身體營養價值很高，如果可以弄到一點蜂蜜的話就更好。」

　　「是要給恒久大人的？」

　　基本上受到城主庇護的虛子同樣可以被稱為大人或是殿下，在空見城幾乎都是用大人這個尊稱。

　　「沒錯，你知道，他想要變強，虛子的身體很難吸收變異力量，但是母蜂的身體跟紫蜂的蜂蜜透過人體的胃吸收，效果會比較好。」

　　「會不會對他太好了？」

　　小八不是不喜歡恒久，而是紫蜂的蜜跟母蜂的身體都相當珍貴，用來培養戰士的效果很好，用在一個虛子的身上似乎是浪費了一點，雖然那東西是城主自己獵來的，他有權力利這麼做，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光是他讓我們先發現變異蟲類襲城的這點，這些獎勵並不為過。」

　　總管事實是一個公事公辦的人，他不會因為欣賞恒久而偏袒，如果一個戰士率先發現變異蟲攻城的這件事，那個戰士也有權利獲得這樣的獎勵，不能因為恒久是虛子就覺得浪費，那樣反而不公。

　　「那倒也是。」

　　總管事這麼一說，小八也沒什麼意見，他只是比較實事求是而已，為了保護空見城，他的觀念向來是朝怎麼讓空見城的防禦更穩固去想，所以才會有剛剛的意見。

　　「不只是如此而已，剛剛恒久教了我兩套拳法。」

　　「啊？一個虛子也能教拳法？能用嗎？」小八馬上就忘記昨天差點被恒久給勾倒的事實。

　　對此，赫連雲京沒有回應，他對著小八伸出手，招了兩下。

　　嘿！能跟城主對打可不是一件常有的好事，能跟城主對打代表自己接下來可以有好一段時間能去想想戰鬥的過程，擁有更多的進步空間。

　　可是城主就一個，城主要桌做的事情也很多，如果不是特別的好運氣又或者是有那個潛力讓城主想要培養，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獲得跟城主對戰的可能。

　　他這一次可以算是靠著恒久的運氣賺到了。

　　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快速的沖上去，右拳對準赫連雲京的臉揍下去。

　　赫連雲京的身體動都沒有動一下，在小八的拳頭就快要打到臉上之前，他的左手伸了起來，從小八右拳手肘的關節處往外一堆推。

　　小八的身體隨著他這一推微微往右邊傾斜，但是他利用這傾斜的角度，順勢將左腳踢出去。

　　赫連雲京沒有閃躲，他反而往前踏出了一步，如同早上恒久竄進藍卡戰士懷裏一樣，這一步讓他差一點點就可以跟小八的身體貼在一起。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步，讓小八踢出去的左腳毫無作用，踢足了這一腳，也只是大腿內側打在赫連雲京的大腿外側而已，用人體比較柔軟的部分去撞比較結實的部分，誰都知道痛的人會是誰。

　　可是他這一腳已經踢出去，沒有縮回的餘地，他只好在碰觸到赫連雲京大腿的一瞬間，整個人一百八十度翻身，身體朝地，手掌在地面碰了一下，左腳勾向赫連雲京的腳踝，試圖用剪刀腳的方式把對方給絆倒。

　　但是赫連雲京的動作依然很小，他只是張開左腿微蹲，讓小八的剪刀腳失敗，小八想要借貼地的手掌力道竄開時，他又往前踏了一步。

　　「等一下！」

　　只是連眨眼都不需要的時間，小八就發現自己根本打不下去，這還是赫連雲京只有做出防禦的動作而已，連攻擊都沒有，這樣他就打不下去了，更何況是對方發動攻擊的那一刻。

　　「這是什麼怪招式？」

　　哪有打架故意貼得這麼近的，一般來說不是越近越危險嗎？

　　「你覺得可能沒有用的招式。」

　　赫連雲京很滿意剛剛的試招，證明恒久教給他的那些真的很有用，他只是稍微領悟就可以不費力地的讓一個靛卡高手打不起來，如果他可以多一點時間去熟練將這些招式變成本能，相信他甚至可以到變異獸類領域的深處去挑戰那些傳說中的恐怖傢伙。

