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出遊（二）

　出遊的前一天，豹子用馬車把嚴伯嚴嬸送進城，再把秦鐘小言和張天接回去。到時候就直接從四喜村出發。

　到村子裡的時候，小言問秦鐘是住張大虎家，還是住他家，秦鐘思考了一下，凡事不要做絕，還是要留點餘地好，就抱著張天下車，說是還是住張大虎家。

　張大虎見到秦鐘的時候簡直是驚喜若狂，就連秦鐘冷冷的說住客房，他也不在意，說寶寶肯定要和他一起睡，就睡主房吧，他去睡客房。秦鐘也沒反對。讓張大虎忙前忙後的張羅著。

　秦鐘想，果然男人就是賤，知道會失去，就會百般殷勤，到手就怠慢。自己也是賤，之前那麼斬釘截鐵的說要和張大虎路歸路，橋歸橋，張大虎不過說幾句好話，服個軟，自己就心軟想要再接受，看著他這麼獻殷勤，心裡還有點甜絲絲的。果然，戀愛中的人使沒有自尊的。只是自己這算是戀愛嗎？秦鐘心裡糾結，面上就表現沉默。張大虎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倒也沒多說。兩人之間的氣氛算是良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張天和嚴小苗興奮的蹦蹦跳跳，秦鐘讓他兩人坐到小言車上去，馬車大些，隨他們去吵。他自己就在張大虎的驢車上睡個回籠覺。

　張大虎剛把驢車牽出來時，就雙眼放光的等待著秦鐘的評價，秦鐘勉強點個頭說還行。其實秦鐘心裡很喜歡，車身是木制的，造型很符合秦鐘的審美。連帶著驢子都看起來順眼的多。內在的凳子都縫了布套，裡面塞了棉花，秦鐘喜歡軟綿綿的躺著，張大虎在裡面堆了幾床被子，還有幾個枕頭，秦鐘樂的在裡面裹著被子一滾，補覺。

　中午休息的時候，停在一個小溪旁，秦鐘用罐子燒了點水，下了幾個麵團，一人一碗麵，幾個蛋餃，配上饃饃吃了，張天在小言車上吃了不少糕點，麵吃不下，秦鐘就只讓他喝點麵湯，把蛋餃吃了，還教訓小言，怎麼不看著點，小孩吃多了零食就吃不下飯。

　小言吐吐舌，小苗怎麼沒事，比小天吃的還多，現在吃麵也還吃的下，食量都快趕上豹子了。

　嚴小苗很委屈，這能不能吃也不是自己控制的啊！就吃這點，等會還沒到晚飯點就又該餓了。

　秦鐘安慰的拍拍嚴小苗，瞪小言，“小苗現在長身體呢，多吃點是正常的。”

　張天聽見，忙也舉高碗，“爸爸，天天也要長身體。”

　秦鐘摸摸他的小肚子，“寶寶現在不能多吃，再吃肚子要破掉了，下午不吃餅，晚上多吃點好不好。”

　張天點頭，“那爸爸，晚上吃可以長身體嗎。”

　秦鐘笑，“只要寶寶多吃飯就能長身體。”

　小言在旁說：“你還蠻會帶小孩的，我就不行。我娘說好好的一個小孩也會被我帶壞了。”

　秦鐘對著他說：“那是你沒有和小孩長時間貼身相處過，小孩是甜蜜的責任啊。再不喜歡小孩的人對自己的孩子還是溫柔的。”

　小言回秦鐘的話，眼睛卻看著豹子，“可是我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豹子見他小言看他，就給了他一個堅定不後悔的眼神，小言笑，捏捏他的手。一生摯愛的誘惑力大過一個子嗣。

　小言從自己碗裡挑了個蛋餃給嚴小苗，“嚴小苗，以後就你給我和你豹爹送終了。”

　嚴小苗嚷嚷：“這麼嚴肅的事情，一個蛋餃就可以決定嗎？起碼要兩個蛋餃。”

　眾人笑，小言作勢要搶回蛋餃，嚴小苗捧著碗一溜煙的跑了，邊跑邊說：“好啦，好啦，我會給你送啦，一個蛋餃不要這麼小氣嘛。”

　　吃了中飯，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又上路了，秦鐘因為上午睡了一覺，中午就不想睡了，要嚴小苗帶著張天到驢車上睡覺，自己就坐在張大虎的旁邊。張大虎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鞭子，欲言又止的，秦鐘也不去催他，嗯，這古代，綠化做的就是好，這漫山遍野的--紅黃葉，空氣真是清新啊。

　“媳婦啊--”張大虎鼓起勇氣喊出聲，等秦鐘看向他時再說：“你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秦鐘說：“當然。誰不想要自己的小孩啊。”

　張大虎面色黯淡，“俺就不想。”

　秦鐘說：“你只是因為你阿爸和爹的特殊情況，你才決定你的媳婦是男的，你沒想過和女子相處，也許女子更適合你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不是的。”張大虎說，見秦鐘不以為然的表情，說：“你說的也許俺以前不懂，可能會覺得有點道理，但現在不是了。俺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俺的媳婦只能是男的，只能是你。俺不會說話，你怎麼樣才能相信俺呢。”

