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儀式前奏

　　晚上比試全部結束之後，大家才開始做晚飯，晚上食物就沒那麼多講究了，福樂接替了肯亞的工作，由自己來做。中午沒幫上什麼忙，因為弄出了醬料反而增加了肯亞的工作量，福樂有點愧疚。

　　「這次大會可比之前熱鬧多了。」肯亞靠在卡薩懷裡難得悠閒一會兒，笑著說道。

　　雖然中午那會兒忙得昏天黑地，這兩個臭小子還偷溜了，好在有卡薩幫忙，他自己體力也好，倒沒累著，就是忙得讓人有些吃不消，一刻都不得閒，這對做什麼都不著急慢悠悠的雌性來說是個考驗。

　　「那是因為有小樂在啊。」哈倫笑嘻嘻地說道，兩家人坐得近，乾脆一起做飯，哈倫給福樂幫忙。自從蹭過福樂和肯亞叔做過的飯，哈倫就再也不想吃自己做的豬食了...

　　福樂有心慰勞肯亞叔叔和卡薩叔叔，乾脆卯足了勁換著花樣做些好吃的，煎炸烹煮齊上陣。

　　「小樂，你早上做的那個蛋餅很好吃，也做一點唄？」哈倫也趁機提要求，福樂一旦新做了什麼好吃的，多少都會給哈倫和金留一份，這兩人早上吃得可歡實了。

　　「那個是早飯啊。」福樂好笑，哪有人晚上還吃那個的？雖然晚上吃也沒什麼，可總歸讓福樂覺得怪怪的。可能是根深蒂固的意識裡理所當然地認為有些東西只能在特定的時間吃，就好比家鄉從來不會早上吃米飯一樣（剩飯做的炒飯例外）。

　　「這樣，給你煎南瓜餅吧！」福樂想了想，提議道。

　　「南瓜餅？」喬眼神一亮，又是新東西。

　　南瓜在他們部落還是很常見的，走在路上隨便在草叢裡一扒拉，有一半的可能會摸到南瓜，這也是雌性們常吃的蔬菜之一，比較果腹，味道也香甜，吃膩了肉只吃蔬菜也吃不飽，南瓜就成了主食。

　　福樂四處轉了轉，沒一會就抱著個青南瓜回來了。

　　「小樂，你怎麼摘這種？」哈倫一看顏色，覺得不對，他們都只吃金黃金黃的甜南瓜，這個青色的長長的瓜可不好吃。

　　福樂笑：「我可不是做那種甜南瓜餅。」說著就洗洗切切忙活起來。

　　哈倫雖然摸不著頭腦，可堅信福樂做的肯定都是好吃的，趁著還沒開飯趕緊去找金，有好東西怎麼能忘了朋友呢？

　　福樂把南瓜洗淨切成了細絲兒，在盆裡到了點喬拿來的麵粉，加了足量的水，麵粉一下變得黏稠起來，像是濃一點的漿糊，比平日裡和面加的水要多一些。

　　然後福樂便把切好的南瓜絲倒進了麵粉盆裡，將麵粉和南瓜絲攪到了一起，青色的南瓜絲都帶上了白白的麵糊糊，福樂又加了些鹽和辣椒粉，繼續攪拌均勻。

　　和好了帶著南瓜絲的麵糊，下手揪了一大塊，放在手心雙手一壓，再拍拍，麵糰變成了一張略厚的餅，福樂將捏好的麵餅放到了已經燒熱了油的石板上開始煎。

　　肯亞看得新鮮，這麵粉也可以像烤肉一樣烤嗎？味道不知怎麼樣？不過他知道小樂是個有主意的，關於吃的想法總是稀奇古怪層出不窮，讓人不得不佩服。

　　自從福樂來了之後，雖然卡薩和喬捕回來的舊是那些常見的獵物，可伙食水平卻不知提高了多少，每個人都飯量見長，肯亞都擔心自己再這麼吃下去就該變成個大胖子了。

　　拿著筷子將煎得金黃的一面翻上來，繼續煎另一面，肯亞吸吸鼻子，已經聞到一些香味了。

　　雖然沒有肉，可獸油本身就帶著香，南瓜的清香和麵餅被油煎過的香味卻勾得人蠢蠢欲動---怎麼能這麼香呢？

　　雖然烤肉一直是福樂的痛腳，可煎餅可就簡單多了，麵粉好熟，南瓜也一樣，只要餅不是壓得太厚，正反一翻，也就差不多了。

　　只不過有人喜歡吃軟的，有人喜歡吃脆一點焦一點的，這就是時間長短的琢磨把握了。

　　福樂一口氣壓了一排十來個南瓜餅，一個一個翻了過兒，沒一會就熟了。

　　這裡沒有老人，大家口味也都差不多，福樂乾脆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煎得久了一些，外皮酥酥脆脆的，裡頭烤熟了的麵糊糊中夾雜著爽口的青南瓜又軟乎乎的，用了不少獸油來煎，自然也帶著一股子葷香，雖然對福樂來說這南瓜餅油了點，可相比於烤肉卻是爽口不少。

　　「呼呼！好燙！好吃...」肯亞聞著香氣就肚子咕咕叫了，福樂夾了個熟的給他，迫不及待地就往嘴裡塞，立刻就被燙到了，但還是鍥而不捨地呼著熱氣跳著腳硬是吞下去。

　　哈倫回來的時候跟著一大串，除了自家漢子，還有金和半夢半醒的勞特，還有偶遇的萊西和泰斯兩個小正太，兩人手牽手蹦蹦跳跳地奔過來。

　　福樂一看這架勢就哭笑不得，似乎只要他一做飯，就不可能只做只夠一家人吃的份量...

