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Level 18:師妹
面對葉陽馳的怒視,青年倒是淡定得很,他早就料到會是眼下這種結果,是以才如此穩坐釣魚臺。等阿真問了一圈無果後,才得了便宜還賣乖道:
「如何?現下看來,你們根本找不到人證來證明那小子的信口雌黃,倒是本少爺這裡,說不得要告你們一句誹謗,無端污衊本少爺殺人!這新仇舊恨加起來,你們說該如何算才好?」
「你胡說!你胡說!」阿真氣的直跳腳,隨後又求助的望向葉陽馳,後者心中一沉,道:「你想怎麼樣?」
青年斜睨一眼身邊的小廝,後者會意,得意洋洋道:「按我朝律法,侮蔑他人輕者二十大板伺候,重者處以掌摑之刑,並予以賠償。你們既然敢侮蔑我家少爺殺人,簡直可謂罪大惡極!識相的話還是快點跪地求饒,我家少爺心情好了,也許就賞你們幾巴掌,賠點銀兩也就罷了!」
葉陽馳聞言怒極反笑:「怎麼,不僅要體罰,還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就這樣還說『罷了』,兩位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小廝雖然沒聽說過所謂「精神損失費」云云,卻也看得出對方無可奈何,當下得意洋洋道:「這也要我家少爺寬宏大量,我勸你們還是識相點,不然小心我家少爺震怒之下不留餘地,叫你等吃不了兜著走!」
葉陽馳冷冷的道:「照這樣說來,我們兩個的生死算是徹底系在你家少爺身上了?賊喊抓賊到這個地步,我還真是第一次得見!」
沒想到威逼利誘之下,對方居然還嘴硬,小廝頓覺在少爺面前丟了面子,喝道:「你、你罵誰是賊?!」
「誰答應就是誰!」
小廝頓時大怒:「好啊!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咱們去見官去!我倒要看看誰還敢保你們!」
這就要見官了?葉陽馳眼中怒氣一閃,心下冷笑:正好!他也想見識一下古代那些官員的官威!正要開口,卻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嗓音:
「我能作證!如何?」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葉陽馳循聲轉頭,視線卻先一步瞥見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動作一頓,抬腳就要過去,卻發現那人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同其他人一般望向另一個方向。
那樣前所未見的專注目光讓葉陽馳腳步一頓,下意識跟著望過去,就見左側人群中正俏生生站著一個少女,十七八歲模樣,眉目如畫,杏眼含情,正笑吟吟的看向他道:「大師兄,你怎麼會下山來的?!」語氣之中有明顯的驚喜。
葉陽馳卻被這句「大師兄」叫的精神一振,暗道糟糕:這又是哪位啊?!他根本不認識好不好?!
下意識望向「徐痴子」,後者卻根本沒向他看上一眼,依舊望著那少女,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那雙眼中的專注憑添了些許失落。這樣的目光如同響鈴在腦海中震動起來,靈光一閃:莫非這少女就是徐明子之前三令五申提起的那個小師妹徐莎子——啊不,是徐容子?
再聯想到小道士慧真子曾說過,他只有這麼一個師姑,對方的身份顯然八/九不離十了。沒想到來了一趟慶山鎮,居然會遇見本尊,葉陽馳輕咳一聲,忙擺出自以為和善的笑臉來:「啊!師、師妹,好久不見!」
慕容莎看著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縷異色,笑容微斂,遲疑道:「師兄,你臉抽筋了嗎?怎麼——笑得這般古怪?」
「啊?是嗎?」葉陽馳忙伸手揉了揉臉,猛然意識到自己太過熱絡的態度實在是不太像別人口中的那個「葉陽御風」,忙清了清嗓子,信口道:「沒事,太久沒看到你,所以有點激動了。」
此言一出,慕容莎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顯然極為欣喜。葉陽馳腦海中卻是警鈴一片,見到一旁的「徐痴子」神色越發冷淡,急忙三步並做兩步靠了過去,一把拉住「徐痴子」的衣袖,笑道:
「不僅我來了,你痴子師兄也來了!喏!」說著唯恐對方看不見一般還推了推「徐痴子」的肩膀。
邑修瀾被他一推,腳步一個踉蹌,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他怪異的看了眼反應大異於平素的「葉陽御風」,眉頭將皺不皺的動了動,然而視線對上慕容莎的時候,一切負面情緒就都消逝不見,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
「小莎。」
他開口叫了一句,慕容莎此時也才看到他,笑容中明顯添了喜悅,邁步走了過來,喜道:「阿瀾!怎麼你也在!你居然會下山!」語氣中驚訝更甚,顯然比起葉陽御風會下山一事來說,邑修瀾會出現在這裡更加不可思議。
聞言,邑修瀾的嘴角頓時微微上揚起來,之前的失落消失不見,只剩下喜悅,低聲道:「是啊,沒想到會遇見你。」
倒是葉陽馳聞言忍不住瞥了邑修瀾一眼:怎麼這人莫非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男?
