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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水順利地出來了,福樂和道萬等人都極其激動,最後冶煉出來的鐵的數量只佔了鐵礦石的四分之一的份量,福樂也不知道這個算是什麼程度,但是他自己算是很滿意的了。
哈達獸們的熱情超乎了他的想像,在確定冶煉成功之後就開始全民輪班加足馬力進行冶煉,速度和效率高的令人咋舌。
福樂不太能理解他們對於這項工作的熱情,好在哈達獸們每天也會出去捕獵,並且按照福樂教的方法儲存食物,所以總的來說是沒什麼壓力。在他們的分工合作之下,福樂已經完全不用操心和插手了。
就這樣忙忙碌碌著秋天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福樂看著生產出來的弓和箭有些懷疑那些獸人會不會已經放棄了入侵的想法?畢竟冬天已經近在眼前了。
這兩天部落裡明顯熱鬧了許多,雖然平時獸人們也都有結伴去捕獵的,但是到了森林裡卻都會各自分散開,選定一塊區域捕捉獵物,互不干涉。現在卻都一起行動了,一來可以快些,二來也能互相照看,防止意外發生。雖然冬天快到了,但獸人們緊繃的神經依舊沒有放鬆下來。自己生活的家園被強勁的敵人時刻惦記著,可不是件能讓人放心下來的事情。
在哈達獸的宣傳下,嘗試醃肉的雌性也越來越多,冬天的迫近終於讓他們有了壓迫感和危機感,在毫不留情的寒風面前,只有試著相信了。
因此今年部落裡大多數的獸人都提前了大量捕獵的時間,不過也並不是每個人都領情的,在哈倫和金的八卦下,福樂也聽到了許多消息,比如琪雅和幾個好友家裡都沒有任何動作,還隱隱對福樂儲存食物的作法有所微詞,福樂聽完後笑笑也就過了,反正小麥已經在族長的安排下分給了大家,福樂也說過了留種的事情,好在部落附近的麥田比較多,產量也足,因此每家都能分到足夠的小麥,總不會比之前過得還艱難。
肯亞最近每天都過來帶著福樂一起去摘各種蔬菜和果子儲存到地窖裡,肯亞每天掰著指頭算還有多久下雪,福樂不太能從天氣啥的推測出冬天到底哪一天到來,不過每天聽著肯亞念叨福樂也知道還有七八天的樣子。
而讓人欣慰的是,在這之前,幾乎所有人都做好了過冬的準備。
醃肉的試驗其實僅僅需要幾天而已,當猶豫著嘗試的雌性們發現放在陰涼處的鹹肉和香腸沒有任何異味之後,原本對於這些新事物的嗤之以鼻甚至是固執地排斥立刻轉變成了驚訝的欣喜,似乎如獲至寶。
福樂這幾天出門碰到陌生的雌性經常會收到突如其來的道謝,大多是對醃肉的讚不絕口,還有在請教地窖的事情。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
對於不能理解的事物,只會盲目且固執地排斥和反對,絕對不肯輕易嘗試---哪怕那小小的嘗試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損失,也許頂多是浪費一點點的肉。福樂並不覺得這些人有什麼不好,因為設身處地去想,自己也會對不瞭解的東西產生恐懼和排斥,這是無可厚非的。有人善於冒險,敢於嘗試,有些人只求安穩不求改變,說不上誰對誰錯。
因為這樣,在原本最忙碌的臨冬,部落反而變得極其平靜,獸人們都窩在家裡開始折騰地窖儲存堆積在院中的大量的食物,和福樂熟悉的幾家則是開始了炕床的改造,肯亞在喬幫他們建好了炕床進行了體驗之後異常興奮,當場抱著福樂朝著腮幫子重重親了一口,讓喬各種吃醋立刻把自家伴侶拉回來護好。哪怕是自家摩父也不能佔阿樂的便宜!
就在這樣一個讓人逐漸對即將到來的寒冬放下擔憂的夜晚,守夜的獸人們吹出了尖利的口哨。
喬幾乎在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跳下了床。
福樂迷迷糊糊被吵醒了,眯著眼睛問怎麼了。
喬沒說話,小心地幫福樂掖了掖獸皮,沉聲道:「不要出門。」
福樂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個激靈,急忙問道:「有人偷襲?」
喬點點頭:「是這個信號。要去廣場集合」
「...」福樂看著一臉肅容的喬,張張嘴很想說能不去麼,可是死活說不出口。不可能不去的啊。
「一定要小心。」福樂撐著手肘撐起上身鄭重道:「那些弓箭...你知道在哪的。」喬和沃夫勞特一直堅持練習著,福樂和哈達獸們都堅持保守著秘密。雖然大家都看到他們大張旗鼓地在做些東西,但是誰也不明白那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麼做的願意,也是為提防那位不知名的背叛者。因此武器的儲存和使用方法,目前都還僅限於幾個人知道。
喬聽了福樂的話點點頭,摸摸他的頭道:「不用擔心,應該用不上的。」喬的表情雖然嚴肅,卻不怎麼擔心,讓福樂緊張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一點。
說完之後喬便化為黑豹躥了出去,沒一會兒肯亞還有哈倫西爾父子倆都過來了,估計是擔心福樂一個人不安全,接著勞特和金也過來了。
「勞特不用去廣場嗎?」福樂奇怪,獸人這個時候應該都過去了才對。
「不會都過去的。」勞特摸摸金道:「要留下一些保護部落裡的孩子和雌性們。」
「所以大家會這樣聚集到一起。」肯亞解釋道。部落裡沒有留守的獸人是很不安全的。
「而且你現在比別人還危險。」西爾插話道。
福樂一愣,明白了西爾的言下之意。巴雷族長曾經說過,帶走格斯那個小傢伙的人,和偷藥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他可能是被盯上了。
這件事喬也分析過給他聽。
傷藥並不珍貴,基本上受了外傷的獸人,福樂都會送一瓶消炎的傷藥,因此如果是「自己人」需要,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來要。
偷走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了。有人拿不到。
「應該...不會這個時候來找我麻煩吧?」福樂乾笑道。
「那可不一定。」肯亞搖搖頭道:「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你的本事,要是能把你帶走,那麼他們恐怕連這塊地方都可以放棄。」
福樂汗顏,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國寶...不,村寶級的存在了?