　　「這就是他教您的拳法？」

　　「其中一部分。」

　　「媽的！也只有虛子才能夠想出這樣的招式，這根本沒辦法以力搏力！」

　　「但是這才才是真正的戰技，如果可以跟敵人對打，讓敵人盡全力自己卻不耗費多少力氣，那就算擁有相同程度的力量，最後持久戰下來誰輸誰贏很清楚。」

　　「可是很不爽快。」

　　因為不習慣這樣的戰鬥方式，小八覺得全身都不對勁。

　　「想要爽快也很容易，這套拳攻擊的方式快可以很快，慢也可以很慢。」

　　說這對小八一掌招呼過去，他用的是最平常的力道。

　　小八馬上格擋，但是這邊剛擋住，赫連雲京的下一掌已經打過來，他又擋住，赫連雲京的手直接翻轉對著他的臉再打，想要後退躲避，赫連雲京就前進一步。

　　一邊的總管事很仔細在看，同樣擅長打鬥的他，發現小八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手忙腳亂，因為城主好像總是可以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他打過來先一步擋住，自己打過去，小八卻來不及變招，不用多久的時間，他就連續聽到好幾聲被拍巴掌的聲音。

　　「停！停！停！別打了，我不想要守城那一天以豬頭的形象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小八連忙喊停，城主的掌力道已經放輕，但是因為速度快，連續這樣打下去，皮再厚也會腫起來。

　　「你覺得這虛子教的拳能用嗎？」

　　「能！能！能！當然能！」現在小八已經沒有任何的異議，不用力氣就可以把自己給打成這樣，要是用了力氣還得了。「城主，看來你庇護了一個不得了的美人啊！」

　　不但在會議上有一手，就連在戰技上也有一手，要不是他生為虛子的話，這世界肯定有他的位置。

　　「有這樣的天分，也難怪他不想要接受任何人的庇護了。」

　　這點倒是總管事想歪了，在房間裏睡得正香的緋蓮恒久之所以不想要接受人庇護，絕對只是因為他不想讓人壓而已，跟他那花拳繡腿沒有半點的關係。

　　「我會補償他。」

　　赫連雲京輕輕地的說，他已經不想要放手，早在還不知道對方的能力之前，他就已經不想要放手。

　　「怎麼補償？虛子好像不太需要戰功還是什麼吧？」

　　小八說著，發現虛子好像挺可憐的，雖然可以讓人養，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條例是如果他們奉獻功勞，就能獲得功勳的辦法。

　　而且就算給他們戰功也沒有用，讓一個虛子帶領狩獵隊深入變異獸領域，那是在害他，絕對不是在獎賞他。

　　「我會想辦法的。」

　　如果你想要變強，那我就想辦法讓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除了離開我的羽翼下這點，其他的我都可以給。

　　「喬亞，那個緋蓮家的虛子昨天沒有回來對不對……」

　　米路沮喪著臉，用手中的叉子攪拌著面前的早餐，一張可愛的小臉是鼓著的，小嘴咬了又咬，像是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巴給要咬破一樣。

　　喬亞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有……你不會就這樣盯著他的房門還是電梯門一整天吧？」

　　「我又不是笨蛋，當然沒有，我只是問了一下曉乃，你也知道他負責大廳，曉乃說昨天他被城主給叫去之後，就沒有回來過，然後還聽說，城主讓白峰帶他到外面的街上逛，又聽說逛街的時候他好像打贏了不曉得哪一個城市來的藍卡戰士。」

　　喬亞笑了一下。「你會不會有太多聽說了？」

　　「但是曉乃說這都是真的，只是他不曉得細節而已，現在整個城主府的人都知道城主有一個很會打架的虛子，而且還長得好看得不象話。」

　　說到緋蓮恒久的模樣時，米路好像把自己盤子裏的煎蛋當成恒久的臉一樣，用叉子用力戳，從見到恒久開始，他就很不甘心的體悟到自己在外貌輸了好大一籌，雖然自己長得很可愛，但是沒有恆久漂亮，城主喜歡的好像比較接近恒久那一種。