慕容莎可不知這兩人心中情緒變化,逕自大大方方的伸手拉起邑修瀾的手掌,另一手則拉住葉陽御風,笑道:「你們兩個的感情還是這麼好呢!居然趁我不在一起下山!哼,老實交代,你們該不會經常偷偷背著我下山來吧?」
哎?他們——關係好?
葉陽馳越發驚訝起來,看了眼邑修瀾,明明這人一直很厭惡他的模樣,而且始終冷冰冰木呆呆的,這位小師妹莫非眼睛脫窗了?不然從哪兒看出他們兩個關係好的?!雖然他很希望這是事實啦……
更令他驚訝的是,對於慕容莎的話,「徐痴子」居然沒反駁,只是低聲道了句「沒有」,就任由對方拉著他的手,目光一刻都不曾從她臉上移開。而慕容莎對此卻全無所覺,逕自轉過頭來看向葉陽馳:「大師兄,敍舊的話一會兒再說。喂!姓趙的!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說著抬起小巧的下巴,點了點前方差點被人遺忘的青年,後半句明顯是對他說的。
從慕容莎出現開始,那青年就被幾乎所有人無視了,但他居然絲毫反應都沒有,只是盯著慕容莎,此時被對方點名道姓問起來,也只是氣哼哼抿起唇,不甘不願的抱了抱拳:「原來是慕容小姐!」
「好說。」慕容莎笑吟吟的說著,歪了歪頭,「我才過來就看到你養的奴才和我大師兄當街口角,我怎麼不知道,慶山鎮什麼時候輪到你趙家作威作福了?」
趙姓青年被慕容莎一句話噎住,氣的面色漲紅,卻並未發怒,強忍著怒氣道:「慕容小姐說笑了,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看著剛才還趾高氣昂的青年此時低聲下氣的樣子,葉陽馳頓時暗笑:這真可謂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剛才這青年還在以權勢壓人,現下卻被慕容莎說的抬不起頭來。雖然他早就知道慕容家在慶山鎮勢力頗大,此時親眼看到了,還是難免震驚不已。
他一個外人尚且看得出趙家惹不起慕容家,趙姓青年更是明白其中厲害。他們趙家雖然也是慶山鎮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是偏偏落了慕容家一頭,只能屈居第二。他瞥了眼阿真,又看向葉陽馳,心中暗道晦氣:沒想到這小乞丐隨便找個人居然和慕容家有牽扯,這下可麻煩了!
為了防止引火焚身,他急忙快刀斬亂麻,道:「這一切都是誤會而已,沒想到這位兄台居然是慕容小姐的師兄,我趙文德有眼無珠,衝撞了閣下,還望見諒!」
說完不等葉陽馳開口,就先一步對著慕容莎拱了拱手,道:「慕容小姐,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今日之事,改日定當給慕容小姐一個交代!」說完低聲對小廝吩咐了一句,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見他說走就走,一旁的阿真急忙開口,而後「撲通」一聲跪在了慕容莎面前:「師姑!還請為阿真做主啊!」
阿真的反應不可謂之不快,趙文德才轉過身他就跪下了,慕容莎明顯吃了一驚,看看葉陽馳又看看邑修瀾,遲疑道:「大師兄,這是你的弟子?」
葉陽馳也沒料到阿真反應如此快,一怔之下才點了點頭,對於趙文德一言不發就要撤退的舉動他也鄙視的很,當下望過去道:「趙公子,我看這件事就別改天了,今兒人都在,不如大家重新對簿公堂如何?看看究竟誰是誰非,也好讓小徒心悅誠服。」
他此言一出,邑修瀾再度怪異的瞥了他一眼:這人怎麼不僅性格變得怪異,連說話都如此顛倒了?什麼「對簿公堂」「心悅誠服」,那是用在這地方的詞語麼?!