　　人一多了，福樂只好認命地加快了速度，又趕緊多摘了幾個南瓜，因為不難做，大家都對這個南瓜餅挺有興趣的，也都幫著捏餅煎餅。福樂總算輕鬆不少。

　　「對了，福樂哥哥，你和喬哥哥什麼時候舉行儀式啊？」萊西抱著個南瓜餅啃得滿嘴是油，抬臉問道。

　　眾人也都轉頭，對哦，這事已經公佈了，應該快要舉行儀式了吧？

　　福樂一愣，他還真沒想過，趕緊回頭看喬。

　　喬沉吟片刻，問福樂：「兩天之後，可以嗎？」

　　「這麼快？」福樂吃驚：「你今天打了這麼久，不休息兩天嗎？」

　　「沒事。」喬笑了笑，他身上的傷口都很小，福樂還是緊張兮兮地全都敷了藥膏，照獸人的癒合速度，一晚上就能結痂。

　　「嗯，那聽你的。」福樂想了想答道。自己的任務就是招待客人咯？簡單點來說就是做飯...這樣一想結婚也就那麼一回事嘛...

　　大家聽了都紛紛恭喜，哈倫手肘捅了捅福樂：「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朋友是要送東西的，你要什麼，我回去幫你找？」

　　福樂和喬都是能幹的，好東西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都多，哈倫都想不起來有什麼能送的了。

　　「還要送東西？」福樂愣，有什麼想要的？他一時還真想不出：「沒什麼吧...」

　　「那你自己去我店裡找？以後看中了什麼隨便拿？」哈倫順手又夾了一塊剛煎熟的南瓜餅，在福樂的帶動下，他們現在都會用筷子了。

　　「行。」福樂想了想道，哈倫那店裡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說不定真能淘到什麼好東西，大不了日後多做點好東西補償一下這個吃貨好了。

　　「我也要好好想想了。」金摸摸腦袋苦惱道，他還是第一次被參加朋友的儀式，雖然很高興，但也犯愁不知道送什麼。

　　「不用太在意啦。」福樂笑：「不然這樣吧，金到時候來幫我做飯吧？」他自己的這把力氣可不一定應付得來，金比哈倫細心多了，手也靈巧，有了他的幫忙肯定會方便許多。

　　金想來想去，覺得送什麼都沒有福樂剛剛的提議來得實在，也很乾脆地點頭答應了。

　　兩個小孩吵著到時候要吃甜的，被福樂義正言辭地否決了，捏了一把一臉鬱卒的泰斯：「別忘了你的牙！我可是剛給你揪掉！」

　　泰斯一驚，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腮幫子。雖然止了疼之後祭祀給他敷了一種冰冰涼涼的藥，過了兩天牙就鬆了，後來一使勁兒就被福樂給拔下來了，疼倒是不疼，可是嘴裡少了兩顆牙總覺得怪怪的，他這兩天都沒跟達父出去練習捕獵，生怕被嘲笑。

　　「算了，少吃點。」泰斯倒好，小男子漢的氣概足，一聽影響形象就放棄了，萊西就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失落，看得福樂罪惡感冒頭，無奈妥協道。

　　兩個小孩頓時歡呼起來，福樂嘆氣，他果然拿正太沒法子！

　　等到繁星滿天，大家吃過晚飯，也都各自散去，福樂盤腿坐的久了，一站起來腿都麻了。「嗷」地叫了一聲腿一軟就要倒地，喬一把攙住了福樂的胳膊，擔心問道：「怎麼了？」

　　「腿，腿麻了。」福樂笑得比哭還難看，腿麻得他腳都不敢沾地了，又疼又麻！

　　喬一愣，抓著福樂的手防止他摔倒，半蹲了下去轉頭道：「上來，我背你。」

　　福樂猶豫片刻，覺得自己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想想夜黑風高也沒人注意，一咬牙就撲到喬背上去了。