　秦鐘撇頭，這樣還算不會說話？秦鐘沒再接話，這樣的話題繼續下去有點危險。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趟路程旅程就是自己和張大虎的和好之路。雖然秦鐘的心早就在張大虎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喜歡你 ’時軟化。但秦鐘還是不樂意這麼早和好。那一晚上流的淚可是實實在在的，幾句好話不過就是一點唾沫星子。再說了，如果張大虎連說幾句好話的耐心都沒有，這樣的人也沒有要的必要。

　張大虎見秦鐘不說話，心裡雖然急，但也只好安靜的趕車，不在說話。豹子說媳婦已經軟化了，這軟化在哪裡啊？張大虎真的很想搖著秦鐘說：媳婦，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俺做還不成嘛？不過張大虎不敢，這惹的媳婦不高興一次，媳婦的性格就變這麼多，要是多惹的幾次，張大虎打個寒顫，以後對媳婦要加倍的好。

　秦鐘當然不知道張大虎的心理變化，只是和好後總是疑惑張大虎怎麼就成二十四孝人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一行人走到一間破廟，一致通過就在這間破廟裡住宿，豹子和大虎把車趕進廟裡，把車卸下來，把馬和驢子趕到破廟另一個角落裡拴好。就拿起工具上山打獵了，秦鐘幫小言升起火來，這破廟後院有一個水井，秦鐘去打了水上來，先燒點開水喝。

　秦鐘問小言，“他們這時候上去，能逮到什麼獵物啊？”

　小言說：“就順著獵物的軌跡抓點小的，不過可以做幾個陷阱，明早上也許會有獵物上門，就是兔子，野雞什麼的。”

　嚴小苗帶著張天玩去了，秦鐘交代只在這廟附近玩，順便扯點草餵馬和驢子。兩小匆匆答應就跑出去了。

　秦鐘伸伸懶腰，這車坐著也辛苦，雖然不堵車吧，但這土路和水泥路還是有差別的，一路上差點沒顛死。秦鐘彎彎腰，踢踢腿的，小言就四處撿些散落的稻草。見秦鐘好奇就揚揚手裡的稻草，“這就是我們晚上的床鋪。”

　秦鐘說：“我們晚上不住在車裡嗎？”

　小言歪頭，“冷了就住車廂裡，熱了住外面唄。馬車地小，不能翻身啊。”

　秦鐘說：“我睡車上，不睡地下。”

　小言聳肩，隨便你。

　　太陽下去的時候，天空還有餘輝，秦鐘把兩小叫回來，兩大人卻是在天完全黑了的時候才回來。

　張大虎手裡提著一隻山雞和一隻野兔子，豹子手裡拿著工具，用衣服兜著一捧蛋，有大的有小的。豹子說是鳥蛋和山雞蛋。

　秦鐘接過材料，讓嚴小苗點著火把照著他去後院把雞和兔子弄乾淨，張大虎本想去，秦鐘讓他老實在原地待著休息。把雞和兔子殺了，接著褪毛，開膛，把內臟清乾淨。拿到火堆旁，山雞把雞翅膀和雞腿剁下來，用鐵針穿過，和兔子一起在火上烤，其他的就切塊煮湯，把內臟放進去，十幾個鳥蛋在開水裡煮個半熟剝了殼也放進去一起煮。烤兔子不時翻一下身，一會兒就滴油了，秦鐘又把從家裡帶來的香料粉撒在上面，再過了一陣子就飄香了。兩小的就直接吸口水了。

　秦鐘想四個大人，一個半大小子，張天就不算，都是能吃的，這一隻兔子一鍋雞湯估計也不太管夠，就把鹵菜也拿出來，就是一些鴨脖子，鴨軫之類，再拿幾個饃出來，秦鐘把菜塞進饃裡再放在火上烤一烤，底下的皮烤得金黃開焦，鹵味一加熱也滲透到饃裡，這一口咬下去，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雞湯是一直用大火煮著，飄香的時候，秦鐘先一人一碗雞湯的盛了，一人碗裡有幾塊雞肉，讓他們配著饃饃先吃，湯裡再加一次水，等會兒下麵條吃，幾人呼哧呼哧的吃個不停。等吃烤兔子的時候，豹子用刀把肉片下來，一下子就哄搶而光，最後，除了張天，又一人吃了一碗雞湯麵，最後的湯和湯渣讓豹子和大虎分了。

　小言扶著肚子靠在豹子身上，“哎呀，要脹死了，在家吃好吃的都沒吃這麼多，怎麼覺得今天這東西就這麼好吃，吃了還想吃。”

　秦鐘吃飽了也懶洋洋的，沒搭理小言的話，讓腳尖推著張大虎去把碗筷洗了。

　“洗什麼洗啊。明天再洗吧。”小言說。

　“不讓你洗你也這麼多話，這雞湯碗沒洗乾淨，到時候招蜈蚣呢。”小言被嚇到，忙說讓張大虎去洗。

　　才吃飽誰都不想睡，小言推著張大虎要他帶秦鐘去散步，張大虎一臉期待，秦鐘沒好氣的說，“外面月亮都沒有，散什麼步啊！”

　小言說，“那沒有月亮有沒有月亮的散法嘛。說說體己話嘛。”

　秦鐘翻白眼，“我還看星星看月亮，談談詩詞歌賦，談談人生哲學呢。”

　張大虎期期艾艾的開口：“媳婦，俺不懂詩詞歌賦呢？”

　秦鐘說：“沒事，這我的惡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