　　「是嗎？那是他很厲害啊！」

　　喬亞很像在敷衍米路，手中翻過眼前的書頁把內容繼續往下看。

　　在這裏的虛子，一直以來就只有他跟米路有在餐室裏用早餐的習慣，米路是因為吃東西馬馬虎虎，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弄髒床單地毯什麼的，為了避免麻煩，所以乾脆到餐室裏用，而他則是因為喜歡曬太陽，餐室的旁邊就是游泳池，游泳池的牆面全是透光的特製強化玻璃，可以很舒服的曬著太陽一邊用早餐一邊看書。

　　「喬亞！你怎麼還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難道你不會擔心城主會被他給搶走嗎？」

　　從以前到現在，他還沒聽說過有哪一個虛子在接見城主的第一天就在三十六樓過夜，有些虛子甚至到離開這裏時都沒見過三十六樓是什麼模樣，他自己跟了城主三年多的時間，也才在樓上待過兩次，那個緋蓮恒久卻在第一天就已經睡在樓上，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擔心，但是也不能怎麼樣不是嗎？如果城主註定是會喜歡他，在這裏擔心也沒有用。」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你還是好好的把早餐快點吃完，別浪費，每一點食物都很珍貴。」

　　「我會吃完啦！」恨恨的將煎蛋塞了兩口到嘴巴裏，咬了幾下後又慢慢的停止。

　　「喬亞，如果我也去想辦法狩獵，想辦法變成紅卡戰士的話，你想城主會不會更喜歡我一些？」

　　他沒有辦法像喬亞那樣放的開，只要想到城主可能喜歡恒久多過於自己，他就不開心，恒久給他的感覺跟喬亞他們的不同，他充滿了威脅力。

　　「米路！我們生長的環境不同，他可以成為紅卡戰士是因為他家裏的人將他當成一般男人養，我們不是，不要因為妒忌就去做超過自己能力的事情，你知道那對你來說有多危險。」

　　喬亞皺皺眉，雖然緋蓮恒久的來到也讓他很有威脅感，但是他是這裏年紀最大的虛子，也是在這裏最久的，他看過太多人在這裏來來去去，如果身為一個虛子不懂得謹守自己的本分，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那麼最後毀滅的只會是自己。

　　何況就算是城主喜歡的人又如何，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一半的機會早早就死去，對於城主來說，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通常越是強大的人，他的孩子基因也就越好，成為跟父親一樣的強者機會就越大。

　　再怎麼樣受到城主的喜愛，虛子通常就是兩種結果，一種就是因為太喜愛，所以不願讓對方生下孩子，一時就算可以得寵，但老了之後，沒有孩子的庇護，他又有多大的機會可以過好晚年？虛子的生存年輕時憑藉自己的丈夫，年老後則是靠自己的孩子。

　　如果最後選擇生孩子，那就要賭一半的生存機會，就算賭成，他能繼續賭下一次嗎？城主為了增加孩子的數量，還不是要跟其他的虛子同房。

　　「我知道，可是喬亞，不要騙自己，雖然我平常比你笨一點，可是有些事情我看的比你情楚，或者說我比你更敢去面對自己的內心，你一定也知道，城主不一樣，他跟很多的強者不一樣，這就是為什麼你會愛上城主的原因，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的人跟城主要過你，你卻始終沒有答應的原因，你跟我都在等，等說不定有一天可以進入城主的心裏……

　　喬亞，我也是虛子生的孩子，我的媽媽很幸運可以活下來，而且不只是活下來而已，我的父親甘願為了他的生命決定從我之後他再也不要其他的孩子，而且也不碰其他的虛子，看過他們的幸福快樂，我比誰都還要希望哪一天自己也可以擁有。」