　　閉著眼蹭了蹭，果然寬闊又安穩，小說神馬的，也不全是騙人的嘛。

　　肯亞和卡薩沒有打擾這一對兒，拉著手路上拐了個彎繞到另一條路上走了，喬背著福樂慢慢往回走，周圍很寂靜，只有輕微的蟲鳴和草叢裡微弱的窸窣聲，讓人莫名地心緒寧靜。

　　「喬，除了咱們部落，還有其他的獸人存在嗎？」福樂靠在喬身上思緒漫無目的地遊走，突然想到這麼一個問題。

　　「嗯？有啊。」喬答道：「許多獸人都是聚集在一起生活，我們的部落比較特別，各種獸人都有。也有許多地方，只有一種獸人生活在一起。」

　　其實一般都是同類的獸人組成群體一起生活，這樣比較有認同感和集體意識。可喬他們所在的這個部落，卻特殊很多。

　　「聽族長說，一開始大家都是流浪的單獨的獸人...後來彼此遇到，結伴生存，慢慢的，碰到的獸人越來越多，也有一些雌性。然後就尋找到一塊適合生活的地方，組建了部落。」

　　「那部落之間沒有來往嗎？」福樂好奇：「離得遠嗎？」

　　「也不是都很遠。」喬笑道：「可適合生存的地方不可能存在兩個部落，獵物不夠，會有爭搶，會有衝突不和。」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神奇的獸人，他們也許力量不夠強大，卻有著獨特的能力。」喬慢慢解釋道：「這些獸人很容易被抓去當做苦力，為那些強大的部落幹活，自己找到的適合居住的地方也會被佔領。」

　　「還有這種事？！」福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很和平，卻想不到早就已經有了類似於殖民者的存在。

　　「巴雷族長認為這種事情是會遭到神明的責罰的。」喬低聲道，顯然也不讚同那些獸人的行為，這是殘害同類的行為，部落裡的獸人和雌性們都認為是不對的，因此，雖然他們部落的戰力向來不弱，卻從來沒想過去「搶地盤」或是奴役其他弱一些的獸人。

　　雖然也有其他部落眼饞他們的位置和森林裡豐富的獵物數量，卻不敢輕易攻擊。到頭來就算是贏了，也會兩敗俱傷。更何況世界這麼大，根本不愁找不到風水寶地安家。

　　因此，部落這麼多年下來，倒是沒有遭遇幾次人禍，更多的則是天災，也經過了多次遷徙，經歷過暴雨淹沒，遭遇過乾旱折磨，甚至是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突然襲擊，數百年下來，終於在如今這塊地方徹底安定了下來。

　　「難怪要有守衛呢...」福樂這才明白過來，喃喃自語道。

　　「我會保護你。」喬保證道。

　　福樂笑了笑，感覺到一陣涼風，縮縮脖子摟緊了喬。

　　緊接著在舉行儀式前的兩天，福樂和喬都忙碌起來了。

　　肯亞和卡薩受到福樂的拜託將所有收起來的麥子全都脫殼晾曬，因此每天也都不得閒，哈倫幫他顧著診所的店和藥田，每天除了照顧草藥，一等有了病人就要通知哦福樂過去，自己的「小賣部」生意也是一如既往地熱鬧，因此也忙得像個陀螺。福樂則是馬不停蹄地處理著喬捕獵回來的獵物，為「喜宴」做準備。

　　「小樂，這些肉放久了會不會臭掉啊？」金幫忙放血拆骨，有些擔心道。因為許多受過福樂關照治療的獸人都表示要來慶賀，因此要準備的食物份量大得令人咋舌。

　　「沒事，我先把容易壞的都煮了。」福樂，麻利地剝著獵物的皮毛，將不能吃的內臟扔到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也考慮了這件事，想來想去只有先全部用鹽水煮熟了，也能延長一些保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撐到後天是足夠了。

　　金聽福樂有辦法，也就放心了，低頭幫忙把獸皮全都清洗好暫時收起來等以後處理。

　　在做菜之前，福樂已經專門寫了張單子，明確要做哪些菜了。

　　小時候在鄉下生活的印象最為深刻，他也就打算像農村辦喜事那樣搞起來。

　　到時候多弄些石板桌，十人一桌，每一桌的菜式都一樣，雌性們可以坐在一起，免得不自在。院子內外的地方都足夠寬敞，這幾天天氣也晴，在外頭吃飯也沒問題。

　　至於菜色和份量，福樂則是略微做了些調整，畢竟這裡的獸人胃口太大，也不講究什麼精緻好看。

　　福樂家那邊頗有些集大江南北之特色的意味，因此菜色混亂，也說不清是南派還是北派，總之先是大果盤兒和瓜子糖果，緊接著八個涼菜，四葷四素，也沒有什麼特別細緻的規定，素菜大約就是豆角金針菇之類的，葷菜則是少不了燒雞牛肉和蝦，這也許是因為那邊鎮子上的燒雞和滷牛肉做得特別地道有名的緣故。

　　緊接著則是六個小抄和一些湯水燒菜混雜著上桌。霸王別姬（烏雞王八湯）是必不可少的，還有紅燒魚，清蒸魚糖醋魚...新疆羊肉卷豆皮兒、爆牛肚兒、青菜香菇、飛毛腿（紅燒肘子）、紫薯南瓜球和甜米飯甜果湯...最後辣子雞、紅燒牛肉、清湯燒羊腿幾個菜熱乎乎地端上來，就著白面的大饅頭，喝著鮮香的紫菜蛋花或是西紅柿蛋花湯，一趟喜宴吃得是心滿意足。

　　福樂晚上列單子的時候，都忍不住流口水。小時候胃口小，常常吃到一半就跑去玩了，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有些後悔，現在想再吃這麼一頓，可真要費上不少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