「不過...為什麼會有背叛者呢?」福樂小聲問道,他有些不明白,出賣自己的朋友夥伴,出賣自己生長的部落,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誰知道呢。」肯亞嘆氣,也許那些背叛者的想法,他們永遠也理解不了。
幾個人都盤腿坐在炕床上聊天,勞特變成獸型守在門外趴著,一夜裡喬他們都沒有回來,幾人也有些惴惴不安,誰也沒有睡覺。
天濛濛亮的時候,福樂才終於看到喬和卡薩的身影。勞特在門口也早就睜開了眼睛站起來恢復了人形,看著喬和卡薩一身濃烈的血腥氣意外地挑挑眉:「數量很多?」
喬隨意點點頭,兩人先去後院溪水處洗了洗身上的血跡,福樂和肯亞早就奔過來了。
「怎麼樣?受傷了嗎?藥用了嗎?」福樂擔心地問道,喬身上血腥氣太重,他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兩隻手胡亂地在他身上摸著。
「沒事阿樂,都是別人的。」喬表情柔和了下來,溫聲道,一時間身上的煞氣消散了不少。
「真沒事?」福樂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傷口,也鬆了口氣,睜大了眼睛不放心地確認道。
喬點頭,一水桶的涼水從頭澆下去,身上幾乎要凝固的血跡也被沖了個乾淨,果然沒有什麼打傷,都是些淺淺的劃傷,現在已經自行開始癒合了,連上藥都免了。
「情況怎麼樣?」福樂問,現在發覺自己聲音有點兒抖,剛剛看到自家漢子一身血的樣子他真是嚇到了,生怕這人有任何差池。
「還可以。」喬低聲道:「現在已經在暫時撤退了。」
「沃夫呢?沃夫怎麼樣了?」哈倫也湊上來問道,顯然比較著急:「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沃夫應該是知道自己在福樂家的,不會一個人先回家的。
「他還在拷問抓住的獸人。」喬答道:「他也沒事,不用擔心。」哈倫鬆了口氣,他比福樂好不到哪去,手也是抖的。
「怎麼突然就來襲擊我們了...」肯亞看得也心驚肉跳的,鬱悶道:「不好好回去過冬來搗什麼亂!」
卡薩搖頭,摟過自家伴侶蹭了蹭,埋頭在頸間深吸一口氣---緩過來了。一整個晚上都在廝殺,說實話心情著實不怎麼愉悅。
兩人到隔壁屋子歇了一會兒,福樂跑去燉雞湯和肉,這個時候可是千萬不能餓著他們的。
沒一會兒沃夫也回來了,無例外地也是一身血,看得哈倫直皺眉,擔心道:「到底有多少獸人過來偷襲啊?你們怎麼都是這個樣子...」
「他們出動了一半的獸人。」沃夫洗了把臉隨口答道:「原本是打算趁晚上直接佔領這裡。」
「怎麼這麼突然?」金也不解,就算是偷襲,也沒聽說過哪個部落強到可以一個晚上就能勝利的。
「大概是覺得許多獸人不在吧。」肯亞想了想猜測道:「以往...這個時候,部落的確會有一部分獸人還在外面捕獵。」因為現在天氣的溫度已經到了可以大量捕獵儲存的時候了,為了獵取更多的食物,部落裡的獸人會輪流在晚上出去捕獵。但是考慮到安全,也會有一半的獸人留下。
如果今年也是這樣,說不定他們真的可以成功...想到這兒,肯亞也有些不寒而慄。
「背叛者沒能把消息傳給他們。」沃夫低聲道:「每年冬天來臨之前,雌性都不可以單獨外出。」如果要去部落以外的地方採摘,也一定要有獸人陪同,防止突然降下大雪無法歸來。畢竟預測只是預測,不可能完全準確,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完全有可能提前降臨,因此很早之前就有了這樣一個規定。
可誰也沒想到,今年部落的情況完全不同以往,這些人剛好選了一個所有獸人都留守部落的時間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