　　米路一直覺得自己比很多人幸運，因為他有一個很快樂的家，然後還有一張可愛討人喜歡的臉，或許是因為他看過真正的幸福是什麼，曾經感受過幸福是什麼樣的感覺，所以他會奢望自己也可以擁有。

　　大部分的強者都不會為了一個虛子放棄繁衍，有人嘴裏說著愛卻可以擁抱其他人，他在遇見城主後，發現城主從來不說一句他做不到的事情，從來沒有對哪一個人說過愛，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就像他的父親一樣，他們在等一個可以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

　　他很希望是自己，在恒久來之前，他都可以給自己希望，就算被人嘲笑也無所謂。但是如果現在有人嘲笑他的願望，說不定他會真的大哭一場。

　　「我不想聽這些。」

　　喬亞合上書，拿著書本站了起來，沒有看米路一眼，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米路手中握著叉子，一下子慢，一下子快，在盤子裏攪動著，然後小小的臉蛋，突然掛了一滴眼淚，從眼眶聚集在眼角，然後用力吸一下鼻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只是想要幸福而已……

　　想要和媽媽一樣，能有一個像爸爸一樣的人，承諾會照顧他一輩子，而且真的做到。

　　他一直以為，這是很小很小的一個願望……

　　早上睜開眼睛，恒久發現自己睡了一個很舒服的夜晚，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

　　睡得太好，剛睜開眼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還在地球，但是對著天花板發呆，呆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想，他還是在這一個詭異的世界裏，因為他可以感覺到身邊有一個很沉穩的呼吸不屬於自己的，然後還有一條手臂抱著自己，身體的一側很溫暖，那種溫暖不是自己一個人蓋被子就可以擁有的。

　　感覺真妙。

　　他以前想過有一天自己結婚，早上起床會是什麼樣子，你要知道，其實不只是女人喜歡幻想，男人也喜歡幻想，只是男人的幻想大部分會帶一點黃色的東西進去，所以在他的想像中，早上起床自己會抱著一個赤裸的女人，胸部不是雄偉，一手抓住剛剛好，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可能沒有美麗到足以傾城，但是至少沒有化妝的臉蛋是清秀美麗的。

　　說不定以前他明明可以愛女人，卻始終沒愛上哪一個女人的原因就是上天知道有一天他會到這個鬼地方，然後他那些帶著黃色的幻想會破滅……

　　不算完全破滅，只是可能某些情節要改一下，變成他早上起床，自己被一個赤裸裸的男人抱著，胸部很雄偉，但不是凸出來的那一種，而是寬闊得令人心安的那一種，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往好的一面想，幻想的前半段如果不在乎角色對換這一點，後面的情節倒是比自己幻想中的更好，這個擁抱自己的男人，不用化妝就帥到人見人妒，早上起床雖然帶了一點點胡渣，但只會讓他男人味更重。

　　說不定自己過去根本認知錯誤，自己不是雙性戀，而是道地的同性戀，要不然怎麼會看著一個男人的睡臉自己覺得每一天這樣過也不賴？

　　越想，突然就莫明其妙的火大，伸出手想要將那一張英俊的臉龐給捏成大餅，但是看見赫連雲京眼睛下的暗沉……算了，看也知道他忙到很晚，說不定剛剛才睡下，他不是那種會歇斯底里的人。

　　感覺到被人擁抱也不懷壞，其實很舒服，尤其在這種微涼的天氣，暖暖的，會想要賴床。

　　可惜以前工作那麼多年習慣了，既然以經睜開眼睛，還是起床看看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好了。

　　輕輕、輕輕的想要從赫連雲京的手臂下脫逃，才剛移動一咪咪，整個人就被撈了回去。

　　「醒了？」

　　「醒了。」

　　「現在還早。」

　　「我知道，但是我不太習慣太晚起來。」他只有剛起床的那一段時間比較難叫，真正醒過來後就不會賴床。

　　赫連雲京突然把頭埋到他的胸口，胡渣有點剌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先恒久一步起來。

　　「喂！你不用跟我一起起床吧！昨天你應該很晚才睡，不多睡一會？」

　　早知道會影響他的睡眠，他乾脆就繼續賴床，當作彌補以前工作的時候想賴床也沒機會的遺憾。

　　「不用，我只是眯一下眼睛，今天要忙得事情很多。」

　　坐在床邊的赫連雲京，全身上下都沒穿衣服，赤裸裸的身體，肌肉漂亮得不得了，一點也不誇張，但是每一道線條都很清楚，尤其是那寬闊的肩膀跟結實的窄腰臀，任何一個男人看了只會羡慕無比，老實說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線條還比工作的時候好看。

　　工作的那時候自己雖然沒有肥肉，但是也沒有肌肉，標準的白斬雞一隻，但是跟赫連雲京一比，不管是小久還是恒久，都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忙什麼？」

　　恒久跟著起床，發現自己竟然也是赤裸的，之前在赫連雲京面前換衣服不覺得什麼，但是現在稍微意識到一點自己身分關係後，好像有一種曖昧的感覺。

　　「昨天小八確認變異蟲聚集應該下一步就是要攻城。」

　　恒久嚇了一跳，趕緊抓起一旁不曉得誰已經幫他準備好的衣袍穿上。

　　「什麼時候？」

　　「很快，這一次攻城的變異蟲裏有飛行蟲類，所以一旦聚集完畢，幾乎也就是對戰的時候，昨天我已經讓人將城裏內外沒有戰鬥能力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移動到比較安全的地方，等一下總管事也會讓人帶你去，有飛行蟲類攻擊，城主府也不是完全的安全。」

　　城主府的這棟建築外層是用非常珍稀的材質所製成的玻璃面，能夠在變異動盪過後依然保持絕大部分的完整就可以看出它的強悍，但是變異蟲類的力量很難說，要是真的出現能破壞這些玻璃的飛行蟲類，那麼城主府裏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這些蟲類殺掠。

　　「我也去！」

　　「不行！」

　　「我是紅卡戰士，當然也可以去。」

　　「你的紅卡已經淡到快消失了，沒有資格。」

　　「那至少讓我幫忙。」

　　他沒有參與過變異獸攻城的戰鬥，想來真的硬要參加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他退一步，至少別只是躲到大後方去擔心。

　　「你能幫什麼忙？」

　　「什麼忙都可以，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願意做就能幫上一點，反正我不會躲，如果連在這城主府裏都沒有辦法安全的話，我想躲也沒用。」

　　要是外面的戰士已經犧牲到連城主府都可以被攻垮的話，那他不覺得躲在某個地方祈禱會比較有用處。

　　赫連雲京瞪住他，恒久也回瞪，兩個人隔著一張床，衣袍都還沒有穿好，才一會兒的時間，恒久先敗陣下來，他笑了起來，像這樣的一幕恐怕連在電影小說裏都不常見。

　　「我是認真的，讓我幫忙，如果你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有那麼一點點覺得我們將來可以在一起，那就答應我，未來的時間越長久，那麼我就越必須去瞭解在這個城主府裏會發生的一切，你覺得與其來一個更恐怖的變異獸攻城讓我不得不上場適應，還是現在就讓我好好看一看現實會比較好？」

　　他不是孩子，他知道怎麼樣對自己好，也知道人不管在何時何地任何的年紀，都應該要一直成長。

　　「我會讓總管事安排，但不許參戰。」

　　未來兩個字，打動了赫連雲京，現在還不是那麼深刻，但是他心裏的確有想過，未來，兩個人會是什麼模樣。

　　緋蓮恒久笑了起來，早晨的光芒在這個時刻裏透出雲層，從玻璃外頭射進來，柔柔的光線照耀在他的身上，璀璨得仿佛無上珍寶。

　　他會跟自己一起成長……

　　過去，他沒有想過跟自己站在一起的人會是什麼樣子，不管是女人還是其他的虛子，在他的心裏，都太弱小，他身邊的人，可以溫柔，可以和善，但卻必須強大到能夠和他一起往前看。

　　現在，他才明瞭……

　　才明瞭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辦法打從心裏說出愛那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